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 雁王的製造英雄三部曲

[sumhim (心欠)]

看過不少對雁王製造英雄的解讀，有些觀點認為雁王的目的是在他人身上重現默教授對他
的試煉，在他人身上重塑自己經歷的悲劇，但我卻並不能贊同。我認為，與其說雁王在他
人身上重現自己經歷的悲劇，倒不如說是重現墨家人，尤其他的師尊默蒼離的悲劇，借着
不斷重覆「英雄」為理想，為理想或群眾而死的情況，來旁觀這些人的「偉大」的自毀，
來嘲笑他們虛妄的犧牲。

首先，是挑選英雄

雁王不是誰人都會挑選做英雄的，首先他們要有英雄的一些潛質，有成大事的可能，有足
夠優秀的能力，還有足夠強大的意志。一個像天兵君那樣牆頭草不會是他挑選的英雄。一
個像常欣那樣無甚突出能力和背景的平凡人也不會是雁王的英雄候選。只有在能力、地位
或號召力上有一定的出色之處的人才會被挑選。其次是「誠」。

這裡的「誠」所指的是對於自己理想的「至誠」。無論是忠誠於墨之一國理想的鐵驌求衣
，一意揚名立萬成就功名、奪回自己身份的玄之玄，為了救援海境免受地門洗腦之災的欲
星移，還是心懷修羅帝國雄圖大計的熾閰天，都是有志之士。為了他們的理想歇盡全力，
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而雁王最新的針對目標夢虯孫，也是願意為海境清平、為兄弟
情誼拋頭顱灑熱血的人。

然後，是製造困境

要達成英雄被犧牲的目標，必須先為英雄造一個九死一生的困境。這樣才能順利地讓他們
在自己的理想和生命之間造出選擇，重現當年默蒼離為了讓雁王/俏如來接替鉅子之位，
而決意升犧牲自己(以及他人)的生命。

最初的雁王還沒有那麼熟練於製造英雄，對於鐵驌求衣，他更傾向主動用詭計令他像默蒼
離那樣背着陰謀家的名義而死，而非後期他讓逼目標人士在犧牲和理想中間做出抉擇，無
奈由於蒼狼對鐵驌求衣的信任，他只順利殺死了鐵驌求衣的軍長身份，而沒法真正抹殺他
的存在。

而在後來幾個「英雄」之中，他越做越是熟練。

在欲星移的例子，他故意以斷雲石重創欲星移，要他在保命退縮和負傷參與大智慧的思能
之戰之間做出選擇。而欲星移也不負所望，繼續投身與大智慧的戰爭，最終陷入昏迷，危
在旦夕。

在熾閰天的例子，他許諾為修羅國度帶來轉機，卻必須以熾閰天的自我犧牲作為代價。這
次的困境，終於不是雁王主動製造而成，而是因為大局動盪所致。這一次，雁王終於能夠
「自然而然」地乘虛而入，在針對目標的耳畔留下魔鬼的耳語，讓他們自行選擇犧牲的結
局。

而夢虯孫，看來也將是如此。

最後是收成、觀察、冷笑…

英雄死了，在他們自己的選擇之下。但雁王得到了什麼?

他收穫的是英雄為了理想的垂死掙扎，看着他們一個個不甘心自己的理想落空，而付出了
生命。

那麼說，雁王只是個變態嗎? 享受於旁觀他人的痛苦?

也許，他只是享受於向人展示，這種犧牲的徒勞。

你看你看，師尊，這些人都像你一樣傻，人民也好，理想也好，為了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
而放棄生命。

鐵驌求衣，為了苗疆盡心盡力，但那些人卻把他當成國家的叛徒，誓要除之而後快。

玄之玄，為了擁有自己的身份，為了活在陽光下而以命相搏，但他卻無聲無息地死了。

欲星移，一心為海境清平而付出生命，但你看，沒有他的海境，現在不是亂成一團?

熾閰天害死了自己，害死了一眾兄弟，為了修羅國度的野望，但應龍師完了，他自己也只
是背上敗軍之將的名聲。

這些人，因為他們的理想而死掉了，卻也得不到榮耀，得不到理解。為了理想，他們本來
視我為敵，卻讓我玩弄於股掌之上，不得不求助於我，是不是很可笑?

師尊，你說呢?

那些被出賣的墨家門徒，你們說呢?

還在為九界人民奔走的師弟，你說呢?

如果你們還認為這一切有意義，我會把這齣戲重覆一次又一次上演，直到你們不得不承認
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但意義，被消滅…了嗎?

