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日落/日出 11-2

[tyrueiwo (ghfjdksl)]

//過去



　　「沒關係，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哈哈……那還真是謝啦。」

　　在沉重的坦白之後，路克得到了答案。他們互相注視，陷入沉默。火光在一旁閃爍，
將奧卡麗娜的臉頰照得微紅。看了看氣氛，萊維決定先去旁邊上個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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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等下？回答呢！？」

　　「欸？什麼？」

　　等了好一陣子，路克都沒有再說話，奧卡麗娜因為心急大喊，而當事人則是一臉無辜
。


　　「回答啊！回答！一般來說『永遠會在你身邊』這種話應該立刻就會聯想到告白吧！
就算不確定好歹也做球回問一下吧！你沒有聽出來！？真不敢相信！」

　　「欸，欸，冷靜點，奧卡麗娜…」

　　被驚人的氣勢壓倒，路克難得的後退。眼角拼命尋找應該存在的援軍，不過萊維早就
閃人了。


　　「不，我不懂啊。妳在說的是愛情嗎？我不懂那麼複雜的東西啊。」

　　「失算……！」

　　奧卡麗娜雙手抱頭，帽子掉到地上。


　　「那、那就問你簡單的問題吧。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嗯…說想不想的話當然是想啦。妳很有趣，和妳一起行動很讓人安心，講話也很有
趣，就算什麼都不做，光是待在妳身邊就很愉快……」

　　「都講這麼多了你為什麼不知道什麼叫戀愛啊！」

　　奧卡麗娜忍不住打他。


　　「啊好痛。不，不是啊，從書本上看來，戀愛應該是那種更──濃稠？什麼光看到對
方就會心跳加速之類…」

　　「那是小說啦！」

　　奧卡麗娜開始怨恨起萊維都拿了些什麼給路克當教科書了。


　　「可是…我不知道…這樣我真的喜歡妳嗎…」

　　「啊！煩死了！婆婆媽媽的！」

　　最後，奧卡麗娜決定把路克的頭拉過來。

　　然後把自己的嘴唇貼上去。

　　空氣像是靜止了一樣，十秒，他們才終於分開。


　　「…跟我交往。」

　　「喔、喔喔……」

　　難得的，路克紅了臉。


　　也許這可以成為路克了解愛情的關鍵也說不定，在暗處看好戲的萊維這麼想著。




//


　　自從兩個人開始交往以後，又過了一段時間。雖然說是交往，也實在是夠清淡的，除
了萊維以外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不管是宮廷裡的官員或是路克的朋友都不知道。

　　是的，雖然沒有人願意搭理萊維，不過路克有朋友。

　　至少這個時候還有。



　　「斯科比、巴爾茲達。你們準備好了沒？」


　　一開始的契機是騎士學校的團隊任務。雖然說，大部分的狀況路克和萊維都可以解決
掉（正確的說是萊維自己一個人就能解決掉），但是他們兩個人總不會永遠一起行動。為
了和其他人合作，路克需要練習團隊作戰，或著說他需要練習指揮別人作戰。


　　正巧，在他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剛好聽說了一隻缺人的隊伍。那是一支四個菜鳥的小
隊，打從兩年前就是共同行動到現在，但沒有闖出甚麼名堂。但就算實力沒有進步，騎士
學校給他們的考驗可不會停下腳步。在越來越危險的壓力之下，他們決定增加新的隊伍成
員，最好是本來就有實力的那種。

　　於是路克，這個全校第二的怪人找上他們的時候，他們猶豫了好一段時間，最後還是
接受了。本來他們還試圖要路克配合他們的作戰行動，不過到後面他們發現四個人加起來
的思考速度也比不上路克一個人，就讓路克指揮。路克也難得教了他們一些有關戰術的基
本知識，雖然戰技方面還是沒什麼長進，這些人也慢慢可以應付更難的委託。

　　在那之後，他們還是時不時的有來往。這個小隊遇到什麼真的搞不定的問題也會跑來
問他。而對於路克來說，在學校多了幾個會打招呼的人也不壞，他是這麼認為的。


　　至於今天，他們則是為了討伐特大型魔物來到這裡。是一支三頭犬──狼的魔物，它
在這個偏僻的農村出沒，造成了相當數量的死傷，迫使領主向中央求援。路克和對以們抵
達現場之後，很快的就在腦中找到了三頭犬的知識，訂好作戰，等對方出現。

　　而在等待獵物上鉤的時候，巴爾茲達忍不住開始閒話家常。



　　「欸欸，斯科比，你知道嗎？路克似乎有女朋友了。」

　　「……殺了他。」

　　斯科比散發出來的殺氣不太像是針對那個造成十五人死亡的魔物，而是對後面指揮的
同伴。


　　「喂，準備好了沒？」


　　被殺意蒙蔽了雙眼，斯科比過了一會才發現有件事不對勁。

　　「等等，巴爾茲達，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路克應該不會跟你炫耀才對吧，他是那種
人？」

　　「不，只是好像有人偶然看到，而且你不覺得最近那傢伙春風滿面嗎？」


　　「準備好了沒啦？」


　　「春風滿面？這麼聽起來似乎有這麼一回事。上次找他去吃飯他也只推託說有事，也
不講清楚要幹嘛，而且也不是和那個魔族一起行動的樣子…」

　　「對啊，而且西桑普拉還告訴我，他上次竟然跑去問她女孩子都喜歡去什麼樣的餐廳
！害她傻了三十分鐘中午都來不及吃飯！」

　　「真的假的…必須死啊這個。」


　　「幹你們兩個不要聊天好嗎？想死嗎？」

　　路克叫得不耐煩了，直接走過來用劍柄巴他們兩個的頭，全力地。


　　「好痛──！路克你一定要打這麼用力嗎？我流血了耶！」

　　「幹你信不信等等魔物讓你流更多。」

　　巴爾茲達一邊抱怨一邊用法術治療自己的頭，三頭犬還在三公里外的地方，應該不至
於被注意到。


　　「你們到底準備好了沒啦，就等你們兩個了。」

　　「好了，好了，對不起啦，我們沒有問題，不要這麼兇。」

　　斯科比舉雙手投降，看了他的動作，巴爾茲達忍不住碎碎念。


　　「斯科比你這孬種，剛剛不是才說必須死…」

　　「你說誰必須死？」

　　「就你啊幹，老實說，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被反過來問這麼一句，路克稍微愣了一下，無法理解話中含意。


　　「是沒錯，那又如何？」

　　「幹，果然，沒天理啊…！為什麼你長這樣也可以有女朋友！」

　　巴爾茲達仰天長嘆，路克忍不住又敲了他一下。


　　「這種不重要的事等一下再聊，先把魔物解決了吧。大家都在等了。」

　　「好啦，隨時可以開始。」

　　「那就等我信號──別再分心了啊。」

　　路克回到自己的位置，沒過幾秒，就對他們打出信號。


　　斯科比站了起來，架起手邊長弓，而巴爾茲達在上頭施放法術，火光搖曳。弓箭筆直
的飛出，射中了三頭犬的腹部。一層樓高的魔物哀號一聲，從遠方發現了襲擊者，開始朝
他們奔來。在他後面還有四匹灰狼跟著，他們利用魔物不怎麼進食的特性成了這巧妙的共
生關係。

　　不過牠們不是威脅，在路途上早已佈下了陷阱。捕獸夾在獸足踩過的時候彈起，改造
後的力道直接切斷灰狼的腿骨，讓牠們倒地哀號。這對三頭犬那種大型魔物沒有用，魔物
的腳掌遠比捕獸夾還要大得多，直接連鋸齒一起踩爛。不過能將場面轉成五打一已經符合
他們的期待，當三頭犬衝過陷阱區，剩下的三個人分從三個方向現身。

　　「上了上了！」


　　就算是三頭犬也不是每個頭分隔一百二十度。路克、西桑普拉還有拉金斯全方面的將
它包圍，它原先想攻擊看起來最柔弱的西桑普拉，但在路克深深的捅了他一劍以後將注意
力完全集中在他身上。

　　（喔喔，沒想到我攻擊這麼有挑釁效果。）

　　三個頭的狩獵範圍讓魔物的攻擊難以閃躲，不過對路克還不成問題。只看他不停往三
頭犬的身體下方移動，讓對方無法順利攻擊，同時，其餘四人也趁這段時間慢慢在魔物身
上畫出傷痕。過了不久，拉金斯決定性的一斧讓三頭犬跛了前腳，見狀，路克立刻衝上去
將那隻腳完全切斷。


