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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每天晚上我都會拜訪艾芙小姐待的別塔。她幾乎足不出塔,一個人悶著頭抄書,不 見任何人,食物和飲水由僕人定時送進塔樓。我陪艾芙說話解悶,逐漸適應了發狂詛咒, 但還不夠,還不足以面對勒芙夫人,更別說碰她親她了。」 「第六天夜裡,我約艾芙出城,讓萊?斯替我們把風,疏通看守的衛兵。她不會騎馬,那 也沒關係,我牽過母馬,細心解說馬匹習性和騎乘要領,不用緊張 ,上馬時我會在後面 抱著她,作她的騎士。」 「那是我第一次挽住艾芙的手,小小的、冷冰冰的,透出一股拒人千里外的冷漠,就像一 塊堅冰。少女在想著什麼、擔憂著什麼?是天命的緣故嗎?命運對我們下了殘酷玩笑,她 的年紀本該盡情揮灑青春,做著明豔燦爛的美夢,卻因為發狂詛咒的關係,必須將自己鎖 在塔內,不見外人,但我不畏懼那些。艾芙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想抽回手,我卻攥緊 了,『別害怕,即便等待妳的命運涼薄無情,我卻會在這裡守護著妳。』嗯、如果加把勁 ,我是不是也能像這樣握住勒芙的手,訴說衷情柔意,分享她的喜樂和悲傷?」 「你握著艾芙小姐的手,心裡卻想著別人,這、這樣子會不會...?」 「有什麼奇怪?」拂曉不待她說完,提前打斷,「我為了愛聖到北方,展現愛意的方式有 很多種,有人費盡心思獻上珍貴禮物,有人企圖以三寸不爛之舌打動芳心,有人效仿比干 剖心自呈,花招百出,而我展現真愛的方式,就是表現出對另外一人的愛,勒芙身為愛聖 ,豈有不明白之理(註1)?她們姐妹心意相通,愛與美權能共享,艾芙一定也知道(註2)。 我扶著艾芙上馬,她的腰可真細,我們在滿天飛舞的碎雪中縱馬出城,一路奔馳十餘里, 將凜冬城遠遠拋在後頭。」 「馬匹停在一處山毛櫸樹林前,這裡一個人也沒有,天色黑漆漆的,雪花無聲地落在我們 身上,她的臉凍得嬌紅,落了幾片雪花,我替她撥掉,這裡是『兩人的私密時光』,艾芙 說了(逼──),我聽了抑制不住,吻了她的側臉...」 「我知道啦,後來的劇情肯定是艾芙小姐喜歡上你了。」 拂曉愣了一下,反問:「妳怎麼知道?」 「若非如此,艾芙小姐怎麼會天天和你在別塔圖書室談話,跟你在夜間出城,讓你抱著騎 馬,又讓你吻了側臉?」 「妳說她喜歡我?艾芙會喜歡我?怎麼會?咳、咳咳!」 「你這麼英俊溫柔、說話風趣、武藝又強,哪個女孩子不會喜歡上...,我想凜冬城的冰 雪亦被朝陽融化了。」無憂無慮說著臉上一紅,所幸地下墓穴裡光線昏暗,不容易看出來 ,心裡著實覺得奇怪,這麽明顯的事情,連她聽著都知道艾芙的情意,怎麼拂曉不知道? 「艾芙喜歡我?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咳、嘔!男歡女愛還要一個住 在沙漠裡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來告訴我?」拂曉怒目瞪視,壓著胸口,猛烈咳了幾聲,說道 :「呼、呼呼,經過十餘天的試煉,勒芙夫人總算“一半”認可我,答應南下,給了我 1/2的愛吻,拜此所賜,我身上的詛咒得以解除一‧半‧(half)。」 「詛咒?什麼詛咒?」 「我沒說過?獸‧化‧詛‧咒‧呀,我原本不是這個樣子,因為詛咒的關係,才變成獸人 。」 