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我們與惡的距離：因為我曾站在黑洞邊緣

[glenna9305 (凡雲)]

在《我們與惡的距離》正式播出之前，
曾經在慷仁的訪談中讀到，
他覺得王赦的心裡有一個洞，
而那個洞是錐形的，
這個黑暗面驅使他成為人權辯護律師。
而在第五集這場與美媚的車內告白戲中，
王赦談及了兒時差一點成為階下囚的往事，
從美媚驚訝的表情看來，
他把這段過去隱藏的很深，
因為他深知自己沒有「變壞」，
不是因為他選擇善良或者比其他人更能克制自己的慾望，
而只不過是因為一次命運的陰錯陽差，
讓他與犯罪擦身而過，就此走上了另一條路。
　
有很多人不解，
他為什麼在家庭已經出了狀況的時候，
仍然心心念念著那些死囚犯？
就連美媚也對於自己被他歸類為「不夠寬容」感到冤枉，
我相信美媚曾經是可以認同他的工作與正義感，
直到有了孩子，
直到王赦開始為那些罪證確鑿的死刑犯辯護以後，
她開始覺得離這個男人越來越遙遠。
王赦與美媚及岳父那幾場難有交集的對話，
正象徵著這個社會與人權律師乃至於廢死團體之間，
橫亙著無法彼此理解的深溝。
　
就像他在車上說陳昌想殺的人，
或許是小時候的自己，
而他真正想拯救的其實也是自己，
那個可能犯下滔天大罪的自己。
為什麼他如此迫切想要探求殺人犯背後的真相？
或許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自己與惡的距離有多遠，
因為他想知道自己的黑暗面何時會被喚起，
而他有沒有能力去抵抗，
這個社會又有沒有辦法接住他。
人人都擁有司法權平等的概念若是不包含罪人，
或許才是最假掰的一件事。
　
如果善良是一種選擇，
那對每個人來說都是簡單的選擇嗎？
想起韓劇《我的大叔》裡，
女主角就曾經說過有錢人比較容易選擇善良，
這就跟王赦對美媚說的一樣。
對，不是每個貧困的人都會變成犯罪者，
也不是每個受虐兒長大都會變成殘忍的殺人犯，
但我們也無法忽視，
在不同的成長環境與資源條件下，
每一個選擇的成本也必然有所差異，
這其中最艱難的或許就是道德選擇。
王赦想表達的是一個人會犯罪不因為他是天生的壞人，
有可能只因為他在關鍵時刻做了錯誤的決定，
而他為什麼會做那個錯誤的決定，
是他想去探究的。
　
對我來說，
一直到了第五集，
我才開始覺得吳慷仁對於王赦產生了某種認同感，
進而進入到角色裡面，
我不會因此質疑他不專業，
反而就此感受到溝通與理解的可能。
綜觀整部戲，
王赦的立場以及他所信仰的價值，
是最難傳達給觀眾的，
他沒有兩邊家屬令人憐憫的遭遇，
他的理想也無法讓一般大眾產生共鳴，
甚至他所負責的場次大多是令人感到厭煩的說教戲，
然而他卻也可以說是劇中穿針引線、最重要的角色，
正因為他撼動了我們心中根深柢固的偏見，
所以他才能引發如此多的爭辯與討論。
　
雖然我的立場偏向廢除死刑，
但我並不認為這部戲想宣揚這個理念，
因為若是抱持這種目的，
編劇大可以選擇幾個冤罪，
因為執行死刑而永無翻案可能，
或者因為尚未執行死刑而有了重生機會。
編劇偏偏選擇了兩個大多數人都無法接受的犯人，
或許是因為唯有逼入極端，
才更能彰顯出堅持理念的價值，
還有展現出絕對的正義感有時也會像是一把利刃傷害周遭親近的人。
而我很期待接下來陳昌的部分，
將要挑戰的是另一種論調，
如果死刑對於犯人而言不是懲罰、而是得償所願，
那麼它還能夠讓我們感到正義得以伸張、安全獲得保障嗎？