　　「全部後退！斯科比，你還要射多久才能把他眼睛戳瞎啊！」

　　「它有六隻眼睛耶！六隻！我射三隻已經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失去了機動力，三頭犬開始憤怒地施放法術。三個腦袋代表的是法術頻率變成三倍，
近戰的三人只能不停閃避，只有路克還有餘力偶爾上去補它一刀。


　　就這樣，他們纏鬥了超過十五分鐘，斯科比終於剝奪了他的視力，無法視物的魔物被
騙得團團轉，很快連法力也耗盡。之後，要料理這塊俎上肉不需要多久的時間。

　　魔物很快地倒下，永遠停止呼吸。


　　「呼，好了。接下來就是想個辦法把它三個頭切下來拖活去領賞了…」

　　「路克，聽說你交女朋友了？怎麼都不講的啊。」

　　「你們怎麼還在執著那個啊！」

　　看到隊友們成功作戰後的第一聲不是歡呼或檢討，反而是好奇這種事，就算是路克也
不禁歎氣。


　　至於其他人，則是把這當成了不好意思。

　　「別害羞別害羞。」

　　拉金斯用力拍他的背，而西桑普拉好奇的問了起來。

　　「路克，你女朋友是誰啊？我們學校的嗎？」

　　「奧卡麗娜‧阿查拉德爾。」


　　聽到這個名字，四人露出敬而遠之的表情拉開距離。

　　「你們對別人的女朋友有意見嗎？」


　　路克叉著手說。

　　「說是有沒有意見──」

　　「不如說原來你喜歡那種的…」

　　「我要叫我妹妹暫時不要來帝都。」

　　「上書騎士團長將我們學校附近的小學列為巡邏重點如何？」

　　「幹，你們有膽就在她面前說。」

　　「「「「……」」」」

　　四人紛紛別開視線，宮廷大法師的最大禁忌在帝都可是無人不曉。


　　「不過，宮廷大法師嗎…沒想到是那麼高貴的人啊。」

    先把路克虧一遍再驚訝於這個事實，讓路克有點懷疑這幾個朋友到底交得值不值得。


　　「也難怪你會隱瞞了，這種話流傳在宮廷裡面也不太好嘛。」

　　「不？你們不知道只是單純的我沒有義務要和你們報告而已。而且奧卡麗娜那傢伙也
沒在在乎的，像是皇帝可能知道了吧，聽她的說法，他們似乎挺熟的。」

　　「嘖。」

　　斯科比露出明顯不爽的表情轉過頭去。

　　「好了，就別談這個了吧。不然有人要忌妒死了。」

　　「對了路克，宮廷大法師的話，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下，我想請教幾個法術上的問題。
」

　　其他人決定就此打住，不過身為法師，巴爾茲達似乎對奧卡麗娜有額外的興趣。

　　但路克不想幹這種事。


　　「你可以自己寫信去皇宮問她。要我去講，她也只是拒絕得更麻煩而已。好了快動作
，太陽要下山了。」

　　「啊，知道啦。早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了。」

　　總而言之就是不要。巴爾茲達也沒有被冒犯，像是不意外一樣的打消這個念頭。乖乖
幫忙搬運狗頭。


　　不過倒是有另一個念頭在他腦中興起。




//

    「唉…」

　　自從三頭犬的任務之後又過了幾天，路克一行人凱旋歸來。一回到帝都，奧卡麗娜馬
上就找他去約會。


　　「怎麼啦，路克，你竟然會嘆氣，真稀奇。」

　　在帝都鬧區的餐廳裡面，路克和奧卡麗娜正在吃點心聊天。

　　路克用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送到奧卡麗娜嘴巴裡，奧卡麗娜滿臉幸福的咬下。路克
看到她這個樣子，表情也放鬆許多。




　　喔幹，我不要當旁白了，連你們都這樣。









































　　「沒事，只是在學校裡面有幾個朋友。」

　　「什麼？」

　　「有這麼需要驚訝嗎？我有朋友有這麼需要驚訝嗎？」

　　看奧卡麗娜的表情，路克忍不住反駁。


　　「我當然驚訝啦！你這種個性竟然除了我和萊維以外還有人願意和你做朋友！」

　　「靠北。」

　　路克決定把放到奧卡麗娜嘴邊的蛋糕自己吃掉。


　　「以前認識的啦以前。多虧我戲演得好吧，沒有漏餡。」

　　「咦？你還在演嗎？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

　　「放棄是和你交往以後的事，我現在有盡量避免幫他們解決人類啦。」

　　自從放棄學習負面感情之後，路克砍起人來也懶得裝哀傷。當然，這在其他人眼中有
多噁心他有自覺，所以他決定少製造一點這種場合。


　　「也許哪一天會因此決裂吧，不過…能晚一點總是比較好。」

　　「路克…」

　　看著他的表情，奧卡麗娜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好啦，別想這種話題了。這次你們去幹嘛啦？我還沒聽說呢。」

　　「喔，我們被西里巴赫那邊一個小伯爵請過去對付三頭犬，那個還真夠偏僻得──噗
！」

　　路克正打算開始講這次旅行的故事，意料之外的人物就讓他停了下來。


　　「哎呀，這不是路克嗎！好巧喔！」

　　那個平板的語調讓人覺得一點都不巧，路克以充滿殺意的眼神看向四個同學。他們一
臉賊樣，擺明了就是一路跟過來的。而路克竟然沒有發現，只能在心中反省自己的大意。


　　「喔唷，好可怕好可怕，宮廷大法師大人，請救救我們，這個人想對我們不利！」

　　「你們是誰？」

    奧卡麗娜滿臉好奇。

　　「啊，失禮了，在下名叫巴爾茲達，這三位是斯科比、西桑普拉、拉金斯，我們是路
克在騎士學校的朋友。」

　　「幹，我沒有什麼會跟蹤別人約會的朋友啦！」

　　路克終於罵了出來，聽到他們的對話，奧卡麗娜大概猜到狀況，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沒關係啦，路克，反正這幾天我都有空，大不了我們再出來一次。」

　　「我有點想走了。」

　　斯科比滿臉蒼白，噁心想吐。


　　「嘖嘖，既然你們都湊巧出現了，怎麼這麼快就想走了呢？坐吧坐吧，我剛剛還在好
奇路克的朋友都是什麼人呢。」

　　「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

　　「我想走了…」

　　斯科比似乎想保護自己的心靈，不過被其他三個人硬拖著坐下來，六個人就分坐桌子
的兩邊。路克和奧卡麗娜坐在靠窗的兩個座位，前者還是不怎麼開心。


　　「所以，你們特地跟蹤我來這邊幹嘛？總不會就是為了向奧卡麗娜那請教之類的小事
吧。」

　　「當然不是啦。雖然我的確有問題想問，不過再怎麼說也比你會看氣氛好不好。」

　　「喔，你很懂嘛，這位小弟。」

　　在場除了奧卡麗娜二十六歲，路克十九歲以外，其他四個人都在十六和十七之間，對
奧卡麗娜只能算是弟弟輩的。


　　「開玩笑，我們和他一同行動次數也沒少過。這傢伙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好像少根螺
絲一樣，偶爾會做出脫線的發言。」

　　「我不講話你把我當啞巴就是了。」

　　路克拍了一下拉金斯的頭，力道之大讓他的臉差點進入剛剛送到他面前的熱起司派。


　　「喔？難不成路克連原因都和你們說了嗎？」

　　奧卡麗娜十分驚訝。不過她這麼一說，這四個人沒有人聽懂，讓她知道了不是這麼回
事。


　　「欸？原因，有原因的嗎？」

　　西桑普拉不解地說。



　　「奧卡麗娜…」

　　看到女朋友露餡，路克瞇起眼看她。


　　「啊，抱歉。不過講了也無所謂吧，既然是朋友的話。」

　　「不可能全天下都像妳和萊維一樣無所謂啦。」

　　「唔…」

　　奧卡麗娜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覆，而聽不懂兩人對話的觀眾已經鼓譟起來：

　　「等等，大法師大人，到底是什麼意思？路克有什麼問題嗎？」

　　「不想告訴你們的意思啦。」

　　在奧卡麗娜開口之前，路克先打斷了朋友的提問，表示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


　　「嗯…好吧。既然路克都這麼說了。」

　　奧卡麗娜將蛋糕上最後一顆草莓吃掉，隨後用叉子指向四人。


　　「那麼，你們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呢？如果只是想看路克約會的樣子當作笑柄的話，應
該沒有必要靠這麼近讓他發現吧。出現在我們身邊，有什麼目的嗎？」