「咦?你本來是人類嗎?」無憂無慮初見拂曉時沒有多想,還以為他是亞人種的狼獸人, 在獸人的外表下,騎士原本長什麼樣子? 「我原本是像妳、艾芙那樣子的人類,嗯,知道這件事的人本來只有師父。春日爛漫的慶 典期間,我終於告訴了萊?斯,他跟我出生入死十多年,我卻一直瞞著他,我們之間不該 有秘密,只是他知道真相後肯定幻想破滅,心中的偶像竟然是個人類,唉,那也沒辦法。 師父(日正當中)會護衛真龍王室來到風平浪靜罷?勒芙會在婚宴上給我另一半的愛吻,未 來如此美好,師父見我除了詛咒,一定會很開心,我們可以“破鏡重圓”,回明鏡湖生活 ...,咳、咳,嘔!」拂曉這次咳嗽卻比前幾次來得更加劇烈大聲,彎著腰,忽然嘔出一 口鮮血,將無憂無慮嚇了一跳。 「怎麼了,你沒事吧?!」 沙沙沙沙─。蟲子似乎在快速爬竄,發出急促的聲響。 「我、我─」拂曉摀住嘴,卻止不住內心傷痛,又嘔了一口血,愣愣地看著掌中的鮮血, 說道:「...原來如此,“獸”的攻擊並非毀天滅地的“星碎”一擊,而是觸發傷心欲絕 的“心碎”一擊。那頭災厄之獸看起來空有蠻力,沒想到攻擊中帶巧思,越是勾起內心的 傷心往事,傷勢也跟著加重,難怪我的傷過了幾天都好不了。」 「哎?那你別說了,好好休息─」 拂曉瞪了她一眼,說道:「為什麼說不得?我偏要說!公爵不讓我說,勒芙不讓我說,帕 特里夏不讓我說,就連災厄之獸和妳也不讓我說?我喜歡誰為什麼說不得?!」 「好、好,你說便是了,但小心別讓傷勢惡化...。」 「慶典第一天晚上,我要萊?斯保守秘密,在他面前回復了真身。已經有好多年不曾用人 類的身軀行動,身上沒有皮毛,覺得晚風好涼快,身體好輕盈,心情既暢快又愜意,好想 快點見著師父,可為什麼那天我遇見了“他”?」 “他”是誰?拂曉很快就解答無憂無慮心中的疑問,原來是山間谷地的貴族布里歐。 「他的心思真澄淨,不帶一絲雜質,甘甜清美如山澗泉水,沁人心脾,撫平我心上的創口 ,原來是忘神峰三聖給的加護(平等、幸福、自由)呀。我還想見他,編了個名目,故意在 比武競技上將藍帶子送給他,好讓他有理由再來,布里歐知道我的用意,當天晚上帶著藍 絲帶,興高采烈地來找我...,哇─!嘔──!」 「風平浪靜掀起的波濤」這個故事、這個故事...,在那往復回旋的水波之下,少女的真 實心意是── 「嗤嗤嗤嗤─!」這次聲音聽得比之前都還要清楚,無憂無慮方能篤定,並非幻聽幻想, 在這連災厄都進不來的地底墓穴裡,真有什麼蟲子似的東西在騷動,發出的聲音益發狂躁 ,甚至壓過拂曉的聲音。 「不要、不要─!別再來了,別奪走我的__,讓我去找他,我、我是愛著─噢噢噢噢── !」拂曉扭動身軀,大呼小叫起來,噴出幾口鮮血,不斷揮舞手臂像是在驅趕什麼東西。 無憂無慮不知該如何是好,從他身邊退出幾步,見拂曉不停亂揮亂叫,鬧了一會,臉色發 白,失去力氣躺在地上,仍喃喃自語道:「嗚嗚嗚...,夫人,妳明知道不是那樣子的, 為什麼要違背承諾,為什麼要用支配權能?一旦用了會在精神留下無法抹滅的傷害、噢.. .」 「妳不是想看看何謂真愛嗎?為什麼要“沒收”我們之間的愛?嗚嗚嗚嗚、求妳了,把時 光還給我,難道妳動情了?可妳的天命,等的人不是我啊...」 「嗤嗤嗤嗤。」 無憂無慮大著膽子上前幾步,赫然見他的後背頸椎處冒出半截幼童手臂粗大的“蜈蚣”怪 蟲,張牙舞爪晃動,好不駭人。拂曉剛才使盡力氣也沒辦法搆到背後那個位置,現在蟲子 正慢慢回到他的體內。 這肯定是導致拂曉重傷不能復原的邪靈,無憂無慮不再多想,運使聖人力量欲幫他去除汙 穢事物。