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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李春風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燈 -----黃庭堅      身處桃花林中,沐浴徐徐春風,配上一杯濃濃的醇酒,教人如何能不如痴如醉?      今晚春風卻缺席了,造訪桃花林的,是淡淡的細雨,濛濛的細雨,宛如啜泣聲的細 雨。      三五片花瓣被雨點輕輕打落,緩緩的飄在一盞若隱若現的夜燈上,火光宛如一葉扁 舟,在黑暗中搖曳不定,好似那頭正拖著老命,拉著沉重木推車的騾子。      這艘木車上載的,是三副紅木所造的棺材,棺蓋上貼滿符籙,棺蓋底下的,是四名 客死異鄉的可憐人。      「天乾物燥,當心火燭。陰人借路,陽人迴避....」      一位梳著高髻,駝背的老道士這樣喊著,每喊一句,騾背上便傳來一聲搖鈴,搖鈴 的人,是一位身材削瘦的少女。她坐在騾背上,左手搖鈴,右手輕輕撫摸著老騾的頭, 小聲安撫著:「阿毛,再撐著點,這是最後一趟路了,走完這趟,你就能每天在家吃草 ,安養天年....」      老道士突然打住腳步,咳嗽一聲,沉聲問道:「靈犀,我跟妳說過這行的忌諱是什 麼?」      那少女聽老道士口氣不悅,不禁愣了愣,說道:「嗯...上路後不得與生人撞面;啟 程須於陰時,過了子時便得讓客人安歇;路上不食用燒炊之物,不得喧嘩嬉鬧,以免客 人貪戀人間,錯過投胎時辰,還有....」      老道士搖了搖頭,道:「說了這麼多,就是沒說到重點,咱們拿人錢財,為人消災 ,保護客人順利歸鄉固然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過咱們自己的安危,不吉利的詞彙絕不 能提。妳適才對阿毛提到這是『最後』一段路,豈不是咒牠走完這一遭便會翹辮子麼? 倘若鬼差不小心聽誤,以為是咱們父女最後一段路,說不定要提早來向妳索命哩!還有 ....」      老道士絮絮叨叨斥責著,那少女原本還聽入一些,到後來便左耳進右耳出,心想再 這樣下去又要沒完沒了,突然叫道:「義父,孔明燈要熄了!客人沒引路燈,只怕要跟 丟。」      老道士話聲頓住,回頭一看,果見燈芯剩不到半截指頭,於是從包袱取出新的香燭 ,放入燈罩中,重新點亮燭火。      他嘴角微微上揚,問道:「妳怎麼知道燈要滅了?」      少女道:「燭心上的燒聲越來越小,蠟香也淡了許多,便是燈快熄滅了。」      老道士沉吟半晌,自言自語:「嗯,耳力和嗅覺大有進步,往後我不在了,妳應當 也能自理....」      少女聽老道士話中有話,不禁怔了怔,問道:「爹,您適才不是說不要說不吉利的 話麼,怎麼現在又....」話還沒說完,驀聽老道士高聲道:「樹上的朋友們,不必躲躲 藏藏了,出來打個照面吧!」      少女大吃一驚,只聽四面八方沙沙聲響,一道道黑影從枝葉間飛落,約莫三十來人 ,各個身穿紫衣,頭戴黑紗帽,手中提著燈籠,將黑漆漆的森林照得猶如白晝。      突然出現如此大之動靜,那少女忍不住驚呼出聲來,老道士呵呵冷笑一聲,道:「 我這個義女自幼患眼疾,聽力異常靈敏,沒想到竟聽不出各位的聲息,嘿嘿,東廠密衛 潛行之術,可真越來越厲害啦。」      