　　「我約會的樣子是笑柄嗎？」

　　「這個嗎…雖然這能成為學校裡面很大的話題。不過我們的來意的確不只這樣。」

　　巴爾茲達十指交握在胸前，猶豫了一會才說。


　　「路克，雖然才剛回來很不好意思，不過，能請你再幫我們一個忙嗎？」

　　巴爾茲達的眼睛在鏡片之後閃著精光。就他所知，這種有愛人在的場合，一般人都會
一口答應。就算心裡十萬個不願意，也要表現出很厲害的樣子。

　　可惜路克不是一般人。


　　「我不要。」

　　「你說…什麼？」

　　大概是沒想到有人在女朋友面前還麼小氣吧，巴爾茲達狼狽地停止動作。


　　「我說我不要，才剛剛幫完了不是，以前就說過了，我可沒興趣當廉價幫手。」

　　「好了好了，路克就先聽聽他們要幫什麼忙如何？要不是十分困擾，應該也不會這樣
來求你吧。還挑我在的時候。」

　　奧卡麗娜賊兮兮地笑了，對巴爾茲達的如意算盤一清二楚，只是對方沒料到路克是個
怪人，怪到連女朋友在場都做這種反應。


　　「唔，聽聽是無妨啦。你們給我記住喔…」

　　也許是想起來自己明明是來約會卻要講這種事，路克瞬間不爽了一下。


　　「那個…我們剛剛回去騎士團報告，結果馬上就被丟了一件工作。我們看了看覺得這
實在不行，只好來拜託你…」

　　「什麼工作？」

　　奧卡麗娜比路克還好奇，巴爾茲達只好向她解釋：


　　「是一起連續傷人案…」

　　「連續殺人案聽過不少，連續傷人案倒是沒什麼聽過。」

　　「嗯，上面大概也是這麼認為的吧，以為威脅性不大，所以將任務丟給我們。可是，
我們覺得這根本就超嚴重的。」

　　「怎麼說？」

　　「所有的受害者都被凌遲，只差一口氣沒嚥下去。要不是剛好被人發現，早就死了。
現在都還在療養，都還在昏迷中。」

　　「幹這不是擺明是等級A嗎，等級A丟給實習生是怎樣，那群腦袋裝水泥的官…」

　　路克恨恨地說，所以他才看不起騎士團。


　　「你們自己去和上面講啦。說這東西等級A，不然就嗆他們到時候出現死人就責任自
負。」

　　「誰跟你一樣有這種膽子啊，我們以後還要去那邊工作耶…」

　　「就是因為你們以後要去那邊工作才要去講啊，不然還要在這種環境待二十年喔。」

　　「好啦不管啦，我先說完。那個犯人只有一個，而且還是惡魔崇拜者的樣子。」

　　「惡魔？」

　　很少聽到這個名詞，奧卡麗娜有了點反應。


　　「那不是迷信嗎？」

　　在神都死光了的世界裡當然也沒有惡魔，就連用來嚇小孩也沒人這麼說，村外的魔物
還比較可怕。

　　巴爾茲達尷尬的接下去說：

　　「呃、嗯，正確地說，他認為撕裂者是一名惡魔，所以他崇拜那個怪物…這些殺人，
似乎就是獻祭給撕裂者的。」

　　「靠北喔。」

　　「？」

　　路克忍不住罵出來，受到四個朋友的注視以後，奧卡麗娜不懷好意地從桌下輕踢了他
一下。


　　「沒事。只是，嗯，稍微驚訝會有人崇拜那個傢伙而已。」

　　奧卡麗娜帶著笑意又踢了一下，而路克則是沒好氣地踢回去。


　　「所以路克你有興趣嗎？」

　　朋友們沒注意到這點，像是看著救命神仙似地問。


　　「沒有。」

　　「別這麼說，路克，還是我們自己去解決算了？」

　　「我不要，這干我什麼事？」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跳到身上的野火，還是趕快撲滅一下比較好。就算是看在我
的面子上吧。」

　　「再怎麼把整片森林燒了也不會跳到我身上我覺得…好吧，就聽妳的。」

　　路克和奧卡麗娜的討論巧妙的省略了主詞，讓其他人聽了以為是別的意思。途中，斯
科比忽然感覺不對。


　　「等一下，兩位，為什麼你們好像知道些什麼？」

　　「嗯？嗯…我不想告訴你們。」

　　路克花了半秒考慮委婉的說法，然後決定放棄。


　　「不是想不想的問題，難不成你們知道內幕嗎？難不成認識對方？這是重大案件喔。
」

　　「怎麼可能，你想像力太豐富了。雖然說解決這件事情的確有私人因素，不過和你們
沒有關係。」

　　「…好吧。」

　　雖然不甘願，斯科比也只能接受這個說法。看他安靜下來，巴爾茲達就接著說：

　　「不過，你們要幫忙是很好，還是請你們和我們一起行動可以嗎？再怎麼說，我們都
是官方負責處理這件事的人…」

　　「不好。你們只會礙手礙腳而已。我說了，我沒有要當你們保母，只想把這件事解決
。你們可以選擇把情報交出來或著不把情報交出來，反正不交出來奧卡麗娜也拿得到，然
後我們就會去解決這件事。你們可以待在騎士團門口等著犯人被丟在門口，也可以來試著
礙手礙腳，反正我覺得沒什麼差別。」

　　「也沒必要說成這樣吧…」

　　西桑普拉有些不滿，不過路克只是聳肩。


　　巴爾茲達則是同意了路克的條件。

　　「好吧，就照你們所說的做。」


    他另有盤算──雖然結果如何又是另一回事。



//

　　四天後。奧卡麗娜和路克踏上了納烏法伊家的台階。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了。」

　　「是啊，而且還是個大公繼承人呢。」


　　犯人的名字是桑卡辛‧納烏法伊，是納烏法伊家的獨子。由於大公的溺愛和疏於管教
，他經由一些契機走上了歪路，變得對神祕學十分有興趣，最後犯下了虐殺的罪行。

　　沒錯，虐殺。經由路克的調查，找到了兩名沒有被發現的受害者屍體，他們最後因為
流血過多而死亡，至今棄置地下。隨後，路克經由湮滅工作所花費的金錢流向找到了他。

　　納烏法伊家也不是什麼默默無名的小家族，要光明正大衝進去逮人，大公一定不會配
合。奧卡麗娜就隨手生了幾個藉口要大公南下辦事，現在，整棟房子裡面只有桑卡辛本人
和兩個知情的僕人。


　　「上了喔。」

　　「手下留情啊，路克。」

　　「關於這點…其實我一直在想，讓他體驗他一直崇拜的死法似乎也不錯。」

　　「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想讓帝都戒嚴一個月嗎？」

　　只有路克和奧卡麗娜行動，萊維不在，他跑到帝國東邊不知道幹嘛去了。一個月還沒
回來。他們兩個就自己解決這個小事。

    「好吧，就聽妳的。」



　　決定了做法以後，路克一腳把大門踹飛。

　　「打擾了──」

　　厚重的木門帶著劇烈的氣勢砸上客廳桌椅，發出巨大的聲響，兩名僕人聽到這陣喧鬧
，急忙從二樓房間探出頭來。

    路克拔劍指向他們。

　　「騎士團，查案。」

　　在此重複聲明，路克現在連騎士實習生的身分都沒有。



　　「罪行是這兩個月內發生的九起虐待殺人，桑卡辛‧納烏法伊在哪？麻煩他和我們走
一趟吧。」

　　「別跑喔。」

　　聽見虐待殺人四字，僕人們立刻轉頭，但是他們的動作快不過奧卡麗娜的閃電，還沒
轉過身，就麻痺倒地。


　　「看來只能我們自己去找了。」

　　「大概在二樓吧。以他的行為模式判斷，可能還有個被害人在現場。」

　　「嗯。」

　　兩人上了二樓，地毯上有拖行的痕跡，讓他們輕易了就找到了目標。路克不客氣地繼
續踹門，打開一條通路。


　　「披薩外送喔！」

　　「你也小心一點砸到被害人怎麼辦啊。」

　　「就…嗯。反正死不了人啦。」

　　房內到處都是血跡，幸好不是今晚的受害者的。一名女性光著身子被綁在椅子上，而
桑卡辛正在準備各種工具，十分興奮，在路克踹門前完全沒有注意到騷動。

    看到裸體的女性，奧卡麗娜先有了反應。

　　「不准看。」

　　「幹嘛不准看，我對妳以外的女性沒興趣啦。」

　　「……」

　　看到不忘放閃的兩人，桑卡辛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事態，過了幾秒，才擠出一句話。


