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二十三）

[jfsu (水精靈)]

其他人一看，嚇得跑到我身後。

「他們...他們...」

「靠！沒道理啊！」有點惱怒的我隨即衝向其中一位村民，使盡全力將他的雙手

  扣在背後，並按在地上，「你們也快點來幫忙！」

其他村民聽到我的喊聲，紛紛跑了過來，也將兩人制住。

「他們是怎麼了？」

「鬼上身！」

「鬼？哪來的鬼？」

「應該是從它身上來的。」我隨意指了一處燒著的殭屍屍塊，「算了，先不管

　這麼多，把他們都綁起來。」

幾位村民拿出繩子與布條將三人綁得緊緊的，活像個粽子似的。


「等天亮之後，讓他們多曬點太陽，驅散驅散陰氣。待到中午，大破之日過去，

  我再用符籙超渡附在他們體內的亡魂。」我趨前仔細地看了看這三人，「還是想不通

  為什麼...當『懸頭竿子』上的亡魂搶奪了殭屍的身體之後，彼此之間理應發生排斥，

  最後只能存在唯一一條亡魂。依現場看來，其他亡魂也沒有附在那些倒地不起的

　屍身上。難不成殭屍王之所以暴走就是因為身上有太多亡魂的關係？」


陷入沉思的我，試著從所有可能性中找出蛛絲馬跡。

「所以...那個殭屍王已經不會再害人了，是吧？」王爺爺問。

被這樣一問，我直覺式地點點頭：「是...是啊～被炸得稀八爛，而且燒得只剩渣滓。」


「這也算是為死去的村長一家人報了仇...。」王爺爺嘆氣道：「他若地下有知，一定

　會感激你的。」

「他的孫子就要請你們多照顧了...。」

「這點你放心，村子裡的人都會當他是自己的孩子。」


我環顧了這個被胖子搞成像是個戰場的地方，火藥的威力也太大了。

嗯...胖子這傢伙有的時候還是蠻有用處的。

「由於失去領頭的殭屍王，其他的殭屍也將無法活動，王婆理應沒料到我們還有

　這一招。」

「那她還會繼續使什麼陰險的法術害人嗎？」

「越強的法術，失敗時的反噬越大。王婆就算還能興風作浪，至少也是十天半個月之後

　的事。我們可以趁這段時間去武龍鎮找她，只要稍微打聽一下，最近哪戶人家需要

　大量的藥材，十之八九就是了。」

「不過...」我停頓一下說：「也有可能已經作法自斃...。總之，她目前對我們已經

　沒有威脅性了。」

「原來如此，那村民都可以放心了。」


馮國輝突然插話道：「跟胖子一起行動的王三一與王小二...怎麼都沒看到他們人？」

「應該是胖子丟下他們...。」我皺著眉頭，「我去把胖子給喊醒來問問他。」

「既然殭屍都解決了，那我們可以回村了嗎？」

「村子可能還不太安全...」我看了看在地上被綁成像粽子的三人，「等天亮之後，

　要是那三人的情況好轉了，就可以帶著他們回去。」


「也只能這樣了。」王爺爺點頭附和道。


趁著王爺爺轉達這個決定給村民時，我走到胖子旁邊，拿起一瓶裝有私酒的罐子

打開後，倒在他臉上。

「嗚～嗚～」胖子被突如其來的酒水灑了一臉，像是作惡夢般痛苦地發出悲鳴。

「喂！死胖子！給我起來，我要問你話！」

「救命啊，要被淹死啦...」

「起來啦！」

我重重地踹了胖子一腳，胖子驚呼一聲，立即坐起身。

「呼...呼...」胖子不斷地喘著粗氣。

「我有話要問你～」


「啊？」胖子起先驚恐地看著我，接著撲向我。

「我的好兄弟，我差點就掛啦！你知道嗎？我...」

「你要complain的話，等一下多的是時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推開胖子。

「啥？」

「跟你一起行動的王三一與王小二，他們人呢？」

「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

「那個東西追了過來，我也跟著跑，他們一看我跑，也就跟著跑，然後...」

「然後？」

「然後我被樹根絆倒，頭撞到樹幹，就暈了過去。」胖子邊說邊撥開髒兮兮的頭髮，

指著一處大腫包說，「你看...。」

「沒興趣看這東西！繼續說下去！」

「醒來後，就...就打算回到村子，走到半路，看到有人打著燈光...」胖子轉過頭

　看向王爺爺，「我拼了命地朝著光源的地方猛跑，一看，竟然是王爺爺他們。

　同時間，殭屍也朝他們過去...。我一看情況不對，立刻趕到它面前，想要阻止，

　但它根本不理我...」

「殭屍沒理你？」

「是啊～」胖子指向馮國輝說，「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他。而且，說也奇怪，殭屍

