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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中,立丁的一間小醫院裡,幾個人走進了一間病房,開朗的展示著手上的伴手 禮。   「唷,雷吉納德,我們來探病啦。」   「所謂探病,不是要先跟病人確認過什麼時候方便,得到同意之後才來的行為嗎?我 怎麼不記得有人聯絡我。」   「有聯絡你沒反應啊。」   「那沒辦法,我這個樣子不能用手機。」   「那是聯絡個屁!」   「那就是叫你們不要來!」   希弗林一邊和雷吉納德鬥嘴,一邊坐在病床邊。伴手禮的小盒子裡面裝的是一大堆水 果,希弗林就拿了桌上雷吉納德的短刀來削,完全趁著雷吉納德不能動為所欲為。   「那不是水果刀好嗎。」   「會洗乾淨啦,不要那麼小氣。」   「最好不要給我長螞蟻……」   希弗林削了幾個蘋果和梨子,給其他一起來的人一人一顆,約恩、皖一郎、奏、艾利 安娜。五個人坐在不算大的病房裡面,吃將起來,就雷吉納德沒有。   「你們專門來吃給我看的嗎。」   「探病就是這樣囉。你身體怎麼樣啦?」   「大部分的傷都至少癒合了,差心臟移植的手術傷口,不是什麼大事啦。」   躺在床上的雷吉納德看起來精神不錯,自從他心臟被捅爆以來已經過了三個禮拜。前 幾天完全是在沒有睡眠的狀況下維持自己的血液流動,到了上禮拜才好一點。   「心臟移植?心臟移植不是什麼大事嗎……?」   「當你可以操控血液之後就不是什麼大事。」   「屁啦,器官排斥呢?吃一堆藥呢?感染呢?」   約恩皺著眉頭說。   「器官排斥?你說說看器官排斥是怎麼回事。」   「就是……免疫系統不認識移植的器官所以攻擊它?」   「那免疫系統是什麼?」   「白血球……之類的?」   「所以這不就是血了?」   「可以這樣的嗎!」   約恩不服氣的說,現在才發現雷吉納德所謂的操控血液和他們想像的操控血液似乎不 太一樣。   「等等,啊淋巴系統呢?」   「淋巴液就是血漿啊。」   「給你說就好了。」   皖一郎覺得頭有點痛。   「所以不怕感染也是這樣?復原這麼快也是這樣?」   「差不多。」   「那平常增強體能是怎麼回事。」   「一樣氧氣和養分灌下去就增強了。」   「不會變成那樣子吧……」   「我說會就會。」   皖一郎開始受不了雷吉納德的胡扯了,而躺在病床上的他則是相當得意。   「不過有沒有副作用我就不知道了,搞不好代謝加快以後就是短命。另外還有一些密 技可以超越體能……不過我沒事不想把手牌全部攤了所以就算了。」   「好喔。」   「大概是操縱血液拉著自己身體移動之類的吧。」   「……」   「這不就猜到了。」   希弗林單手撐著頭,一邊吃蘋果一邊笑。   「好吧算我輸。總之我的能力就是這麼一回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什麼大不了到了 一堆菜逼巴覺得我躺在床上就殺得了我了。就跟那邊那個傢伙一樣。」   雷吉納德的身體忽然坐起來,抄起床邊的手槍,一槍把正要進來的人打死,鮮血從腦 子裡噴出來,濺了整面牆壁。   「這些蠢貨辦到的最大成就大概就是讓人沒辦法好好休息,你們這次跑過來大概以後 會更多吧。」   雷吉納德一邊躺回去一邊抱怨。   「雷吉納德,出什麼事了?」   聽到槍聲的彼得很快就跑了過來,看到地上的屍體猜了個十之八九,不過還是問一下 。   「老樣子,你就不能做點身分認證嗎?」   「怎麼可能,你也知道來這邊就醫的沒什麼身分。」   「唉,隨便吧。屍體就交給你收了,我幫你把血弄掉。」   雷吉納德動了動手指,血跡就從牆壁上融化,流到地板上比較好擦的部分。而彼得嘆 了口氣,打電話叫人來清的同時把門帶上。   「……你被暗殺很多次嗎?」   「你猜呢。我仇家本來就滿天下,只是秘密很多就沒人敢動,現在最大的秘密沒了自 然會有人來了。」   「…………」   「幹嘛,內疚?」   「嗯,內疚。」   希弗林乾脆得承認了,讓雷吉納德難得驚訝。   「算啦,真的要怪得怪阿薩羅夫,啊他也死了,沒什麼好說的。比起這個,後來怎麼 樣了?我不是動手術就是把精神集中在維持循環上,再不然就是睡覺,幾乎沒有和外界聯 絡。」   「啊,六星社嗎。」   希弗林看了看約恩,讓他來講:   「六星社在幹部幾乎全滅的狀況下崩潰了,我們在他們本部找到了所有成員名單。基 本上不用去抓,光是打電話過去他們就投降,直接去自首,連帶把當地的遺產全部交出來 。我們煩惱的部分不如說是各國警力會不會暗槓,萬雅也忙的要死。」   「所以你們就飛來飛去回收那些遺產?」   「我跟奏還有輔佐官,那邊幾個無情無義的傢伙不肯幫。」   「啊又不緊急,不如好好上課,再說不是有新人。」   「有是有啦……」   約恩搖了搖頭。   「幹嘛?」   「狀況有點複雜,上層不知道在想什麼,推了一個來亂的人過來。本來萬雅都想拒絕 了,問題是我們現在人手實在太少。再加上阿薩羅夫是叛徒的事情,萬雅又沒辦法很好的 說這個人不行。」   「啊不是說這種的不踢出去遲早要死的。」   「是啊,再這樣下去頂多兩個月吧。所以我們用了B計畫,剛好最近有一堆危險度沒 那麼高的任務,就讓他去,給他自己知難而退。」   「你是說剛剛那些飛來飛去回收的那個?這不會只是給他更有自信而已嗎。」   「那可不是單純的飛來飛去,還要被恐怖份子襲擊的。恐怖份子背後是什麼就不知道 了。」   