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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圍之中[中]
實際原因或許還得從北邊明軍實際遭遇的戰場環境裡去找。如同岷峨山人在《譯語》
中所說，「番眾之來，常至數萬，馬復倍之，如雲合電發，颷騰波流，馳突所至，日月為
之奪明，丘陵為之搖震，我軍則常不及其半」，由於蒙古人在馬匹數量、機動方面的優勢
，明軍經常眾寡不敵；土木之變後明朝放棄了主動出擊塞外，分散四處的守軍被團團包圍
的戰例在史料中俯拾即是。徐日久《五邊典則》中就有不少例子：
「延綏西路參將錢亮奏：(成化八年，1472年)正月初，虜眾數萬自安邊營入境，即引
兵追之，至師婆澗被圍，與戰五日，晝夜不息。都指揮蔡瑄等擁眾不救，餉糧俱絕，我軍
死者十三四，都指揮栢隆、陳英俱中流矢死，只收餘卒一百五十人而還。」(卷十二)
「參將吳儼、少監崔榮於(成化十七年，1481年)五月十九日追虜出境，至赤把都地，
為虜所遮，兵分為三。儼、榮佔據北山，困甚；游擊將軍劉寧逗留不前，賴守備指揮張澄
率兵應援，已解其二。儼、榮不知也，至夜二鼓，乃棄士卒，乘健馬沿山北遁，稍折而東
，匿於邊墩數日始還。其夜，士卒潰圍而出，死者幾半。」(卷五)
「(成化二十年，1484年五月)是時虜酋駐邊外，猶懲往年之敗，懼不敢入；即覘知寧
(大同總兵許寧)無能為，遂入大掠。…寧不得已，乃與新(鎮守內官蔡新)、鏜(巡撫郭鏜)
出軍，去城二里許。寧所統兵分為三哨，虜見，伏精兵於禾稼深處，遣騎十餘，去營約五
里，解鞍牧馬以誘之。新麾下見之，果稟新馳往掩捕；寧將士見之，亦曰『太監人已獲功
，吾輩反出其後』，遂相率揚旗馳馬而出，寧不能禁。既至，虜騎四合大戰，將士死者千
餘人，虜亦多死者，橫屍蔽野。寧奔夏米莊，鏜、新疾馳入城。劉寧、董昇聞兵敗，督兵
自守，虜圍之數重，幾不支；軍中火器有名大將軍者，其亟令試之，一發震天地，落王子
帳前，人馬辟易，死者枕藉。王子大懼。適周璽兵至，遂引退，虜眾驅其所掠人畜彌野而
去」(卷六)
「(弘治六年，1493年)五月，虜入寧夏之廟山墩，指揮王良、趙璽領兵三百拒之。接
戰未久，虜伏兵七、八百騎突起，衝官軍為三。良等併力禦之，不克，趙璽并其下十四人
皆為虜所殺，射傷者三十四人。玉泉營備禦都指揮王傑等率兵來援，亦為虜所圍；會總兵
李俊等兵至，虜乃解去。」(卷十四)
「(弘治十年，1497年)九月。先是，虜入肅州境，操守都指揮劉忠等率眾禦之，賊伏
發，忠被圍，官軍死者百餘人，傷者八十餘人，馬失者三百九十匹，器仗千數。兵備副使
李旻援兵且至，賊稍退，忠移其軍退駐屯莊堡。賊以其眾之半圍堡，半出虜掠男婦。…」
(卷十四)
「(弘治十七年，1504年)先是，北虜小王子奏入貢，既得命，而竟遷延不至，時入大
同境殺掠墩軍；游擊將軍衛勇、副總兵王鎮及都指揮尉景、李敬等分護官軍番上者，事竣
，還，值虜酋火篩，先帥眾數百人與指揮鄭瑀等戰於焦山兒。衛勇等合兵援之，虜眾亦增
，至五千餘人，持長刀四面圍擊，虜騎增至萬餘，我軍死戰，凡數十合，殺傷相當
；瑀獨手刃數賊，為賊所殺，支解之。賊亦不得利而退。」(卷六)
「弘治十八年(1505年)五月，時正德初，虜大舉入寇宣府，營於牛心山、黑柳林等處
，長闊二十餘里。巡撫都御史李進、總兵官都督僉事張俊初得諜報，即議分兵禦之。左參
將李稽軍新開口，副總兵白玉軍萬全右衛，游擊將軍張雄軍新河口，大同副總兵黃鎮、游
