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breakblue: 看起來接下來的旅途都要邊收後宮 邊打神獸了 08/10 01:11
推 Albito: 看來會不斷出現神獸？或許還是魔物化的 08/10 01:27
推 Phantasnix: 08/10 02:44
//十一月二十日，迷霧森林
森林中，三個人影徘徊著，他們東張西望，難掩臉上的焦躁。就在剛剛，他們才發現
同伴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只好沿路回來找人。
「路克──」
「喂！路克！在就出個聲！」
「……」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竟然給我迷路…」
萊維有點煩躁地說，自從路克不見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他們還特地回頭到上個休息地
點找人，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只能停下來討論。
「萊維，沒有辦法用你神通廣大的法術找他嗎？」
「沒辦法…路克沒有法力，對我的搜索術不起反應。除非我能光憑氣流擾動就找到他
的位置，不然我的搜索沒用。」
但這很明顯是不可能的，他們只好另尋他法。
「不然艾葛特，妳也可以做一些偵查型的生物來看看？」
「嗯。」
艾葛特答應了，她的手扶住旁邊的樹木，開始施力。但過了數秒，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讓艾葛特停下自己的動作，不解地歪頭。
「沒有反應？」
「什麼意思？」
「不知道。」
艾葛特盯著萊維。
「大地鍛造。」
「要我放？」
別說萊維了，連琳也不清楚艾葛特的意思。不過他還是乖乖地做了，然後得到沒有反
應的結果
「哈啊…沒有反應？」
「對吧。」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把話講清楚一點啊！不要在那邊打啞謎行不行！」
琳不耐煩地抬高音量。
「啊…抱歉抱歉。別這麼緊張嘛，反正不見的人是路克，他不會有事啦。」
「怎麼不會有事！這裡是森林耶！很危險的！就算路克的戰鬥力再高，只要迷路，也
會累死的啊。」
「那倒不需要妳擔心。他不是第一天旅行了，在遇到我之前，曾經在沒有外援的狀況
下活了三年……嘛，雖然方式不怎麼正派就是。」
例如說吃腐肉與屍體等等，不過這暫且不提。
「再說他這兩年拼命背了不少正當知識，一個人也死不掉的。雖然很有可能要花老長
一段時間出去。」
「可是…」
「別急啦。路克知道妳這麼擔心他，搞不好還會覺得妳看不起他喔。」
「唔…」
被這麼一說，琳放棄爭辯。至於萊維，則是對眼前的狀況比路克還感興趣。
「總之我們先釐清現況吧。我這邊沒辦法支配大地，天眼術…也沒用。妳也是一樣嗎
，艾葛特？」
「沒回應。」
「看來也沒辦法賦予生命。我試一下通訊器。」
萊維將頸上的項鍊切換成廣播模式，好讓琳和艾葛特也聽得見。
「咳咳……麥克風測試。路克在森林中迷路了。」
《三小啦！》
麥克風裡傳來凱恩的聲音，由於凱恩看路克不順眼，對於他的事總是反應比較大。
「喔，有用耶。其他人也聽得見嗎？」
《有聽見，你說路克迷路了是真的嗎？還是只是搞笑而已。》
「不是搞笑。現在路克不見了，而且我們身邊有些很奇怪的現象發生，所以做點實驗
。」
《奇怪？什麼意思。》
「周遭的環境不聽我和艾葛特的呼喚。我想，這一帶的環境恐怕遭到我們以外的什麼
人支配了，而且還是個很強大的法師。路克搞不好是誤闖他的陷阱然後被困在哪裡之類的
。」
「什麼？」
聽萊維這麼說，琳更激動了。
《是那樣也還好吧。》
歐文的聲音沒有回應琳，反而以提不起勁的口氣說
《要是那種狀況我們就可以期待他在幾天後提著主謀的頭來見我們了。》
「我也這麼覺得。」
萊維帶著笑意應和。
《所以萊維，你們現在打算怎麼做？》
鈴蘭也插進話來，聲音中沒有一絲擔憂。
「我想大概直接往艾薩瓦倫走吧，反正路克總會找方法連絡上我們──雖然我是很想
這麼說啦。」
萊維笑看旁邊一副做勢要打他的琳。
「琳不太同意，我想再找一下好了。」
《可別拖太久喔。這邊事情多到做不完啊。》
「知道啦。啊，各單位也注意一下，路克搞不好哪天會找上你們，到時候就幫忙接應
。」
《OKOK。》
《哈，我會好好的嘲笑他。》
「就先這樣，通訊結束。」
萊維切斷通訊器。
「萊維…你認真的嗎？把路克拋下來？」
通訊一結束，琳立刻以低沉的語調問他。
「當然。幹嘛啦，我知道妳對他頗有好感，但是也不用這樣。人家的實力在帝國裡面
也排得上前面，不要想保護他。」
「我沒有……」
「沒有嗎？」
艾葛特打趣地說，被她盯著看了五秒，琳先轉過視線，小聲辯解。
「只是作為難得的同齡朋友而已，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嗯嗯……」
艾葛特微笑著輕點頭。
「好了不要捉弄我了。艾葛特難不成妳也同意把路克丟下來嗎？好歹也是一起旅行好
幾天的夥伴喔。」
「當然。」
艾葛特閉上眼睛。
「我相信萊維的判斷。」
「嗚…你們兩個倒還真是毫不掩飾阿。」
琳退縮了一步。
「好了好了。要是不想變成那樣的話，努力找到他就行了，與其在這邊吵，不如趕快
找人吧。」
「嗚…好吧。你們這些無情的傢伙，算我看錯人。」
「哈哈哈，等妳和路克熟了之後就會跟我做出一樣的判斷了。」
他們終於暫停爭論，繼續呼喊朋友的名字。
絲毫沒有察覺他們三個才是迷路的人。
//同一時間，迷霧森林
「真是的，那三個傢伙，又不是小孩子了，竟然給我迷路…」
路克抓著頭，隨口抱怨著，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
他的周遭是一整片的死亡大地，枯萎倒塌的樹幹殘骸，在太陽的照耀下更顯得蒼白。
只要是個明眼人就看得出來異常的狀況，路克當然也知道萊維他們身上大概發生了什麼不
妙的事，不過他就是忍不住抱怨幾句。
（不過…為什麼我沒事呢？）
他所不知道的是，正因為他身上沒有任何法力，他才免過一劫。如果就這樣被拖進某
名幽靈少女的結界之中，毫無抵抗力的他將會以極快的速度死亡。不過相反的，她的結界
是經由判定法力來將人類拖進虛幻的世界之中，就這樣子漏掉了法力為零的路克，可以說
是某種意義上的補償機制。
（啊，算了，反正有萊維，出不了什麼大事。琳和艾葛特也都是狠腳色。大概頂多就
是被拖一下腳步而已，我還是先去艾薩瓦倫吧。）
對自己的朋友們寄予絕對的信任，路克做出獨自行動的判斷，和某個聖光術師完全不
一樣。
但是有個意料之外的麻煩。
「…行李通通在那傢伙的背包裡面啊。」
由於萊維有著異次元背包這種作弊一般的便利道具，為了偷懶，大部分的行李都放在
那裡面。現在路克身邊只有一個隨身小包，裝著他戰鬥時會用到的各種道具而已。
「這樣到了艾薩瓦倫該怎麼辦呢。我的錢包裡面也沒多少錢，看來到城裡得為了吃飯
