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董卓傳-狂人末日

[kea (推理小說<親愛的你>出版)]

這回寫孫堅收復洛陽。孫堅戲份快演完了，董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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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狼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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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起關東聯盟，董卓新年時光應該是很快活的。年前對王匡、孫堅的兩場大勝為畢圭苑
大牢新添了不少成員，董卓歲末假期大概就在人肉火鍋(「烹之」)與人肉燒烤(「熱膏灌
殺之」)間度過。新年過後正月裡，人殺得差不多了，朝廷先於是大赦天下，顯示董相國
的仁慈之心。


二月春來，軍隊與百姓恢復戶外活動，大約立春之際，董卓的軍隊巡邏至豫州穎川郡的陽
城縣，這是穎川郡與河南尹的交界，可能有孫堅或袁術的軍隊部防。同時間一群百姓正進
行「春社」，也就是現在的土地公生日大拜拜，不幸被董卓軍碰上，董卓軍縱兵屠殺，擄
掠婦女，搶劫車貨，並將砍下頭顱掛在車上，如打勝仗一般高歌凱旋而還。


約莫同一時間，二月十二日，光祿勳宣璠東來洛陽，拜董卓為「太師」，位階在諸侯王之
上。話說「太師」同樣是個古老頭銜，董卓是東漢第一也是惟一的一位，物以稀為貴，「
董太師」的地位自然比後來那些龐太師、華太師等搞笑偕星要高得許多。


另外一提，「宣璠」這名字已經第三次出現在我們故事中，前兩次分別是策免楊彪及誅殺
袁隗一族。按說這人是條十足十董卓的狗，但他不是涼州人，他的結局是關東士人的結局
。


董卓對時局相當樂觀。在某個場合，董卓向他的長史劉艾提到孫堅，他回憶當年涼州勦匪
之戰，認為孫堅的戰術認知與自己差不多，是個軍事人才；天關東聯軍數敗於涼州軍，心
懷畏懼，早沒用了，只有孫堅憨膽，又會用人，涼州諸將得特別留意。


話說這位劉艾是漢室宗親，當代史學家，當時可能已經著手編寫《靈帝紀》，因此對涼州
戰事頗有認識，他說：「聽說當年美陽亭之戰，孫堅千餘部隊全軍覆沒，他作戰的本事，
還不如李傕、郭汜吧？」


董卓說：「啊，當時孫堅帶的不過是烏合之眾，素質比起涼州叛軍差遠了，而且打仗本來
就有勝有敗！但你說的也沒錯，關東這狗屁聯軍是搞不出什麼花樣的！」


劉艾附和說：「是啊，這些關東小賊徵發百姓當兵，士兵素質上就輸我們了，孫堅的武器
裝備也沒我們好，有什麼好怕的呢？」


董卓心情大好，笑道：「正是、正是，但殺二袁、劉表、孫堅，天下便太平了！哈哈哈！
」


董卓得意得太早，當他在畢圭苑中享福時，「憨膽」的孫堅已經從慘敗中站了起來，他收
攏部隊，進駐梁縣以西的一處小城鎮，陽人聚，比去年的梁縣更靠近洛陽。董卓察覺敵蹤
，遂派出胡軫與呂布迎敵。


胡軫是所謂的「涼州大人」(約是豪傑的意思)，苗正根紅的董卓部將，先前事蹟不詳，當
時他受拜東郡太守，頗有「收回東郡，踩平酸棗」的氣勢。面對南路軍孫堅，董卓讓胡軫
當「大督護」統領全軍，呂布則是「騎督」專管騎兵，此外軍中還有許多將校都督，例如
華雄等人，是支明星隊的概念，整支步騎混合部隊計五千人，向陽人進發。


按王粲《英雄記》記載，胡軫個性急躁，這可能是他第一次獨當一面指揮軍團，那些原本
與他平起平坐的將校未必服氣，軍隊又有很大一部分是不熟悉的并州騎兵，反此種種都讓
胡軫更感焦躁，於是行軍途中他狂噹部隊紀律，最後還發火說：「各位啊，爾後再散漫啊
，肩膀上有梅花的我都敢辦！」