  竟然也不理他哩！」

「馮國輝，這是真的嗎？」

「沒錯！我也覺得奇怪，明明我就擋在村民前面，正準備點燃手中的瓶子，殭屍就直接

　跳過我，直衝向村民。村民向它扔擲這玩意，火很快地燒了起來，形成一道屏障。

　在它無法前進、停下腳步時，胖子先生就是趁這個機會，向它背後扔出炸彈...」

　馮國輝晃了晃手裡拿著裝有私酒的瓶子說，「你看，我連丟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

　給制服了...。」

「這更奇怪，沒攻擊我就算了，為何也略過你們？」

殭屍（或者可以說是王婆）一開始的目的是村民，但附在殭屍身上的亡魂理應看到

活物就攻擊，但事實確非如此。

「這個很簡單啊～」胖子帶著厭煩的語氣說：「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只是路過，

　無聊才會找我們的麻煩。」

「冤有頭，債有主...嗎？」

「唉唷～管這麼多幹啥捏？你倒也關心我的傷勢啊～搞不好傷到腦了。」

「你又沒腦，那麼大的腫包不會有事的！」

說完，我看王爺爺走了過來。

「王爺爺，我正想告訴你，王小二與王三一在樹林裡與胖子走散了。」

「希望他們兩人別遇上什麼麻煩...。」

「我與胖子就先去樹林找找，或許他們回到村子裡也說不一定。」

「要不要多派點幫手？」

「村子可能還不太安全，我自己過去就好。」我婉拒道。

「好吧。那你一切小心。」

正當準備叫胖子跟我回去找人時，卻見馮國輝搔著腦袋湊上前，壓低聲音跟我說：

「這是我剛撿到的東西...」

馮國輝將一塊造形奇特、表面非常精緻的玉交給了我。

由於這塊玉缺了一半，僅看外觀看上去像是一隻昆蟲...。

「你在哪撿的？」

「那是他扔的。」馮國輝指著地上被綁得像「粽子」的一位村民說。

我看著手上的玉：「這怎麼說？」

「嗯...」馮國輝想了想說：「事情經過是這樣的。殭屍跳過我後，我立刻轉身，

　其他人正準備對付殭屍，卻見他雙膝跪地、雙手合十不知道在唸，接著就趁亂朝著

　殭屍把這東西扔了出去。」

「你確定？」我突然緊抓馮國輝的肩膀、差點喊出聲音。

「痛痛痛...」

「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

「齁～只不是塊玉啊，激動個啥嘞？」胖子突然走近我們並插話道：「你也真是的！

　撿到就撿到，還怕他們誤會你嗎？」

「死胖子～你是來亂的喔？」

「可能他心一急，就順手給扔，還他不就好了。」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

「馮國輝你不敢說，我來幫你還～」


未等我回答，胖子一把拿走我手上的玉，高舉過頭，對著村民大喊：「你們有人掉了

塊玉，我幫他找到啦！」

村民你看我、我看你，表情略為驚恐與訝異。

「是我的。」王爺爺微微舉起手、笑著說，「剛才還在找它呢！這可是家傳寶貝，

　我都一直戴在身上。要是不見了，我可沒臉見祖先哩！」

「下次小心點～」胖子把玉還給王爺爺。


王爺爺笑咪咪地接過手，不斷地感謝胖子。


此時，胖子冒了一身冷汗，因為他看過這塊玉！

從他隨身攜帶著的某份文件內的照片，就是有這塊玉。

那是在他接下一位何先生的委託，要來調查在呂雲鎮附近出土的物品。

從王爺爺口中得知，這裡果然有塊藏寶地。

他決定私下找王爺爺協助，帶他進去藏寶地，拍個幾張照片後，就完成這次的委託，

大筆的酬勞就能入袋。


但現在，他很怕阿任繼續深究下去，因為有可能會發現他此次來的目的。

尤其是王小二與王三一，要是他們的口風不緊，供出自己，那就慘了。

所以他便自作主張，趕緊將玉還給對方，免得阿任又多生枝節，壞了自己的好事。


「死胖子，你到底在幹嘛？」

「齁～還個東西而已...」

「你這傢伙要是讓我知道你在搞什麼鬼，我就把你掛在樹林裡當『懸頭竿子』！」


氣急敗壞的我走向王爺爺：「王爺爺，我想帶馮國輝一起找人。反正他留在這裡也

幫不上忙...」

我湊近他的耳邊，故作煩惱貌：「你也知道，胖子這個人只會扯後退，多帶個人

平衡一下。」


王爺爺笑著點點頭，並未說什麼。

「待到天亮再回村子，在這之前，先待在這。」我再三叮嚀道。


於是我們簡單地收拾一下東西之後，一行三人便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並未說話，直到就在離村子口不遠處，我才停下腳步。


