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二十二）

[jfsu (水精靈)]

不過，在眾人的咒術完成之前，千尋雙手於胸前結印，頓時數道耀眼的光芒發出，

不偏不倚地射中她身邊正在施法的人。

在數十聲慘叫過後，四周變得一片冷清。

「妳...！」

現場只剩老者一人仍撐著拐杖站立，其他人都已倒下，或口吐白沫，或失去意識。

「你們還在看什麼！快去收拾她！」老者吼道。

黑衣人起先一愣，接著抽出放在腰際的武器，奔向千尋。

「這道咒術有兩式...」千尋高舉雙手，接著解開手印喊道：「吽！」


瞬間地面揚起激烈的灰塵，伴隨著強烈的振動，以千尋為圓心，出現一面轉動著的

咒輪，逐漸向外擴大。

在場所有的人可以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壓，這些黑衣人驚覺不對，紛紛轉身逃離。

只不過離千尋越近的人越發現自己的雙腳像是生了根似的無法移動，只能等待咒輪

通過自身。

咒輪一觸碰到人體，頓時幻化成像泳圈般的小咒輪，緊緊地束縛住對方。

接著出現身體肌肉收縮與持續抽搐等症狀，像是受到電擊般...。

才一眨眼工夫，黑衣人便應聲倒地、全身癱軟。


不久，四周再次回到平靜。

千尋緩了緩原本急促的呼吸，雙臂與臉頰上數道紅色、像咒語般的線符文逐漸消失，


雙眸也回復成美瞳般的黑白分明。

不過，因髮束斷裂，一襲如瀑的黑長髮隨風輕揚。

一道細微的聲響傳進她的耳裡，千尋皺起眉頭，將胸口掛著的翠玉色勾玉拿起來

仔細端詳。

「果然還是承受不住咒術的力量而裂開了嗎？」千尋惋惜地說。


這枚家傳的勾玉是在她從一個舊櫃子中翻找出來的，打算在這次試煉中拿來使用。

看著上頭不小的裂痕，除了不捨，也再次讓她想起阿任手中的修真玉。

「如果是那枚玉的話，力量可能不止如此吧...。」


滴噠。

「咦？」

突然一滴鮮紅的液體落在勾玉上，與它青綠的原色呈上強烈的對比。

千尋抬起頭，一道血痕自額頭順著眉角悄然滑過她白皙的臉上。

「血...？下次得收斂一下才行。真的太小看這咒裝所產生的力量反噬。」

她輕嘆口氣，舉起手像個粗魯的男生般拭去這道令人不快的結果。

「使用咒裝是會耗損壽命，但...為了家族的榮譽，這點犧牲是無法避免的了。」


像是一位不可一世的王者，她以勝利者的姿態睥睨地看著地上東倒西歪的黑衣人。

「賀茂千尋！」

千尋轉頭朝向呼喊她名字的聲音來源看去，露出厭惡的表情。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老者不斷地用著已裂成半截的拐杖撐著身體，嘴角淌著鮮血，大口喘著粗氣。


