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dayend: 07/29 13:00
臺灣導演楊德昌的電影，這部是他晚年作品，描寫一九九九年的台北都會場景，以及在
這裡生活的人事物。可是電影的開始與結束場景都在台中東海大學、東海附中兩個與台
北不同的地方，分別以婚禮、喪禮作為影片的頭尾。楊德昌是當代台灣電影新浪潮的代
表人之一，與他合作過的導演有侯孝賢、吳念真等目前台面上的名人。在那個時代，他
們正是年輕小伙子，年紀在三十到四十多歲之間，對電影有無限的爆發力與創作，在解
嚴後的台灣社會，留下不少珍貴記錄，楊德昌的《一一》幫近二十年前的台北城市風貌
做了見證，看出台北的改變，以及人們的想法如何變化。
《一一》的故事主軸描寫在台北文教區的一戶中產階級家庭，他們住的地方靠近台大，
住的是有管理員的社區大廈，而且是高樓層，從上往下看可見繁忙的台北交通，到現在
也還沒有太大改變。剛看場景覺得熟悉，原來是溫州街與辛亥路交接口，十幾年前我很
愛來此地散步，沿溫州街巷弄，彷彿進入時光走廊有老房子，還有多間特立店，於是在
欣賞楊德昌的電影，覺得有很多親切感。再加上，故事的女主角是男主角的讀北一女的
婷婷，在劇中年紀與我相仿，她所經歷的高中生活我都有感覺。面對家庭、感情的波折
友情的考驗，楊德昌將難以言說的感情細膩表達，這是他厲害之處。
飾演男主角的吳念真在整部電影極為出色，在那時他大概就是現在所稱的歐巴，有想法
也有美滿家庭的好男人。正因為他好，所以不只一個女人愛他，在他小舅子的婚禮場所
遇見了，多年沒有聯絡的初戀情人阿瑞，當初因為男方不告而別，讓女方痛苦萬分，沒
想到居然還可以再重逢，這條線是楊德昌在電影裡的主幹道，透過吳念真的台詞，讓觀
眾與導演一起思考人生的意義，人之所以存在的價值。在劇中，語言的使用是一大特色
，吳念真是台語掛的，他跟外省家庭結婚，所使用的語言幾乎都是華語，只有在與初戀
情人阿瑞的相處，才講台語。這樣的語言安排讓觀眾覺得有意思，也開始猜想當初為何
他們會分開，而變成現在雙方都有家庭的局面，一切已經無法再重來了。
除了男主角的感情世界，他的女兒婷婷是這部戲的靈魂人物。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吳念
真的太太，因為劇中他們稱奶奶為婆婆，這是客家人與外省家庭的用法，後來明白他們
是父女，女兒經常是父親前世的情人，在戲中也看得出來。導演在這裡用了很多替代、
象徵的手法，上一代與下一代對感情的看法是類似的，不禁讓人想起遺傳與複製在感情
的延續上佔有重要部分，我們深受上一代的感情觀看法，在交往上，不免也會受到影響
而沒有太多獨立性，愛情的難題，總是在過去與未來都困擾很多人的生活。看完電影，
會發現有很多楊德昌的影子，因為電影敘事通常是導演想法的體現，他是這樣想事情的
這樣看感情的，因此，他看得比很多人還要來得透徹，電影也打動人的內心深處。
然而，電影另一個賣點就是小男孩洋洋，他童稚的眼光就像法國小說筆下的小王子，從
他的世界來了解大人的想法，有時，他比大人還要對生活認真，產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問
題，而這些問題卻是大人無力解決卻一直深陷的困境。小朋友反而用他天真的角度讓大
人重新反思生活，工作是不是自己想做的？這個人是自己真正愛的？小男孩洋洋也是男
主角的縮小版，他的靈巧不是偶然，同樣是來自父親的遺傳，於是他希望長大要告訴別
人所不知道的事情，給別人看他們沒看過的東西，對他來說才是有意義的。我認為這也
是導演想要對觀眾說的話，今天這些場景、這些人物都是日常生活可見，打開網路，太
多類似的新聞事件層出不窮，有很大的一部份都是跟感情有關。或許我們見怪不怪，早
已麻痺，但在楊德昌的敘事下變得富有哲理，原來人與人的相處有如此多的轉折，假使
有機會重新活過，結局會有不同，然而回到現實之後，面對的還是自己。
電影之所以好看的原因，劇中人物有提到了，看電影幫助我們多活三倍的人生，太多事
情我們沒有經歷過，導演在各種不同的故事幫觀眾活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看了這部影
片，也跟主角同時經歷一場看似失而復得，最終又好像沒有改變什麼的劇碼。結局對導
演與觀眾來說可能很重要，但是我認為過程比結局更加寶貴。在片裡，我看見了每個人
都有要面對的難題，有感情萌芽的，有舊情重逢的，有爭奪愛人的，還有親情的，在現
今社會太常普遍會出現的狀況，看完電影，覺得這裡面劇情不會太複雜，因為，生活中
比這複雜的比比皆是，只是，要告訴觀眾的是，當陷入一段關係時，究竟對當事人來說
那是否清醒，真實，在對方的互動中，能夠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感覺才是重要。所謂愛情
說來一點也不清高，回過頭來，那是帶有生物本能的爭奪，而非全然的浪漫故事。王子
與公主，最後還是得面對生活的現實情況，幸福美滿就留在故事書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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