找工作了。欸，好久沒有這樣的經濟壓力了，真是討厭啊。」
他開始繼續沿路向西前進，一邊考慮著接下來該採取的行動。
（啊對了，我可以找歐文嘛，反正他也會去找黑魂的。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找他，通
訊器又在萊維那邊。嗯……看來下次得為了這種狀況做點預防措施了。）
//十一月二十六日
沒有錢。
在野外生存了好幾天，路克好不容易到了艾薩瓦倫，卻在旅店前發現身上的現金連一
個晚上也不夠。他只好在街上閒晃，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連個水壺都要快一千塊，這邊物價也太高了吧……」
也不是幾天來都沒有吃東西，相反的，自從和萊維分離之後一路上路克都積極的打獵
，然後節省的吃著獵來的戰利品。飲用水也想盡辦法弄到手了，因此不管是水或食物，路
克都還有能撐三天的儲備量。
最糟的狀況，他還可以到城外去野營。
（只是到城裡來果然還是想好好洗澡休息一下啊……）
路克一邊嘆息，一邊盲目地在城裡走著。
在明白自己沒錢之後，他只好跳過休息，先做些工作賺錢。他到城市中的各大旅店晃
了一圈，但是實在沒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工作。因為大部分的危險工作都直接交到學舍去拜
託大法師了，會張貼出來的就只有不需要什麼高深技術或戰鬥力的勞動工作，用上他這種
人才，毫無效率可言。
而路克不喜歡毫無效率可言的事情。
「怎麼辦？還是直接去這附近打獵，然後拿東西去賣？這裡是法師城應該可以賣到不
錯的價錢，但是這附近有什麼值得獵殺的東西……嗯。」
「哎呀！」
思考著思考著，路克一時分心，忘了注意面前，一個矮小的身影直接撞進他的胸口。
力道不重，對方也是用走的，恐怕也是分心失神所以沒有注意到吧。
「啊，抱歉。」
「不，我才要道歉。是我分心了。」
對方是個嬌小的女孩子，粉紅色的短髮跟圓潤的臉蛋，充滿活力的表情顯得格外可愛
。手中拿著長杖，讓人一眼就看得出是這裡的學徒。
外表看來不過十一二歲而已，但她表現出超越她年紀的禮節而彎腰道歉。
不過那份禮節在抬頭看到路克的外表之後稍稍有了裂痕。
「呃。」
「呃什麼啊呃…」
嘴上這麼說，路克很清楚對方為什麼退縮──他已經一個禮拜沒換衣服了。現在的他
滿身都是泥土，血漬還有各種髒污。就算路克的生存技巧再怎麼厲害，他也沒辦法在野外
生出一套衣服。而即使這裡屬於南部，十一月的氣溫也已經降低許多，光著身子等洗好的
衣服晾乾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他只能每次在洗澡之後把原本的髒衣服穿回去，衣服上
的臭味連他自己都難以忍受。
這樣活像是個流浪漢，對方想迴避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萬幸的是，因為他自信和高傲的氣質，才讓女孩認為他不是普通的流浪漢，而沒
有立刻迴避他。
「抱歉，我沒有惡意。你是個…冒險者嗎？」
女孩上下打量著路克，終於看到他腰間繫的劍，小心地說。
「嗯，我是沒錯。不過妳剛剛原本以為我是個要飯的對吧。」
「我才不會這麼沒禮貌呢！」
女孩舉起雙手抗議，路克以完全不相信的表情笑了一聲。看到這個樣子的他，女孩變
得更加不服氣了：
「說到底你為什麼把自己弄得這麼髒啊。冒險者是冒險者，我可沒聽說過冒險者都有
保持骯髒的傳統喔。這樣子走到哪裡都不受歡迎的吧。」
「這沒辦法。和我同行的人走丟了，東西都在他那邊。我連住旅店的錢都沒有，更不
要說買衣服了。」
「欸…」
聽見路克簡短的解釋，女孩氣憤的態度馬上消失，轉為憐憫：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找工作吧，只是這邊都沒有高報酬的好工作。現在在想要不要去附近打獵賣錢。就
我所知應該有些魔物的骨頭可以賺。」
「那吃飯呢？你不會也沒飯吃吧。」
「不用妳擔心。」
路克現了一下小包裏面的食材，大致上就是隨地撿來的野草和瀝乾血水的大型肉塊。
不過看到肉塊的女孩倒是驚訝了一下，隨即態度一轉，眼光變得銳利。
「那是百角鹿的肉？」
「嗯。」
「這樣，我跟你買。」
女孩果斷的語氣讓路克都有點驚訝。百角鹿的肉在食用上是高級肉品，但除此之外沒
有多少價值，他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女孩一口肯定的說要買。
不過有買家就好，就算她要拿去殺人他也不在意。
「妳出多少？」
「三千里拉。」
「不行，這裡物價太高，三千里拉我在這裡連一星期的飯錢都不夠。我不如把肉留下
來自己慢慢吃。」
聽到路克這麼說，女孩仍不死心的狡辯：
「不會吧？也是有便宜的地方的。像是我們學舍的食堂。」
「妳想坑我，食堂的東西能吃嗎？」
「…」
「…」
「欸嘿，你知道啊？」
眼看露餡，女孩決定裝可愛。不過態度歸態度，她也沒有急著離開的樣子，反而站定
了打算幫路克想個辦法。
「不過，你知道食堂的話，所以你以前也是這邊的學生嗎？」
「算是吧。不過程度很差，我哥免費入學所以我也連帶過來上點課這樣。」
「哈？既然他這麼有天分，應該還留在這裡做研究吧。為什麼不去找他就好了。」
「他死了。」
「啊…」
聽到路克輕描淡寫的道出事實，女孩一臉歉意。
「對不起。」
「沒關係，都過去的事了。」
「……這樣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歉意，女孩做出提議「你要高報酬的困難委託
是吧。那你跟我去學舍看看如何？我大概能幫你找點工作。」
「那還真是感謝。不過妳有門路嗎？」
「嘿嘿。」
女孩轉身，招招手，示意路克跟上。
「好歹我也是個免費入學的天才。這點人際關係還是有的。」
「哦，很厲害嘛。」
路克跟了上去，但是在第一個岔路就感到不對。
「等等，學舍往那邊才對吧。」
「哈？講什麼話，你那身打扮能去學舍嘛？」
女孩笑著，頭也不回地說。
「先來我家吧。我還有幾套舊衣服，洗個澡借你穿。要去學舍在那之後也不遲。」
「…多謝。」
由於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麼周到的幫忙，路克難得的沒有打哈哈地感謝。
「不客氣。對了，你的名字是？」
「路克。棄姓。」
「棄姓喔。你家也是挺複雜的呢。」
「輪不到妳管啦。那妳呢？妳的名字是？」
「莉亞。莉亞‧普爾金斯。」
//莉亞的家
「妳才沒有資格說我家很複雜。」
「呀～不敢當不敢當。」
莉亞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左手搔著自己的頭髮。
「妳在害羞什麼啊！我沒有在誇妳！」
在莉亞的家，看到如此破爛的建築，又沒有雙親。路克立刻提升對莉亞的評價不只兩
個層級。
「雖然這聽起來可能很囉唆啦…不過，妳爸媽呢？」
「父不詳，母歿。」
「喔，妳也挺辛苦的…」