　　「你，你們是什麼人？」

　　「掛號信請簽收。」

　　「剛剛不是還說是披薩的嗎？」

　　兩個人完全沒有和桑卡辛交談的意思，逕自朝他的方向走去。那副模樣就連犯下這麼
多罪行的人也感到害怕。


　　「別、別過來。啊啊，惡魔保佑我！撕裂者保佑我！」

　　他拿著剪刀吶喊，隨後朝兩人衝來。


　　「喔，奧卡麗娜，這讓我更想拆了他耶？」

　　「忍耐一下啦忍耐一下。」

　　路克無可奈何，長劍帶鞘就直接往對方捅了過去。桑卡辛完全就是個戰鬥新手，能夠
殺這麼多人，主要還是靠財力買兇，幫他擄人。路克一劍捅在他的腹部，讓他一個反胃，
跪了下來，隨後不支倒地。


    同時，路克想到了一個點子。

　　「對了，就這樣好了。喂，納烏法伊。」


　　桑卡辛連呼吸都整理不過來，根本無法回話，不過眼神已經告訴路克他聽見了。


　　「你殺了這麼多人，對解剖應該也有些心得了吧。」

　　路克抽出小刀。


　　「那你要好好看著接下來在你身上發生的事喔。」

　　那個笑臉讓他後悔為什麼沒有昏過去。


//

　　「啊，結果我還沒畫完就嚇昏了啊。」

　　十分鐘後，路克看著昏死在地板上的桑卡辛，笑著說。奧卡麗娜幫被綁起來的女性解
開束縛，要她快走之後就在旁邊看戲。


　　路克用小刀在他身上畫出傷口，傷口很淺，只有傷及真皮。但是每一刀的精準讓桑卡
辛感到恐怖，就算這些傷口用力捅下去，他也死不掉。他將會承受極大的痛苦，在掙扎中
慢慢流失生命。

　　這不是他這個區區殺了九個人的能辦到的偉業，要達到這樣的境地，必然是──


　　在發現面前男性的真身之後，桑卡辛昏了過去。他的皮膚上有著無數血痕，看起來十
分悽慘。


　　「喔，我第一次見識這招啊。」

    奧卡麗娜在一旁評論著。

　　「會怕嗎？」

　　「怎麼會。只會擔心你會不會暴露身分而已。」

　　「那倒不用擔心，光是這種程度的傷和這個精神病患的瘋言瘋語，是無法定我的罪的
。」

　　「我也這麼覺得。不然我就阻止你了。」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用大張皮革將桑卡辛捆起來，免得沾到血跡。兩人就這樣把昏倒
的僕人丟在外面，一路回到騎士團本部。


　　本來的計畫應該是這樣才對。


　　「咿…！」

　　「「什麼人！」」

　　一個小聲的驚呼從門外傳來，路克與奧卡麗娜同時反應過來。奧卡麗娜的閃電擦過人
影的臉頰，讓他縮回門後，而路克一個箭步上去，抓住對方。


　　不過對方有四個人，而且他都認識──是巴爾茲達的四人小隊。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

　　路克的表情和口氣十分兇惡，沒有和他們閒聊的心情。他不確定剛剛的對話有沒有被
他們聽到，有的話，最糟的狀況，可能得採取必要手段。


　　「哎呀呀，看來至少跟蹤的方面還有兩下子啊，連我都沒有發現。」

　　奧卡麗娜用法杖敲著自己的肩膀，她也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路克，你打算怎麼做？」

　　「先問問他們打算怎麼做吧。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們後來覺得，果然還是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就跟著你們過來。」

　　看到路克的眼神不像平常開玩笑的樣子，他們也就乖乖回答。


　　「剛剛，我們跟丟了一會，等我們找到你們的蹤跡的時候，你們已經衝進這間房子了
。看到客廳的慘狀，我們人不住進來看，然後就看到你──」

　　「我怎樣？」

　　巴爾茲達猶豫了一下。


　　「看到你在折磨他。」

　　「…」

　　「……」

　　「就這樣？」

　　等了一下結果對方什麼話都沒說，路克有點意外，他還以為肯定會被識破真身，不過
看起來他太高估對方了。

　　他鬆了口氣，笑了起來，對方看到他的態度，忍不住反駁。


　　「什麼叫就這樣，就算是犯人，虐囚也是重罪啊！而且還是用這麼殘酷的方式！」

　　「沒事，沒事。既然只是這樣的話就沒事。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吧，反正只是嚇
嚇他而已。」

　　「什麼嚇嚇他啊。他受了這麼重的傷！」

　　巴爾茲達激動地說，不明白路克為什麼能夠無所謂地做出這麼殘酷的事情來。


　　「沒有重到死掉就是了。反正我沒有在這件事上和你們爭論的打算，你們就好好把犯
人收下吧。這樣我們也不用大費周章把他搬到騎士團去了。」

　　「我還沒說完！這樣上面問起來我們怎麼辦！我們會照實上報喔！」

　　「你們就說發現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就好了嘛。真麻煩，所以我才不和你們一起行
動啊…我這麼問好了，為什麼你們要這麼激動？為了一個謀殺九個人的人？」

　　路克不解地問，看到他這個表情，巴爾茲達等人的衝擊更深。過了許久，才擠出自己
真正的問題。


　　「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帶著笑容做出這麼殘酷的事？」

　　他看路克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既不是憤怒，也不是復仇，更不是聲張正義。臉上帶著笑容，用愉快的表情在無法
動彈的人身上切割，這和那個兇手有什麼不一樣！」

　　「這個嗎…」

　　面對尖銳的提問，路克只是嘆了一口氣。


　　「我不想告訴你們。」

　　「路克…」

　　四人失望地看著他。看他們的對話陷入僵局，奧卡麗娜跳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在這邊爭論也沒有意義，總之先把事情解決了吧。反正，我想你們應該
也不想出賣路克吧。」

　　「是沒錯，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

　　奧卡麗娜拍了拍巴爾茲達的肩膀，無聲的暗示對方。


　　「…好吧。我知道了。」

　　「乖孩子。那我們就先走啦，後續處理就拜託了。」

　　奧卡麗娜眨眨眼睛，和路克一起離開現場。



//


　　在寂靜無聲的歸途上，兩人並肩走著，直到夜輝宮為止都是順路。他們沒有開口交談
，直到要分別的兩條街前，路克才突然說話。

　　「我說，奧卡麗娜。」

　　「怎麼了？路克。」

　　「妳別做多餘的事喔。」

　　「哎呀，被發現啦。」

　　奧卡麗娜吐吐舌頭。


　　「當然，妳以為我和妳在一起多久了。」

　　路克閉起一邊眼睛，警告她。


　　「如果妳隨便就把我的身分告訴他們，後果會怎樣我可不知道。」

　　「我倒是覺得你不用擔心。你知道嗎，前幾天他們還私下跑來找我喔。」

　　「找妳幹嘛？」

　　「問有關你的事，他們說你好像老是保持距離一樣，問是不是有什麼原由。」

　　「明明就知道有原由還要問，那些傢伙…」

　　路克忍不住扶額。


　　「嗯，當時我就直接回絕他們了。不過我想你應該不用擔心，他們是真的為你著想的
樣子。再說，所謂朋友，就是要像我和萊維這樣全部都包容才叫朋友吧？如果他們不是這
種人，那老死不相往來也無所謂吧。」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還只是小事啊。」

　　「放心啦，交給我就是了。」

　　看奧卡麗娜不聽自己的勸，路克只能嘆氣。



　　「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想，讓我自己沒辦法原諒妳啊…」


　　路克這麼希望著。

　　然而，事情總是朝著最糟的方向走去。




//

　　「路克！」

　　三天後的晚上，面無血色的奧卡麗娜來到了路克的所在之處。當她得到消息之後就開
始全力奔跑，但即使如此，當她趕到現場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了。


　　「妳來晚了，奧卡麗娜。」

　　「…！」

　　路克站在月光之下，鮮血濺了他滿身，剩下並非血紅的部分，則佈滿了刺青。


　　在他面前，四名同學的屍首散落在地。那是在得知路克過去的行徑之後，不考慮自己
實力就正義感爆發的愚蠢之徒。

　　當奧卡麗娜看見路克的表情時，她的思考停止了。他一臉平靜，但是身上的刺青已經
說明了他的感情。

　　「為什麼，妳一定要這麼做？這樣讓他們送死，很好玩嗎？把我的朋友奪走很有趣嗎
？」



　　對不起，這三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就算道歉，也只是將傷口挖得更深。奧卡麗
娜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道該如何取得原諒。就算不被原諒也無所謂，只要路克不再難過
，她就心滿意足了。

　　而平息撕裂者的憤怒，只有一個方法。



　　「如果，殺了我可以讓你好過一點的話，那就殺了我吧。」

　　聽見她這句話，路克的面孔扭曲，舉起右手，將劍尖對準了奧卡麗娜。

　　但他遲遲沒有刺出。看見他的表情，奧卡麗娜不忍地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是我們的緣分讓你動不了手的話──那麼，我們分手吧。」