「古大人真是愛說笑,您貴為大內侍衛之首,受聖上賜封『神龍衛士』之威名,如 今卻委屈住在這鳥不生蛋的村落十五年,這份忍氣吞聲的能耐才是一絕呢!」      說話者臉上蒙著一塊青布,只露出一對宛若星輝般明亮的眼珠子,雖然刻意壓 低嗓子,語調中卻隱隱透出一股陰柔之感。      老道士搖頭道:「這位朋友說笑了,此鎮名為桃源村,一年四季百花盛開,物產豐 饒,人民相處和樂,天天夜不閉戶,實為定居終生之好所在,豈是您說的如此不堪?話 說,胡某不過是一只會畫符唸咒的窮酸道士,偶爾載些客死異鄉的客人返家,你們要找 的什麼....什麼古大人,與老夫可是八竿子打不著。」      蒙面人愣了一下,側過頭去,望了一下那位坐在騾背上的少女,道:「古大人掛記 愛女安危,不願承認身份,咱們也不是不能理解,這樣罷,只要您交出朱家的東西,咱 們便立即打道回府,您繼續作您的窮酸道士,終其一生不必再擔心受到滋擾。」      老道士一聽到蒙面人提「朱家的東西」,眼神裡突然閃過一抹神光,隨即又歛去, 道:「天底下姓朱的人何其多,你們要朱家的東西,當向他們要去,怎麼找到我這姓胡 的頭上來呢?」      蒙面人斥道:「古大人您....」話聲未畢,一條人影驀地閃至他身前,是一名年約 三十歲,眼皮上兩眉全剃光,左頰上長了塊大紫痣的男子,他說道:「姓古的,你裝瘋 賣傻的本事可比忍氣吞聲的功夫高明不只十倍。」      他聲音宛如金屬摩擦般尖銳,遠遠傳遍整座桃花林,只見群鳥齊飛,不住發出嘰嘰 之聲,顯然受到極大驚嚇,那眼盲少女亦覺耳膜像被利刃刺捅,萬分不適,忍不住輕呼 一聲,雙手捂上耳朵。驀聽得一聲咳嗽,乃老道士所發,這一咳也不如何大聲,卻將那 尖銳的回聲盡皆壓下,林中復歸平靜,她這才緩緩放下雙手。      蒙面人道:「天底下除了恐怕古大人之外,無人能擁有如此爐火純青的『龍嘯大法 』,看來古大人您即使藏得了外貌,也藏不了與生俱來的神力!」      老道士淡然一笑,那紫痣男子不屑般哼了一聲,道:「古爍金,我不管你要繼續裝 瘋賣傻還是如何,今天你除了把當年偷走的東西交出來外,還得交出另一樣東西。」      老道士問道:「什麼東西?」      紫痣男子道:「你的命。」話聲甫畢,只聽刷刷聲響織一片,三十名廠衛各拔出兵 刃,林子裡霎時銀光瀰漫,宛若撒了一地的星星。      氣氛劍拔弩張,所有紫衣人全神貫注,只要那紫痣男子命令一發,立即齊撲上前將 老道士亂刀分屍。面對如此肅殺的局面,老道士依舊輕描淡寫的嘆道:「唉,該殺的不 殺,不該殺的卻殺得屍骨成山,隨便一句話便想要人性命,身處如此世道,當活人還比 不上躺在棺材裡的死人啊....」一面走到推車旁,伸手撫摸著其中一副棺材。      好巧不巧,春風這時徐徐吹入林中,好似母親溫柔的手,勸著孩子趕快入睡。      於是,掛在樹枝上的花瓣飄落了      苟延殘喘的夜燈終於熄了      握緊兵刃的虎口鬆了      那一副棺材….站起來了      除了老道士與那盲眼少女,所有人臉上均露出驚訝神色,只聽嘎得一聲,棺材蓋慢 慢地露出一條隙縫,宛如一扇門般,慢慢被推開。      當棺蓋完全打開後,裡頭卻一具死屍也沒有,迎接眾人的,是漫天密佈的金錢鏢、 鐵芨藜、飛燕銀梭、飛刀、袖箭、鋼針等諸般暗器,廠衛們各個措手不及,霎時驚呼連 連,人人狂揮兵刃,一邊擊落暗器,一邊護住身體。      趁著眾人大亂,老道士迅速的解開騾背上的繩鎖,輕拍了一下騾子後臀,道:「阿 毛,給你最後一樁任務,帶靈犀逃到安全的地方,不準回來!」      