不出戶，知天下；不闚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是以
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道德經‧第四十七章》）
最近我所任教的幾間大學紛紛宣佈到學期結束為止都改成遠距教
學，加上疫情嚴峻，平常幾乎過著足不出戶的生活。疫情大大加速了
網路科技的發展，上課可以遠距教學，開會可以視訊會議，辦公可以
居家辦公，似乎人跟人之間一切實體互動都可以被取代，做到「秀才
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但又好像少了什麼，虛擬世界無法傳達人情
的溫暖，唯一有的就是數位符碼。
這是不是老子說的「不出戶，知天下」呢？恐怕並不是。老子說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道德經‧第十二章》）由
於待在家裡的時間變多，連帶地也容易出現沈迷網路的問題，迷失在
五光十色的數位世界當中，用資訊來打發、填補空虛無聊的時光。老
子說：「其出彌遠，其知彌少」，除了物理上的出門之外，更關鍵的
是心的外馳，「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道德經‧第十二章》）
。疫情來臨以前，因為注意力放在外界事物上，拚經濟、拚事業，所
以感受不到內心的躁動不安；現在關在家裡，考驗的是每個人「和自
己相處」的能力。無論是實體的「出戶」，還是虛擬的「闚牖」（觀
看手機、電腦視窗），都無法了解終極實相（天下、天道）是什麼？
老子說：「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要了解什麼是天
道，最重要的不是向外追求各種成就，而是回過頭來檢視自己的心。
老子說：「自知者明」（《道德經‧第三十三章》）、「致虛極，守
靜篤」（《道德經‧第十六章》），保持內心的虛靜是最重要的，心
處在絕對自由的狀態，不受外在世界、數位符碼乃至種種情緒、欲望
的牽引，才能自主地做選擇決定，也才能將注意力放在真正重要的事
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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