「哈哈，久了就習慣了。浴室在二樓，門沒辦法鎖，要關的話只能拿後面的木栓卡住
。你就先去吧，我去找舊衣服。」
「了解。」
久違的有人作客，莉亞把路克帶到浴室之後就心情高昂地自家尋寶去了。路克就趁這
個機會把幾天以來的髒污全部洗掉。
「路克，我毛巾和衣服放在門外喔。」
「好，謝了。」
二十分鐘後，路克穿著莉亞借的舊衣服，雖然有點黴味，不過總比之前好多了。
路克回到她所等待的餐桌前。
「喔──」
莉亞喝著茶，看到頭髮上還帶著水滴的路克走下樓梯，感嘆了一聲。
「幹嘛？」
「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是哪來的衣服，沒想到剛好合身呢。看起來還挺人模人樣的。」
「我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呢…」
「一般來說應該是要吐槽的吧。」
莉亞笑著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不過路克一口拒絕了。
「不，我沒必要坐下來休息。直接帶我去學舍吧，已經下午了，我怕一晃就要等明天
。」
「欸？明天就明天，大不了住我家就是了。」
「妳也好歹有點身為美少女的自覺吧。我是男的喔，隨便就要我在這邊過夜不好吧。
」
「美、美少女…」
莉亞的臉稍微紅了一點。
「唔…以一般人的評價而論應該是吧？」
「為什麼反而變得那麼沒把握的樣子啊！」
「呀，因為這憑主觀的嘛。總之妳還是多點警覺性吧，雖然年紀還小，但是還是有不
少人好這口的。這樣下去很危險喔。」
聽到這句，原本激動回話的莉亞停了下來。
「怎麼了？」
「…我今年十六歲喔。」
「噢…」
似乎是觸到逆鱗了，路克的左手在空中亂畫，思考著該說些什麼。
「沒關係，我在帝都認識一個和妳一模一樣的。」
「欸？真的嗎？她是什麼年紀開始生長的？現在多高？」
「不，她到了二十七歲還是小孩子的樣子，不過她過得很好，在帝國也很有地位。」
「這稱不上是安慰反而是在傷口上抹鹽啊可惡！！」
「不，我只是要說、就算這樣也可以、出人頭地。」
被莉亞拿法杖狂敲頭，路克受不了拿手去擋，最後只好認輸。
「呼…呼…跟剛認識沒多久的人開這種玩笑，你也是挺敢的。」
「痛痛痛。我想沒有比要剛認識的男人住自己家的妳還敢吧。」
「哼。安啦，艾薩瓦倫應該沒幾個比我還有警戒心的。」
「妳說是就是。」
嘴上這麼說，看莉亞的態度，路克也多少猜到她說的是事實。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不
過也不打算追究。
莉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個懶腰。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們去學舍吧。」
她撩起靠在桌邊的法杖，示意要路克跟著她。兩人踏出家門外時，莉亞停下來施了些
法。
「陷阱？」
「陷阱。所以我不在的話不要亂進來喔。」
「有這個機會的話我會注意。」
路克聳聳肩，他不是很喜歡受人之恩，所以想避免這件事。
兩人就這樣並肩朝學舍走去，途中，莉亞想起了件應該提醒路克的事情：
「對了，有件事得先跟你說。」
「什麼？」
「我在學舍裡面和一些人鬧的不愉快，很不愉快。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找你麻煩，不
過你可能也要小心一點。我不覺得他們會想威脅你性命，但是可能會傷害你。所以…如果
想避免麻煩的話，還是盡快離開我比較好。」
「哈哈，放心吧。如果這座城市沒幾個人比妳有警戒心的話，我就是其中一個。」
「喔？」
莉亞露出挑戰似的笑臉。
「嘛，反正我跟你講過了喔。那些人可不是只想教訓我一頓而已，而是想把我殺了。
不要大意了。」
「還真是偏激啊。」
路克皺起眉頭。
「他們是什麼人？黑社會還是什麼？這麼問好了，要是我殺了他們會很麻煩嗎？」
「這個嘛……」
莉亞沉吟著，之後一句話都沒說。一旁走著的路克直到半分鐘後才查覺異常，轉過頭
去看她，只看到她臉上滿是悲傷的表情。
（…快哭了啊？）
覺得莉亞應該不想被看到這副表情，路克決定裝作沒發現，目光轉回前方。一段時間
之後，她才繼續說話。
「他們是我以前的同學。」
「學生？現在的學生玩的遊戲還真危險。」
「是啊，也是呢…要是起衝突的話，我希望你能留他們性命。」
要是莉亞想要的話，很久以前就能夠除掉對方了。但是她並不想這麼做，一是因為他
們曾經是互相競爭的朋友。
二是因為要是連他們也消失的話，她就真的什麼人也不剩了。
路克猶豫了一下。
「好吧，雖然那和我個人主義不符，看在妳幫我這麼多忙的面子上就這麼做吧。」
「謝了。」
一路上，他們沒有遇到莉亞所指的三人組，平安抵達了學舍。門口，守門的大嬸還是
一如以往，以完美的角度觀察著任何來客。她看到莉亞和不認識的路克一起走了過來，半
驚訝地打了招呼。
「哎呀，小莉。妳不是兩小時前才離開嗎？還有這位是？」
「欸，你是誰啊？我怎麼不認識你？跟蹤狂？」
莉亞用手肘用力頂了下路克的腹部，露出壞笑。
（妳這樣講不是讓我更難自我介紹嘛──）
路克的眉毛跳了半下，決定還以顏色。
「…我叫路克，是從南方來的冒險者，路上遇見這位有如女神一般的美麗女孩相助。
溫柔的她，見我在旅途中丟失了錢包與所有行李，引導──」
「噠啊啊啊啊啊！」
雙手法杖突刺，不過被路克閃過。
「噁心死了，你幹嘛一定要講成這樣！」
「誰叫妳挖洞給我跳，我只好把妳推下去啦。大嬸，我只是個默默無名的冒險者而已
，莉亞說能在這裡幫我介紹到高報酬的工作，所以帶我過來。」
「路克？」
聽間這個名字，大嬸睜開雙眼，似乎想起了甚麼，隨後恢復原來的態度。但是這一瞬
間的變化沒有逃過路克的眼睛。
「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沒事。只是覺得曾經聽過這個名字而已。」
這次換路克緊張了。要是光給莉亞知道還無所謂，他並不想在這種市中心昭告天下他
的貴族身分。
「你記錯了吧。這個名字還滿菜市場名的，要說這座城市裡有十個以上叫路克的我也
不意外。」
「你說的對耶，大法師裡面就有一個叫路克的…」
莉亞無心的感想成了路克的幫腔，讓他暗暗叫好。
「但是姓氏呢？」
「棄姓了。」
「棄姓…那恐怕是我真的認錯了吧。抱歉啊，小莉，耽誤你們的時間。簡單說就是新
交的朋友吧？那請進吧。」
「可以這麼理解。」
大嬸對路克的回答點了點頭，讓他們過去。不過莉亞對這回答並不滿意。
「誰跟你朋友啊。」
「恩？一般來說，這樣就算是了吧？」
「哼，反正沒幾天就會走了吧，這種朋友，沒有還比較好。」
「那種看法也有道理啦。不過先不爭論這個，進去吧。」
「唔。跟我來。」
莉亞帶路克往大地之塔前進，和野外及自然等等最有關係的法術類別就是這裡，也最
有可能有路克可以做的工作。
「嗯？莉亞妳是大地法師喔？」
「不是。」
莉亞立刻否定，正要解說時，對路克心中的印象湧起了興趣。
