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究離開
離開得讓我措手不及
孤單地 選擇自己離開
在你平靜的眼神裡 藏著多大的勇氣
在妳離開後
我才深刻的體會到
我你是多了不起的夥伴
但有一瞬間
我竟痛恨你為何在最後的那一刻
依然如此體貼
你知道你的體貼 對我們有多殘忍嗎
你知道 我們買車票的買車票
趕下班的趕下班
都想回去見你 送你一程
希望摸摸妳 告訴你
我們有多愛你 多麼捨不得你離開
多麼感謝你陪我們走過的歲月
你知道嗎
還是這些 其實你都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得太清楚
捨不得我們在你面前淚流滿面
所以選擇在夜半無人之際
在醫院裡 自己離開?
我反覆著看著每一張照片
想著你一舉一動
在我的回憶裡 你帶給我的
都是歡樂 都是美好的回憶
我暗自祈禱 你可不可以
走入我的夢裡 告訴我 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還喘不喘 還痛不痛
可是我又想 不 你還是別掛念我們
放心地隨菩薩修行去吧
也許是這樣 你怕再看我們一眼
就捨不得走了 於是 不再告別
踏上另一段旅程
我仔細回想 那一天
我最後一次撫摸你的毛髮
依然滑順 依然有光澤
即使你病得可以 卻依然打起精神
我們都被你騙了
樂觀地以為 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們還以為 還有以後
我們還以為 你還可以留下來
我們還以為 你會等大家都回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
原來你這麼努力 要讓我們安心
你只是一隻狗狗 你為什麼要為我們忍耐成這樣
你痛的時候 可以發出聲響
你不舒服 可以用眼神求救
但你從沒這麼做
只是忍著 甚至踏著虛弱的腳步
走到街口搭車
我現在想到這些
想到你怎麼忍 你怎麼痛
我就痛心 自責
從症狀發作到你離開
短短的日子裡 短到我們都沒辦法準備
還在想要怎樣讓你吃東西
還在想要接你回來
你竟這樣離開我們
但我又無法真的責怪你
我知道你多留一天 就痛得更徹底
我又豈能厚顏地 哀求你留下？
我想到很久很久以前
你還跳在我身上
柔順地靠在我腿邊
還有你作夢時 四肢不住顫動
逗得我們發笑
還有每一次 你聞到橘子香味時
涎著臉 靠過來的模樣
每一次每一次
我這幾天反覆想著
又哭又笑
在另一方的你 是不是也覺得我好滑稽
在另一方的你 是不是也收得到我們對你的祝福
在另一方的你 是不是聽得到我們對你的感謝
我相信你知道的
因為你從出生到最後
都那麼體貼 都那麼善解人意
所以你必定是知道的
是啊 你比我們聰明多了
你比我們還勇敢 還堅強
我領悟到 你才是真正教導我們的菩薩
你有好多優點 我都不會
所以 終有一天
我也會去到那裏
到那時候 請你一定要來找我
我還想跟你一起學 一起走
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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