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門鈴刺穿了籠罩著屋裡的一片沉寂，聲聲急促，將訪客的焦躁不安響徹屋內。做為
回應，木門被粗暴地拉了開來，幾乎是同一瞬間，身穿連帽大衣的訪客連門內是誰也沒看
清便撇下一句。
「艾兒死了。」
門廊上微弱的燈光照著裡外雙方慘白的臉色。
「……凱特？怎麼回事？」屋主挪開一步，示意對方先進屋來。
「我不確定。」凱特雙手插在口袋裡，眉頭緊蹙。「鄰居發現她幾天沒出門，警察上門的
時候血都流乾了。」
對方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流乾？」
凱特只是看著他，指尖在動脈處示意地一劃。「沒有兇手的痕跡……但旁邊擺著她的那塊
碎片。」
「怎麼可能？我們明明都放回去了！」
「別問我，札克。那一定是個警告。」凱特撇開了視線。「先是馬克，然後是艾兒……你
不覺得事情還沒結束嗎？我們把東西拼回去的時候，一定弄錯了什麼。」
「只不過就是幾塊碎片，難道要裝回去還要按順序不成？」
「最後一塊是馬克放回去的。」聽見對方的牢騷，凱特反而若有所思起來。「札克，你記
不記得……馬克那時候拿的究竟是什麼碎片？」
「我、我不記得了，大家那時候也沒想這麼多啊。」札克低語，似在對話又似在低聲喃喃
。
札克四人是一個考古的團隊，在一次於神壇發現一幅馬賽克畫像，那畫像照映出一位絕美
卻陰森的女子的容貌，當凱特拿起它時，卻驚恐地滑了開手，一聲清脆的破碎聲，畫像精
確地裂成四塊相等大小的碎片。
「那畫像的眼睛在動！」凱特惶恐地說。
「這畫像好像比剛才黯淡了些。」艾兒撿起四塊碎片，仔細地端詳。
一邊的札克也拿起遺落的畫框說著：「拼回去就好了吧？」
於是四人把碎片一人一片裝回畫框，把它放回原來的地方。
凱特按了按眉心：「我記得......當時的順序是我、你，艾兒最後才是馬克？」
札克臉色變了變，抖著嘴唇說：「我只記得......那片碎片是那個女人眼睛的部分。」
凱特掏出記事本，小心的翻著：「我是嘴唇的部分......還有馬克的鼻子部分和艾兒的
脖子......難道......」
札克高呼出聲：「你是指，死亡的方式嗎！」他回想起馬克被斧子劈開腦袋、從鼻子那
段整個失蹤的頭顱，再想到凱特提到艾兒的死時，用拇指畫過喉間的示意，忍不住露出驚
惶的表情。
「為什麼會這樣......」凱特抱著腦袋痛苦的揉了兩下：「我們該怎麼辦？」
「那幅畫已經不知道被誰取走了，另外兩塊放在案發現場的碎片也早就被警方收走了。
」札克焦慮地咬著指甲說：「我們先不要分開吧，這樣無論是誰被下手了，另外一個就可
以很快發現。」
「好。」
他們在客廳的沙發上焦慮地等著，電視機裡面的脫口秀主持人說得口沫橫飛，台下的觀眾
捧場的尖叫大笑，電視的光影映在他們慘白的臉上。
凱特抹了一把臉：「我去拿杯咖啡，你要嗎？」
札克沒有回答。
「札克？」
札克的腦袋在沙發上歪向一邊，黑色的血液從他的眼窩中汩汩流出，已經將沙發的扶手染
成黑紅色。凱特盯著這個畫面停頓了兩秒，呆愣愣的後退了兩步，踢到了沙發腳不知道什
麼時候出現的一片碎片。
凱特撿起來，看著上面像貓眼般美麗的松綠色眼眸，彷彿含笑一般的注視讓凱特渾身發涼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高聲尖叫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屋外奪路而奔。就在他打開門衝出去的瞬間，他的尖叫
聲嘎然而止。他的整個下巴不知何時整個不翼而飛，黏稠的血液從原本是下顎的部分成片
的流淌出來，噴濺在胸前。
凱特又順著慣性往前衝了兩三步，整個人往前撲倒在地上。他眼前看見，那個飽滿的嘴唇
用美好的弧度微笑著。
就在那片碎片上。
一隻手撿起那塊碎片：「唔，這下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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