「啊……原來如此。」   約恩的眼睛轉了兩圈,而雷吉納德的語氣表示他猜了個大半。   「老樣子啊。那結果呢?他有打退堂鼓嗎?」   「差不多了,最近跟他背後撐腰的聯絡了好幾次,應該在兩個禮拜就會走了吧。然後 找人的權限就回到萬雅這邊,找不到人的狀況也回到萬雅這邊。」   「那不是沒差嗎……」   「不,應該會比之前好一點才對,應該。現在我們查獲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遺產案件, 而且還是以壓倒性的方式血洗對方,名聲大噪。幾乎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事情和遺產的事 情了,還有薪資福利和工作危險也是。這樣我們要招人應該也簡單一點才對。」   「這我就不太確定了。不過名聲大噪嗎……我們的個人資料有外洩?」   「沒。不過說實話我們也沒怎麼在藏。所以真要挖的話應該還是挖得到,萬雅只有對 那些太明目張膽的情報網站施壓叫他們關了而已。」   「原來如此……」   雷吉納德沉吟起來,不過約恩沒發現,繼續說下去:   「不過六星社爆炸的看點其實不在我們這裡就是,而是各國政府。到處都有要人大洗 牌,造成了一些有趣的政局變化,史威諾丹還洗到整個內閣乾脆換掉了。反過來也有不少 人覺得六星社做法有點道理,想要改規則的,不過那也和我們無關,我們就負責照規則走 而已。」   「我倒不覺得萬雅會這麼想。」   「他是不這麼想,所以他在努力反駁了,看起來暫時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就是。喔對了 ,說到六星社。」   「幹嘛?」   約恩講到一半,雙手一拍,臉上寫著差點忘掉四個字。   「我們原本要去諾夫卡回收的那個遺產,你藏在哪裡?」   「那個?我寄回來了,你們要的話拿左邊抽屜的鑰匙去我租的倉庫找,倉庫在哈特蘭 路二段那邊,遠遠就可以看到了。」   「其實我比較好奇你都躺在床上,為什麼可以把這麼多小東西整理得這麼詳細……你 其實很閒嗎?」   希弗林碎碎唸的同時找到了鑰匙,上面寫著號碼,應該就是倉庫的了。   「妳可以猜猜看。」   說著,一絲細小的血液從雷吉納德的手腕延伸出來,在希弗林眼前擺動。   「不過這也不是萬能的,像是觸控螢幕都不能用,拜此所賜我只好遠離科技專心養傷 。」   「坐起來用手啊。」   「身為模範病人我決定躺著。」   「拿去,觸控筆。送你,不用還了。」   聽雷吉納德在那邊找理由偷懶,皖一郎直接把自己手機裡附的觸控筆丟給他。   「嘖。」   血絲在空中接過觸控筆,同時把雷吉納德自己的手機舉到他眼前,讓他久違的輸入密 碼。他打開各種電子郵件和通訊軟體,雖然開躺之前,他已經跟所有該聯絡的人說不要找 他了,不過搞不好還有什麼緊急聯絡也說不定。   而這麼一看,還真的讓他看到了緊急聯絡。   「…………」   「怎麼了,師父?」   「……原來如此。好吧,這樣確實說得通。」   「什麼說得通?」   其他人本來想湊過來看他的螢幕,不過他早一步把手機轉向艾利安娜:   「李把密碼破出來了。裡面的資料是搶救出來的研究報告,昆蟲研究所的。」   「……欸。」   艾利安娜的思考停止了十秒以上才反應過來。   因為研究報告上面的照片是薩維。   「……為什麼?」   「不知道,詳細的內容我還沒看。不過如果是薩維的話,很多事情可以說得通,他就 是實驗體,藥學實驗室逃出來的實驗體。攻擊六大研究所的也是他,理由是在他身上做的 實驗。而他『幫助』我們調查犯人,大概是想近距離觀察有沒有漏掉什麼線索吧。」   「啊~~這麼說起來是有這種感覺,他微妙的在某些東西上很熟悉的樣子……呃,艾 利安娜妳還好吧?」   感嘆到一半的希弗林發現自己說錯話。如果雷吉納德說的都對,那薩維就是艾利安娜 的殺父仇人了,雖然不知道薩維是怎麼想的,或是他根本知不知道這件事。   「需要冷靜一下嗎?」   「……不,不用。確實,這樣解釋起來很合理。我直接問薩維吧,要他給個解釋。」   艾利安娜伸手從口袋拿出手機,不過中間一個不穩掉到地上。   「喔小心。」   動作快的皖一郎趕緊接住。交還給艾利安娜的的時候,他無可避免的注意到她的手在 抖,不過出於體貼沒有多說。就看著她在手機上面打字,然後把收回口袋。同時雷吉納德 正在快速的把報告的內容看過一遍:   「嗯……試圖用昆蟲的基因來防止……這對我來說太深了。喂,生科系的,你看得懂 嗎?」   「看不懂,不過我看得懂氣氛。」   「好吧,不過應該總之就是些很過分的事情……這樣子他的能力也說得過去……嗎? 總之艾利安娜,妳那邊有什麼消息再跟我說一聲吧。雖然我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不過躺 在床上也許還是能做點什麼。」   「我也是,雖然不是很清楚狀況,不過有需要都可以幫。」   「我們也是。」   皖一郎死板的用單數補充,然後奏乾脆幫所有人說,希弗林和約恩理所當然的沒有反 駁。   「……你們確定嗎?這和遺產沒有關係喔。而且……八成會和威爾蘭政府扯上關係。 」   「我覺得比起威爾蘭政府,艾利森比較可怕。」   約恩回想起薩維的力量,眼睛轉了兩圈。   「老實說……呃,這個還是不要現在提好了。我只能說希望他不是我們的敵人。」   「……我也希望。」   剛才探病的歡樂氣氛蕩然無存,在雷吉納德的病房裡等了十幾分鐘沒有等到薩維回應 ,約好後續有聯絡的時候再討論,先行解散。 //艾利安娜:薩維   艾利安娜:「薩維,之前昆蟲研究所的資料解密出來了,我們看到了研究內容。」   艾利安娜:「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有話要問你。」   薩維:「妳看到了嗎?」   薩維:「等我一陣子,我把一切都解決之後再跟妳好好解釋。」   艾利安娜:「一切都解決,是指把最後的基因研究中心毀掉嗎?」   艾利安娜:「把裡面的人都殺掉?就跟我爸爸一樣?」   艾利安娜:「快回話。」   薩維:「妳父親是誰?」   艾利安娜:「多明尼克.威爾斯。」   薩維:「等我一下吧。我在解決之後去找妳,妳想怎麼處置我都行。」   艾利安娜:「想得美,現在。」   艾利安娜:「快回話。」   艾利安娜:「薩維」 //   「可惡!」   艾利安娜的家裡,她忍住了所有的情緒,才沒有把手機網牆上丟。她已經很久沒有這 麼激動過了,就算在年初聽到集體強姦,她也只是冷靜的憤怒而已。但是私情影響了她, 從委託雷吉納德以來,她從來沒有像這樣一樣──不知道自己該怎麼作。   「可惡!」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氣還是在同情薩維,或許兩者都有,再加上對自己殺父仇人 竟然抱持這種感情的自我厭惡,讓她幾乎無法思考。如果被雷吉納德看到大概會覺得白教 了,不過沒辦法,人的感情就是這麼一回事。   「為什麼啦……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種事……為什麼偏偏是這種時候……為什麼…… 」   她趴在自己床上,腦中只有這些念頭盤旋。她就這樣什麼也不做,從下午三點一直到 晚上十點,等到生理機制終於打斷了她,才冷靜一點。   「……」   她終於從床上爬下來,上個廁所找東西吃。艾利安娜不會做菜,所以只有泡麵可以吃 ,反過來說,就是在等待的時間內,她可以慢慢思考。   (我想要……怎麼作?)   (我……我喜歡薩維。不論觸手,我喜歡他,喜歡到了超過報仇的程度。)   (所以我這樣就要原諒他嗎?甚至幫他?幫他製造出跟我一樣痛苦的人出來?)   (……不。我還……不知道該怎麼作。我還不知道全貌,我沒有聽到他的解釋,我不 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那麼,我必須搞清楚。甚至……必須在我搞清楚之前阻止他。)   (就算套他的話來說也一樣……如果要道歉,也等結束之後再說。)   (……泡麵泡過頭了。)   回過神來,泡麵已經泡了十五分鐘,艾利安娜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打開爛掉的泡麵開 始吃。 //艾利安娜:薩維   艾利安娜:「薩維。」   艾利安娜:「你不想回我話隨你便,不過我要跟你講清楚。」   艾利安娜:「在你跟我解釋清楚之前,我是不會讓你繼續殺研究員的。」   艾利安娜:「就算我要跟你打也一樣。」 //   「所以我就這麼決定了。」   「嗯,這樣很好,老實說,妳不動手的話我也會動的。」   隔天上午,艾利安娜找了希弗林在大學附近的咖啡店集合。本來希弗林還有點擔心, 聽到她說了昨天晚上的心境轉變之後放了不少心,回到垃圾話模式。   「妳靠腰,就不能給點面子嗎。」   「不給不給。雖然不知道詳情,不過大概猜得出來薩維就是想報仇吧?因為被作了不 人道的實驗所以報仇。說實話,光報仇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殺到所有人就太過 頭了,裡面多的是無關的人,他不能這麼作。」   「嗯,我爸爸也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那就更該阻止他了。只是,妳有什麼好方法嗎?薩維聽起來不會理妳,而我們自己 調查……老實說最多也就是跟上次差不多的結果吧。這次我們還沒有雷吉納德,應該很難 有新線索跑出來才對。」   希弗林抿起嘴。   「然後,我們不找其他人嗎?這次不用再瞞了,應該人多好辦事。」   「這個嗎……我有個想法。而那個想法就是不找其他人的原因。」   「真的嗎?我想不到有誰比我還麻煩的。」   「原來妳有這個自覺啊!」   艾利安娜忍不住吐槽,心情難得的好了點。   「自覺有,沒打算改。」   「妳跟師父根本一個樣……麻煩的不是道德觀,是公開的立場,還有怎麼應付這個立 場,還有那個新人我還沒相信他。」   「什麼意思……我們要跟威爾蘭政府打?」   「沒錯。既然找不到薩維,就找不會跑的吧,畢竟事情本來就是他們搞出來的,他們 應該知道事情的全貌才對。」   「但他們也不會跟妳說啊……而且要說的話,大部分的政府官員應該也不知道這件事 吧。妳能問誰,妳爸爸的前上司嗎?」   「不,我知道的那些都被薩維殺光了,所以沒有人能找。不過我有別的門路。」   艾利安娜的頭往外面點了點。   「有人跟蹤我。」   「真的假的,誰?」   「不知道,他們每次都會換人。在我想通之前沒有發現這件事……或是說沒有在意, 就只是當作巧合而已。但是仔細想想,每次出門,都會剛好有一個人跟我走差不多的路。 這應該是上次和薩維去抓六星社殺手之後才開始的事,薩維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才和我減少 聯絡。