若是治療或復原傷勢,她肯定不能再幫上什麼忙,可如果是災厄引發的汙穢邪靈 ,或許能用聖人的力量加以抵銷。 她的雙手一靠近蜈蚣怪蟲,指間馬上傳來一陣酥酥麻麻感覺。 「滋滋滋滋!」蟲子查覺到危險,快速縮回去,無憂無慮趕忙兩手抓住了蟲子,想將牠“ 拔”出來,不料牠的尾端在體內勾得很緊,抗力頗強,一時無法拉出來,「哇─你這隻臭 蟲子快點出來啊─!」 「噗啊─!」費了好大一番勁,將蟲子拉出拂曉的身體,丟在一旁,怪蟲離開人體後,蠕 動幾下便碳化碎裂,化成輕煙黑灰散去。果然是某種惡意的詛咒...?「我把蟲子趕走啦 ,這樣的話你的傷勢就不會再受干擾,可以靠太陽加護自行恢復了。」 「蠢蛋...,妳、妳做了多餘的事情,那不是災厄的詛咒,是勒芙賜的“心心相印蟲”, 若非有她替我分擔一半心傷,我早就死了...」再看向拂曉,他的臉色衰敗,氣若游絲。 咦? 「呼呵呵呵呵呵,我、我想起來了,勒芙的心心相印蟲何時多了吞吃愛意情感的能力?難 怪一直想不起來,每次提到他總有股異樣感受,臉被一層薄紗似的東西蓋過去...,我、 我要去見“他”...」 「別亂來啊,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去見誰?更別說墳墓外頭還有著兩獸。」 「我不管,別礙事,就算這樣拖著身體,我也要去找他,跟他道歉,在風平浪靜還有雲淡 風輕的時候,他肯定還在等著──嘔......」拂曉趴在地上,拖著身體慢慢爬動。 「喂、你...!」無憂無慮扶著他,包紮起來的傷口經過一番折騰,裂了開來,鮮血四溢 ,她的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拂曉站也站不穩,「噗通」跌坐在地。 「我、我到底都做了什麼事...」失去了蟲子平抑,他再也克制不住情感,放聲大哭,淚 水毫不保留地滾滾滑落,「哇、哇、萊──嗚嗚嗚嗚...」 ※※※ 註1、註2:拂曉說這種話...... ※這裡是洋蔥的最內層。妳這麽喜歡他,當初何必騙他? -- 「可他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別人。在地下墓穴,拂曉傷心欲絕的時候,他提起艾芙、勒芙 和其他愛人,分別各吐了三口鮮血,唯獨喊出“那個人”的名字吐了九口血,是其他人的 三倍,我怎麽及得上?」無憂無慮哭喪著臉說道。(志遠:哪有人用吐血來量化愛意的?) 「妹妹,妳可想錯了。現在是他(he)還是妳陪在拂曉的身邊?在拂曉剛去除心心相印蟲, 感情空白的時候正是下手的良機,我們都會挺妳的。」若夢溫婉說道。 (志遠:別灌輸奇怪觀念阿喂!) --節錄《曉光晨露》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40.125.238.229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ightNovel/M.1562565182.A.3B7.html ※ 編輯: distantblc (1.170.138.144 臺灣), 07/09/2019 09:57:42 ※ 編輯: distantblc (1.170.138.144 臺灣), 07/09/2019 10:4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