擊將軍穆榮等軍柴溝等堡，合萬五千人。既而虜由新開口毀垣而入，稽遽前迎敵，玉、鎮
、雄、榮各率所部相拒於虞台嶺。虜擁眾大至，軍為所誘，不得應援；俊率所部三千人援
之，至萬全右衛城東，墜馬傷足，以兵屬都指揮曹泰代援。泰至鹿角山，為虜所圍；俊力
疾調監鎗內官李增等兵五千人，人持三日糧，馳與虜戰，乃解泰圍。復進兵援鎮，鎮得入
俊營，分遣部兵取路援稽等。稽、玉乘勢力戰，亦潰圍而出與俊合。獨雄、榮二營阻山澗
，援兵為虜所扼不得前。虜縱騎蹂二營，雄、榮遇害，眾得脫者纔十二三。諸軍被困者六
、七日，人馬饑乏，俊度力不能支，收兵還；虜躡其後，且戰且行，僅得入萬全右衛城。
…是役也，官軍死者二千一百六十五人，傷者一千一百五十六人，失馬六千五百餘匹，掠
去婦女、畜產、器械不可勝計，議者謂己巳年兵禍(土木之變)以後所未有也。」(卷七)
「弘治十八年九月，總兵李祥領兵四千八百守寧夏城，副總兵衛勇以兵三千伏清水營
。祥以兵部檄，令忠(參將霍忠)與勇整兵擊虜，且檄延綏守臣，令參將王戟駐花馬池。十
月十六日，忠等怠於警備，虜以二十餘騎入自石舊兒等墩，伏野麻湖沙岡。忠聞之，使告
寧夏鎮巡及勇、戟。明日，虜数千騎又入伏沙窩，忠乃令千戶張欽、司祿以百人前哨，自
率馬步二千繼之。欽離花馬池城十里，為賊所圍，所部戰死者二十七人；忠出城三里止營
，率馬步二千赴援，而沙窩伏賊突出，忠還營。賊方合眾攻圍，望見王戟領兵至城東，分
兵逆戰，勢稍分，忠移營城北。兩軍戰死者指揮唐彪、旗軍李彪等百六十人，賊稍退，戟
入城；及指揮李澄督兵出北門，與忠合戰，賊乃少挫。遂散掠鎮戎、固原諸處，徑從錦雞
口出境。而祥、勇兵在石溝兒與賊相背，及鎮守太監葛全、都御史劉憲，俱不能督兵要遮
。」(卷十六)
「(正德四年，1509年)閏九月初，虜伏大眾於延綏邊外，遣輕騎入攻新興堡。副總兵
侯勛出兵禦之，至單窯，寇伏起，被圍。參將周誠、指揮岳廉聞警往援，至師婆澗，亦被
圍困，縱馬出營，虜爭掠之，乃乘亂步戰至寧邊墩，得與勛遇，而圍始解。前後斬獲九十
餘級，我軍死者才畧相當，所喪馬二千七百餘匹。」(卷十六)
「正德十二年(1517年)正月，土魯番速壇滿速兒復據哈密，寇肅州。游擊將軍芮寧等
率眾出禦，敗沒。…寧與參將蔣存禮、都指揮王榮、黃琮各率所部禦之，寧先進，至沙子
埧遇賊，賊以大兵圍寧，而分兵綴存禮等，令不得合。寧勢孤援絕，遂為所敗，死焉；一
軍皆沒，凡七百人。」(卷十六)
「(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先是八月中，虜以數萬眾犯大同中路，鐵裹門等處原任總
兵張達率指揮火力赤等力戰卻之；又犯鵓鴿峪，原任參將張鳳率指揮劉欽、千戶李瓚等各
殊死戰，鳳挺身陷陣，中流矢死。欽等與其所部將士二十人盡沒，報效生員王邦直亦戰死
。…王邦直者，河南人也，力舉千斤。是時邊患孔棘， 詔求天下武力之士，河南府按官
以邦直應 詔，送宣府立功。鵓鴿之戰，虜眾我寡，鳳等慮不敵，守者促之，且激邦直曰
『若素以勇聞，奈何見賊不殺？』邦直恥之，遂大呼入賊陣；虜初皆辟易，見其兵少無後
繼，遂聚而圍之，邦直奮大刀，獨殺數十人，力竭而死，邊人哀之。」(卷八)
「(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六月，虜犯大同，由小鶯坑、塔墩口入，總兵張達率所部
逆戰。達挺身陣前，為士卒先，虜望見即縱騎圍之。達殊死戰，左右衝突不得出。時副總
兵林樁分兵擊零虜騎於彌陀山，聞達被圍，引兵西救達。虜四面皆會，矢下如雨，達死
圍中，樁亦中流矢死。」(卷九)