　　說完，奧卡麗娜閉上眼睛，等待自己的死亡。

　　不過，不管她等多久，死亡都沒有到來。

　　她再次睜開眼睛，只看見路克轉過身去。



　　「…果然，我還是不理解愛情啊。」

　　最後，他默默離開。



//現在

　　「…擔心我？她？怎麼可能。」

　　萊維的話和他的認知差距太大，讓路克感到不知所措。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因為…她以前…」

　　「對不起，路克！對不起！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因為我多話讓你感
到痛苦！」

　　奧卡麗娜以帶著哭腔的口氣喊著，路克聽見，沉默了下來。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我是個膽小鬼，拉不下面子向你道歉…我害怕，
就連僅剩的那一點聯繫都完全消失。對不起…」

　　「哎…」

　　路克長長嘆了一口氣。

　　「那妳現在對我又是怎麼想的呢？」

　　「我…我…」


　　奧卡麗娜猶豫了一段時間，還是說了：

　　「…我還是愛著你。」

　　「是嗎。可是我不喜歡妳。」

　　瞬間，場面的氣氛降到冰點。


　　誰都沒想到，如此邁向大結局的氣氛會突然變成這樣子吧。

　　除了本人以外。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罪已經無法彌補了。所以我才把我自己的個性變成這個樣子
…路克，我並不奢求你愛我，但是算我求求你。不要再次無緣無故的突然消失，好嗎……
！」

　　說著說著，奧卡麗娜又快哭了出來。


　　「好可怕。要是你就這樣突然死掉，我……」

　　「那也不關妳的事。」

　　氣溫再次下降，萊維難得地開始留冷汗。


　　（不不不不不，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不成我不該幫奧
卡麗娜點破嗎？我還以為路克至少還會把她當朋友？）

　　身為兩人的好友，他當然希望看見兩人復合，就算沒辦法，至少也不希望他們每次針
鋒相對，然後在那之後看見奧卡麗娜讓人胃痛的表情。

　　但是一個搞不好現在的狀況會比那樣更糟──形同陌路，就如奧卡麗娜所想的那樣。


　　「嘿，路克…」

　　「萊維你安靜，這是我和這傢伙之間的事。」

　　路克吸了一口氣，把奧卡麗娜拉開自己懷中，她的眼淚仍然流著。


　　「聽好了，奧卡麗娜──我想我應該是討厭妳的吧。」

　　「嗯。」

　　「可以的話我也想把過去的事情忘掉，但是人的關係沒辦法就這樣憑空消失重新開始
，所以…」

　　「所、以？」

　　路克頓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不，算了。我原本想說些帥氣的台詞的，不過怎麼想都想不到，奧卡麗娜。你知道
我現在的感覺嗎？我很想原諒妳，很想言歸於好，再次和妳一起歡笑──但是我辦不到，
妳知道嗎？」

　　「…我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辦不到。平常能一笑置之的我就是辦不到…但是，妳的道歉不是
毫無意義的，我這麼覺得。」

　　路克緩緩的坐了開來。


　　「我現在還是很討厭妳，也許以後會好一點吧，也許不會。不過我不是預言家，誰都
說不準，總之別哭了。」

　　「嗯…嗯。」

　　奧卡麗娜吸了吸鼻子，路克拿出手帕幫她擦了擦，然後嘆了口氣，忍住把手帕扔到地
上的衝動。


　　「這樣你滿意了吧萊維。」

　　「啊…嗯…那啥，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你們…」

　　萊維看著路克，帶著歉意抓了抓頭。路克露出這種微妙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好了，奧卡麗娜，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吧。下次我再見到妳的時候，會像以前一樣全
力的討厭妳喔。」

　　「嗯…嗯！」

　　奧卡麗娜終於不再哭泣，正面迎向路克的視線。



//


　　「呼…嗯？這啥？」

　　對話告一段落，路克和奧卡麗娜終於回過神來，發現覆蓋在三人周圍的一層奇異結界
。

　　「萊維，這是你弄的嗎？」

　　「廢～話。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說出什麼不妙的話來啊。當然得避一下耳目啦。」

　　「啊…原來如此。」

　　「而且讓外面的騷動影響到你們和解也不太好吧，宮廷大法師的誹聞，歐耶，給她們
聽到這裡肯定會爆炸。」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別客氣啦，奧卡麗娜。都這麼熟了。」

　　萊維打了個響指，解除了結界，外面的嘈雜聲音一口氣傳進兩人的鼓膜，讓習慣安靜
對話的他們一時之間反應不來。無數的視線好奇的看著他們，想要知道後來究竟怎麼樣了
。


　　「「嗚。」」

　　「就是這麼回事。好拉，那沒我的事了，我先回去刻魔道具了喔。」

　　「等、等一下，我想知道騎士學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去問路克吧。」

　　萊維揮揮手，好像趕時間一樣啪榻一聲把門關上。


　　門好像萊維拒絕他們進去一樣打不開。路克和奧卡麗娜沒有辦法，為了逃避這眾多的
目光，只好急忙透過水道跑回地面。



//十二點三十分


　　「欸，真是的，跟妳在一起就沒好事。」

　　「我才不想被你說…」

　　在路邊的咖啡廳內，兩人面對面坐著，嘴上習慣性的挖苦對方，不過口氣似乎有比之
前好上那麼一點點。


　　「好了，你想知道我們在騎士學校遇上了什麼事是嗎？」

　　「嗯。」

　　「在那之前我先問一下好了──妳得到的訊息是什麼？有誰『死了』？」

　　「西爾早上宣布的是，在叛軍的抵抗之下，騎士學校的師生全部死亡，同時在猛烈的
戰鬥中，派出一百多名交涉的騎士只剩下數人。在激戰之後，革命軍的殘兵們經由密道逃
離，死傷不明。」

　　「…等等，奧卡麗娜，等等。」

　　路克好像聽見什麼不太對的事情。


　　「師生死亡還在想定範圍內，可是，西爾皇帝說交涉的騎士死傷慘重？」

　　「嗯，他是這麼說。」

　　「這就奇怪了…」

　　路克低頭思考，似乎有什麼齒輪無法咬合。


　　「什麼意思？」

　　「我先把我的狀況講完好了……首先，我和萊維在戰鬥中說服了革命軍，鎮住了現場
。然後，前來交涉的是影衛，不是騎士。不，也許是有騎士身分的影衛也說不定。」

　　「影衛？」

　　奧卡麗娜皺眉。影衛公開上不存在，所以照理來說這邊沒有矛盾。但是她總覺得哪裡
不對。


　　「然後和影衛交涉的是萊維，為了說服革命軍撤退，萊維故意被捅了一刀之後問出他
們的意圖──他們要把所有人殺光。問出來之後萊維就拖住他們腳步，在那段時間，革命
軍全軍撤退，作為人質的騎士學校師生也是一樣，全員逃離。」

　　「…哈？也就是說…」

　　「妳剛剛說死了九十幾個影衛，是在跟空氣打架嗎？」

　　既然是在宮廷裡面公開宣布，那必定有死者名單，騎士學校師生可能因為恐懼所以不
敢出面，但是要捏造這麼多死亡的騎士，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再怎麼說，巴爾代這關不會好過。


　　「真的有這些死者嗎…而且，沒有必要吧，要帶動氣氛，死學生就夠了啊…」

　　路克思考的同時，奧卡麗娜也想到另一個異常之處。


　　「等一下，路克，我記得西爾當初給的指示是『不記一切代價確保師生的安全』喔…
…」

　　「給影衛嗎？」

　　「我不確定。我和埃克沃德當時不在場，不過，他之後和我們提起的時候是這麼說的
。」

　　「只是作作樣子給你們看的可能性？」

　　「有但是…有是有。」

　　奧卡麗娜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立場還有皇帝的立場，無論如何都不覺得西爾會顧忌他們
。