恐怕他就是那個時候暴露的吧,雖然當時我沒有發現。   不管怎麼樣,威爾蘭政府找到了他們的敵人,也找到了和敵人關係很好的我。但不知 道是因為沒有正當理由,還是我在遺產回收隊裡面,他們不敢直接動我,只能在遠處監視 。看看我有沒有和薩維接觸,或是什麼可疑的舉動……只是我根本不知道薩維的事,就變 成他們在浪費時間。」   「這麼高規格?妳知道一天換一個人來跟蹤妳,是很花經費的事情耶。」   「我覺得薩維連燒了六大研究所裡面的五座,規格這麼高也是很合理的,再加上這個 秘密,要是暴露出去可不是什麼倒閣就解決得了的事情。雖然我們手上的資料還不夠威脅 他們……不過我想他們也不清楚,我們到底知道到什麼程度吧。」   「也是。那麼,我們的計畫是?」   「總之先抓他們的特務過來拷問。」   「欸?不用這麼殘酷吧,人家只是看看而已,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奧布雷貢被雷吉納德作成雕刻的畫面從希弗林腦中一閃而過,讓她忽然對面前的蛋糕 沒了食慾。   「那就好聲好氣的問問,至少這個特務應該會知道些什麼才對。問題是……他們每次 都換人實在滿厲害的,我沒辦法簡單的看出來到底是誰。」   「所以這邊就需要我幫忙了?」   「沒錯。雖然他們既然都這麼警戒我了,應該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對妳放下戒心就是。 」   艾利安娜撐著頭說,說實話,如果現在是希弗林來找她幫一模一樣的忙,她也想不到 什麼好辦法。   「哼嗯……如果只是要談的話嗎……也許沒有想像的這麼複雜。」   「我也希望別那麼複雜,只是別忘了,我們可能沒多少次機會。」   看到希弗林大概想正面叫對方出來面對,艾利安娜忍不住提醒她。對方還沒察覺希弗 林幫忙的機會大概就只有這一次了,如果對方拒絕合作,希弗林又暴露的話,以後只會更 難搞。   「嗯,我也不會那麼大意,要好好談也是建立在把別人逼到死路的前提下的……對了 ,雷吉納德有說什麼嗎呢?」   「師父說他傷好還要一個禮拜,在那之前不打算幫忙,不然只是拖延痊癒時間。」   「一個禮拜嗎,好吧。我可能有個好辦法……不過我自己也不確定風險有多高。」   「真的假的,有辦法?」   艾利安娜訝異的說,她可是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想到才來找希弗林的,而她只是聳了聳 肩:   「我假裝我是薩維。」   「啊啊……」   確實是個風險很高的方法。如果對方真的相信了,那她們要面對的大概就不是一兩個 特務了。不過反過來說,如果打贏了,或是對方來不及落人,那他們就有絕大的優勢強迫 對方談談。   「但是我們要怎麼讓他們相信妳要跟薩維見面?找人學他講話打電話給妳?」   「光是這樣大概也不會信吧,我們聯絡基本上都是網路電話,還加密,忽然一通普通 電話只會聽起來很奇怪而已。」   「也是。那麼寄信呢?」   「或是說寄包裹可能比較適合……師父有跟我講過寄匿名包裹的門路,雖然我沒有實 際上用過。不過大概有機會。只要到了一般的宅急便手上,寄給我的東西八成都會被檢查 過,這樣讓他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就行了。」   艾利安娜皺起眉頭,全速思考:   「剩下就是偽造薩維的筆跡還有寄包裹了,這兩個我都不能自己做,得交給妳。」   「我可不知道怎麼寄喔,還有怎麼偽造。」   「沒關係,我會跟妳說,我沒有反應的時候妳也可以問師父。只要不要一看到人就砍 了對方就好。」   「這個我就不保證了。他們沒有什麼顯眼的壞習慣的話我應該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 眼。」   「妳真的是很麻煩……好吧。那詳細狀況我之後再跟妳說,今天就先分頭吧,要是談 太久,不知道在哪監視我的傢伙搞不好就要起疑了。」   「那就之後聯絡。」   「嗯。」   兩人把剩下的咖啡喝完,各自回自己的學校上課。 //   (來了嗎。)   兩個小時後,在希弗林下課的同時,艾利安娜的長文也同時寄了過來。托遺產回收隊 最近常上新聞的福,希弗林在大學裡面沒什麼朋友,也不會有人跑過來問接下來有什麼行 程,她就繼續坐在教室裡面,把艾利安娜寫的東西看了看。   (……原來如此,比想像中的還麻煩嗎,沒想到雷吉納德平常幹這麼多瑣事啊。)   她一邊想,一邊離開教室。這次要釣人的重點是薩維的親筆信,而要偽造這個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主要的原因是這個時代根本沒什麼人寫字,所以沒有偽造的根據。就連艾利 安娜和薩維這麼熟的人都沒有半個他的筆跡,所以希弗林得從別的地方開始找才行。   (總之……應該沒有人在看吧。)   希弗林出了系館,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被跟蹤之後,踏進了校門口的地鐵站,回立 丁前往薩維打工的地方。他打工的地方是一間位於下薩克森區的酒吧,不能說是什麼治安 良好的地方,裡面的業務也不完全乾淨。不過仔細想想,也只有這種地方會雇一個來路不 明的傢伙了,希弗林一邊想著要不要跟薩維的前老闆撕破臉,一邊推門進去。   「打擾了。」   「妳走錯地方了大小姐,而且我們還沒有開店。」   