那少女失聲道:「義父!」驀覺一股厲風掃到頭頂,那紫痣男竟如大鷹般撲到空中 ,手裡一條猶如墨龍般的長鞭直直掃落,喝道:「姓古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先拿你女 兒開刀!」      紫痣男乃是這次行動之佼佼者,武藝非凡,而盲眼少女卻絲毫不會半點武藝,眼看 只能坐以待斃,千鈞一髮之際,一隻蒲扇大的手掌突然搶在頭前,一把抓住了毒蛇般的 鞭尾。紫痣男驀覺有股前所未見的猛力籠罩全身,身子被往外拖拉,長鞭不由自主脫手 。他正要使個千金墜立定身,背脊卻猛地撞上一根樹幹,霎時渾身筋骨欲散,胸中一疼 ,哇得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老道士站在在少女前方,整個人完全變了樣,身子不再駝背,肩膀宛如城牆般挺拔 ,兩條手臂宛如樑柱般粗壯,身形明顯放大了數倍,雙目放出湛然精光,渾身上下散發 著霸王之氣,乍看就是一尊蕩掃群魔的天兵神將。      「阿毛,快走。」老道士又拍了一下騾子的屁股,那騾子頗具靈性,嘶鳴一聲,背 著少女往反方向狂奔。      只聽得少女呼喊的聲音漸遠,老道士嘴角輕輕上揚,全身開始發出鞭炮般的聲響。 他緩緩的走向前,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道深坑,紫衣人群見他猶如戰神般的靠近, 一時為之震懾,各個如石像般佇立,誰也不敢上前挑戰。      「咦,你們今天來不是要取老夫性命的麼?怎麼不動手呢?老夫十幾年沒有露出這 般姿態了,大家可千萬別客氣吶!」老道士遊目掃過一圈,見無人敢上,不禁喝道:「 令天下百姓聞風喪膽的東廠廠衛,如今朝廷重犯正在眼前,無人要上來緝拿,該當何罪 ?今天老夫就代替你們潘總管,好好教育你們一番!」人形一閃,左掌往一名紫衣人當 胸橫抓。      那名廠衛武功雖不若紫痣人,卻也是箇中好手,老道士劍戟般五指離胸尚未及一尺 ,手中的鴛鴦刀便交剪上來,一刀砍他肚腹,一刀斬他咽喉,兩招均為見血封喉之殺著 。   卻見老道士手縮也不縮,手指甫觸刀刃,驀地往上一翻,也不知用了甚麼手法,兩 把鴛鴦刀竟已莫名其妙被他收入手中。那名廠衛兀自錯愕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驀覺一 股強風直逼門面,尚未回神,一顆醋缽大的拳頭已重擊到他臉上,霎時意識一失,鼻樑 、下顎、顴骨盡碎,整張臉宛如落地的雞蛋,爛了將近一半。      其他廠衛見老道士一拳如此狠辣,心中雖懼,但怕自己落於同樣下場,不得不鼓起 勇氣,抱著豁出去的心情,紛紛提起兵刃,接連欺到老道士四面八方,發了畢生之力, 一齊攻擊他那巨大的身軀。      廠衛們手上兵器全不相同,有鬼頭刀、子母劍、雷震鐺、雙板斧還有子午鉞,每種 兵刃均用不同的招式,攻擊不同的部位,老道士霎時全身被一圈銀光包覆,幾乎沒有空 隙得以脫身。但見他斜目掃視一圈,左手突然一振一收,噹噹兩響,鬼頭刀與子母劍先 是被他搶入手裡,隨即又扔到地上。他右手橫抓向右,叮叮咚咚四聲過去,雷震鐺、板 斧、子午鉞以及其餘兩三種也一併被他奪了下來。      老道士這一空手入白刃之神技,廠衛們均為之震懾,進攻不自覺緩了下來,原本密 不透雨的銀圈頓時出現了間隙。