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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鳥船[上]
三藩之亂時，吳三桂與清軍相持於洞庭湖，湖東北的岳州在清軍團團包圍之中，雙方
前後對峙五年之久。岳州有賴湖西南側衡州、澧州供應糧餉(參見上圖 )，而水路補給又
仰賴戰船來維持。多虧吳三桂陣營有降將杜輝，本來是明鄭部將，為保證糧運通暢，便設
計了特殊的運糧戰船：
「…時桂封疆日蹙，軍聲不利，所仗惟吳應麒固守岳州，為湖南屏蔽。而朝廷…命貝
子彰泰為平遠定寇大將軍，攻岳州甚急。…岳州故糧少，轉輸不通。偽總兵杜輝，福建人
，善水戰，造飛船六隻，長十丈、闊二十尺，兩頭尖銳，安柁，中分三層，上中兩層左右
各安炮位三十六，下層左右各置槳二十四，其行甚駛。本朝水師圍守水道，輝駕飛船，兩
面放炮，衝出水圍，到衡州裝糧，復衝圍入，如是者不一次。舟師提督某患之，乃以艨艟
數十隻，上排鐵釘，船外密布魚網，飛船來，即罣礙不能旋轉，為我兵所破。輝躍入水，
從湖底逃回岳州，應麒疑而殺之，其標下黃明遂投貝子營。自此岳州糧絕矣。」(孫旭《
平吳錄》)
孫旭只說杜輝飛船36門砲位如何厲害，清軍又如何以巧計破之，失之簡略；其實杜輝
所用飛船，應即改造自晚明福建進行海外貿易、海戰常用的鳥船 。《欽定三逆方略》記
載吳三桂水師出入岳州運送糧餉，使用的就是鳥船 ：
「鄂鼐奏：(康熙十七年，1678年)九月十八日，北風大作，飄我君山、扁山船。風稍
息，始得收集飄散之船。賊乘鳥船五十餘，乘間突出，前徃湘陰。臣等未能擊却。比其還
入岳州，又未能邀阻，因請罪。
上諭：克取岳州，所繫甚要。以數百艘之船，特遣將率師，斷賊餉道，截其水路。乃
鄂鼐等目視賊船突出，不能阻截；比其回歸，又不能邀殺。俾賊出入自如、肆無畏忌。鄂
鼐等即應嚴加處分。但方統率大兵泊湖勦賊，俟事平之日，嚴察重處。」
運糧之外，說到作戰，清軍也都說對付的是吳三桂陣營的鳥船。比如說康熙十七年六
月初三的交戰，就是「賊果統大鳥船六十餘，揚帆衝公(蔡毓榮)軍」；六月二十四日被萬
正色擊敗的也是「賊首杜煇領鳥船四十餘，由高腳廟蠭湧而至」。最後吳應期棄守岳州，
還有「鳥船十餘、小船四五十、賊兵五六千相率來歸」 ，向清軍投降。
比賽競技不如人時，以敵為師是比較直截的反應，杜輝船式也不例外，初期在洞庭湖
負責總指揮的安遠靖寇大將軍尚善，在康熙十五年(1676年)就奏請道「江西解送軍前得勝
船不宜於岳州，請易為鳥船」 ，隔年(1677年)又說「得鳥船四十艘即可破賊 」。清軍請
造的鳥船未必就是仿傚杜輝鳥船而造，但少不了是受其啟發。厲鶚《樊榭山房集》卷二〈
鳥船紀略序〉寫道：
「…康熙十三年(1674年)，逆藩吳三桂以滇南叛，全楚震動。挂鎮海大將軍印京口將
軍張公(張思恭)，時為副都統，聞變即移駐武昌，佐討逆將軍鄂公(鄂鼐)，帥水軍進剿。
賊黨盤踞岳州，出沒洞庭，公謂水陸夾攻為上計，遂以沙船屢敗其眾。兇渠杜輝獨乘鳥船
，船勢，不可仰攻；公請於幕府，造鳥船以敵之。附掠陣使臣入奏，奉 命使公至江
南監其役。京口船式久廢無考，公因福船之製增損之，船成，凡六十艘，復泝流入湖。舟
犀士飽，風利帆駛，連有桃花峽、柳林觜、君山、壘石之捷。會十月水涸，眾慮阻淺為賊
所乘，公不為動，橫截上流，使之餽援俱絕，魚駭獸散。王師於是直抵滇城，逆黨即時殄
滅。論者謂保全岳鄂，得鳥船戰力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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