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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bar裡,顧不得滿滿的人,往後一靠,淚流不止。工作人員說要來拍團體 照,要我們開心一點,說我們看起來很悲傷,我們不是看起來,我們是真的悲傷( 白天看到照片,坐第一排的真的一個比一個要臉色凝重)。我紅通通的利物浦球迷 對我說,踢成這樣,哪笑得出來,我的反應是,對啊,上半場我們就來個三比零領 先的話現在半場休息我一定笑嫣若花。邀他出來看球的時候,他跟我聊天,說很擔 心扯蛋屁孩能不能好好送隊長,我說我也擔心,但是網路會塞車,我們還是出門吧。   隊長最後兩次摸了This is Anfield,後來,隊長哭了。 ——你要如何原諒彼時此時的愚蠢   如何原諒奮力過但無聲   在苦心之後 看潮汐的永恆   我不夠早生,避過了難辭其咎的海塞爾,避過了二十三年後總算沈冤昭雪的希 爾斯堡,避過了鳳凰折翼,被鎖在英倫三島暗無天日的六年;我不夠晚生,看過了 十八歲的Stevie,一個屁孩,五官由圓點組成,天天爆鏟,黃牌收滿固定禁賽,看 過了二十五歲的Stevie戴著隊長袖標,帶著我們成為歐洲冠軍,同一場比賽,看幾 遍,哭幾遍,他親吻大耳朵盃和嫂嫂,看過了Stevie將要三十五歲的現在,早就是 我的一切,度過這一切的一切的每個日日夜夜。   四月底的時候我說,我們利物浦什麼都不會就會浴火重生,與我進行對話的那 人,當時筷子上挾的是什麼食物我不記得了,但我很清楚聽見他回了我五個字:上 下一條心,就像含在心尖那樣地甜蜜。   我笑著對他說,吶,出了這麼多事,這球隊還沒散呢。好比說,大腸報現在在 利物浦城還是被看作「老子不屑讀它」的玩意(我必須承認,Kingsman裡頭一整堵 牆的大腸報,滿有讓我動作停頓的)。如同我認識他第十一年,有的事情,不用看 都知道。利物浦是他一輩子的愛情,而我未嘗不如此,他的血管,跟隊長一樣,切 開來會流利物浦紅,而我亦未嘗不如此。   他還說,不能依賴的,我不只一次提到,還好有Jordan Henderson,一晃眼他 已經變成這樣的,利物浦的好男人,第一年,我照三餐罵他,第二年,他用不完的 體力卻瞎跑,第三年,他比誰都能保護隊長身後的空間,第四年,他是我們的副隊 長。而這個主張不能依賴的,他未嘗不是呢,利物浦的好男人。 ——歲月在這兒 溫涼如絲卻 也能灼身   青春是遠方 流動的河   今年一月二日,官方放出隊長確定夏天離隊的消息,我繃著臉傳出訊息,內容 僅僅「怎麼辦」三字,那個時候我在家裡看Pacific Rim,完全沒辦法組織語言,比 起有一個水龍頭關不住的夏天,Raul Gonzalez Blanco在伯那烏的泣不成聲,Jose Maria Gutierrez眼裡一片海的狂風暴雨,更加不知如何是好,當著把貨輪抄起來當 球棒打的Gipsy Danger的面眼淚就這樣掉下來,嚇壞了旁邊的我老媽。我真的不知 道,要如何離別那對我而言就是安菲爾德的一切的男人。當天晚上我穿著隊長的球 衣,長途奔襲,手腳冰冷,臉色蒼白,跟我紅通通的利物浦球迷待在一起,因為夠 紅,更顯得蒼白的是蒼白。讀出一大票人為隊長的一段又一段話,Rickie為隊長的 長長一段話,他和我說一模一樣的話,隊長是我們的一切。   我們真的不是只有他,但他真的是我們的一切,他真的是利物浦的一切。   和世界盃時一起看著靠特蠟人小10的時候不一樣,我放聲大哭,哽得好好一句 話都說不出來。真的是痴心的眼淚會傾城,世界都要覆滅了,就是這種滋味。 ——你要如何原諒時光遺失的過程   要如何才能容忍它發生   要如何才能想而不問   我想到Dan,去年夏轉最末,新聞突然出來的時候,我念他的球迷信,一行一行, 淚流不止。而我的紅通通,眼裡那種流落的思念,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他什麼也 沒對我說,他什麼都不用對我說,我心裡想的,他不也那樣想。   當什麼都明白了,反而最沒辦法解釋,多一個字也不是,說什麼都像越描越黑。 去年二月,我穿著嫂嫂的利物浦球衣,帶著我的紅通通一起,為隊長和利物浦許願, 去年十月,我穿著隊長球衣,獨自到同一個地方,繼續為隊長和利物浦許願,歐冠 的錯身而過罷了,我很想他倆能再一起比賽。才過多久而已,我開始做明知於事無 補的心理建設。   誰都知道,誰都是如此,真的沒有誰失去了誰就不能活了,真的沒有哪個球隊 放走了誰就不能活了。誰都知道,誰都是如此,難道不接受嗎,理智上的,又不能 把人五花大綁,誰都知道,誰都是如此,難道不難受嗎,情感上的。 ——而我在這裡等   等溼透的心聽雨聲   等身體回溫   城裡 夜如海洋   所有在明滅的窗   虛而不假   只是,利物浦失去嫂嫂之後,崩壞了五年。只是,利物浦失去蘇牙之後,什麼 缺點都攤在太陽下,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英倫三島照樣一直下雨。今年三月底, 當嫂嫂又站上安菲爾德,我什麼都還來不及確認,只能卯起來眨眼睛,不然什麼都 看不到,都白茫茫的。隊長和Jamie挑陣容的時候,隊長一臉幸福地,言談中毫不掩 飾眷戀與懷念地,把嫂嫂放在自己那隊,放在,自己的身邊。好不容易,他們終於 又一起比賽了,這就是我去年十月許的願。嫂嫂在安菲爾德,就會像個小男孩那樣 笑,還幼稚化特別喜歡嗆Jamie,在隊長的身邊,就會蹦蹦跳跳,三七步反手插腰。   我曾經,像向日葵對著太陽那樣地,對著一個翅膀乘著歌聲的美少年,當我今 年真的看到他本人,雖然是大叔了,還是那娃娃臉,大眼睛,我發覺我真的不忍心 跟我的青春過不去,他一定知道我身上衣服的顏色什麼意思,又來安菲爾德的話照 樣噓爆他,這樣就好。凡舉不是心裡有數托妞那種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就爽快承認 都像蘇牙曾經滄海難為水啊,夢之陣容一般美麗的畫面,都除卻巫山不是雲啊,需 要陽光的寶貝。 ——你要如何離別仍須遊蕩的旅人   要如何讓緣份 就是緣分   如何凝視緣分看我們 的每種眼神   五月有些什麼,本季最後的主場,啊,安菲爾德淹水了吧。賽季末,隊長生日, 隊長離隊。   隊長每次進球的弧線,都是安菲爾德雨後天晴的彩虹,他會笑得眼睛彎彎,就 像是彩虹,神情燦爛,就像是高高掛著的太陽,月輪,滿天星斗,每一樣都閃閃發 亮。   我們還在這呢,親愛的隊長,十年前,你差一點離開安菲爾德,現在,你真的 要離開安菲爾德了。十年前,我完全想像不出你穿上皇家馬德里球衣會是什麼畫面, 即使我也是個皇馬球迷,現在,我還是想像不出你穿上洛杉磯銀河球衣又是什麼畫 面,我就只知道,你穿利物浦和英格蘭球衣的樣子,我買過英格蘭球衣,還一定要 紅色的,雖然只穿過一次。畢竟,我將你的榮譽心收好,但首先,我是個利物浦球 迷。   我是個,始終惦念你金紅色的頭髮與睫毛,還有一口至少比Jamie好懂的英語的, 利物浦球迷。     你一直教我們長大,怎樣長大,我們都看著你長大,我們和你一起長大,現在 我們要自己長大。唉,可惡。   你要告別了,你把話說好了,你會快樂,你會快樂。   你會。   嫂嫂為你發過一條推特,只有四個字:My hero. My mate. 