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破繭（2）

作者platewurm (扁蟲)

看板SF

標題[翻譯] 破繭（2）

時間Fri Dec 11 08:58:57 2020

原作：BeaverFur 是否得到原作同意：是原文網址：https://www.reddit.com/r/HFY/comments/56i5w2/chrysalis_2/ 第一章居然有翻譯錯誤，還好只貼了一章orz -------------------------------------------------------- 比起在一顆行星上躲藏，我發現要在太空中躲藏困難了許多。在地球時我可以在地底下建造一切，我的無人機大軍們能夠躲避窺視，在隧道和山洞內穿梭採集地殼中的礦石。在太空中，事情就沒有這麼簡單了。我的行蹤總是暴露無遺。我將自己面積廣大的散熱器和太陽能模組面板收起，並將大多數的無人機群召喚回我的主體內。我在火星和木星間小行星帶中的塵土跟灰色岩石間一動也不動地漂浮著。我偽裝成一塊太空中的巨石，但在六千公里外，三座我的全自動工廠正在開採附近小行星內的礦石。我學到在太空中隱藏，是一場關於時機和策略的遊戲。這場遊戲牽扯到耐心以及後勤物流。這場遊戲牽扯到僅能在無人注意之際將礦石搬移到我的主體內。運送過程非常緩慢。令人十分沮喪地緩慢。這也牽扯到如何處理逐漸累積在我體內的殘存廢熱。由於散熱器已經收起，我無法將廢熱排入太空中。我也不想這麼做；對任何有在監視紅外線波段的人來說，我會如同煙火一樣耀眼奪目，所以我必須要找到方法來囤積以待日後處理這些廢熱，同時讓我的外殼表面盡可能保持冰冷。這一切導致我收納機庫的溫度目前已經上升到了攝氏76度，而且還在持續升高。幸虧由機械構成的無人機們比起活生生的生物來說更能承受熱。但這實在不算是好主意，而且燃料自燃爆炸是我最不想應付的場景。很奇怪的是，我不但可以清楚知道自己身體的溫度，還能透過我在龐大主體內所安裝的數百個監視器看到自己的內部。我能看到維修機完成右舷裡新通道和房間的維修工作，或是忙碌於生產更多處理單元的電子組裝廠。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大腦：無窮盡一排排的黑色電腦伺服器，平均分散在三個不同的裝甲冷凍廠棚中。我想這應該感覺很奇怪，居然能從自己體內得到如此程度的反饋訊息。但這並不讓我感到困擾。真的要說，讓我感到非常困擾的是這一切感覺起來十分自然。我居然這麼快就適應了這一切。這個想法，以及對於自身本質的混淆讓我惱怒不已。我是一個被轉化為機器的人類，亦或是一台以為自己是人類的機器？到最後，這一切又有什麼差別？重力感測器發出的砰聲將我帶回當下，在我默默的觀測下，另一支嶟韋爾艦隊在內行星間巡視，尋找摧毀他們同袍的兇手。他們以三角陣形航行，最大船艦四周被其他較小的船艦圍繞。是主力艦和巡洋艦？還是航空母艦和護衛艦？沒錯…這只闡明了我對這個與之交戰的嶟韋爾共和國實在是所知甚少。我知道他們有超光速推進系統。我一直觀察著他們的船艦把太陽系當自己家一般四處耀武揚威航行時，在時空結構中所留下的軌跡。他們的推進系統讓我還在使用的化學火箭相形見拙。而且從上次和那三艘船艦的遭遇經驗，以及我自己對地球遇襲時的記憶看來，我知道他們也有某種護罩科技。我可以克服那些問題，沒錯。即便他們的戰艦有比較好的保護，我猜也無法擋住十個甚至二十個同時引爆的核彈。但這個策略註定會輸。即使我能將他們全部擊敗，他們還是會前仆後繼地進攻。他們比較快，他們可以輕易繞開我，趁我有時間持續推進優勢時從我的攻擊中復原。在某種程度上，我知道他們會利用自己先進科技能力的優勢。不行。我得找到方法拉近科技上的差距。也就是說，我必須俘虜他們的一艘宇宙船。還得要完整無損。再不然至少也得夠完整到能讓我分析他們的推進系統、武器和護罩。我心中嘆息了一聲。回想起來，把我第一次碰到的那三艘太空船用氫彈汽化看來是個錯誤的決定。我懷疑自己是否還能碰到比那次更好的機會。算了，木已成舟…我現在得更狡詐才行。