雁王的悲劇，是因為他無法在犧牲師尊和犧牲妹妹加三萬羽國士兵中做出一個明確決斷的
選擇，以致他兩者皆失去。妹妹和軍隊犧牲了，但師尊也離他而去。他頓時失去所有他在
世上真正在乎的人，經歷了第一次死亡。

雁王悲劇的更是因為他在治理羽國的期間，與那些羽國的臣民百姓建立不起任何一絲想像
中的聯繫，他對這些人無感。因此，即使他能讓羽國國泰民安，但一切也失去了意義。
他只感受到平民百姓的愚昧無知，卻無法從人民的回應中感受到溫情或其他可以勾起他同
理心的東西。藏鏡人尚且有山村農夫所給的一杯「不冷的茶」，讓藏鏡人在歷受劫難之中
仍不失對人的信心，可是雁王後期的生命中這些溫情似乎完全缺席。

這不一定是因為現實中沒有人肯為雁王遞上一杯茶，付出一點關心。更可能是，雁王因為
經歷親人之死和師尊離棄後，心理已經扭曲，無法感受了。所以無論什麼樣的環境也不能
喚起他對於旁人的感情。他已經從發願把羽國回歸和平的皇族青年，變成一個因為責任冷
靜地管治着所屬王國的領導者。他不能夠理解為這些人有什麼好犧牲的，更遑論為了這些
人安居樂業而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親人，友人，師尊。

直至默蒼離也為這些天下人而死，雁王便正式完成第二次死亡的經歷。他不單認為默蒼離
的犧牲毫無意義，也進而否定所有人為了某種理想犧牲的意義。所以當他二次死亡之後，
他的身份便從羽國的守護者，轉為意義的消滅者了。

與其說是他近乎報復性地把自己曾經經歷的重現在其他人身上，他是以一個高高在上的身
份，去展現為理想犧牲的虛妄。他重覆地搞起動亂，一手佈置「英雄」的困境，卻諷刺地
給予「選擇」，讓他們用自己性命去挽回。然後去觀察，去冷笑，去刺傷那些仍在相信這
些意義的人。他報復的，不是當年逼他選擇的默蒼離，而是意義本身，和那些相信着意義
的人。