「好奇問一下，你以為我是什麼？」
「火啊。」
「為何…」
「剛剛在妳家的時候，瞄到妳桌上的書是關於火焰法術的論文。」
「你還真是觀察入微啊！」
莉亞苦笑著吐槽。
「我還期待更有趣的答案說。」
「好吧，那我說實話。因為妳個性火爆。」
「喝！」
「妳看就像這樣！」
急忙閃過莉亞的突刺，路克吐了口氣。不過這次莉亞可沒輕鬆放過他，讓閃電落在他
頭上。
「嘎啊──！」
路克慘叫，但沒有倒下。這讓莉亞稍微佩服了點。
「可惡，很痛耶。妳是閃電法師？」
「猜錯了──我是全才，次高級的全才。」
「嘿！！那邊那個不知道在哪邊的神明，這裡有人作弊。」
路克單手指天大喊，由於實在太引人注目了，莉亞趕緊跳起來，抱著他的手往下拉。
「不、不要大吼大叫啦…很丟臉耶。」
剛剛還在放落雷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麼鬼話，路克毫不留情的反駁。
「不是啊哪有人全才還次高級的，妳這不是作弊是什麼，妳這不是作弊是什麼，因為
很重要所以要說兩遍。」
「人家天生就這樣的嘛…嗚…明明一直想自誇一下的，卻被你搞得好像是什麼丟臉的
事一樣。」
「呵。妳知道作弊是不對的就好。還有妳的胸部碰到了。」
「嗚！」
莉亞放開他的手，全速退開。
路克笑得更明顯了。
「放心吧，什麼感覺都沒有。」
「你去死啦！」
一陣打鬧之後，兩人才回復原本的步行步調，繼續往莉亞認識的教授研究室前進。
「所以妳全才，代表全部法術都有修了？」
「光暗沒有，雖然光是施法的話還是會啦。不過沒有做論文。除了這兩系都有指導教
授。」
「所以現在就是去妳的大地教授那邊？」
「嗯。是一個叫做比勒爾的大法師，他也是個…奇怪的人。」
他們靜悄悄地推開位於三樓的研究室大門，一名年老的法師和兩名成年男女出現在一
個狹窄的房間中，圍繞著位於三人中間的一個奇形結晶體，激烈辯論著。
激烈到沒有發現他們進門。
「所以我說這是個失敗作，你們看，從這個角度看過來，少了一根突起。」
老法師以和外表不符的渾厚聲音指責著，相對的，女法師一點都不服氣。
「誰管那一根突起啊，只要可以──」
「午安！」
莉亞大聲叫喊，才把他們三個拉回現實。
三對眼睛同時轉向路克和莉亞，比勒爾在認出自己的學生之後馬上將她拉過來。
「喔？莉亞嘛。妳來的剛好，妳看看這個──」
「等一下啦，比勒爾教授，我來這邊有是別的事情。說好讓我休息一下先別做研究的
。」
「唉，別這樣，看一下就好。」
「不要。」
莉亞堅決不肯移動，待在路克旁邊，讓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陌生人。
「旁邊的那個你誰啊？」
女法師不客氣地問，男法師雖然看起來內向，但是也以不歡迎的態度看著路克。
無可奈何之下，路克只好再自我介紹一次，順帶解釋了來意。
「原來如此，工作嗎…」
聽他解釋之後，三個人各自思考起來。女法師像是打拍子一般點著頭，提了個建議。
「那麼比勒爾老師，應該可以叫他幫我們弄些水晶之牙來吧，我們剛好需要樣本比對
一下。」
「嗯～那要看價錢了。總務那邊總是漫天喊價。年輕人，你知道水晶之牙是什麼嗎？
」
「大致上。」路克一隻手插腰，一隻手捏著下巴，回憶起讀過的書「黑山豬…而且要
兩百年以上的。他們的獠牙會結晶化，有僅次於鑽石的強度，就是那個吧。」
「對對，就是那個。你願意以多少錢的代價幫我們弄來？」
「要看耶。」路克皺起眉頭「這附近有那麼老的黑山豬嗎？如果沒有的話就算我能搞
定也沒有用啊。」
「………」
「呃嗯……」
「唔…」
三個人一同沉默下來，看他們不經大腦就提案的樣子，路克不耐煩地轉向莉亞。
「還有別人嗎？」
「別這樣，等等。讓我想想，我記得南方平原最近有一隻黑山豬出沒，還有通報單要
我們跟學生說別接近。我找找…你看，就是這個。」
比勒爾回到自己的座位，將潦草書寫的羊皮紙從抽屜拿出來。上面畫著簡易地圖，要
看到這個訊息的人注意不要靠近指定區域。
「但是有兩百年嗎？」
「這個嘛…沒關係，就算不是水晶之牙。你幫我把他的獠牙拿來，剩下的我有辦法。
雖然要費些功夫。」
「嗯…我對最新的法術沒有研究，不過你說有辦法就有吧。至於多少錢嘛。」
路克考慮了一下。
（如果太高的話怕他不要，但是太低我又會虧…）
一般來說一隻黑山豬的價碼大概是十五到二十萬，而且這還只是殺掉它的價格而已，
牙齒可以給冒險者自己拿去賣。而現在，路克要連獠牙也一起交出去。
「這個通知有懸賞獎金嗎？」
「很可惜，沒有。」
「那真的很可惜…普通獠牙就十萬好了。水晶之牙的話五倍。」
「一言為定。」
一般的黑山豬獠牙在帝都的市價是七萬左右，考慮到稀有度，路克認為十萬是可接受
的價格，而果不其然的對方接受了。事實上，如果他們向大總管要的話，會花掉的預算是
十二萬，路克提出的價錢也只在接受邊緣而已。
「城南嘛，那這張給我可以吧。」
「可以。」
路克抓過羊皮紙，仔細看過之後收到口袋中。
「嗯…啊對，先給我兩萬。我現在身上沒有錢，不管是要住旅館或是要買戰鬥用的道
具都沒辦法。」
「預付啊…嗯…有點困難呢。」
「欸？」
原本在旁邊安心看著他們交涉的莉亞發出意外的聲音。在她印象之中，這名大法師應
該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她小心地插嘴：
「那個…教授。我做擔保好了，路克值得相信，要是他逃跑了兩萬我付。」
「不是，莉亞，不是那個問題啊…我們現在手上也都沒錢。如果要拿預算出來的話總
務那邊又會囉嗦。」
「我身上只有兩百塊。」
「同上。昨天剛買完菜，沒錢。」
「欸？怎麼這樣…」
莉亞比路克還急，雙手撐住桌子，將身子拉近三人。
「真的沒辦法嗎？」
「沒。」
女法師回答的太過乾脆，讓人感覺到某種不信任，讓莉亞僵在原地。
深吸一口氣，她不爽地擺出刻意的笑容。
「啊、是這樣啊。好吧，那這麼做如何，路克？我幫你，反正我會法術，你要設什麼
機關就由我來彌補。至於住處，今天晚上就住我家好了。」
「「「什麼！？」」」
三個人拍桌起立，完美的同步。
「莉亞，不可以這樣啊，要珍惜自己！」
「是啊，年輕女孩子，怎麼可以讓男人隨便住自己家。」
「被你們講得我好像是什麼強暴犯一樣…」
「男人都是這樣啊！」
「喂你們兩個也是男的吧，為什麼能承受這種暴言。」
路克無奈地嘆氣。
「好啦我知道了，我去城外找個地方露營就是了。還是這附近有地方可以這麼作？」
「不，路克，你住我家。」
莉亞堅持。她背對自己的老師，用不滿的表情暗示路克別多嘴。
「你老闆不是不同意？」
「就住我家就是了。」
「好吧，既然妳堅持。」
「那麼，教授，我先回去了。之後還要做點準備。」
「欸，等等，莉亞──」
莉亞拉著路克離開了研究室。
「喂，莉亞，妳在不爽什麼啊？」
「哼，三個小氣鬼，都當大人這麼久了還這樣子。我才不相信回家找找找不到這點錢
，就連這點小事也不肯做，那我也不想聽他們的意見。」
「欸──」
（少女心還真複雜啊。）
無法理解什麼叫做面子問題的路克決定閉嘴。
「總之你今天就住我家，知道了嘛？」
「知道了知道了。」
一路走到室外，莉亞深呼吸了一口，總算是冷靜下來，陷入自我厭惡。