　　「可是沒有必要…？就算是種族問題，不管是我還是埃克沃德都不會有意見啊，我只
會說有你和萊維在，要他們別和你起衝突而已。」

　　「嗯…不過得利最大的是他對吧。現在政府官員的感想如何。」

　　「…我沒注意。我聽到你死了腦中就一片空白。」

　　「……」

　　「……」


　　尷尬的氣氛流過，路克過了兩秒才繼續說話：

　　「呃，總之我想應該是群情激憤吧。那毫無疑問的皇帝是最大贏家不是，我覺得應該
就是他主謀的沒錯。」

　　「唔…好吧，路克，我幫你注意一下，雖然我不覺得我能阻止西爾。但是另外一點還
沒解明不是嗎，連影衛的死者也是假的？」

　　奧卡麗娜皺眉，將牛奶加進咖啡中，盯著旋轉的痕跡思考。


　　「我不清楚，有空的話我也想調查，可惜的是，如果我光明正大出現在騎士團本部的
話可能會被影衛盯上。」

　　「我知道了，那邊就交給我調查吧。我還有一個問題是，那些學生又都去哪裡了？」

　　「學生和教官們怕被影衛追殺，應該前往東方尋求庇護了。能不能抵達我不清楚，我
們之後沒有一起行動。」

　　「嗯？那你和萊維在做什麼？我以為你們會想找幕後兇手。」

　　路克不說，萊維絕對不是會默不作聲的人。雖然說他採取的行動可能有很多種面相，
但是不會沒反應。


　　「我和萊維一起行動，準備率領革命軍玩一場大的。」

　　「革命…」

　　「怎麼了嗎？」

　　「不，只是驚訝了一下。你不是人類嗎？」

　　奧卡麗娜喝了口咖啡。


　　「我是人類沒錯，比那些魔族還強的人類。所以一點問題也沒有。」

　　簡單來說就是以實力和瘋子一樣的態度服人，在革命軍這種暴力團體裡面意外的有用
。

　　奧卡麗娜思考了一會。


　　「路克，要是你需要我幫忙，我隨時可以從皇宮作內應。」

　　「…就算妳這麼說，好感度也不會上升的喔？」

　　「沒關係，只是，我想告訴你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

　　路克揉了揉眉心，從無數的暴言變成面前的態度還真叫他不適應。


　　「好吧，反正就是這樣，之後可能會在各地跑來跑去吧。」

　　「會…回來吧？」

　　「不關妳的事。」

　　奧卡麗娜一瞬間露出痛苦的表情，隨後又強行變了回來。


　　「是、是呢，對不起，我問了多餘的話。」

　　「嗯。」

　　「不過，小心一點…比較好喔？」

　　「嗯。」

　　路克放下自己的茶杯。


　　「當然拉，我這邊會照顧自己的。倒是妳，可別刺探過頭惹上麻煩啊，不然我還要幫
妳報仇會很麻煩。」

　　「嗯、嗯！我絕對，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對話結束，路克付了帳，兩人再次踏上各自的道路。



//晚上六點五十五分。


　　「欸──歐文那個傢伙竟然也會遲到喔？」

　　站在約定的街角，路克和一臉疲憊的萊維等待著。


　　下午意外的沒什麼事，路克就在城中四處閒晃了一陣，還跑回學校去，看看已經化為
廢墟的地方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明明應該什麼事都沒有的學校竟然真的有戰鬥的痕跡，
讓路克驚訝了一下，不過他能得到的線索也僅止於此，最後無功而返。

　　而萊維爆氣在幾個小時內完成了三個通訊器，現在快掛了。


　　「呼啊～我快累死了。」

　　「真弱。」

　　「你來刻啊fuck。」

　　就在等待的同時，他們老樣子作著無意義的閒聊，看著一分一秒的過去。

　　很快的，時間過了七點，但不管兩人如何等待，歐文都沒有出現。


　　「……是怎樣？已經遲到十幾分鐘了耶？歐文不會這樣的吧？」

　　「我也覺得很奇怪，他平常很守時的…不會遇上什麼麻煩了吧。」

　　兩人面面相覷，萊維也覺得不對勁了。


　　「安靜點，我看看。」

　　萊維雙手同時畫著，沒一秒就完成了法陣。

　　「天眼。」

　　法術發動，萊維的左眼視線被拉到薩蘭特爾的高空之上，快速的搜索著商人的身影。

　　然後在幾秒內找到了。


　　「果然在戰鬥，這邊。」

　　「欸？真的假的，在大街上？」

　　萊維馬上衝了出去，而路克在隨口說了幾句之後跟在他後面。

　　兩人拐了兩個彎，跑過兩條街，很快地抵達追逐戰的現場。


　　「歐文！沒事吧！」

　　「嗚…不能算沒事，不過死不掉。」

　　歐文滿身是血，腹部被開了個洞，雙腳也遭刺傷。在他身邊還有四名魔族──百草，
她們的重傷雖不至死，但是如果萊維再不處理也會很危險。

　　「路克，我要治療他們。你先打吧，我告個段落就加入戰局。」

　　「好的好的。不過我可以先問問他們為什麼被追殺嗎？搞不好歐文坑對方錢又不給貨
這樣。」

　　「隨便你啦。反正不要讓他們煩我就好。」

　　歐文在一旁虛弱的抗議他才不會做那種事，不過沒人理他。


　　於是路克站到了十幾名冒險者以及影衛之前。

　　「所以？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什麼所以不所以的！不就是因為有錢拿嗎？」

　　「錢？什麼錢？誰出的錢？為什麼出錢？」

　　「哼，你不需要知道，不想打就閃邊去。」

　　一名拿著長槍的冒險者刺來，路克驚險避過。

　　（喔，這人有兩把刷子。跟路邊混混可不能比啊…要是這邊十幾個都這種程度，我可
打不贏。）

　　一邊想著，路克抬起膝蓋，踢碎了他的下顎。右手不滅順勢斬出，但是對方意料之外
的閃避動作讓他只取下了一隻手。


　　「嗯，看來雖然打不贏，拖到萊維搞定還是辦得到的吧……」

　　左右兩旁的人一齊攻上，一人持劍，一人持刀，生澀的合作給了路克可趁之機。他後
退了兩步，讓兩人為了避開對方而閃躲，隨後扔出炸彈讓左邊那人退避，自己往右邊的持
刀者殺去。持刀者擋下了瞄準頸部的致命攻擊，卻沒閃開連接而來的凌厲橫劈，大小腸被
切斷，但不是即死傷口。她連忙逃到一邊，讓其他人對付路克。

　　「嘿，看來也沒想像的困難嘛？你們幾個作為冒險者還太嫩？」

　　「哼，那就讓我來如何？」

　　一個人影從人群中走出。


　　「你又是哪位？」

　　「只是個影衛而已，不足掛齒。」

　　「影衛啊…」

　　影衛手上拿著標準配備──雙刀。從走路的姿勢來看動作十分靈巧，和他打可能要花
點時間，不過，贏得了。


　　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

　　「單挑的話我是也有自信拉…不過看起來不是那種場合呢。」

　　路克左右瞄了兩眼，察覺了在暗處蠢蠢欲動的人影們。影衛本來就不是正大光明的角
色，他也沒什麼好怨的。


　　（不過，一打四果然有點吃力啊？）

　　「萊維你好了沒？」

　　「再給我三十秒。」

　　「好吧。」

　　三十秒，路克集中精神，決定撐過這段時間。


　　轉攻為守，路克一瞬間扔出了十顆閃光彈。

　　「「「「！！」」」」

　　但不愧是影衛，他們像受過的訓練那樣遮住一隻眼睛，以另一邊承受閃光，同時朝著
路克殺去。

　　「喔，挺厲害的。」

　　另一邊，掌握閃光彈爆炸時機的路克，只是在那瞬間閉起了雙眼，毫無滯礙地迎向敵
人。

　　「不過單眼距離感可不好抓啊？」

　　「我們的武器可是短刀啊！」

　　長劍與短刀，前者的戰法是保持著空間與距離感挑刺劈砍，後者則是衝進對方懷中大
戰一場。只用一隻眼睛對短刀的使用者們可沒什麼差別。

　　要是他們真的衝得進近距離的話。


　　「嘿。」

　　快速卻沒太大力道的出劍，對上影衛們難以施力的小刀已經足夠。正面的敵人被迫招
架，停了下來，還因力道太大退了兩步。與此同時，路克整個人蹲低，以左腳為中心、長
劍連著身子橫掃一圈。衝鋒中的影衛停下衝勢，只有一人選擇跳躍。

　　他選錯了。

　　淬毒的短刀從天而來，路克毫無畏懼地以左手拍掉。冷靜的他沒有被擦出任何一點傷
口，只是順手抓住影衛的手腕，把他摔在地上、一劍刺穿他的心臟。


　　「三十秒了沒啦。」

　　「幹閉嘴，還有十秒啦。」

　　敵人還有三名，見到路克精確的空間掌握以及戰鬥技術，他們扔出了雙手毒刀，再同
時拿出了兩把。他們跟在六把飛刀的後方同時殺上，準備以穩扎穩打的方式，用毒藥解決
對方。