酒保在吧檯後面擦著杯子,看到希弗林穿著大衣背個包包戴著帽子,他皺起眉頭,口 氣沒有很好。   「不想受傷的話就快出去,這裡不是觀光客該來的店。」   「我看起來像觀光客嗎?」   希弗林把帽子拿掉,讓對方看到臉,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雖然希弗林不喜歡出名 ,不過偶爾還是會有好處的。   「喔,不是,女士。請問今天來這裡有何貴幹?我們沒有聽說過什麼遺產的事……」   「我來不是找遺產,是私事,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幫我,簡單的錢我還是很樂意給的。 」   「了、了解。」   雖然一般人對於遺產回收隊的認知僅限於戰力強大以及任務危險,不過對黑道可就不 是這樣了,尤其是威爾蘭的黑道。特魯斯幫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不知道,福斯特家也是, 再加上白面,結果就是在一般人眼中看起來像是英雄或是特務的傢伙們,在黑道眼中看起 來就是會走路的天災。   「請問妳想知道什麼?」   「我不是想知道什麼,我是需要薩維的東西。」   「薩維?薩維.艾利森?」   「對,他在你們這邊打工吧?他有沒有私人物品留下來的?」   「這……」   酒保支吾其詞,看起來十分緊張,讓希弗林皺起眉:   「怎麼了,有人來問過一樣的問題了?他們在監聽嗎?」   「監聽……是沒有。我們請人來檢查過兩三遍了,不過,妳怎麼知道有人來問過一樣 的問題的?」   「因為我來問的理由和他們一樣,雖然陣營不一樣。他們說什麼?」   「他們……」   酒保不確定的開口,很明顯他的心態不是想出一口氣,而是不想再惹上更多麻煩。希 弗林再看了看周圍,木製的櫃檯和酒架有幾道新的傷痕,同時按照價值排放的酒瓶缺了一 部份,而且是最貴的那一部分。   「看來有些沒品味的傢伙砸酒了是嗎。」   「妳懂酒?」   「當然不懂了,我波森人怎麼會懂酒。我絕對不會說什麼右邊角落那罐880年的賽米 立翁擺明是全店最好的酒為什麼不砸的。」   「……好眼力。」   「你大可安心,我不做那種沒品味的事。不過跟品味無關的事情我就會做了,所以我 希望你能多少幫我點忙。你要做交易也行,想要錢可以,想要一些不好弄到的武器也可以 。不過互相幫助就免了,我現在沒有時間,以後大概也沒有。」   「那,如果我要酒的話?」   「酒?」   「沒錯,今天晚上有個重要的人物要來,是個足夠保護這間店不再受氣的人物……不 過,照現在的樣子,我沒有辦法得到那個人物的青睞。」   聽酒保這麼說,希弗林單手撐頭,讓頭髮垂到桌面上。   「哼……我是不覺得那個人物可以保護你,不過那瓶880年不行嗎?」   「那瓶不是店裡的,只是暫放而已。」   「嗯,好吧,我幫你弄酒,不過你就別期待什麼太浪漫的展開了,我也就是幫你從其 他地方買而已。」   希弗林敲了敲手機,發訊息給南森問他櫃台後面最貴的那瓶酒的價錢,雖然南森聽到 難得的生意竟然不是買情報而是買酒大概一臉大便,不過希弗林沒有打算呵護他的小小心 靈。   「好了,四十分鐘後到。在這段時間內就先跟我說你知道的吧。」   「……好的。那些人來是兩天前的半夜,一進門,就把所有客人趕走。」   「啊,這個可以跳過,他們問什麼?」   「他們要我把,艾利森在這裡所有留下的東西都交出來,還有我所有對艾利森知道的 事情都說出來。」   「那,你有知道什麼有趣的東西嗎?」   「沒啊,雖然那群王八蛋不信就是了。艾利森在這裡根本不談自己,其他人多少也感 覺到他的背景很危險,沒有什麼深究。不過,他做的不錯就是了,場內場外都是,有客人 失控把他們轟出去也是,還超級厚臉皮的要求獎金。」   酒保嘆了口氣,眼神看起來很懷念。   「喔,還有他常常看手機,從那個表情來看應該是女朋友。」   「這情報不用講,我也不想聽。」   「好、好喔。另外就是他常常會利用店裡的其他人打聽各種情報,雖然本人覺得自己 瞞的很好,不過做的太明顯了。不過有一點奇怪的是,一般人打聽情報都有個目標,他沒 有,好像什麼都想知道一樣。」   「嗯……」   那恐怕是因為全威爾蘭都是敵人的緣故吧,希弗林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那他有得到什麼情報嗎?例如說什麼地方很安全,什麼地方有什麼用之類的?」   「有,我可以告訴妳,不過……那群王八蛋前天來之後,昨天就把那些地方都翻了個 遍。我想你不會找到艾利森。」   「哼嗯,那你等等簡單寫一寫吧。除此之外沒有了嗎?」   「沒有,我們連他住處在哪都不知道。」   「哼……那情報先不提。他有留下什麼東西,我是說,有什麼東西沒有被收走的嗎? 」   「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被收走了,雖然我看他們也查不出什麼。一些充電器和時鐘之類 的東西,一些便條紙、上面寫了什麼東西我不清楚,兩套衣服,大概就這樣吧。」   「那麼,不是私人的物品呢?」   「……什麼意思?」   酒保困惑的問。   「我說的是有關的東西都給我,他的請假紀錄,他被雇用的時候填的資料,或是酒吧 裡有什麼活動的時候他留下來的痕跡。」   「嗯……僱用時填的資料在店長那邊,不過好像被拿走了。請假紀錄……在後面,跟 我來。」   