「抱歉，剛剛有點激動了。」
「不會。不過妳確定明天早上對付黑山豬的時候要幫我？要的話，我就想兩人版的作
戰計畫，不然我就不考慮妳。」
「當然，我說了就是說了。你再重複問我真的會生氣喔？」
路克聳聳肩。
「那就照妳說的吧。放個火球來看看？我要根據威力來計畫。」
「吃了我的落雷還不夠嗎？」
「這…有點難比啊。」
世界上說是全才的法師也沒幾個，就算是路克也沒辦法在腦內換算。剛好，兩人路過
空無一人的訓練場，莉亞就決定在這邊表演。
「嘿。」
莉亞搖了搖法杖，火球從尖端飛出，撞擊遠方的標靶，引發了直徑五公尺的爆炸。
「喔喔，還不錯。」
「等等，這還不是全力。」
莉亞自己不太滿意這個結果，收起輕鬆態度，認真以法杖增幅，全力丟出火球。而這
次爆炸範圍是之前的四倍，連地面都被挖出了一個淺坑。
「大概瞬唱頂多就做到這個程度吧。」
「不錯。大地法術呢？塑型術，我可能會需要妳做一個壕溝出來。」
「那我要唱一下咒。」
莉亞低下頭，低聲詠唱了十秒。隨後她高舉法杖，往地上一插，地面隨即橫向出現了
一道長五十公尺的深溝。
「實力沒問題了。我晚上跟妳解釋一下大致上要怎麼對付黑山豬，接下來就看明天的
默契和應變能力了。」
「好啊。不如現在就邊走邊說吧。」
「好，黑山豬妳知道嗎？」
「不清楚，是豬的魔物我還知道。」
「三層樓高，身長大概十五公尺的山豬。皮很厚，主要的攻擊是把人撞死，奔跑的時
候起步慢，但是全速很快，大概跟我差不多。」
說著，路克蹲下，全速衝刺到莉亞剛才火球炸開的地方再折返。
「大概是這個速度。」
「好快…這樣我跟不上耶。」
「所以不能跑給它追。和黑山豬戰鬥的要訣就是停止它的動作，要嘛就是把它引誘到
障礙物之中，像是森林。另外一種就是讓它跌倒，這就要靠妳的大地塑形了。」
「原來是這樣。」
「不過黑山豬也會放地刺的法術，妳要注意一下。我想我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不過以
防萬一。」
「我知道了。跌倒之後就沒有威脅力了吧。」
「嗯，跌倒之後就可以準備烤肉了。」
「…嗯，真是讓人期待阿。黑山豬的肉，回去查查看好了…」
「欸？」
原本只是打算開開玩笑的路克，看到過度認真的莉亞而錯愕了一瞬間。
兩人在解說的同時走出了學舍大門，到了中央大街上之後，莉亞看了看手錶。
「現在才三點，要不要直接把黑山豬解決了阿？」
「能的話我也想這麼做，不過黑山豬的行動範圍很大，現在去找很可能白費力氣。」
「是喔。那就先回我家好了，還是說，你想去哪裡？反正你知道我家在哪了，晚上八
點以前回來就好了。」
「要去哪…我是想順道去掃墓，不過時間也不太夠呢。光走過去就要一個多小時，還
是明天獵完黑山豬再去好了。不然就去小時候看的密道嗎…不過大白天的，太顯眼了…」
「結論呢？」
莉亞完全沒在聽。
「……我還是先跟妳回家好了。」
//晚上五點，莉亞的家
「路克，你會做飯嗎？」
該是開始準備晚餐的時間了，莉亞仍然慵懶地躺在破舊的沙發上看小說。在老爺鐘響
起五點的報時之後，她坐起身子問坐在餐桌邊的路克。
「會是會，沒有很好吃。如果琳在的話可以讓她來，我是不推薦我自己啦…」
「琳？誰？」
聽到可疑的名字，莉亞的八卦本能燃燒了。
「我同伴。」
「女的？」
「嗯。」
「你女朋友？怎麼不早說。」
「不是。只是旅途的朋友而已。而且就算是女朋友，對現在的狀況也沒什麼差別吧。
」
「這你就不懂了。」
莉亞把書放到一邊。
「假設，假設的話喔。你跟妳女朋走散耶，應該就算要冒險也要趕快找到她吧。就算
只早一秒也好，這樣才叫戀人啊。應該馬上連夜把旅費賺了然後回去找人才對，不，應該
連這邊都不會來，直接回去走散的地方找人才對。你沒談過戀愛吧？」
「戀愛嗎…」
奧卡麗娜的笑容一瞬間閃過路克的腦海。
「沒辦法，我不懂愛情。」
「我就說吧。沒關係，遇到的時候就知道了。」
「哇操，怎麼講的好像妳戀愛經驗豐富一樣。我看妳也沒交過男朋友吧。」
路克反戳回去。
「嗚…」
尷尬的沉默降臨，莉亞只好把話題轉回去。
「…剛剛我一開始是要問你什麼？」
「…我忘了。」
「唔…啊對，晚餐。你會做飯嘛？」
提到吃的東西，莉亞重新打起精神。
但和她的表情相對的，路克面有難色：
「為了不要讓我看起來好像白吃白喝的，我先聲明一點。要我做的話我是不介意，不
過那實在不怎麼好吃，如果妳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的話，還是自己上比較實在。」
「喔，那還是我來吧。」
莉亞跳下沙發，圍上圍裙，從倉庫裡面拿出了些食材，開始做晚飯。
一邊作著，莉亞開口和後面盯著她的路克聊天。
「對了，路克，你剛剛說你的夥伴叫琳。她很會做菜嘛？」
「要我分類的話會把她分到很會的那一類之中，在帝都開一家小吃店應該沒有問題。
」
「嘿─這麼厲害。對了，你跟她是怎麼走散的啊？」
莉亞對路克的旅行好奇起來，隨口提問。
「嗯，是個很微妙的狀況呢。應該是他們出了什麼事吧。」
「他們？出事？」
「對，我們原本是四個人旅行。我、琳、萊維、艾葛特。我們從迷霧森林那邊往這邊
走過來──我是說走直線。」
「四個人啊，我還以為是小倆口。」
「就跟妳說不是情侶了嘛。總之走著走著，在這邊東邊不遠的地方，他們不見了──
」
路克清楚地描述了他所看到的死亡大地，還有突然消失的三人。
只見從一半開始，莉亞就聽得入神、愣在原地，好像連面前正在燒東西的爐子都忘了
一樣。
「──那是什麼？」
這是她唯一的感想。
「莉亞，火，火。」
「嗚哇噢喔喔喔──好了，我熄火了。我再問一次，你剛剛形容的是在哪裡看到的？
」
莉亞的態度十分嚴肅，對路克的描述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就在這裡東邊不遠的森林。大概有什麼不妙的東西，這我也猜得到。不過我不清楚
實際上是什麼。」
「大概…」莉亞轉過頭去繼續作飯，不過仍然心不在焉「跟死靈術有關。你的朋友們
可能真的不妙了，最好跟學舍裡面的教授說一聲，他們會幫你。」
「免了，反正有萊維在。出不了什麼大事。」
「不，我說真的喔。你剛剛形容得像是把整塊土地咒殺一樣，我這輩子還不知道哪個
法術能做到這種事。」
「因為是死靈術嘛，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
「啊、呃…嗯，說的也是啦。」
莉亞支支吾吾的轉移話題，免得自己露出馬腳。
「那那個叫萊維的又是什麼人？看你說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這個嘛……」
路克向莉亞介紹了他旅途中的夥伴，還有之前發生的諸多事情。當然，他省略了有關
革命軍的部分，不過就算去除這一點，他們的所作所為還是有相當的根據，莉亞也就沒有
懷疑為什麼他們要為霧妖做這麼多。
他們邊聊邊用餐，說完故事時，早就吃完晚飯了。聽完路克的敘述，莉亞對他也多了
幾分好感。
「嘿…沒想到你挺厲害的嘛。打架以外，還會率兵作戰啊。」
「出身上稍微學過有關的東西。」