但他，真的能冷笑到底嗎? 在這一場又一場的壯烈之後。

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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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easteastho: 我剛才看到那個推文，也有個想寫雁王心態的衝動~~~XD
是啊，我也是因最近的劇情而心有所感。
雖說雁王製造英雄已被不少人討論過，但我覺得仍有不少可以發揮的地方。
大家不同的理解也是有趣之處。
推 errantknight: 推
推 easteastho: 不過跟你的想法有一點點不一樣，我覺得雁王製造英雄
→ easteastho: 是為了捉住永恆
看到你的推文啊 ^^ 不考慮獨立成篇嗎?
推 po3203: 題外話：一直覺得雁王情報網，除了五姨 墨者 尚賢宮資料
→ po3203: 庫 還有羽國那邊的人員
要看雁王有沒有在羽國留下殘餘勢力了。照說以他以前的地位，要保留一些人手不難。
推 thevoidfancy: 玄之玄當時如果殺了俏如來，以後也必須永遠變成俏如
→ thevoidfancy: 如來，從此沒有玄之玄
→ thevoidfancy: 這才是雁王對老七最惡意的運算
是，同意這才是最可怕的。不過玄之玄死了便去不到那一步了。
還有那時那個局算是對於玄之玄和俏如來的雙重算計吧。不過對俏如來那邊就不是在於
製造英雄了。
推 lode: 設計玄玄應該早於設計軍長吧？不過「越做越是熟練」這個說法
是，一時記混了。謝謝提醒，已經修改。
→ lode: 好像推理劇／小說對連環殺手的形容喔XDDDD一開始的幾次犯案
→ lode: 手法都很粗糙，因為那只是練習，到後來手法就越來越成熟……
哈哈，連環英雄製造者，雁王閣下!
推 notfalling: 推！從一開始討厭裝逼的大雁，到後來慢慢覺得這個角色
→ notfalling: 非常有趣，尤其是做為俏如來的鏡影、對立面，映襯出的
→ notfalling: 兩人截然不同的道路，都十分具有戲劇張力。
是，本身雁王的設定就很不錯，但寫作手法未能把魅力盡展，後來是越寫越精彩了。
而且給雁王加了一些自嘲/被人嘲的部分(例如被硯仔嘲是鵝，又或者替虯推輪椅)，所以
親切了一點。
推 conanhide: 高遠遙一
→ conanhide: 羽國的魁儡師
高遠遙一是?
推 a7420852: 臭墨魚不是為了九界歸始，是為了對抗大智慧，第一段有誤
感謝指正，已經修改。
※ 編輯: sumhim (203.168.244.92), 05/01/2017 22:47:29
推 linah: 金田一少年事件簿裡莫里亞堤般的存在，不過近期有點破格XD
→ linah: ＞高遠遙一
謝謝。搜了一下，是自稱是主角的雙生子般的影子，設定上是有點像啊。
推 jeffbear79: 洗襪要是真的殺了俏如來，不只是從此玄之玄要變成俏如
→ jeffbear79: 來，同時也導致自己背上整套止戈流，這是死透了才能擺
→ jeffbear79: 脫的印記，即便未來洗襪用其他人的樣子遁入黑暗，雁
是說額上的印記嗎? 不知道影形能不能把這也藏起來。
→ jeffbear79: 王跟凰后還是能從這個線索找到他。當然對雁王來說洗
→ jeffbear79: 襪面對成為英雄的選擇可能比這個還重要就是了
其實洗襪倒沒有很明確知道自己在選…最少雁王沒有跳到他面前說他可二選一，
只是設局了讓他自然地在局裡選。
※ 編輯: sumhim (203.168.244.92), 05/01/2017 23:29:55
→ CPer: 我不想回雁王自以為製造英雄的論點了 我是說雁王自以為不是
→ CPer: 原po喔 前面幾個推文有說過許多 不過我猜夢虯孫大概會是編劇
→ CPer: 弄出會超出雁王意料之外作為的人
推 jabari: 剎那間的永恆是否為我終身所追尋的標的抑或是我期待的終點
→ sumhim: 希望如此，對比起夢虯孫犧牲的悲劇，我更想看到他的絕地
→ sumhim: 反擊。
→ sumhim: j大好句，也很合東東大的意思啊。
推 Snow004: 我覺得雁王是藉由製造英雄來向師尊證明自己鑄不了心不是
→ Snow004: 失敗，因為為了那些愚昧的平民犧牲的理想是多麼沒有意義
→ Snow004: ，所以心裡反覆想著「師尊你不該對我失望」。然而他做再
→ Snow004: 多，師尊和小妹也都不會回來了。
我有點抗拒把雁王所有的崩壞歸因於默
蒼離和雁王對他的執念上，但又好像總繞不開這樣的結論。
推 abex144312: 分析的很精彩
謝謝!
推 easteastho: 墨武俠鋒、佛劫還沒看完，我看戲超級慢的QAQ,，雁王這
→ easteastho: 個角色，跨的檔數太多，沒追完全部真的不敢亂寫！！
期待你看完後有新的想法。
→ easteastho: 而且板上已經有超多珠玉在前了，我還是繼續寫海境好了
→ easteastho: ～～
海境也越來越精彩。
推 LeftVision: to jabari: 你們聊這麼嚴肅的幹什麼
因為好玩?  
※ 編輯: sumhim (203.168.244.92), 05/03/2017 00:14:03
推 jabari: 囧...leftvision大大 ... 我們的梗好像真的太老了 Q口Q
→ kimoh: 文中說不得不向雁王求助 可是那四個也只有一個煉獄尊求助阿
→ kimoh: 更別說鐵跟欲也都還沒死
→ kimoh: 玄之玄的部分更不像是他意義上的英雄 另外幾位是不惜犧牲
→ kimoh: 自己 可是玄是要犧牲別人吧
推 jabari: 你不是死得像個英雄，就是活得夠久看著自己變成惡人
→ kimoh: 感覺雁王在證明甚麼英雄 還是意義的時候 他自己所做的才更
→ kimoh: 沒意義
→ kimoh: 玄跟俏即使他沒插手 早晚也是會結局 欲的部分即使沒受傷
→ kimoh: 當時對抗大智慧的狀況 到底誰能活也很難講
推 kimoh: 他想以第三者的角度證明所謂意義 卻忘了只有身在其中才有意
→ kimoh: 義 感覺好像在看別人喝水 然後自己在旁邊評斷喝水沒意義
推 jack19931993: 他沒有要證明意義吧
→ jack19931993: 他比較偏虛無主義 劇情裡也從來沒有說他要證明什麼
→ jack19931993: 意義 樓上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 jack19931993: 應該說他不是要證明意義 而是證明XX沒意義
→ sumhim: to kimoh: 「不得不求助」的情況的確沒有出現在每一個案例
→ sumhim: 裡，主要是熾閻天的例子而已。夢虯孫的則代定。
→ sumhim: 至於玄之玄的例子，以雁王的原話，是他本來可以選擇不去
→ sumhim: 冒險暗殺俏如來，但是他為了堅持自己的信念，還是冒這個險
→ sumhim: 了。結果也因此身死，所謂的犧牲就是指這。
→ sumhim: 雁王的原話:
→ sumhim: https://youtu.be/cBGVkJWNcX0?t=2m
推 kimoh: 恩 了解 只是不覺得玄之玄冒險暗殺俏算是甚麼犧牲而已
→ kimoh: 不過想想以身相博也不是不能算就是 只是還是覺得不管雁王有
→ kimoh: 無插手 玄跟俏終究會走到這一步啊 更何況 在他其他英雄的案
→ kimoh: 例中多是想凸顯出內心的掙扎與信念的矛盾 但就玄之玄好像比
→ kimoh: 較沒甚麼內心掙扎 更沒放棄的理由(因為玄自認多半會贏)
→ kimoh: 其他幾件欲、煉、鐵都是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了
→ kimoh: jack兄 雁王戲中行為意義是如你所說沒錯 該是我用詞不夠準
推 kimoh: 確 本文中也是如此認為 他做的確實是偏向證明某件事沒意義
→ kimoh: 我提到的那句證明意義 後面指更沒意義 便是指他是在證明沒
→ sumhim: 只能說雁王增加了玄之玄走這一步的風險吧。我還是比較喜歡
→ kimoh: 意義(好像繞口令)
→ sumhim: 他後期向受害者/英雄正式徵詢他們是否願意犧牲的模式...
→ sumhim: 當然喜歡只是指戲劇張力和象徵意義上的喜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