　　「嗯……看來沒辦法了啊？」

　　路克把萬靈藥（從革命軍基地幹來的）含在嘴中，就這樣讓飛刀刺進身體，然後把藥
吞下。

　　「欸？」

　　三名影衛其中兩人見狀停了下來，試圖判斷情勢，但是剩下的一人反應不及，就照著
原軌道攻去。

　　要是三人都停下或是三人都攻擊的話，應該能夠全身而退的吧，但是不完美的合作讓
他們露出了破綻。

　　而路克沒有放過那個破綻，正面將不滅送進他的大腦。


　　「還有兩個──我是很想這麼說啦？不過時間到了喔？」

　　兩位影衛還在思索路克的話中含意，才發現有個人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站到了路克的
旁邊。

　　「呀～我還緊張了一下。要是你們十幾個一起往萊維那邊衝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擋呢。
」

　　要說影衛們最大的失誤，就是他們以為只要解決路克，剩下的一個人起不了什麼作用
吧。要是他們能夠再早一點想起萊維的名字，也許會計畫完全不一樣的作戰。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接下來就給你表演啦。」

　　「OKOK，通通給我下來吧。」

　　萊維舉起左手，曲型的重力波就把站在高處遠處的那些人一口氣拉了過來。

　　「這樣好多了，不然炸了民房我可是會心裡愧疚的呢。」



　　他咧嘴一笑。

　　「那我們開始吧？」



//

　　「怪、怪物…」

　　伴隨著死前的怨嘆，路克和萊維面前只剩下一人。

　　「萊維啊，你今天下手是不是特別狠？」

　　「廢話，歐文可是我朋友，看他這樣被砍我當然會生氣了。」

　　「原來如此。」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不超過二十秒，萊維在前面殺，路克就在旁邊看。心情差的萊維動
用了相當粗暴的幾種法術、把對方充滿痛苦的殺死。


　　「好了，妳是最後一個。現在把情報吐出來可以嗎？影衛。」

　　面前的女性被固定在隆起的土台之間，以勉強站著的姿勢和萊維對視，她的身體塞在
土台狹窄的縫隙中，慢慢被擠壓著。

　　就好像古代的拷問器具一樣。

　　「為什麼要追殺歐文？我們的隱蔽工作做的不錯，沒道理讓你們發現他是革命軍的人
。」

　　「革…命軍？商人歐文是革命軍！？」

　　「是我在問妳問題不是妳在問我問題。」

　　一公分。


　　「嗚啊啊啊！是…狙擊名單…最近、上頭想要把有影響力的魔族們、解決掉、而、作
的、一份名單。」

　　「嘿？沒什麼創意，不過應該挺有用的…名單的內容是？」

　　「……」

　　一公分。

　　「啊啊啊…住、住手…一位、勇者克洛斯班恩…二位、旅人萊維…萊維？」

　　這才把這個名字和面前的人對應起來，影衛瞪大眼睛。


　　「誰準妳驚訝了。」

　　「嗚啊啊啊啊！」

　　一公分。


　　「三、三位！」

　　隨著名字一個一個的被報出，萊維和路克把他們全部記了下來。總共五十人的名單，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有不少人去世多年了，只是情報仍未被影衛掌握到，真正有效
的人數只有四十人。

　　「嗯，辛苦了。你們上面有說為什麼突然做這種大動作嗎？」

　　「為了、和今年的、修法配合。如果這些人、做對、會很麻煩…！」

　　「原來如此。路克，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昨天的騎士學校事件，你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其他組別的事！」

    「這樣啊。」

    路克對萊維點點頭。


　　「那麼，辛苦了。」

　　兩邊的土台併攏，把影衛夾碎。隨後萊維畫起法陣，把這整片土地都翻了一遍，將屍
體往地下埋藏。沒有多久，剛才的慘烈戰鬥就像假的一樣，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

　　「你們還好吧？可以站了嗎？」

　　兩人走向一旁，歐文和百草正坐著休息的地方，他們的傷口已經止住，只是才剛大量
失血，身體仍然虛弱。


　　「大概可以…」

　　百草的四人掙扎著站起，只是身體虛弱，隨時可能倒下的樣子。

　　「喂我可是身體貧弱的商人別把我和你們混為一談啊。」

　　至於歐文則是平躺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那我拉著你走吧。」

　　「喔謝謝…喂這個動作不叫拉著我走叫做拖著我走好嗎我的背我的背我的夾克要破了
喂這個很貴你陪的起嗎路克？」

　　路克把抓著的兩隻腳扔到地上。


　　「你很任性耶，你到底想怎樣？」

　　「我從以前就這麼覺得了，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啊…」

　　萊維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笑出來。最後，他用法術讓歐文漂浮在半空中，慢慢跟
著其他人一起前進。

　　在萊維的帶路之下，他們來到了萊維熟人開的咖啡廳。身為人類的老闆看見血跡斑斑
的人們並不慌張，只是例行公事般的理解狀況，吩咐服務生帶他們到專用的包廂內。


　　「好了大家坐吧，點些飲料，歐文請客。」

　　其實是第一次來的路克講得好像自己是主人一樣。


　　「你不要慷他人之慨啊。」

　　歐文立刻抗議，不過沒人理他。


　　「那就來杯最貴的。」

　　「機會難得，我也要。」

　　「我不客氣了。」

　　「給我第二貴的就好，可以跟鈴蘭交換著喝。」

　　「你們這些人…」

　　一路上，路克和歐文的相處已經讓百草的人們放鬆下來，讓他們決定把客氣兩個字忘
記。萊維很配合的馬上把單子交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一行七人分成兩排坐著，互相打量。也許是剛剛見識了路克和萊維的實力，百草的四
人坐姿比較正式。而相對的另一邊就十分休閒。


　　「啊…總之，先自我介紹吧。我是萊維，他是路克，那邊的是歐文。」

　　在萊維之後，百草的四人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那邊開始是鴉、鋼、芒草。我是鈴蘭，我們是刺客『百草』。」