「所以路克你是什麼，貴族？」
莉亞好奇的問，無惡意的態度讓人難以拒絕。
「我都棄姓了還問喔。」
「有什麼關係，都這麼熟了。」
「之前不是才在說不算朋友的嘛。」路克無可奈何地說「明天妳就知道了，反正掃墓
的時候妳會看到我哥的名字。」
「啊對喔，那我就期待明天吧。」
忽然，掛在牆上的舊鐘響了，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晚上十點。
「這麼晚了。我要去洗澡了。剩下的明天再跟你聊好了。」
「嗯，我要睡哪？」
「我房間。」
「認真的？」
「很認真。」莉亞一邊燒水一邊答「除了我房間以外的地方都會佈滿陷阱，如果不想
受傷的話還是乖乖睡我房間好了。」
「又是妳說的那些和妳做對的人害的？」
「沒錯，我先洗澡，晚點再說。」
莉亞輕快的上樓，聽著水打開的聲音，路克陷入沉思。
（…這女孩幫我這麼多忙，我要不要也幫他把仇家解決了呢。不過，看之前那個樣子
，還有一大堆隱情吧。）
路克抓了抓頭。
（還是得讓她自己作決定呢…）
//晚上十一點，薩蘭特爾，夜輝宮的某處
「不可以……路克……不可以和那孩子……同床……嗚嗚嗚…明明…是我先的……嗚
嗚嗚……」
奧卡麗娜因為莫名其妙的壞預感做了惡夢，整晚都沒睡好。
//十一月二十七日，上午十點，艾薩瓦倫郊區
「就是那個。」
「哇，看實物比光聽敘述有魄力好多啊…」
平原上，兩人遠遠的就發現了巨大的山豬。體型就如路克敘述的一樣令人震撼，乳白
色的獠牙和它的身高同長，但是並不是水晶之牙。
「嗚挖，那牙齒…被獠牙頂到就死了吧。」
「嗯，連我也挺不太住。」
路克和莉亞躲在遠方的大石頭之後，山豬在平原上徘徊，還沒有發現他們。
「我們要怎麼作？」
「我們用走的接近，被發現之後我衝上去，妳往左跑，保持在最遠距離。我會用我的
符石吸引他的注意力，等我跑到他身邊砍他幾刀之後妳再動手。」
「在地上變出壕溝就可以了吧。」
「嗯，在它倒地之前多放幾道，隨便放，我自己會引誘它跌倒。還有注意地刺。」
「OK。」
兩人取出各自的武器，一前一後，從後方慢慢靠近目標。黑山豬在雙方距離剛過兩百
公尺的時候發現了他們的氣息，半跳躍的轉過身來。
同時路克朝右前方跑了出去，僅僅花了四秒就拉近了一半距離，之後黑山豬也蹬起後
腳，半撲半跑的往他的方向衝去。見狀，路克立刻改變行進方向往左，讓魔物掠過他的身
邊。
「啊，應該拿塊紅布才對。」
一邊講屁話一邊扔出火焰符文在山豬的臉上燃燒，遮蔽對方視線；路克低空跳起，一
劍砍過山豬的腹部，傷口不深，只有鮮血噴出。
（果然皮很厚啊。萊維的話，應該可以一劍肚破腸流吧。）
黑山豬受痛，怒號起來，它壓低身體，以全身的重量往右一甩。獠牙刮地，刨起一層
三十公分的土壤，但路克已經從他腹部下方鑽到相反的位置，乘著攻擊後的空檔用全力再
來一劍。這次他砍在腳上，企圖破壞黑山豬的移動力。
和他所預料的一樣，黑山豬的動作雖然一樣危險，不過比一開始的時候慢了一些。路
克不停地繞著它打轉，每當對方想要正對著他，就立刻變換位置。三十秒內，黑山豬的身
上已經多了九道傷口。
不過這些對它來說只是小傷而已──因此，路克才會需要莉亞的幫忙。
地面開始震動。
（來了嗎？）
大地裂開，出現一道巨大的壕溝。路克在一瞬間判斷了地形走向，然後跳到了對面的
壕溝壁上。在失去理智的魔物往他猛衝的同時，輕巧地一蹬，再次回到地表。黑山豬一時
踩空，朝右側倒了下去。
（一 次 過 ！）
右腳卡在壕溝內，頭則是被架在地面上，黑山豬一時無法採取行動。路克見機立刻上
去戳瞎它的雙眼，然後趕在獠牙撕開他的腹部之前再次後退。它痛苦的嘶吼，不停掙扎，
在兩秒後才一個打滾，重新站起。
不過他已經看不到了。
「來啊！」
路克出聲指引它方位──只是黑山豬看不見他們之間已經又有一道莉亞製造出來的壕
溝，而且比之前的更短、更寬。
它一腳踩空，身體因為衝勢而飛了出去，這次只剩一顆頭還卡在地面，身體的部分的
都掉下壕溝之內。
「莉亞！炸了它！」
「喔！」
路克跳上山豬的身體，破壞他的頸椎。同時，距離不遠的莉亞連續詠唱火球，每一擊
都在山豬的腦門上轟出一個洞。就在莉亞要唱第八顆的時候，路克終於阻止了她。
「好了，莉亞，它已經死了。」
「欸，結束了嗎？」
「嗯。」
「哈…哈阿……」
鬆了一口氣，莉亞撐著自己的法杖，看著面前的魔物屍體，心有餘悸。
「太緊張了。我沒想過實際上會這麼有魄力。」
「妳是第一次戰鬥吧？」
「第一次對付魔物。」
「那很正常，魔物裡面有很多體型嚇人的東西，怕了輸一半。」
路克蹲下來檢查，然後一劍刺進獠牙的根部。
「不過，妳明明火力這麼強，卻是研究型的，還真是可惜啊。」
「我天性溫柔婉約不喜戰鬥。」
「妳放屁。」
「不要說那麼直嘛…我只是像個正常人一樣長大然後念書而已啊。一般也不會沒事對
付魔物吧。」
「…會啊？至少熊啊螞蟻啊之類的都會對付過吧？」
「你過的是什麼童年啊。」
「妳才什麼童年，妳也太室內派了吧。」
路克用力一扳，將獠牙用力拔出來，血液就從空洞中不停冒出。
「…話說回來，妳看血沒問題嗎？」
「啊，沒問題。人的血我多少還是看過的，哼哼哼。」
「喔喔，好可怕好可怕。」
「別管我。對了，另一邊的獠牙呢？教授他們應該只要一根吧，另一根你可以自己拿
去賣？」
「不是『你』，是我們。」
不用莉亞說，路克早就有此打算。他使勁把山豬翻面，然後依樣拔出了對面的獠牙。
「接下來可以吃了，妳要嘛？」
「不要，又不好吃。」
「啊對喔，妳是美食家。」
想到昨天晚上的聊天內容，路克把山豬扔到一邊，將牙上的血跡擦乾淨背到背上。
「那接下來陪我去掃墓吧。」
//
「路克大人。」
「幹閉嘴。」
「大人，我幫您提行李。」
「閉嘴。」
假日的學舍裡，兩個人影走著。路克走在前面，莉亞則是在他周圍跳來跳去，不停調
侃他。
「欸欸，路克。你明明是貴族吧，沒事當什麼冒險者啊。而且還是那種超大貴族，這
是演哪一齣啊。」
「發生了很多事啦。變成了回去會很麻煩的狀況，反正我本來也沒有打算繼承家業，
就乾脆這樣過了。」
「什麼都沒有說明，什麼都沒有說明阿！」
「我沒有打算說明啦…」
路克一副困擾的樣子，這樣死纏爛打的人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就算半認真地跟
莉亞表示不想回答也沒有用，但是看在對方幫他這麼多的份上，他也不想潑對方冰水。
他只好不停地應付直到莉亞膩了為止。
「妳也行行好，我還以為妳是個懂人情世故的傢伙。人家不想回答的就別問拉。」
「人家不想回答的照問才算的上是朋友啊。」
「妳朋友的定義還真扭曲啊…」
「沒禮貌。你自己想嘛，要是有一個朋友好像懷抱著煩惱的樣子，你不會堅持要問出
來原因嗎？」
路克完全不知道自己哪一點表現出像是懷抱煩惱的樣子。
「哎呀這種小事就別在意了。我的論點沒錯吧？」
「不，也不盡然？要是別人不想說，我基本上就不會多管閒事，要是一個人連尋求幫
助的勇氣都沒，我也不想幫忙啦。」
「你這樣搞才會沒朋友吧！」
「請說我會挑朋友。」
他們一邊走一邊閒聊，假日的學舍沒幾個人，十分冷清。但是並不代表一個人都沒有