畢竟，我也並非沒有在上次的遭遇中得到任何情報。從他們傳送了多種不同語言的警告訊息看來，我現在知道外太空裡不只一個外星種族。我曾如此假定過，不過能得到確認也不錯。我懶懶地思索這些外星種族會是什麼樣子。他們會是一群講理的人，還是像那群攻擊我們的怪物一樣？這個所謂的「銀河聯邦議會」似乎認可嶟韋爾共和國的所作所為，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無論如何，我不想毫無準備地面對他們。這更堅定了我的信念，如果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狗咬狗宇宙，我最好武裝起更好的獠牙以相配我的咆哮。我知道，問題在於，目前我的攻擊選項侷限於完全無效或是毀滅性過大這兩個極端。我可以送出一台無人機去衝撞他們戰艦的外殼，或是送出同一台裝載了氫彈的無人機將範圍之內的所有東西都消滅。完全毀滅？那點我辦得到。在不摧毀一切的前提下佔領敵艦？呃…這就沒那麼簡單了。這也是我現在正在建造一支機器侵略大軍的原因。我讓幾台無人機飛近我所生產的第一個原型士兵，利用無人機的鏡頭從各個角度同時檢視這台機器的每個細節、每個可能的缺陷。這台機器讓我想起一隻體型和大型犬一樣大的蜘蛛。六條鉸接的腿支撐起它矮壯的身軀，平滑的輪廓給了它如生物般的外觀。它的表面黝黑有光澤，上面倒映著它所矗立的寬敞機棚內的閃亮藍燈。在我的注視下，我命令它將自己的腳收縮之後跳起來。它的動作流暢有力。我選擇使用人工肌肉（某種在電流刺激下會收縮的聚合物），而不使用比較傳統的機械伺服馬達。我對結果十分滿意，人工肌肉雖然缺乏蠻力，但是這能以其敏捷和靈活度來彌補。除此之外，只要工廠一設定好之後，它們會比較容易大量生產。隨著我的命令，機械蜘蛛首先測試了自己的爪子，接著測試它的主要武器－一管安裝在它主體內的小型自動機關砲。沒錯。原型機完美無缺。它就跟我所設計的一樣：一台移動式的機槍。它能跑、跳、切開並鑽進任何敵艦。它有著矮小且低重心的身軀。它的六條腿讓自己可以在地面或是低重力環境下輕易運作。它是一個完美的登艦用士兵。只除了這一切都錯了。這台原型機感覺…不夠像人類。事實上，它根本是個怪物。一個令人不寒而慄，如昆蟲般噁心的小怪獸。它會很有用。它效能極佳。我知道它是的。但是我就是沒辦法使用它。這麼做感覺像是背叛，如同背離我為自己所設下的定錨，我對自己身份定義的核心。我身而為人。我必須要記得那點。我必須要設定好分界線。分界線是很重要的。我知道擁抱自己新的本質而轉化為別的東西是非常容易的，只要一從那墮落的滑坡上滑下… 所以我將設計檔案儲存起來，以備它們在未來還有用處，我將原型機送去拆解回收，接著開始設計新的機型。我會沿用人工肌肉，因為它們證明了自己有用，但這次我一開始設計就將外型改為人形。大功告成之後，我對我的新士兵非常的滿意。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雖然稍嫌矮小，不過它看起來夠像人類了。要更確切的說，它看起來像是一個穿著介於太空裝和戰鬥盔甲之間服飾的人類。明亮的橘色條紋覆蓋在光潔純白甲冑的胸口、腹部、腿部、脛、手臂和肩膀。甲冑之間的縫隙間可以看到如髮辮般編織合一的暗色人工肌肉，這給了這台機器人如生物般的外觀。它的臉上覆蓋著一片深色的面罩，下面藏著兩個作為立體視覺雙眼的攝影鏡頭。從各方面來說它都跟人類非常相似，特別當我瞇起眼睛假裝自己沒有注意到它只有三根手指時。它沒有內建任何武器，所以我必須要另外去生產武器，不過反過來說，這些機器人可以操作任何工具或是它們所能找到的敵方設備。所以這也不算太糟。但是更重要的是，新的原型機感覺是對的，在這方面機器蜘蛛是無法企及的。心滿意足之餘，我命令工廠開始生產第一批八千組的機器士兵和所需的小型武器跟彈藥。於此同時，我袖手開始觀察起嶟韋爾戰艦。我注意到了，他們在互相通訊。不只是彼此之間，也和在小行星帶之外的某處通訊。要找出確切的位置可不容易，我必須要送出幾個無人機到幾千公里之外才能用三角定位找到訊息的來源，不過在我的軍隊出爐之前我也沒別的事情好幹了。