　　「啊，白草嗎…梅特涅的暗殺？」

　　路克想起來這個名字，被他這麼一提醒，萊維也想起來這件事。

    而被想起來的鈴蘭十分高興。

　　「對對對，你竟然知道啊。哈哈哈，我們出名了呢！」

　　「不不不，刺客出名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啦…」

　　路克在旁邊揮著手。


　　「是啊，鈴蘭，要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被列在那可惡的清單上了…」

　　芒草有點半放棄的說。


　　「哎呀，沒關係啦。至少我們不是商人，刺客出了名還可以接到大的案子啊。商人只
會被查稅而已。」

　　「雖然妳這麼說，可是歐文還比你們前面。」

　　「真的假的？」

　　聽見路克這句話，重傷還在旁邊休息的歐文坐了起來。


　　「那個是對帝國有威脅性的魔族清單？我排在哪裡？」

　　「你排第十三。」

　　「怎、怎麼可能，我有好好逃稅才對…有帝國對我的財產的估計值嗎？」

　　「嗯，大概三個公爵。」

　　「好模糊的比喻法…」

　　刺客們半閉著眼睛苦笑，鈴蘭連公爵到底是多大的貴族都不清楚。


　　聽見路克這麼說，歐文鬆了口氣。

　　「只發現了這麼一點嗎，那還好…」

　　「呃，實際上呢？」

　　「三個親王吧。」

　　「那是多少啊！」

　　差不多帝國總財產的四分之一程度。


　　「嗚哇，聽起來超厲害呢，沒想到勒布倫那傢伙竟然認識你這種角色…」

　　「還好拉，發跡之前就合作過…不知道他逃掉了沒。」

　　剛才在歐文的家，勒布倫才準備閃人，就遇見找上門的影衛。戰鬥立即開始，他也在
兵荒馬亂中不知去向。


　　五人想到他可能已經喪命，沉默了一下。

　　「可惡，那傢伙還欠我錢啊。」

　　「「「「在意的是那邊嗎…」」」」

　　鈴蘭他們吐槽的時候，服務生送上了超大杯飲料，他們就一邊喝一邊討論正題。


　　「好吧，先把那個小王八蛋放一邊。萊維和…路克？你們是什麼人。剛剛看起來就超
超超厲害的，應該不是什麼普通角色吧？」

　　「啊，我是革命軍首領。」

　　「「革命軍嗎！？」」

　　兩個人大喊，一個人噴茶，一個人嗆到。


　　「是的，雖然昨天才加入而已。」

　　「為什麼昨天才加入就是首領啊…」

　　「這個說來話長，等路克先說完我再解釋吧。」

　　萊維右手一擺，路克清了清喉嚨。


　　「我是革命軍的………」

　　「……」

　　「……」

　　「……的？」

　　「欸萊維，我要算什麼職位？」

　　又有兩個人嗆到了。


　　「是呢…這是個好問題，特務怎麼樣。」

　　「不要，聽起來很弱，搞得我好像跟影衛同級一樣。」

　　路克的態度好像在說『搞錯了我會很困擾』一樣。


　　「啊，算了隨便。總之我是個幫革命軍做事的冒險者，是個人類。」

　　「人類！！？？」

　　聽到這個比革命軍首領還要衝擊性的事實，四人只有目瞪口呆。就連平時冷靜尋死的
鴉也無法不對面前的組合好奇起來。


　　「等等，你們的革命軍和我們的革命軍定義是不是不太一樣？」

　　「嗯？還有什麼定義。就是跟政府做對，燒殺擄掠的那個啊？」

　　「那為什麼會有人類在裡面！」

　　「這個嘛，就說說來話長了……」



//

　　「哈、哈啊……」

　　聽完面前三人的敘述，百草的人們乾瞪著眼嘆了一口氣。

　　「相當，瘋狂的計畫呢。」

　　「什麼瘋狂，真失禮，我這邊可是有好好的理論根據喔。」

　　「不，我不是指那個，我是說這根本辦不到嘛，對手是帝國耶…規模太大了，你真的
認為可能贏嗎？」

　　「我不認為的話就不會叫他去存三個親王的財產了。」

　　萊維指指身旁的歐文。


　　「帝國看起來很厲害，實際上卻因為太過龐大而反應遲鈍。而我們的目的只是要在我
把門打開之前撐一段時間而已，要是所有的魔族合力的話，其實不會很困難。」

　　「但是一失敗的話我們全部都會死啊。」

　　「但是不作的話就是全部人當奴隸啊。」

　　「你這麼說也是沒錯啦…唉，該怎麼說，那邊那個人類說的也是夠瘋狂的了，挑起一
場大戰？唉…」

　　「嘛，我的計畫只是隨口說說的啦，我的重點是阻止帝國的方法很多，但是我可不想
看魔族消失。」

　　「喔，是喔…」

　　鈴蘭又嘆了口氣。


　　「我不覺得你們的計策會成功，所以我也不想加入你們。」

　　「那麼請付錢，你們毀了我一個藏身之處。」

    聽到百草不幹，歐文馬上開始敲算盤。


　　「…要是我賴帳呢？」

　　「賴帳的話，在魔族奴隸化的時候恐怕就不會有人來救妳了。」

　　「呿，還真是討人厭的商人啊…好吧，就還錢，只是我手邊沒有現金。」

　　「那就由我們委託妳們殺人吧，報酬的一部份會拿來抵債。」

　　「同意了。醜話先說，我們可沒有忠誠心，情況不對可是隨時會逃跑的喔？」

　　「嗯。」

　　萊維和百草很快地達成了協議，開始從自己的異次元背包裡面翻出了革命軍想殺的清
單，可以說是狙擊名單的人類版。


　　「蒙泰頓，約恩森，納特拉肯，金塔尼，薩謝斯…這幾個名字你們都認識吧？」

　　「…這幾個人。我覺得殺掉了我們的債就還清了？」

　　鈴蘭的嘴角抽搐，萊維剛才舉的都是政府要人，難度也相當高。


　　「還真是一開頭就來大尾的啊。」

　　旁邊，路克也好奇著翻閱萊維的資料。

　　「而且還真會挑，都挑些黑到發亮的傢伙。」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路克加了這句。


　　「黑到發亮？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

　　百草表示不解，但是實際上，萊維也不知道路克在說什麼。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這些看起來就『人類都是壞人』啊。我還以為你
想要靠這點拉攏鈴蘭他們。」

　　路克將散開來的紙張整理起來，從上面一個一個解釋。


　　「蒙泰頓。貪財如命，收賄恐嚇販賣黑藥。」

　　「這上面有寫，我知道啊。」

　　「那私底下的性癖好呢？喜歡強暴小男生，而且是重口的，每年平均會從人口販子那
邊買六個人，一個人玩兩個月扔掉。」

　　「……」

　　眾人沉默了。


　　「真的假的。」

　　「為什麼我要騙你？這在貴族之間是常識啊。尤其是家裡有小男孩的都會特別警戒他
。我還記得小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呢。」

　　「哇操我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垃圾罷了。」

　　萊維身體坐直，無意間有點激動。


　　「下一個，納特拉肯，雖然身為軍部人士，卻有威權思想是吧。常常在街上打人，不
管對像是人類還是魔族。實際上呢，是薩蘭特爾最大的毒品供應商，不管對像是人類還是
魔族，只要有機會他都以毒品控制住。之前有個納里馬諾夫被抓對吧，那不過是他手下。
」

　　「…嘿，那個『白頭子』就是他喔？」

　　這次換歐文說不出話來，他曾經在幾次麻藥生意上遇到強大的競爭對手，到最後被逼
出市場都不知道對方的來頭，卻在這個地方得知，讓他哭笑不得。


　　「嗯，白頭子或白老頭，就是他。」

　　接在納特拉肯之後，路克一個個將萊維清單上的人名解說了一遍。每個每個，都在萊
維所知道的事情之下有著更大的黑暗面。旁邊的人越聽頭越暈，好像自己所熟悉的世界完
全不存在一樣；面前的問題已經不是種族問題，而是超越種族的什麼了。

　　就在路克高談闊論了四十分鐘之後，他終於把帝國官員們的惡行惡狀說完。


　　其他人的感想只有一句。

　　「靠北。」


　　而路克只以聳肩回應。

　　「路克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啊？」

　　「別看我這樣好歹也是前貴族。貴族有貴族的社交網，很危險的。」

　　「加入革命軍的人類還是個貴族啊…」

　　「都是以前的事了，就別提那邊了吧。所以拉，話我補充完了，你現在還要委託他們
殺這幾個人嗎？」

　　「啊。」

　　路克指的事很明顯──如果把自己包裝成正義的夥伴，不知道會不會引起刺客的反感
。


　　不過在萊維說話之前，鈴蘭已經站了起來。

　　「好了，這工作我們接了！我已經等不及要把蒙泰頓殺了！」

　　「欸……」

　　對鈴蘭而言，似乎沒有那個顧忌。


　　「幹嘛這麼激動。正義感？明明是刺客還有正義感不是怪怪的？」

　　「我覺得混在革命軍裡面的人類沒資格說我們……」

　　芒草咕噥了一聲。而鈴蘭則是雙手拍桌，認真的回答：

　　「我雖然是殺人拿錢的刺客，但是有三種人絕對不原諒──人口買賣的人，販賣毒品
的人，還有性奴隸的愛好者。」

　　「喔喔？」

　　「因為這三件事情都發生在我身上。」

　　「喔喔──」

　　路克的眼睛難得的瞇了起來，像是讚賞一般的打量著面前的女性。也許是自身經歷的
緣故吧，他對堅強的人特別有好感。


　　「那就…」

　　路克右手向刺客們攤開，以贊同的手勢看向萊維，等他做決定。

　　萊維點點頭。


　　「那就交給你們了。」

　　最後，鈴蘭等人決定等待一周避風頭。之後從蒙泰頓開始殺害，萊維清單上的一個不
留。


　　帝都官員們的惡夢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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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32.71.15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ightNovel/M.1437324086.A.6D5.html
推 Phantasnix: 到第11頁部分被重複貼了。
已修
※ 編輯: tyrueiwo (114.32.71.154), 07/20/2015 07:37:58
推 breakblue: 看來路克的入夥 可以挖出更多帝國的黑暗面
推 breakblue: 巴里奧斯大概有問題 皇帝的情報資訊應該是由影衛整理的
→ breakblue: 命令也由影衛傳達 可能這中間就被人把命令換了
→ breakblue: 最簡單的解法 就是巴里奧斯已經被變形妖取代了
推 Phantasnix: 奧卡麗娜真的一片痴心啊...。路克能遇到能接納他的
→ Phantasnix: 夥伴也真是不容易的緣分了吶。(雖然在原本的故事好像
→ Phantasnix: 每個人都知道了...)
推 strangegamma: 這種組合，聽起來就很有趣。
推 Albito: 簡直是全新的故事，現在我每個星期都超期待的ww
→ Albito: 第三勢力存在的跡象漸漸浮出!?
→ Albito: 話說，奧卡麗娜這次應該沒有先去攻擊革命軍才過來，不知道
→ Albito: 這一點一點的不同對未來的影響又有多大？
→ breakblue: 老爹看到她直接叫她去找路克了吧 沒跟她說革命軍情報
→ breakblue: 說不定根本只是指了旁邊的房間她去休息 其他啥都不說
→ breakblue: 照她疼大法師的情況看 老爹也在做球 想讓這兩人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