放了一張你們搭著 對方的背影的照片,我覺得他應該加上My love. 你最好的時間之一,他都在你的身 邊,他最好的時間,就是在你的身邊,因為你們的踢法,我的紅通通是這麼說的, 嫂嫂和隊長搭起來,就是最強的。   比起我成為利物浦球迷到目前為止七千多天不知聯賽錦標滋味,我更在乎我真 的參與到了你在利物浦成年隊的每個日日夜夜,翩翩起舞的每個日日夜夜。你知道, 我們都是無怨無悔的,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翩翩起舞的你。 ——而我   不停的   無悔的   與你的   總有的   My skipper. My immortal.   My LFC.   You and I are gonna live forever.   Cheers, YNWA.   留住在安菲爾德的最後一支舞,那叫做「我們」。花了好幾年習慣你的口音和 說話速度,維持住可以聽懂大約七至八成的程度。你的職業生涯有不少遺憾,可是 你只願為利物浦守著約,你要出國了,你翩翩起舞的城市,從利物浦,要變成洛杉 磯了。一輩子是我的隊長,我們的隊長,要好好的。   難以告別,你說,這一切的一切,教我怎能不想你? 謝謝你。 我愛你。 (有被寫進來的你們,自己知道) (歌詞引用於張懸的〈如何〉) --       不要給林盃怕黑。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71.40.18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iverpool/M.1431956126.A.A5E.html
mithralin: 這文青體花多久寫的啊 05/18 21:46
花不到兩個小時。
lichtozean: 理智都懂,只是情感不捨。 05/18 21:47
所以才是球迷啊,可不是什麼打卡上下班的事兒。 都知道,可是真的捨不得。
madduxowen: 05/18 22:55
你有看到你吧,那麼顯眼。
GSHARP: 感覺基情滿滿 05/18 23:36
jamesvm: 推ayu!!!!!!推永遠的傑拉德!!! 05/19 00:26
FOREVER AND EVER. 謝謝你。
aimar21: 隊長~~ 05/19 10:47
lane34: T______T 05/19 10:55
(擦擦)不哭不哭 真的不是寫來給人哭的,可是我自己也哭了。
wWindaZz: 推推 05/19 11:03
wanderlust: 真的理智和情感無法同步,好不捨QQQQQQ 05/19 11:07
一月份的時候很傻眼,現在還是很沒有實在感,不管是隊長要離開 利物浦,或者我們接下來「沒有傑拉德在身邊」的事實。
mron: 推 05/19 20:03
ahgg: 對我來說,這不只是傑拉德的離開,還是一個時代的句點 05/19 22:18
骨灰級玩家發見!!! 養成我們這一代利物浦球迷的標誌性人物離開這裡,那真的是象徵 一個時代的結束。 也許未來有一天,回顧這一切,會有些東西鋪天蓋地那樣地來,那 是我們這一代如何成為利物浦球迷,我們是如何的利物浦球迷,傑 拉德是如何為我們,為利物浦,貨真價實。 如果我們的血都夠紅,我們就必須變強,就算沒有了傑拉德。
frankyoda: 謝謝你傑拉德,十幾年了啊… 05/20 00:06
謝謝隊長,讓我們懂得的記得的都是好的。 ※ 編輯: ayu0081 (1.171.40.187), 05/20/2015 00:33: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