，至少學生會的成員們在這種日子仍要處理公務。
而學生會的成員，剛好就是莉亞的仇家。
「嘖。」
在第一眼瞄到對方之後，莉亞馬上咋舌。對方看見莉亞和旁邊因為不是法師打扮而顯
得相當醒目的路克，一眼就認出了她。
「幹嘛？」
「我昨天不是說過嗎？在城市裡有些人會找我麻煩，就是這些傢伙。」
「喔？」
路克用手指輕敲自己的劍柄，發出輕響。
「用不著。他們也不想讓我們的爭執鬧上檯面，不會做出什麼舉動。」
「我覺得你們的舉動已經夠檯面的了說。妳不是還炸了對方的學生會室。」
「呃…只要我沒有留下是我的證據，老師就不會管，只是大家都知道是我就是了。」
「那是何必呢，好好把事情說清楚講明白，該打的架打一打就好了嘛。」
路克不解的說，在他心中沒有寂寞的概念，所以一輩子都不會了解莉亞的理由吧。
「你別管就是了。」
「好吧我不管。我們就看著辦吧，他們來了喔。」
路克聳聳肩。兩人若無其事的走到迎面而來的學生會成員面前，他們只是幫忙打雜的
，但仍然知道莉亞的事情，也和她作對過。
「喂，你。」
對方出聲叫他，但無視技能點滿的路克完全當對方是空氣，直接走過去，眼睛連眨都
不眨一下。
倒是莉亞連邁步的動作都顯得僵硬，隨時準備和對方針鋒相對。
「我說你！普爾金斯，還有旁邊的傢伙！」
「幹嘛。」
「莉亞妳回他作什麼呢…」
聽見夥伴天真地停下來回話，路克不禁扶額。
「有時候當作對方不存在，可以很輕易地避免衝突啊。」
「那只會惹毛對方吧。」
「妳不覺得我們停下來把他嗆爆會更容易惹毛對方嗎？」
「…嶄新的論點。」
「新屁啊。」
路克苦笑，轉向把他們攔住的兩人。
「有事嗎？」
「我不知道普爾金斯怎麼跟妳說的，你還是不要靠近那個女人比較好。」
「她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
學生會成員無法理解路克的意思，愣了一愣。
「總之，你趕快離開她，不然我們可對你不客氣。」
「你可以試試。」
「……」
說出口的話就像打在一堵厚厚的牆壁上，一點反應都沒有。看到路克維持平常心拒絕
他，學生會成員將目光轉到莉亞身上，眉頭緊皺。
「普爾金斯，我不知道妳是用妳那貧乏的身體還是什麼方法釣到一隻狗。不過如果妳
還有良心的話，就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
「聽你這麼說我反而好奇起來了，莉亞是做了什麼事值得你的深仇大恨？」
莉亞沉默，而路克則是以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態度反問。
「就是…她…」
「好了你不用說了。」
「我什麼都還沒說！」
「當你用兩次刪節號我就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了。反正又是一個上面說什麼就說什麼
的傢伙。」
「唔…」
路克一針見血的評論讓對方說不出話來。他嘲笑了對方一聲，轉頭就走。
「啊，等等我，路克。」
莉亞快步跟在後面。
//
「哇，路克你嘴上功夫真的滿厲害的耶。」
「我總覺得妳微妙地沒有在稱讚我，是我的錯覺嘛？」
「錯覺錯覺，我真的很佩服你。要是你不在的話，我大概差點就打下去了。然後…可
能會回家難過好一陣子。」
莉亞猶豫了一下，將示弱的事實說出來。
「每次都覺得用暴力沒辦法真正出這口氣。」
「嘛，這就是…人生歷練的差別了。」
「歷練個屁啊！」
「嗯…自己用了這個詞以後我也覺得歷練個屁。」
自己能保持冷靜大多是拜自己的冷漠個性所賜，要他說的話，這實在不能說是什麼歷
練。
「總之多練一下毒舌可以讓自己活得更快樂，雖然衝突會不知不覺中變多也是真的。
」
「哈哈哈。」
談笑之中，路克和莉亞踏上三樓，來到實驗室內。
「喔，是你們啊。」
大地之塔中，只有比勒爾假日還待在這裡。他看到兩人推門進來，推了推眼鏡，沒有
預料到他們的效率這麼高。
只看到他開口前有點坐立不安：
「你們，呃，昨天晚上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比起獠牙你更在意這個嗎…」
「當然！這是作為老師理所當然的擔心吧。」
「莉亞也十六歲了，都成年人了你就別在意了吧。付錢。」
路克將山豬的獠牙從肩上解下來交給他。
「唔，確實收到了。那請等一下，我馬上拿錢過來。」
比勒爾檢查了一下。確認獠牙沒有問題之後，他帶著它離開，留下兩人在現場。
「這裡的預算申請也是挺麻煩的。」
「是啊，如果不跟大總管買的話，要報帳還得拿實物給他看，然後寫落落長的申請書
。」
「妳好像很熟。」
「我當然很熟，我剛加入實驗室的時候，很多教授都叫我跑這個。」
「啊～」
路克發出可以理解的嘆息。
他們就這樣坐下來聊天打發時間。十分鐘後，隨著碰的一聲開門聲，比勒爾再次回到
實驗室裡。年事已高的法師喘得像是隨時會是倒地一樣，扶著桌子調節呼吸。
「教授？為什麼要這麼氣喘吁吁的？」
「呼…哈…沒什麼。」
（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什麼啊。）
路克在心裡皺了皺眉，不過不動聲色。比勒爾就這樣喘了十幾秒之後，才掏出三十枚
金幣交到路克的手中。
「十萬是你的報酬，你應該還有一隻獠牙吧。二十萬跟你買。」
「喔…？」
三十萬殺一隻黑山豬，原本不太划算的工作瞬間多賺了一大筆錢。
好到讓路克起疑的地步。
「理由呢？」
「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一句話，賣不賣，我沒有時間討價還價。」
「教授…？」連莉亞也感到不對勁。
「告訴我理由吧。用你能了解的方式說就好，別管我懂不懂。說完我就賣你。」
「夜來香。」
聽見這三個字，路克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賣了。」
「難不成你聽的懂嗎？」
「恩，我認識一個人很懂，他跟我說過。」
「是嗎。那或許你能幫忙。」
「我想如果那是真的，你的確是需要幫忙…很需要。不過就我所知，一時半刻無法論
定吧。等有結論了，需要幫忙的話就去貼各家旅店吧，我會不定期去看看。」
「好。」
路克將另外一隻獠牙也交了出去，收下那三十枚金幣。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啊，我跟你一起走。教授下禮拜見。」
「等一下，莉亞。」
正當路克走出房門，莉亞要跟出去的時候，比勒爾把她叫住，以手勢示意要她過來。
比勒爾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起涼掉的茶就喝，累到虛脫的樣子。
「怎麼了嗎？教授。怎麼突然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嗯，妳看的出來，我就直說了。小心那個男的。」
「…請問路克怎麼了嗎？」
兩人以門外聽不見的聲音交談，莉亞臉色沉了下來。但是比勒爾沒有因此要她放鬆，
以最嚴肅的態度警告：