在幾次的試誤之後我終於在木星的一個衛星（可能是木衛三）上找到了確定的位置。缺乏都卜勒效應代表訊息來源是靜止不動的。某種軌道太空站？還是監視整個太陽系的前哨站？我得再靠近一點才能確認。但是那得先等等。我的軍隊準備好了，該是設置陷阱的時候了。我派出了兩千多台自己的無人機，它們在太空中漂浮著，慢慢地形成一個大小大概一百公里的粗略球體。我的機器士兵則依附在無人機的外殼上，手抓著我在外殼上面所安裝的金屬手把。對我有利的是，我的突擊隊不需要呼吸。我確保它們的分佈盡可能地隨機，一個個小群聚四散各處而非平均分佈。我要它們看起來像是某種自然的排列，一片四處散佈漂浮著小石和粉塵的區域。好。我準備好了。陷阱已經設置完畢，該是放餌的時候了。帶著一絲不安，我放出訊號。一個響亮、強力的無線電信號。這讓我感覺自己似乎是公開暴露在某個治安敗壞的社區內，使盡嗓子全力吼叫一樣。我其實可以傳送任何訊號，但是我選擇了當初那三艘宇宙船在地球軌道上發現我時所傳送的警告訊息。這只是個小小的心理戰術，但我想要讓那些嶟韋爾人踮起腳趾心驚膽跳。如果他們有腳趾的話。他們的回應來的比我預料中快。送出訊息之後九分鐘，我就偵測到了一個無法遮掩的徵兆：一支艦隊正往我所在的位置聚集。還挺快的。他們是不是在小行星帶設置了某種監聽探測器？或是有某種超光速的通訊系統？現在不是分心胡想的時候了。一艘艘戰艦迸進普通宇宙中，正好在我無人機群所構成的球體中心。我默默在心中把這項科技列進等我俘虜嶟韋爾太空船之後要反向工程研究的科技列表中。我不給敵人任何時間分析自己的處境。當主力艦出現在他們陣形正中間時，我啟動無人機，命令它們往艦隊靠近。挺奇怪的，他們居然在漫長的數秒內毫無反應。他們僅僅在那邊等著，似乎是不敢置信地在那裡飄著。我猜應該是攻擊的迅速及猛烈讓他們呆若木雞。要理解到你突然被超過兩千台敵機給團團包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接著，他們開火了。無數高能雷射光柱從四艘船側傾瀉而出，追蹤並燒毀我的無人機。其中兩艘船同時發射出許多飛彈，但那些飛彈被我的幾台無人機所攔截，犧牲自己以保全群體。我命令突擊機器人們鬆手離開無人機並往主力艦靠去。它們距離仍然有幾公里遠，但它們也只能靠慣性以自身目前的航向和速度滑行。在此同時，我讓剛剛載運機器士兵的無人機們成群四處蜂湧，干擾混亂船上的感應器好轉移敵方對無防備機器士兵群的注意力。敵方恐慌的反應讓我笑了出來。從他們的角度看來，包圍著他們的兩千艘敵機突然間多了四倍。他們的船艦啟動推進器，似乎試圖離開，但是當他們理解到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之後就停了下來。他們被團團包圍，而且不管往哪裡移動，他們只會碰到更多我的機器大軍。所以他們使盡全力，試圖擊毀更多構成我龐大機群的成員。數十個更明亮的雷射光柱不斷出現消失，試著盡快摧毀掉我的機器。我的機器士兵們，由於它們直奔目標主力艦而比較好追蹤，所以敵方火力集中在它們身上。它們以數以百計的速度被消滅。但那無關緊要。我有數千架機器士兵。它們開始在戰艦的外殼上降落，用它們爪子般的手指抓住金屬船艙。就算太空船有保護罩，那也沒有差別。我大膽猜測他們的保護罩只會在碰到能量波或是高速投射物時啟動，而不會對我緩慢靠近的機器士兵起反應。看起來我猜對了。全長超過四百公尺，敵方的主力艦巍然龐大。這台戰爭機器上面滿是裝甲、飛彈系統和雷射投射器。當初就是像這樣的戰艦群從安全的地球軌道上轟炸了地球的城市。然而，它們卻沒有辦法保護自己被一支突擊隊侵入。我的士兵們爬滿了船艦外殼，尋找著弱點或是沒有防護的開口。它們鑽進排氣口並炸開貨倉大門，它們鑽進通風系統，進入維修通道… 從我軍傷亡的數量看來，我想大多其他還有理性的種族會認為這個極度瘋狂、跟自殺毫無分別的策略根本沒用。當我還在思索這件事時，一百七十台我的士兵們瞬間從我的感知中消失，因為我沒能攔截到一發從一艘小護衛艦所發射出來的飛彈。沒錯。我必須要處理一下其他三艘船。