「這就是事實！」

「我是不會承認！要我承認，除非殺了我！」

「哦？」千尋走近老者，用著異常嚴肅的語氣說：「不管如何，從現在開始，我就是

　賀茂一族的大當家。」

「妳...妳...」老者顫抖著雙手，怒視千尋。

「你應該知道這是家族訂下的規矩，只要誰能挑戰現任大當家並取得勝利，他將可以

　取而代之。」千尋停頓了一下：「你不想承認也無所謂，這對我無關痛癢。」


「我現在就可以打敗妳！」

老者一個大喝，使勁地出力想要讓自己站起來。

但試了幾次之後，氣力放盡，不支倒地。


「可惡啊...」老者忿忿不平地說。

似乎被激怒的老者扔掉半截的拐杖，雙手撐地想要再站起身。


「咳咳...噗...」老者的嘴裡突然噴出一大口血，臉色更加蒼白。

「如果你已經盡了你全力，那我會跟你說，我們之間的差距遠超過你對我的恨意。

　我仍會不斷精進自己，而你就用那枯朽的身體遠遠地看著我登上賀茂一族的頂峰！」

千尋說完，頭也不會地走向小林管家。

「妳這使鬼道的巫女！」在千尋身後老者突然大喊。


千尋並沒有停下腳步，仍繼續往前走，直到站在小林管家身旁。

「小林，我們回去吧。改天再來完成試煉吧！」

小林管家點點頭，快步地回到原先下車處旁的停車場。

他打開未鎖上的車門，鑰匙仍插著，隨即發動，並駛向千尋。

千尋再次往前邁出步伐，雖然腳步略顯不穩，身體也開始出現疲憊，但她那如王者般

的氣勢，讓周圍的人肅然起敬。


小林管家緩緩地將車停在千尋前方不遠處，他趕緊下車，在車門旁等待。

他發現，所有在千尋後頭的人都鞠躬45度，恭敬地對她行禮，其中不乏家族中的長輩。

一個年齡不到16歲的女孩，竟然以壓倒性的實力獲得眾人的認可，這可是前所未聞

的事。

「小姐，恭喜妳...」小林管家眼角泛著淚，開心地祝賀道。

說完，隨即遞上一條乾淨的毛巾。

「謝謝。」千尋回以微笑，「此時此刻，我似乎聽到他也對我這樣說。」


就在小林打開車門時，她從車窗看到自己有點狼狽的模樣。

她起先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什麼似的，微微地嘆了口氣。

「卑彌呼...嗎？」


在老者口中，「使鬼道的巫女」指的是古代日本邪馬台國的女王卑彌呼。

千尋眼角旁的血痕與掛在脖子上的勾玉讓老者聯想到卑彌呼很具特色的眼影以及項鍊。


「或許是如此也說不一定。」千尋說完，輕閉雙眼，淚從眼角滑落出來。

坐進車內，千尋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的山林。

汽車維持著平穩的速度在山路前進著，身體的疲憊很快地讓她進入夢鄉。

夢中，她見到了她的父親。

父親並沒有說話，只是笑著對她揮揮手。

她憶起了父親總是在誇讚她時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

「做得很好喔，千尋。」


是啊，父親總是不厭其煩地教導自己術式，即使自己做得不好，但仍是會得到鼓勵

的話語。

「我得繼續努力才行...」

夢醒，千尋雙頰上的淚痕似乎又濕了。


午夜時分，千尋家中的一間和室。

她在回程的車上睡著了，小林管家將她抱下汽車，並替她更衣後，讓她獨自在房內休息。

自她醒來已經過了三天，這段期間賀茂本家上上下下可是忙得不可開交。

老者與其他傷者均被送到家族經營的醫院，估計要躺個十天半個月才能下床。

千尋的試煉，是不對外公開的，但以壓倒性的實力擊敗在場的人，讓少數好事者私下

將過程說了出去。

一開始聽到的人都半信半疑，直到賀茂家公佈了新任大當家的消息之後，她的名字

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陰陽師之間流傳開來。

前來拜訪的信件與請求瞬間湧入，可想而知，接下來將會有段非常忙碌的時間。


她拭去淚痕並坐了起身，全身因施法過度造成全身大小不一的疼痛與麻痺仍然持續著。

看著自己的手指仍不自主地抽蓄，千尋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悲。

「這樣的燃燒生命可能已經少了幾年壽命吧。」千尋在心中想著，「不知道是否還

  能有時間可以孕育下一代、看得到他們成長...？」


她邊想邊移動身體到靠近走廊的拉門旁，那裡擺著小林先生送來的餐點與一張便條紙。

早已飢腸轆轆的千尋仍是優雅地撕下一小塊麵包，沾著微涼的濃湯，緩緩地送進嘴裡。

在咀嚼的同時，她拿起便條紙讀著。

和室另一側的拉門是敞開著，屋外的月光正斜照進來，灑了一地清涼。

「是關於阿任的消息！」她不經意地露出笑容。


條紙內是小林管家透過賀茂家族的情報網收集而來的消息，上頭寫著阿任牽涉到一件

跨國際的黑市古物交易案。


「黑市古物交易？這不太像是他的作風。」千尋想了想，「以他那熱心的個性，肯定

　是被身邊的人給騙了。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呢？」

雖然此刻的她動了想離開這裡的念頭，但一想到紙條上也羅列了家族對內、對外需要

立即處理的事件，這是她當上大當家後必須作的事。

讀完後，她將便條紙仔細地折好，放回餐盤上，並將剩餘的餐點全都吃完。


「唔...」千尋揉了揉有點發疼的腦袋，「得趕快下決定才行。」

或許是吃了東西的緣故，千尋感覺力氣似乎都回復了。

她走到屋外，仰望在天頂中的滿月，心中開始思索起來。

先前對阿任說了很過份的話，如果就這樣過去找他，會不會被認為是...是...。

可是他應該知道我的立場、我所背負的使命...他會諒解我吧？

不行！不行這樣！這樣會有失身份！

現在的我是賀茂一族的大當家，作出這樣的行為可是不合規矩的。

而且，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要是離開這裡一陣子，再次回來可能就會

面臨到意想不到的事件，尤其族中尚有其他的勢力還沒完成除去之前...。


是啊！個人的感情不該放進去考慮，我竟然會忘記先前對自己的承諾！

況且，他也答應過小林管家，一個月後絕對會在我身邊...。

其實，她最在意的是在圍繞在他身邊的蛇妖與狐妖，或多或少帶點嫉妒與羨慕。

「抱歉，阿任...。」

千尋微微皺著眉，輕聲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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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村，廣場。