「他可能有點危險，稍微監視他，他可能和死靈術有些瓜葛。」
「欸？為什麼…」
「詳細等以後再跟妳說，快去吧，我怕他會起疑。」
「啊，是…」
被比勒爾一催，莉亞小跑步出門。只留下老法師一個人在房內，拿起獠牙就開始處理
。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時候有死靈術的傳聞，太巧了，巧過頭了…」
//
「讓你久等了。」
「不會，走吧。」
門外，路克站在欄杆邊等莉亞出來，一邊欣賞著塔內的自然奇景。聽見門打開的聲音
才發現莉亞出來。
他們一起往學舍外走，雖然還不知道要去哪裡，路克打算和莉亞邊聊邊想。不過在他
來得及提這件事之前，莉亞想到剛才比勒爾的吩咐，忍不住好奇心起，也不管路克可能察
覺有異就先問了：
「對了，路克，剛剛教授倒底在急什麼，我聽不太懂。你好像明白了的樣子？求解釋
。」
「喔，妳說夜來香嗎？」
「對對。」
「那個喔，就是他們發現有人在用死靈術啦，而且還是大規模的。」
「欸？」
相對於輕描淡寫的路克，莉亞明顯動搖了。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我連那什麼都沒聽說過。不是在說我，應該是在說斯坦
伯格…）
即使心裡明白，恐慌仍然讓身體僵硬在原地，等到路克都快要拉開距離了，她才又快
步趕上路克。
但既然牽扯到死靈術，她就不能置身事外，莉亞故作平靜地試探。
「是死靈術？」
「恩，死靈術裡面有一些很麻煩的法術。如果有個差錯就會有夜來香跑出來，那是一
種花，花苞吸收夕陽的餘光生長，在夜晚降臨的那一刻開花。如果有大量夜來香開花的話
，會有很麻煩的事情發生。」
「例如說？」
「沒有例如，只有一件事──有一種神獸會受到那種花的花香吸引而出現，那可不是
什麼鳳凰之類的簡單對手。
野外還好，在這裡一定會死一堆人。我說死一堆人，大概是毀掉半座或整座城市的意
思。而那隻獠牙就是拿來預防夜來香生長的，雖然說詳細做法我不知道就是了。」
「原、原來如此…難怪教授剛剛說要我注意…」
莉亞頭一次聽到這種連自己也不清楚的知識，驚訝之餘，一個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口
。
「注意啥？」
「咦？沒、沒什麼。」
只是沒想到被路克聽得一清二楚，莉亞試圖糊弄過去。
「怎麼可能沒什麼。哼…我猜猜。」
用不著她解釋，路克自己花了五秒就想通了。
「是說我可能是死靈法師叫妳注意我一下吧。」
「啊，恩，對…他沒有說你可能是死靈法師啦。只是叫我注意一下。」
莉亞紅著臉低下頭。
「抱歉懷疑你。」
「沒啊？懷疑是人之常情，有什麼好抱歉的。」
看到路克不可思議的樣子，莉亞自己也不可思議起來。
「你不生氣嗎？一般來說被這樣懷疑都會不滿的吧？還叫我監、監視你…」
「只有小孩子才會對這種小事不滿。又沒有實際造成什麼損傷或阻礙。」
聽到路克這麼說，莉亞終於安心下來。
「不過，這麼說起來，路克還是有可能是死靈法師嘛。裝作配合的無害樣，暗地裡鬼
鬼祟祟。」
不只安心，還開起玩笑。
看了她大幅度的心情起伏，路克只能苦笑。
「不可能啦。說到底，我根本沒有法力。」
「咦！？」
莉亞吃了一驚，猛然抓住路克的手，試圖感覺路克身上的法力。
「真的沒有。怎麼會這樣…難不成。」
「小時候中過禁咒。」
「血之放逐嗎？」
莉亞回想起曾經聽過類似的法術。
「恩，好像是這麼叫的。那段時間我受到的打擊很大，沒什麼在聽解釋所以不太記得
。」
「你到底過的什麼童年啊，西馮少爺。」
「囉嗦，哪一天我跟妳夠熟了再跟妳講。」
他們踏出學舍的大門，溫暖的午後陽光灑在他們身上。
「吶，路克，你之後要去哪裡？」
「我喔，我就去找旅店住吧。啊對。」
路克拿出十五枚金幣。
「這是妳的分。」
「我不客氣了喔。」
「別客氣。」
莉亞高高興興地收下。
「找旅店，之後呢？」
「我想應該會想辦法跟歐文會合。他或許有辦法找到萊維。」
「歐文是誰啊？」
「一個惡德商人。」
路克（以主觀的角度）向莉亞介紹了歐文的身分，還有是怎麼用金錢讓對手家破人亡
的，以及他到底有多有錢。
「聽起來很不想跟他扯上關係耶…」
「對吧對吧，我也這麼覺得。不過他人脈也廣的很，我會在這邊待一陣子看看我能不
能找到他，或讓他找到我吧。」
「那這幾天你沒事的時候，打算做些什麼？」
「像個冒險者一樣四處閒晃。」
艾薩瓦倫作為法術大城，周圍沒有多少未開之地可以讓路克探索。不過相對的人多，
而人多的地方，就會有事件發生。
「而且剛剛你的老師也說過了吧，要是判斷真的有弄出夜來香的死靈法師的話，會貼
委託在旅店。」
說一說，路克靈光一閃，想起了原本來到這座城市裡的主要目的。
（對了，萊維說這附近有個死靈術的神器，可以當他的媒介。那夜來香…怎麼想都和
這件事情有關係，看來並不是誤報。）
要讓夜來香生長在土地上，必須要讓相當強度的死靈法術汙染屍體，作為苗床生長才
行。路克不認為同時有兩個強大死靈法師出現的機率很高。
（那循線找下去應該也會碰上吧。再說歐文應該也會開始找這東西…）
數個難題被連在一起，路克心情變得很好。
「嗯，想想好像挺有趣的，要是沒事的話，我就直接先找找看潛伏在這座城市的死靈
法師好了。」
不過旁邊的莉亞很明顯的不同意，遲疑的皺起一邊眉頭。
「呃。」
「怎麼了，妳會怕啊？」
「誰、誰怕了啊。只是不是很想扯上關係而已。」
和路克認識兩天，莉亞已經充分的了解到旁邊的傢伙不只用劍的本事厲害，如果成為
敵人的話，思考能力和行動力才是最麻煩的。雖然她不知道真兇是誰，她可一點都不想要
『順便』被搜出來。
「啊是喔。」
路克持續往火之精靈走去，打從一開始就決定要住那裡，莉亞也就這樣漫步跟著。
「那…我沒事也可以來找你嗎？」
「你找的到我的話就好。不過一般來說…妳沒朋友的嗎？」
路克的言語化為利刃。
「呃…呵呵…因為克里斯他們一直來亂…沒什麼人敢接近我。」
莉亞跪了。
「喔喔，我都快忘了這回事。不過入城到了現在，我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啊，只有兩
個小朋友想要警告我而已。」
「那是因為我們一直都待在一起吧。他們自知正面對付不了我，所以不會出現。」
「啊哈。」
路克笑了一聲，轉念一想。
「不然我來幫妳解決這件事好了，把他們抓出來打到不敢再找妳麻煩為止。」
「不，那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解決就好。」
莉亞客氣地拒絕了，不過她的態度中隱隱透露出痛苦。
「好吧。不過我也說過了，我可不會幫助自己不求助的人的喔。」
「我知道啦。」
走到火之精靈的門口，莉亞決定不送路克進去。
「那我先回家了。」
「拜拜。」
兩人在這裡道別，沒有發現混在人群中跟蹤他們的人影。
至少莉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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