胡軫說話的原文是：「要當斬一青綬，乃整齊耳。」所謂「綬」是東漢官服的一部分；按
規定，官員應隨身攜帶官印，「綬」便是繫在印把上的帶子，不過不是短短的絲線，是長
一丈以上的錦帶，可能折幾折垂掛在裝印章的口袋口，或是纏在腰間。不同層級的官員有
不同的佩綬格式，像諸侯王是「赤綬」，公侯將軍是「紫綬」，九卿與二千石官員則是「
青綬」。所謂「青綬」也不是整條帶子都青色，而是青白紅三色帶，很有值星帶的感覺。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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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當時，胡軫是佩青綬 (東郡太守，二千石)，呂布也是(騎都尉，比二千石)，其他「
步騎將校都督」可能也有這層級的，聽胡軫開口閉口就說要殺人，都感到火大，決定要整
整這個白目仔。


依董卓指示，胡軫的部隊並非自北而南直撲陽人，而是繞了個圈，先進駐陽人南邊的廣成
關，晚上休息後，天明前發兵，走個十幾公里，破曉時襲擊陽人。然而當胡軫軍真的在傍
晚時分抵達廣成關時，呂布等將領便散佈假情報，說：「陽人城裡的賊子要跑啦，要追要
快，跑了就打不到啦！」


胡軫一聽立功機會要跑了，立刻下令停止休息，全軍向陽人出發，等來到城下，才發現孫
堅軍在城裡守得好好的，無隙可趁。胡軫軍經過一日一夜又一日的行軍，又餓又累，來不
及搭建營壘，到了晚上只能讓士兵暫時卸甲休息。這時呂布又來，大聲說：「敵人從城裡
殺出來囉！」士兵們慌張逃命，兵甲馬匹都來不及帶走，等逃了幾公里，確定沒有敵軍追
來，大家才鬆了口氣，又回到城邊撿裝備，此刻陽人城的防禦工事已完成，無論如何打不
進去，胡軫無奈，只得退兵。


但在孫堅面前，可不是說退就能退走的，孫堅在城中見敵軍混亂，機不可失，下令追擊，
孫家軍於是在陽人城外大破胡軫、呂布軍，擊斬華雄，結結實實為關東聯軍贏得有史以來
的第一勝！


除了華雄以外，史書上沒有記載此戰的具體戰果，但從東西兩軍的戰後反應來看，這一勝
誠然是石破驚天，舉世震驚。


先說董卓。董卓並沒有處罰胡軫與呂布(董卓一向是個寬大慷慨的上司)，他也沒有七竅生
煙地發動復仇反擊，反之，他柔性地向孫堅求和，派出李傕等高級將校來到陽人，提議兩
家聯姻，還說只要孫堅提出一個名字，董卓就封他為刺史郡守，提出一百個就一百人封官
。


孫堅拒絕所有條件，他惡狠狠地道：「董卓逆天無道，蕩覆王室，今不夷汝三族，懸示四
海，我死不瞑目，和親，我呸！」


袁術這頭又是另一番景象，孫堅大勝，袁術本該高興，但又覺得心下哪裡卡卡的，總不舒
坦。有人看出袁術的心思，讒言道：「若孫堅進入洛陽，我們就再也管不住他了，繼續支
持他進軍，是除狼而得虎啊！」


此話正中袁術下懷，但袁術又孬孬地不敢直接面對孫堅，於是用小手段：暫停糧草供給，
扯孫堅後腿。


孫堅心下雪亮，他維持一貫明快的處事風格，從陽人連夜馳乘回魯陽，面見袁術。孫堅沙
地上畫出軍事形勢圖，一邊說：「文臺血戰，奮不顧身，難道是因為我與董卓有血海仇怨
嗎？不是，我上為國家討賊，下為將軍報仇，將軍竟然聽信謠言，懷疑文臺！大勝之餘不
發糧草，正是當年吳起垂泣於西河，樂毅遺恨於垂成故事，令人心寒齒冷，願將軍深思！
」袁術羞慚難，立刻下令恢復供應糧草。