酒保先去前面把門鎖了,免得有人在這時候進來,之後帶著希弗林到員工休息室。酒 吧的員工休息室就跟其他小店一樣煞風景,一張鐵桌幾張椅子,再加上旁邊的檔案櫃和牆 上的班表。   「請假的紀錄都在牆上了。」   「有假單嗎?」   「假單?妳應該不是勞動局的吧?」   「有還是沒有。」   「有有有,雖然寫的很隨便。」   酒保像是感嘆希弗林開不起玩笑一樣的轉頭去找,沒過多久,就找到了幾張假單。不 出希弗林預料,上面有薩維親筆寫的請假理由和他的簽名。   「這我就拿走了,你們會需要我還嗎?」   「不用,反正也不會有人來勞檢,店長看過就算了。」   「很好。」   希弗林把所有的假單拿走,不過說是所有,其實也沒有很多,五張而已。   「妳還需要什麼嗎?」   「他的櫃子呢?雖然說私人物品都被拿走了,不至於連櫃子也整個被拿走吧?」   「是沒有……可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喔?就那個。」   酒保指著角落的一個長形鐵櫃,讓希弗林戴上手套打開,裡面什麼都沒有,不過希弗 林要的不是東西,而是指紋。他從包包裡面拿出了一個小瓶四處噴了點粉末,殘留的指紋 很快地就顯現出來。她不確定到底哪些是薩維的哪些是政府人員的,就全部用手機拍了一 遍,然後拿塊布把這些粉末擦掉。   「這樣應該就行了。」   「我可以問妳採集指紋是想做什麼嗎?我以為妳應該有他的指紋了。」   「如果你想被拷問到死的話可以喔。」   「我想還是算了。」   「明智的決定,那走吧,酒好像送來了,放在外面。」   希弗林看著手機上傳來的訊息,和酒保回到酒吧。酒就如南森所說的一樣放在門外, 而希弗林在拿給酒保,確認他滿意了之後就離開這裡。   (嗯……還算順利。)   現在希弗林拿到了材料──幾張假單和幾個指紋。一般來說光憑這些材料要請人偽造 出一整封信出來根本不可能,不過希弗林要請來幫忙偽造的人技術在全世界也是第一流的 ,難不倒對方。   雖然說那個人有那個人麻煩的地方。   偽造專家的外號叫精靈,本名是什麼艾利安娜不知道,雷吉納德也不知道。只知道這 個人幾乎就是奇幻世界裡跳出來的模板人物──而且還是三十年前的那種。技術高超,不 過猜忌多疑、隱居在常人找不到的地方不問世事,個性還很糟。   例如說,她沒有任何聯絡手段,任何想委託她的人都得親自去一趟,還不見得找得到 人。畢竟她的技術高明,想要她幫助的人太多了,尤其是不擇手段的那種,明目張膽的在 固定地點開店並不是什麼好主意。於是在吃過幾次苦頭之後,她養成了不停換據點的習慣 ,只有少數信得過的熟人才知道地點。   幸好雷吉納德是其中之一,所以希弗林省了花三天把她從整條街裡面找出來的功夫。   「妳好,我是湯博雷,雷吉納德介紹我來的。口令是對不起我欠精靈六百萬還沒還。 」   《他有說什麼時候要還嗎?》   「誰叫妳只收金塊麻煩死了所以下次吧。」   《好,進來。》   精靈的據點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空間,由於她本人沒什麼戰力也不相信保全系統能幫上 什麼忙,所以比起長期考量更像是拋棄式的。只有最低限度的起居設備,還有能完成委託 的工具。希弗林進了門,踩過嘎嘎作響的木地板,來到房間裡唯一的人影旁邊,眨了眨眼 :   「妳就是精靈?」   「我就是精靈,雷吉納德沒講嗎?」   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少女抬起頭來,從外表看起來不會超過十六歲,不過內容物超過 六十。所以聽艾利安娜和雷吉納德描述得像是成年女性的希弗林理所當然的楞了十秒以上 ,好不容易才開口:   「……沒,八成是想看我出糗。原來如此,所以才叫精靈嗎……」   「那妳可以嗆他了,他第一次認識我的時候大驚小怪了六個小時。」   「喔喔,六個小時嗎。」   希弗林的嘴角忍不住揚起,把這件事記在心底。   「我會好好嗆他,不過我想先談生意。」   「談啊,妳想幹嘛。」   精靈把電視的聲音關掉,轉身面對希弗林。雖然她外表看起來年輕,不過態度相當老 成,以銳利的眼神打量著希弗林。   「我想請妳偽造一封信。」   「不是不是,偽造一封信不叫做幹嘛。偽造一封信來幹嘛才叫做幹嘛,妳只給我片段 的資訊,造出來的東西再精美也騙不了人的。把整件事說出來。」   精靈伸出一根手指打斷希弗林。   「我沒興趣作個東西出來被人糟蹋,所以妳要談生意的話就講清楚。」   「……好吧。簡單的說,有個人叫做薩維.艾利森,他正在被威爾蘭政府追殺,我們 也要找他。問題是我們不知道他跑去哪裡了,所以我們決定問威爾蘭政府的人。方法就是 請妳偽造一封這個被追殺的人的信,把政府的人釣到對我們來說方便的地方問。」   「原來如此,還滿有趣的作戰,那個人是怎麼樣的人?」   「真實身分和背後有什麼秘密,就是我們想要查的,所以我們不清楚。不過痛恨威爾 蘭政府是肯定的,另外就是和艾利安娜幾乎是男女朋友,這次想請妳偽造的信就是寫給艾 利安娜的。」   「誰?為什麼我好像應該要認識這個人?」   「雷吉納德的徒弟,妳不認識嗎?我聽她的口氣好像認識妳。」   「徒弟……啊,那個女孩子?來過一次,不過沒有很熟。不過不重要,聽起來這個艾 利森正在躲避政府追緝?那我們的理由就用需要幫忙如何?妳知不知道什麼他可能需要幫 助的部分?」   「幫助……嗯……這有點複雜。簡單說他是把藥學研究所所有職員殺掉的人,而艾利 安娜的父親是裡面的研究員。」   