「胖子，你知道馮國輝撿到的那塊玉是什麼嗎？」

「不就是塊玉。」胖子露出困惑的表情，「好吧～嚴格來說，是斷成半截的玉。」

「剛才就想問你，為什麼你會那麼緊張？」馮國輝亦問。

「因為那玩意，可不是活人身上該有的東西！」我停下腳步，緩了口氣說：「雖然

缺了另一半，但那塊玉是作成蟬的形狀。那是死者含在口中的葬玉，稱作「玉唅」。」


註：

玉石在中國人的禮儀上有重要之地位。由先秦時期，可以看到在亡者口中放入玉塊

稱為「唅」，認為那樣就可以使遺體不腐爛。在漢代，有專門為保存屍體而製作

『葬玉』，甚至，漢高祖劉邦及其後人非常推崇用玉石來保存屍體。

由於蟬代表了重生、重新開始，玉於是被雕成蟬，因而稱之為「唅蟬」，作為葬玉

的一種，而在墓中還有一種是用來當隨葬品的「佩蟬」，差別在於佩蟬上有繫孔，

而含蟬上則無。其他的喪葬玉還有玉衣、玉握、九竅用玉（眼蓋(瞼)、鼻塞、耳塞、

玉唅、肛塞、陽罩(生殖器罩））等。


「死人的東西怎麼會在活人身上？！」胖子皺了皺眉，「哪來的啊？？」

「這是第一個疑點。」我接著說道：「再來就是王爺爺。他說這是他戴在身上的東西。

　按照馮國輝的說法，這玉不是王爺爺的，更不是可以拿來掛在身上。」

「他為什麼要說謊？」胖子再問。

「這是第二個疑點。」我攤開手掌，指著中指說：「第三個疑點，就是村民為何要跟著
  我們？」


「在哪...」

正當胖子想要轉頭時，我緊按住他的頭。

「他的跟蹤技術奇差無比，應該只是看看我們是不是真的回到村子，但又怕殭屍...。」

「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就在剛才而已。」我故意指向村子：「原本還躲得好好的，但他似乎沒發現我突然

　停下腳步，就走了出來。雖然又匆忙地躲了回去，但我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他...」


「我說好兄弟啊，我不怎麼喜歡這樣的感覺...」胖子雙手抱胸，一臉不滿。

「他們在懷疑我們！」馮國輝說。

「懷疑什麼？」我問。

「這個...」

「管它懷疑啥，胖爺就是不喜歡像個賊一樣被對待！」

「胖子，你可說對一個原因了。」

「當我們是賊？！！」馮國輝驚呼，「他們是怕我們偷什麼東西啊？」

「是啊！這個村子那麼窮...我們要偷什麼？！！」胖子說。

「偷屍！」

「偷屍！那不就是成了盜墓賊！！」胖子大喊。

「你小聲一點！」我摀住胖子的嘴巴。

「我們怎麼可能會是盜墓賊啊！」馮國輝不可置信：「沒憑沒據...」

「證據可以之後再找，但村民似乎不太信任我們。除了殭屍暴走，這段期間也沒別的

  大事發生...。」

我看向胖子，在目光與胖子交會時，胖子對我扮了個鬼臉，我沒好氣地向他比了個

中指。

「關於這些疑點，我想，很快就能澄清了。」

「你有好辦法了？」

「也不算是。總之，我們先去找人，等到了樹林內，我立刻趕回村子。之後，不管你們

　有沒有找到人，等天一亮，也回村子。」我再三交代：「如果看到人影，一定要喊聲，

　如果對方沒有回頭，就不要跟上前。」

「那位跟蹤我們的人呢？」

「就別管他。我想，他看我們進入樹林之後，差不多也要回去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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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小泉緩緩張開眼，身體仍發著熱的她仍覺得有些許睏意。

她揉了揉肩膀，微微舒解疼痛感：「這隻梅杜莎一定是故意的...」


前一秒還跟她爭執著，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咬了上來。

「阿任呢？」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突然完全清醒。

環顧四周，小雅正躺在她的身邊。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她不是跟阿任一起去嗎？」

很快地，她想起在失去意識前小雅說的話。

「說什麼吻別...一點也不想被她這樣對待，當自己是悲劇的主角似的。」

小泉坐起身，試著不打擾小雅的情況下，打算跨過她身上。

「得去外頭看看...」

就在準備跨出腳時，小泉看著身旁小雅，不自禁地臉紅。

衣衫不整的她，身上還可見到纏繞著厚重的紗布與繃帶，部份衣服還被滲出的血液染上

一遍紅。

雖然如此，也遮掩不住她的凹凸有致的曲線與清秀的瓜子臉，再加上一雙修長美腿，

真不教人多看幾眼。

不知是出於羨慕還是好奇，小泉緩緩伸出手指，觸按了小雅那對呼之欲出、飽滿的

雙峰。

胸部柔軟的觸感如同嫩豆腐般地滑嫩有彈性，實在是很誘人。

「可惡...」

雖然自己並不輸她，但相較之下，還是覺得稍微遜色。

好不容易下了床，整了整衣服，正準備離開房間，背後冷不防傳來一道聲音。

「趁人之危可是不行的唷～」

小泉嚇了一跳，一回頭，就與小雅四目...呃...六目相交。

「現在外頭還是很危險，本座勸妳還是待在這裡比較安全...。」



下回，

     『厄夜鬼衣』：第四章，青衣戀（二十四）


作者：KPI: 4~6 wee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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