    擺平這些雜事，孫堅回到陽人，重整部隊，趁勝北進，直趨大谷關，離洛陽僅不到四
十五公里，董卓見形勢不對，親自率軍迎敵，在東漢諸帝陵間與孫堅軍會戰，結果董卓戰
敗，他不敢退回洛陽，一路西撤到黽池縣，並在更西側的陜縣聚集部隊，洛陽的防衛則交
給朱儁、呂布。


    孫堅趁勢再攻洛陽，在城南的宣陽門外擊潰呂布，守城的朱儁本就是反董一派，孫堅
又是他的舊部，兩人於是合作進入洛陽，據說孫堅當時見到洛陽一片廢墟，百里之內渺無
人煙的景象，不禁痛哭流涕。他和朱儁修復帝陵，重整漢室宗廟，以太牢獻祭，表示對帝
國的忠誠，據說也是這時候，他在皇宮的甄官井中找到一年多前遺失的傳國璽。


    其實傳國璽的歸屬對我們的故事沒啥影響，但我猜讀者會感興趣，所以簡單交待一下
。孫堅一直保存著傳國璽，他死後袁術欺負孤兒寡母，將傳國璽由孫堅遺孀吳氏手中搶過
來，袁術敗亡後再由徐璆交還給許昌的東漢朝廷，因此並沒有《三國演義》上所書的孫策
拿傳國璽借兵的故事。也有些史料認為孫堅得傳國璽這段是假新聞，裴松之就認為孫堅這
等忠義之士，怎可能私據國寶呢？不過話說回來，以當時那種狀況，孫堅也不知道該將傳
國璽交給誰吧。


    言歸正傳，孫堅重整洛陽同時，軍隊可沒閒著，他分兵西出涵谷關，兵鋒跨過新安縣
，直逼董卓所在的黽池縣。董卓不願再戰，他留下部隊守住黽池等據點，自己一路西行，
四月時抵達長安。


    經過一年奮戰，關東聯軍終於克復帝都洛陽，這本來是件令人振奮的新聞，我們似乎
可以期待袁紹、張邈等關東領袖受孫堅的感召，率軍西進勤王；或至少是孫堅可以繼續追
著董卓打；最少最少，孫堅與袁術可以重建洛陽，一為政治號召，二為軍事基地。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沒有人繼續追擊董卓，沒有政治宣傳，甚至連洛陽都沒能守住
。


    關東聯盟已不存在了。(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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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橫走波瀾 劉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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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meredith001: 先推
推 andy82116: 董卓軍將領很多姓氏都是涼州大族特有的姓氏 但是資料
→ andy82116: 太少 不知道有沒有關聯~_~
推 CGT: 推
推 Houei: 《英雄記》有一則董卓派趙謙出兵並聯合益州豪強，攻打劉焉
→ Houei: 的記載，結果失敗告終..而董卓與劉艾的對話沒提到劉焉，或
→ Houei: 許因為雖然沒打贏，也大致明瞭益州那群人不足為懼這樣？
推 Wayne110113: 推
推 hutten: 讚
推 bulank:              所以後來洛陽又回到董卓/李榷手上嗎?
之後會交待..