「這是什麼鄉土劇一樣的愛恨情仇?」   就連精靈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這樣這兩個人還沒有撕破臉?」   「艾利安娜最近才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想跟他問清楚。但薩維已讀不回。」   「哼嗯……那就把理由改成攤牌好了,既然那個叫艾利安娜的反應不是報仇雪恨,那 這兩個人的感情應該真的很好吧。就把她約出來好好解釋如何?」   「我想應該看不出矛盾。」   「好。妳說兩個人感情好,是怎麼個好法,甜甜蜜蜜?」   「不,兩個人都神秘神祕的,不過很明顯把對方放在心裡很高順位。」   「哼,了解。文章應該也不用很長,這樣沒什麼問題。那剩下來就是字形,妳帶材料 來了嗎?」   「有。」   希弗林把假單從包包裡拿出來,交給精靈。   「假單?別用空手拿啊傻子。」   「欸?怎麼了?」   「指紋。如果要釣人的話,那就不能預想到這封信會被劫走,這樣有一兩個指紋留在 上面才正常。」   「啊啊……對喔,假單也有,不過我有另外蒐集指紋,妳看看這些照片。雖然被弄亂 了,不過裡面應該有薩維的。」   希弗林說著,把手機拿給對方。而精靈不客氣地接過,走到旁邊戴起手套,然後拿起 希弗林帶來的假單,攤在工作檯上一張一張比對。   「………」   然而在把假單和照片看過一遍之後,精靈停了下來。   「這個艾利森是什麼人物?」   「就是我剛剛說的那樣……怎麼了嗎?」   「……不管是妳帶過來的假單還是照片,上面沒有任何共同的指紋。」   「沒有?妳是說他在寫的時候就避免留下指紋?」   「不,比這更驚人。上面沒有任何共同的指紋,然而,每一張假單上面都剛好有這麼 一組指紋從來沒有出現在其他假單上的。也就是說,這個艾利森可以改變自己的指紋,而 且他小心到每次留下指紋都會去改變。」   「有這種……不,如果是他的話,有可能辦到嗎……」   「他有什麼特別能力嗎?」   「觸手。他可以從身上長觸手出來,觸手的尖端還可以變化,如果變成手指的話,應 該可以做到類似的事情。」   「原來如此。但這樣的話,就沒有個規則可循。沒辦法,我們用不會留指紋的紙吧, 雖然不會特別有說服力,不過不至於變得可疑。」   決定了以後,精靈從抽屜裡拿出紙來,開始動工。她幾乎是用畫圖的方式拿筆,每個 字都反覆對照過樣本之後才慢慢寫下,雖然信不長,不過還是會花上不少時間。   「除此之外妳還需要什麼嗎?光是信有辦法騙到政府的那些人嗎?」   精靈一邊寫信一邊問,看來還有不少餘裕。而希弗林確實還需要一個東西,把手機拿 給她看,上面是艾利安娜寄給她的照片。   「這個有辦法嗎?這個十字狀的護身符。艾利安娜和薩維兩個人逛街的時候,艾利安 娜買給他的。大概兩個月前。」   「哼……可以是可以,不過編繩嗎……妳有沒有那個艾利安娜的身體組織?頭髮之類 的。要是不小心插進去,說服力會比較高。」   「不,她長髮,如果附在上面反而很顯眼。」   「是嗎?好吧,我想我也不能期待皮屑之類的東西,那麼就多泡幾次水好了……」   和偽造筆跡比起來,偽造護身符的過程就比較隨便。不如說本來就不是什麼名牌貨, 如果作工精細反而奇怪。只看到精靈用極快的速度編出一模一樣的護身符,丟到洗臉檯裡 面去洗然後用吹風機吹乾,重複個兩次,看起來就成了稍微有在戴的樣子,連編繩斷的地 方都恰到好處。   「大概是這樣吧。我直接幫妳弄包裹了喔?逃亡用的箱子……應該用這個就可以了, 還有什麼要放進去的嗎?」   「沒有了,應該這樣就可以。」   「記得拿的時候要戴手套。」   希弗林看著精靈小心翼翼的把做好的包裹放進塑膠袋裡面給她,然後收進包包。   「這樣費用怎麼算?」   「嗯……不是什麼大工作,五百公克就行了。下個月以前給我,直接給我或是叫雷吉 納德給我都行,反正他欠我也欠夠久的了,差不多該還了。」   「他說他傷好還要一個禮拜。」   「那也差不多了,反正我不急著用錢。妳就自己出去吧,我不送了,記得三扇門都要 關。」   「好。」   希弗林重新背起背包,就此離開。精靈的動作很快,把需要的東西都弄好還不到晚上 九點,既然如此,希弗林決定打鐵趁熱,免得連續兩天消失,被懷疑起來。   「送包裹的……聯絡不上是嗎。」   希弗林看著艾利安娜和雷吉納德的消息,喃喃自語。負責送匿名包裹的人是個姓沙茲 施耐德的卡賽男性,雖然技術很好,但是人品很差。是個就連雷吉納德就算熟也不想打好 關係的傢伙。   照雷吉納德的說法,他失去消息是三天以前的事,而在那之前有人看到他頻繁的出入 某間賭場,從過去的經驗來看,八成是欠了賭債還不出來現在正在被抓去賣腎的路上。而 同樣照過去的經驗來看,腎還沒賣成就會有個人看上他的手腕把他買下來,這次八成是希 弗林要當這個腳色了。   「這人都不會覺得哪天會真的倒大楣嗎……不,就是這種個性才被說人品差是吧。」   希弗林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私人賭場。和南森那種自稱的私人賭場不太一樣,這裡 是真的有人來賭的,從店門口的保鑣看起來就知道。他們高頭大馬,肌肉又多到看起來可 以把人打死,從站姿大致上可以出來腰間有槍被西裝擋著,而且隨時都可以掏出來開火。   希弗林看了他們一眼,打算走進店裡,不過被擋下來。   「請出示會員證。」   「沒有會員證。」   