PS.
板上關於王赦的討論很多，
我覺得這個腳色注定無法成為最讓人喜歡或心疼的一個，
但卻是最能引發討論的一個，
而在這一點上，
編劇其實已經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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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讀者的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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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nain313     : 推！跟原po想法一樣
推 jmwang40    : 很棒！我的想法和你一樣，編劇並不想引導死刑存廢
→ jmwang40    : 題，而是想帶起社會對於安全網邊緣的注意
推 AQUANGEL    : 推，吳慷仁真的很強，酒醉那場戲不好演
推 lds8903     : 推
推 Smile916    : 推，一直都不覺得編劇在強調廢死。而因為王赦有諸多
→ Smile916    : 的討論，這點以劇來說真的很成功。但也希望在討論
→ Smile916    : 的同時，大家可以不要過於激動與偏激，希望彼此能尊
→ Smile916    : 重各自的立場。
→ Smile916    : 大家一起溫柔的討論
推 sony1256    : 寫的好 導演也說他這段最難演 他也是喝了再上
推 caesa       : 眾多討論王赦的文章就推這篇
推 t4835849    : 推～
推 pun4t       : 我因為這部戲，去網路看一些死刑的影片！
推 BebeeLai0622: 推這篇 寫得好好！
推 frog314159  : 沒錯 這部戲沒有支持廢死
推 QQfishing   : 認同推~ 話題王終於換人了 之前是天晴XD
推 s811208     : 推～ （王赦假掰那一系列什麼時候會停止...
推 nessie97    : 推
推 yehmei0102  : 謝謝原po 這篇文章反而讓我想到一個新的假設: 會不
→ yehmei0102  : 會其實王赦覺得自己已經「變壞」了呢？他沒做壞事，
→ yehmei0102  : 不代表劣根性不存在，會不會王赦現在覺得自己只是
→ yehmei0102  : 個未爆發的惡人，所以更迫切想知道其他惡人爆發的理
→ yehmei0102  : 由？狂徒和麻醉風暴裡吳慷仁的角色，都有點像自己
→ yehmei0102  : 的理想未能達成而爆發往反方向去，其實這角色也給
→ yehmei0102  : 我這感覺，因為其實他也逼自己蠻緊的。讓人覺得他崩
→ yehmei0102  : 潰或爆發可能會讓人意想不到。好險美媚娘家很包容
→ yehmei0102  : 而且美媚回來了，所以這樣機率小一點，王赦又一次被
→ yehmei0102  : 社會安全網接住了。沒了美媚她們他可能就一無所有了
→ yehmei0102  : 啊！(而且酒醉崩潰那當下他可能覺得這國家的民主法
→ yehmei0102  : 治也背叛了他)
推 a96932000   : 除了理念崇高之外,猜測有種要證實自己以及哥哥們
→ a96932000   : 即便是罪人(差點犯法/犯法被抓去關)但不是壞人(有
→ a96932000   : 其背景原因和理由)
推 QQfishing   : 劣根性每個人多少都有吧 像我跟主管對話的時候常感
→ QQfishing   : 覺他再多說幾句 我反社會人格就要出來了
推 PetiteCeline: 推這篇心得
推 abc95210    : 推樓樓上 我跟主管對話也是反社會人格快出來哈哈
推 winnie1206  : 推這篇～
推 richard50919: 推 王赦這個角色注定不討人喜歡 但這也是編劇跟慷
→ richard50919: 仁成功之處
推 mymayday5   : 這麼多篇心得文 只有這篇有同感 推你～
推 canoism24   : 推推
推 jimchen641  : 贊成死刑，但最重要的是然後呢？
推 perartlit   : 推這篇，寫的好好
推 s97051581   : 原來台灣編劇這麼強 原po寫的很棒
推 shetina333  : 推！！
推 joanying    : 推，深度文
推 ians20025   : 優文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