→ Nightblade: 原來是擅長背刺的呂布朋友啊...
→ Houei: "楊奉、董承、韓暹挾天子還舊京，糧乏。楊以糧迎道路，遂
→ Houei: 至洛陽"，洛陽被董卓亂搞到連關東軍都不想待？
推 amaranth: 宮室燒盡,街陌荒蕪,百官披荊棘,依丘牆間......飢窮稍甚
→ amaranth: 書郎以下,自出樵採,或飢死牆壁間
→ amaranth: 基本上就是廢墟狀態,沒補給沒設施,軍隊應該不會想待
→ amaranth: 尚書郎以下
推 supersd: 所以為了玩弄胡軫，玩到華雄被斬，呂布自己也兵敗喔？真
→ supersd: 是內鬥內行，外鬥外行…
推 andy82116: 正史是這麼說的沒錯～_～
推 ggxxsheep: 責任算胡軫的，而且呂布不是董卓子弟兵，沒盡力的理由
推 supersd: 呂布是董卓義子，也算是很器重他，讓他做自己的保鑣，應
→ supersd: 該更要鞠躬盡瘁吧
推 siliver: 又火鍋又烤肉的,原來董卓軍吃這麼好 XD
推 yank0612: 推
→ Houei: 董肥：不是只有項羽會火烤兩吃ok？
推 o07608: 看史書和演藝敘述，我一直覺得董卓烤起來會很好吃
推 memoryautumn: 我怎麼記得史書的記載 人烤起來很臭...
推 oldfatcat: 沒經過洗淨去內臟醃製等過程就直接烤，當然不好聞
推 gentleman317: 樓上幾樓可以去cook版？！
推 pestrella: 這樣算起來聯軍根本沒什麼作用 全靠孫堅自幹收復洛陽
→ andy82116: 聯軍本來就都被打假的啊 董卓都遷完都聯軍才能打進司
→ andy82116: 隸 百戰涼州軍的素質跟義勇兵差距
→ o07608: 那牛輔到底是多廢，帶著董卓自家兵還可以打輸白波賊
所以我說遊戲設定上，黃巾系剋西涼系

推 andy82116: 因為白波賊並不是只有賊兵 河東出產的三河騎士是關中
→ andy82116: 最精銳的部隊  連徐晃都混在這裡面 不過依然不能掩蓋
→ andy82116: 牛輔打的超爛的事實
→ Houei: 而且關東軍都各懷鬼胎？怕出力完的好處被協調分贓掉了，想
→ Houei: 硬討回來又因有耗損而不見得打得贏
→ Houei: 做為董卓班底的李、郭也不是百分百打贏白波賊，連匈奴左賢
→ Houei: 王都願意跟他們合作，率師奉迎天子，要真的太弱了大概就直
→ Houei: 接黑吃黑吃掉？
→ o07608: 三河騎士聽起來好屌，他們有三河魂嗎XD
推 andy82116: 三河 指的是河東河內河南三「河」郡 掃蕩黃巾賊的主力
→ andy82116: 就是「五校、三河騎士、義勇」至於中日巧合我就不知道
推 Sunofgod: 開三河魂會戰爆強
推 TheoEpstein: 不會被足止跟混亂，超強
推 o07608: 所以其實不是牛輔的鍋(X)
→ o07608: 不過怎麼原本打黃巾的三河騎士會加入白波賊？
推 allergy: 政府沒錢吧  人家也是要吃飯的
推 ww: 呂布感覺很像一年戰爭裡的夏亞
推 ggxxsheep: 那紅色三倍速不就剛好是赤兔 XD
推 a7v333: 那白色惡魔是劉備嗎？
→ a7v333: 剛好有現成的，白色惡魔劉備鋼彈、關羽ZZ鋼彈、張飛Z鋼彈
→ o07608: 現在白色惡魔我會想到神奇寶貝大賽那隻
→ Mbyd: 話說西涼軍閥的優良傳統是不是內鬥啊...
  其實有董卓在大家就很團結
※ 編輯: kea (188.60.107.150), 04/13/2019 05:29:40
推 Mbyd: 董太師這點真是不簡單XD
推 iuiuisme: 推
推 jodawa: 推
→ Houei: 比起李、郭網內互打成那樣 胡軫呂布的陣前不相容 算小事了?
→ Houei: 史書沒交代我個人認為的 董卓為鑄小錢，而遠征益州奪取銅礦
→ Houei: 卻敗給劉焉造成的影響 應該控制壓住部下不滿聲浪的能力不低
→ Houei: 董卓軍屠殺穎川 可參見〈荀彧傳〉 而《英雄記》另有一則李
→ Houei: 李昊 張安畢 被當火鍋 臨入鼎前"不同曰生，乃同曰烹"的記載
推 DerLuna: 搞不懂呂布這樣搞讓自己吃敗仗有什麼好處
→ DerLuna: 另外孫堅果然戰神  一直打贏呂布...
推 STARKUO: 推
推 berice152233: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