希弗林再次把帽子拿下來,讓兩名保鑣看了僵在原地,不過和早上酒保的反應不太一 樣,兩人的決定是拉開距離,一個掏槍,一個掏對講機。   「疏散客人,現在開始避難,比條子更麻煩的來了。」   「欸,我來談生意的耶,你們一定要搞這麼大齣嗎?」   希弗林用輕視的表情試圖表示她沒有敵意,她有時候覺得自己越來越像雷吉納德了。   「……生意?」   「別被騙了,她──」   拿對講機的保鑣停了下來,而掏槍的沒有,他順勢將槍口對準希弗林,準備扣下板機 。不過同時另一個人從旁邊砍掉了他的手──另一個希弗林。幸好現在時間不早,街上的 行人不多,看到賭場保鑣跟人打起來還沒人尖叫。   「沒砍脖子算我讓你的,讓我跟你們老大談。」   「怎麼可能就憑妳幾句話就讓妳進去!」   「……你們手上的對講機是裝飾嗎?」   希弗林眨了眨眼,不過這實在不能怪他們,這兩個人看到希弗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根本沒辦法思考。   「啊,是,老大。遺產回收隊的瘋子要跟你講話,遺產回收隊的瘋子要跟你講話。然 後再派一個人過來,特拉維負傷了。」   「誰是遺產回收隊的瘋子啊……」   希弗林小聲的吐槽,同時把砍下來的手丟回給另一個保鑣。沒過多久,裡面似乎終於 聯絡上老闆了,讓保鑣把對講機交給希弗林。   「喂?」   《你有什麼生意要談,遺產回收隊的?》   「欸,談之前先確認一下,諾亞.沙茲施耐德在你們手上對吧?」   《沙茲施耐德?誰?你們聽過嗎?……好像是有這麼個人,欠錢不還的。妳要怎麼樣 ?》   「我要他幫我做點事,他欠你們多少?」   《一千兩百萬。》   「幹,這麼多?是怎麼可以欠這麼多的。」   《先說好,我們可沒有設局給他跳。不是說我們從來不幹這種事,是我們還沒幹他就 自己欠這麼多了。要不是我們阻止他,他還堅持他馬上就要贏了。》   「呃……然後我得保這種人出來嗎……」   《如果妳想他替妳辦事的話妳就得了,我們可以給妳打個八折,反正照現在的狀況, 就算賣器官也賣不了這麼多。如果我們可以有些良好的關係的話,折扣還會更高一點。》   「不,那就不用了,我們大概不會有什麼良好的關係。我來這裡之前還得刻意不去查 你們的過去呢。」   《那真是……感謝妳高抬貴手。妳考慮的怎麼樣?》   「付錢啊,哪次不付的。帳戶給我,我轉過去。」   《呃,可是我們在付款上……》   「給我乖乖繳稅。」   《……好的。》   老闆似乎感覺到生命危險了,乖乖把自己檯面上的帳戶號碼報給希弗林,而希弗林一 邊轉帳,一邊想著接下來要跟誰要這筆錢好。   「錢轉給你了。」   《好,妳等一下,我們把他帶出來。》   「我等十分鐘。」   希弗林把對講機還給旁邊的保鑣,自己走到街對面的長椅坐下,盯著賭場全體看。沒 過多久,就看到一個破破爛爛的傢伙從裡面被扛出來,扛人的那個高個子和門口保鑣講了 兩句,走到希弗林面前,把他放在地上。   「是妳要找的沙茲施耐德對吧。」   「看起來是。」   希弗林蹲了下來,把頭套抽掉,和照片比對。雖然臉上有兩三塊腫起來的部分,不過 大致上還看得出來是本人。   「那麼交易愉快。」   大塊頭先回去了,只剩下換了人的保鑣繼續監視著街對面的希弗林,以防有什麼變化 。而希弗林也沒興趣計畫被聽到,決定換個地方。   「沙茲施耐德。」   「啊,是……」   大概是這幾天被打得很慘,沙茲施耐德的聲音有點膽怯,希弗林一開口就縮了一下。   「謝、謝謝妳幫了我。」   「不客氣,因為不是免費的。我要妳幫我做件事,我們到處走走吧,你腳應該沒有斷 ?」   「沒、沒有……」   沙茲施耐德從地上爬起來,不過還站不太穩,希弗林就放慢腳步帶他往旁邊人少的地 方走。   「我是雷吉納德的朋友,有個工作要給你。幫我送個包裹,讓人找不到從哪裡寄出來 的那種。」   「沒、沒問題,這個我擅長。我要寄到哪裡?」   「寄到這個地方,收件人叫艾利安娜.威爾斯,收件時間越快越好。」   希弗林先將寫好地址的紙條塞給對方,隨後以最小的動作把包裹給他。   「明白,明天送到可以嗎?」   「你可以明天之內寄出,但是可能不會明天之內送到。有一些人會對這個包裹很感興 趣。」   「政、政府嗎?這……」   「你會送吧?」   「是、是……」   沙茲施耐德的態度讓希弗林實在不怎麼相信他,不過照雷吉納德的說法,他會做的, 只要希弗林看起來夠可怕的話。   「那就拜託你了,如果我發現你事情搞砸的話……我會把我在你身上花的錢討回來。 」   「是!」   「很好。」   希弗林點點頭,離開現場。   這樣一切都準備好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32.4.22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ightNovel/M.1666530124.A.210.html
breakblue: 原來打從一開始就不是路過想幫忙 而是專程去滅口的 10/24 03:48
Phantasnix: 移植心臟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嗆雷吉納德沒良心啦XD 10/24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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