「(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二月，虜大入，攻大同鎮羌、得勝二堡，圍參將孫騏軍於
洞兒溝。游擊呂勇、劉潭帥兵赴之，望騏軍而陣。虜分兵守騏，而以二千騎迎衝勇、潭軍
。勇力戰，潰圍出，騏、潭僅以身免。」(卷九)
「(嘉靖)三十一年四月，虜二萬騎犯遼東前屯，自新興堡入。守堡百戶常祿、指揮姚
大謨率堡兵據守三道溝扼虜，虜縱騎圍之。提調指揮劉棟、團練指揮劉啟基共率軍舍四百
餘，盡銳衝之，入重圍，與祿、大謨合力戰，潰圍不克，四人俱死。我兵傷亡大半，虜亦
創甚。」(卷三)
「(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巡按宣大御史毛鵬言：『虜自七月十六日入境，至八月初
七日始出；以二十餘萬之眾經二十餘日之久，地方遭其殺戮搶擄，殆無餘類。臣訪得總督
蘇祐督山西總兵李淶、又游擊趙綸、劉承惠、參將殷尚質、麻祿等兵馬合營廣昌，禦虜勇
安堡；賊縱精騎衝其四面數日，而大同總兵吳瑛等璧(壁)土黃溝，宣大總兵劉大章等璧黑
石嶺，皆閉壘觀望，莫敢倚角，是以戰各失利，賊遂無忌，應州、渾源、廣昌、蔚州等處
被其荼毒，慘不忍言。…』」(卷九)
「(嘉靖四十年九月，1561年)虜六萬餘騎犯居庸、岔道口，官軍禦之。原任總兵姜應
熊先進，遇虜於南溝；虜縱騎圍之，應熊身被五鎗墮馬。參將胡鎮麾所部兵力戰，射傷數
騎，奪應熊以歸。虜遁去。」(卷十)
「(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遼東邊外屬夷王杲等導虜分眾入寇，一自東州堡入，一自
撫順核桃山入。副總兵黑春師(率)游擊徐維忠等禦之，春身自搏戰殺數十人，諸將從之，
虜眾大敗，棄其錙重鎧甲而遁。…虜復寇遼東，攻鳳凰城不克，轉掠湯站堡。副總兵黑春
引兵逆戰，虜佯敗走，春乘勝追擊，陷虜伏中。虜知其驍將，圍之數重，春與把總田耕等
力戰二日夜，死之。」(卷四)
「(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虜大掠順義、三河等處，分兵圍下店；諸將胡鎮、趙溱、
孫臏等引兵救之，虜騎大集，圍鎮等數重。鎮遣使閒告急，有旨命祝福星馳赴援，仍令江
東亟發兵應之。未至，而鎮等敗，溱、臏死之，鎮潰圍出。…虜方圍灤東諸將傅律等於鄭
官屯，急攻不克；見鎮等初至，營壘未定，遂移兵邀擊，斷其聚為三。溱、臏皆死，鎮身
被數鎗；會楊縉、石玉等兵來援，虜乃開西壁縱鎮出。遂大掠灤東諸縣邑村鎮，所殺鹵無
算。」(卷四)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閏十月甲辰，虜犯大同威遠等處。參將崔世榮引軍二百人
出禦之，遇虜於樊皮嶺西溝。時虜眾千餘，我兵殊死戰，不利；虜益其騎，圍世榮，及其
子大朝、大濱俱死之。」(卷十)
「(隆慶元年，1567年)九月中，虜寇薊鎮，…京師震動，虜入已三日，總兵李世忠始
率寧夏副總楊貞、延綏游擊張臣、遼東游擊王有臣、錢勝等東援。至時，虜已退遁李家庄
。世忠猝與虜遇，為虜所圍；偶一賊突出馳我，營中火器殪虜，氛少挫，而總督劉燾、巡
撫耿隨卿亦督發諸將追襲，遼東總兵王治道率參將王沂等入關策應，虜見我兵四集，始解
圍北去。」(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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