凌晨三點。

趙處士並未移動半步，甚至也未有任何防備，怨魂在毫無阻擋下全數進入它的體內。

接著它發出一陣低吼聲，七竅冒出黑氣，逐漸把自己包覆起來。

從細縫中我見到趙處士緩緩低下頭，原本伸直的雙手也垂了下來。

最終，黑氣消失，趙處士靜靜地站著，一動也不動。


「成功了嗎？」

突然間，在它身後的殭屍竟然全都倒下，互相交疊著。

從這些殭屍們的行動來看，計劃似乎奏效了。

「這位大哥，接下來就是你了。」

我緊盯著趙處士，拿出裝有私酒的瓶子，準備點火。

突然間趙處士抬起垂下的頭，兩眼發出攝人的紅光。

「Shit!」

我毫不猶豫地點上火，把酒瓶往它身上扔去。


卻見它縱身一跳，竟然躍過我的頭頂，落地之後，往我身後疾行而去，徒留一地

火燄獨自燃燒著。


「靠！這傢伙是要去哪？！」

顧不得玉兒仍昏倒在原地，我趕緊打開手電筒追了過去。

黑暗之中，順著燈光緊跟著趙處士背後一跳一跳的身影，我邊追邊想，「沒道理啊？

『鬼上鬼身』應該成功了，『懸頭竿子』上的怨魂進入趙處士身上之後，應該會對我這

活物產生興趣才對，怎麼會忽視我而離開？」


沒多久，我驚覺大事不妙。

這趙處士所經過的路線竟然跟村民們走的路線竟然一樣！

以這速度來看，可能不到幾分鐘就會追上他們！

糟糕！得阻止趙處士的暴走才行！

我加快腳步，但還是跟不上它的速度。

追了一會兒，看到遠方有一列火光晃動著，想必是村民他們。

「來不及了...可惡啊！」


我放聲大喊，但距離太遠，根本無法警告他們。

身體幾近達到極限，上氣不接下氣的我，竟被地上冒出的一塊石塊絆倒，滾了好幾圈

才停止，模樣相當狼狽。

我呈一個大字型躺著，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

「呼...呼...為...為什麼？」我幾乎要哭了出來。

不甘心的我轉過身體，撐著地面站了起來，哭喪著臉看那遠處的火光一一熄滅，


隱約可以聽到傳來的喊叫聲...。


突來的一道兩三樓高的火光伴隨震耳欲聾的巨響，地面晃動一下，一陣風壓掠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趴低身體。

鼻子嗅到大氣中的煙硝味，直覺地認為這是一場爆炸。

回過神後，我起身一拐一拐地趨前。


「哈哈哈...哈哈哈...」

狂妄自大的笑聲回盪著，聲音熟悉到我連都不用想。

它來自於一位身軀肥胖、正在火光之中手舞足蹈的傢伙。

「Fire～～Fire～～」

他張開雙臂，高舉向天，不斷地嘶吼。

趴在地面上的村民緩緩抬起頭，個個灰頭土臉，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發生啥事。

「跟胖爺我鬥？送你上太空當星星！」

話一說完，雙腳一軟，整個人趴在地上昏了過去。


「程先生！」

我走近一看，是馮國輝。

「呼～真是千鈞一髮！」馮國輝心有餘悸地說，「看到殭屍朝我們過來，根本來不及

　反應，連逃的機會都沒有。大家都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

馮國輝晃了晃手裡拿著裝有私酒的瓶子，再轉頭看著那具正燒著吱吱響的殭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看向四周逐漸向我聚攏的村民說，「大家都沒事吧？」

村民們彼此看了看，點點頭。


此時王爺爺在旁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這次真的要感謝你的朋友，他適時出現...」

我只是覺得胖子應該是在回程的路上遇上正要前往洛黃村的村民，但值得誇獎的是，

他竟然敢正面挑戰這具殭屍，還幫我解決了它。

「我沒想到殭屍竟然會跑去攻擊你們...」

「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馮國輝笑著說，「這下子終於解決掉殭屍了，是吧？」

「並不見得喔...」我指著大家的後方說。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火光的照射之下，有三位村民的行為非常怪異。

他們翻著白眼，個個像無頭蒼蠅般，伸出手在地上到處摸著，嘴裡還冒著黃色泡沫。



下回，

     『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二十三）


作者：颱風夜還是得努力趕稿。

　　　風聲、雨聲、鍵盤聲，聲聲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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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jfsu (118.170.188.197), 07/30/2017 16: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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