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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重權專欄】《魷魚遊戲》引發的聯想 http://chinese.joins.com/news/articleView.html?idxno=103145 小時候我們玩過無數種遊戲,童年遊戲的種類幾乎可以與奧運會相媲美。魷魚遊戲、捉迷 藏、萬歲國旗、藏貓貓、一二三木頭人、鬥雞、騎馬、打嘎、彈珠、擲飛石、跳房子、摔 畫片、轉陀螺、抓石子、翻花繩等等,都是這代人小時候玩過的童年遊戲。可是,如此繽 紛多彩的童年遊戲如今都去了哪里呢? “遊戲的人(Homo ludens)” 學者們一直在研究人類區別於動物的各種固有特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特征包括“擁有智 慧”(Homo sapiens,智慧人)和“會制造工具”(Homo Faber,工匠人)。有趣的是,荷蘭 學者約翰·赫伊津哈則從“遊戲”中尋找人類的特征,認為人類從根本上是“遊戲的人 (Homo ludens)”。 人生成為一場遊戲 《魷魚遊戲》引發全球熱烈反響是因為聚焦真實生活而非虛構幻想 ”魷魚遊戲“正發生在世界各個角落 赫伊津哈認為,人類文明本身就是一場遊戲,人類正是在遊戲中不斷成長。歷史上人類的 勞動總是伴隨著舞蹈和歌曲,人類共同體的生活也離不開各種慶典和祭祀活動,就連學問 都來源於賢人群體的猜謎遊戲,戰爭也像體育運動一樣遵守紳士規則進行。在由檢察官和 律師進行的審判活動中,至今還存在濃厚的遊戲痕跡。 然而,進入近代社會之後,情況開始發生改變。笛卡爾的理性主義將過去“遊戲的人”變 成了“思考的人”。加爾文認為職業是神的旨意,將遊戲視為怠慢神的旨意的一種罪惡。 這種“職業神賦說”影響到世俗社會,便催生了沒有遊戲精神、只專心於工作的“公司人 ”。 近代以來,人類對待生活的態度變得認真起來,大人不再置身遊戲,遊戲成了孩童的專屬 物。而到了當下社會,連孩子也難以再肆意遊戲,家長們從孩子年幼時就要求孩子為成年 進入社會作準備,孩子們不再和朋友們一起玩耍,而是和同伴們在考試成績上展開生存競 爭。 筆者童年玩兒過一個叫做“跳魷魚”的遊戲,在畫定的遊戲空間中,遊戲者需要遵從與現 實世界不同的規則。比如在通過魷魚頭尾中間的狹窄區段之前,遊戲者不能用兩只腳走路 ,只能單腳跳動。這種在遊戲中需要遵從與現實世界不同規則的空間被叫做“魔術圈”。 原本已經遠離成年人的世界、只在兒童的遊戲中茍延殘喘的“魔術圈”如今正強勢覆活。 數字革命把我們的人生變成了一場巨大的遊戲,在學校使用遊戲學習,在企業使用遊戲提 高經營和生產效率,人類進入了“遊戲化”的時代。 一切都在以驚人的速度與遊戲元素結合起來。教育變成“教育娛樂”、政治變成“政治娛 樂”、信息工程變成“信息娛樂”,就連新聞行業也失去了以前認真的作風,開始朝著內 容產業靠攏,甚至變成某種性質的娛樂產業。因為讀者和觀眾在判斷報道的價值時,更多 關注“趣味性”,而不是報道的“真實性”。 不久前,韓國國民之力黨黨首李俊錫曾以“討論賽”的形式,按照生存遊戲的規則選拔發 言人。從這件事中可以看到韓國二三十歲年輕人特有的“政治遊戲化”意識。老一代政治 人也紛紛用自己的方式加入這場“遊戲化”浪潮,但由於觀念跟不上,遊戲的方式也顯得 頗為老套。幾天前,前任仁川市長安相洙還曾拿著“雷神之錘”參加總統候選人討論。 烏托邦還是反烏托邦? 在信息革命的推動下,產業資本主義正快速進化為“遊戲資本主義(ludo-capitalism)” 。卡爾·馬克思很早就曾預言,在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勞動將變成一種遊戲”。他對 共產主義烏托邦的預言卻在今日的資本主義社會中變成現實,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然而,人生的遊戲化並不想馬克思預言的那樣充滿烏托邦的色彩。網飛(Netflix)原創電 視劇《魷魚遊戲》喚醒了我們對消失已久的各種遊戲的記憶,但這些遊戲給人們帶來的體 驗不僅並不美好,反而近似於噩夢。在遊戲資本主義社會,人生可能真的會變成一場遊戲 ,而且這場遊戲和真實的人生一樣恐怖可怕。 那麽,為什麽只有《魷魚遊戲》能夠在全球空前風靡呢?我想應該是因為在其他影視作品 中難得一見的現實主義元素。《魷魚遊戲》讓人們看到了真實而非虛幻的人生。也就是說 ,我們的人生已經被困在遊戲的“魔法圈”中。 馬克思憧憬的“勞動遊戲化”在我們社會中變成了“反烏托邦”的概念。在這里,人生成 為一場遊戲,人們賭上生命以求贏得獎勵。《魷魚遊戲》的影響力之所以能夠超越韓國, 在全世界引起熱烈反響,說明類似的情況在全球各地都正上演,只是程度不同罷了。 : 韓國最大的傳媒機構《中央日報》中文網(http://chinese.joins.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26.107.122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xism/M.1637481373.A.0E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