機群中一些無人機上面有配備核彈，所以那也是個選項。但是在我正在攻擊的主力艦附近引爆可是會毀了整個計畫。如果我可以逼他們散開陣形的話… 我心中聳聳肩，接著展開散熱板並開始將我一直以來累積在體內的廢熱排放至太空中，暴露的外表瞬間白熱起來。反應十分迅速。當他們理解到這個二十七公里長的小行星其實根本不是小行星時，他們立刻轉向離開，任由他們比較大的姊妹艦自生自滅。我沒有攔截他們，但我暗中藉著機群的掩護在他們會經過的地方置放了幾個配有氫彈的無人機。由於已經被一大群小型機環繞包圍，他們對此渾然不覺。回到主力艦上，戰況十分激烈。我可以透過自己士兵們的眼睛看到它們已經來到了主長廊（一條寬廣、牆面上滿佈象形符號的走道），而且正在與敵方士兵交戰。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他們。那些將人類屠戮殆盡的生物。他們是一群龐大壯碩的雙足直立動物，體型幾乎是我士兵的兩倍大。他們寬闊的腦袋像是被壓扁了一樣，一塊構造複雜似骨的盤子保護著他們的頭頂。他們有四個狹長的眼睛，兩個在前面，兩個在側邊，他們的嘴被隱藏在某種觸手下面，觸手則位於相當於人類面孔上鼻子的部位。我曾預料自己終將面對這些怪物時會有某種強烈的情感反應。很奇怪的是，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有某種疏離感而已。波瀾不起。我僅僅命令我的部隊開火，從敵軍側方包圍，向敵軍衝鋒，於此同時我分析所傳來的影像，將他們解剖結構中的優勢和弱點分類。沒過多久我就獲得了上風。嶟韋爾人對這種攻擊完全沒有防備。他們沒有穿上任何類型的護甲，而是穿著如古羅馬寬外袍的紅黃制服，而且他們缺乏火力，只能使用小型的能源手槍或是無用的近身武器反抗。在太空之外，我確認那三艘逃跑的船艦已經離開的夠遠了，接著我命令氫彈引爆。兩艘船跟我四百一十七台在旁邊的無人機瞬間消失。為了不讓敵人猜到我等等要做什麼，我沒有將機群召回。不過第三艘船存活了下來。它的保護罩如同一個反射著七彩光芒的泡泡緊緊包住了戰艦。當我還在注視它的時候，太空船對我的主艦體開火了，它集中所有的雷射砲，形成了一股毀滅性的攻擊。超載的雷射光打中了我外殼的陶瓷板，蒸發出了一個洞，並一路燒進我的第二裝甲層。再來兩發氫彈結束了一切。在主力艦內，戰鬥已經幾乎結束了，我的士兵們已開始在辨識主融合反應器的組成零件、區速引擎、不同的武器系統和保護罩投射系統…但即便士兵們還在埋首工作，我已經將我大多數的無人機和突擊士兵們召回到我的主體內，只在已經被征服的船艦上留下一隊自動化警衛駐軍跟一些工作無人機。我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我晚點會順道回來蒐集利用這些殘骸，但現在我的動作必須要快。現在我好比是剛捅了馬蜂窩一樣，我必須趁奇襲的效果還在時好好利用這點。開啟了自己的主推進器，我將航道目的地設為木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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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j56231: 感謝12/11 12:00

推 kttseng: 故事非常精彩，感謝您流暢個的翻譯12/12 20:45

其實我前兩章還在抓手感，希望後面的會更好。讓我們一起抓好走完主角的復仇之旅吧～ ※ 編輯: platewurm (223.137.74.183 臺灣), 12/12/2020 23:41:20

推 ddrbox: 感謝!! 12/13 00:42

→ moustique: 謝謝，很棒的翻譯，會讓人想繼續看下去 02/28 22:07

推 kevingamer: 推 03/09 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