老道士昔年為皇城第一高手,豈能放過如此機會,橫跨 一大步,假意要來奪一名廠衛手中流星錘,猛地原地一轉,撞往一名手中已無兵刃的廠 衛。那廠衛胸口被這副猛牛般的身軀一撞,霎時肋骨盡斷,五臟俱毀,連哀號都來不及 ,即已斷氣。      廠衛們見陣形已破,紛紛回過身來,適才那持流星錘的廠衛大吼一聲,將流星錘舞 至半空,綁在鐵鍊上的金瓜當真如天外隕石,在半空畫出一道弧形,朝老道士當頭砸將 下來。老道士依舊不避不閃,金瓜兀未落下,左拳已暴擊而出,卻聽得砰砰砰砰四聲過 去,這一拳雖只擊在一人胸膛上,由於餘勢過猛,直接傳到第二人身上,再從第二人傳 到第三人,第三人傳到第四人,是以老道士一拳既出,卻有四人如同斷線風箏般飛向外 去。   廠衛們見他隔山打牛功夫厲害,紛紛散開,人與人不敢相倚太近。但見老道士腳底 不停,東一竄,西一閃,猶如花叢裡的蝴蝶,在廠衛之中游擊,也不去奪兵刃,呼呼轟 轟逕發出數拳,每拳均挾帶排山倒海之力,廠衛們起堪受的住,中拳者應聲而倒,誰也 沒想到一如此巨漢竟會有如此輕靈之身法。   在老道士這一輪猛攻下,已有十三名廠衛無法再行動,剩下十七名也已不成氣候, 人人攻擊已顯得雜亂無章,與市井莽夫亂拳幾無分別,但見老道士左肘橫掃,右拳直打 ,霎時又將五人擊倒,緊接雙手同時發出劈空掌,將眼前四人兵刃連同頭骨一齊震碎。   這三十名廠衛均為東廠中之一流好手,他們早聞得老道士之威名,在行前已有心理 準備,此次任務定非死即傷,如今一見本人武功與己方之差距,天壤之別四字也不足以 形容,即便所有人拚著玉石俱焚之心一擁而上,恐怕也無法傷及老道士一根汗毛,剩下 幾人內心已完全為恐懼所佔據,不自覺放下了兵刃,心中起了落荒而逃的念頭。      見東廠已潰不成軍,老道士頻頻搖頭,嘆道:「底下孩子都快覆滅了,正主兒卻還不 出現,果然當今人命不值錢哪!」雙手抬起,正要上去將剩下的廠衛一塊了帳,驀聽紫 痣男自背後喝道:「性古的,咳咳….現在得意忘形未免太早,吃我一掌再說!」        老道士眉頭微皺,回頭一看,只見紫痣男面色蒼白,左手摀胸,右掌佈滿黑氣,步 履蹣跚的走來,不禁道:「你這小娃娃還算硬氣,不過可別怪老夫沒提醒你,黑砂掌力若 動用不慎,掌上的毒氣可是會逆行回經脈。你自幼淨身,體質偏陰,倘若手太陰肺經因 此而毀,往後一生無法動武,那不是太浪費了嗎?」   「誰要你囉嗦,死到臨頭了還敢說大話!」紫痣男走到老道士面前幾步,喘了一下 氣,右掌緩緩朝他胸口拍去。老道士道:「說的也是,你已經死到臨頭了,講再多也是 白搭。」左掌舉高,便要擊碎紫痣男天靈蓋,然而就在此際,紫痣男右掌上黑氣突然大 盛,一股如同深海潛流般的陰力直直逼了過來。老道士不由得一驚,心想此人縱未受傷 ,掌力也不可能如此之強,眼看黑氣便要欺入身體,立刻往後一躍,足足跨出了四丈, 以免受黑砂掌力餘波所害。   他頓了一下,突然心念一動,朗聲道:「我還道是誰,原來是正主兒來了。潘大人 ,這就是你對許久不見老友的招呼方式麼?」    只見一株距離紫痣男背後十步處的桃樹後走出了一條人影,乃是一個身材高瘦, 雙鬢雪白的老公公,他兩條宛如貓尾巴的白眉輕輕上挑,鼻頭下是兩片猶如櫻桃般殷紅 的嘴唇,帶著輕輕的笑意,面容看起來十分的和藹可親。   老公公對老道士的話笑而不語,身影一晃,便來到了紫痣男背後,紫痣男適才那一 掌幾乎用盡身上剩餘精力,此時軟倒坐在地上,臉上充滿著痛苦。老公公將右掌輕輕按 在他背上大椎穴與靈台穴中間,拇指向他風門穴一點。三處正好都是督脈的位置,紫痣 男原本蒼白的面孔立刻恢復紅潤,痛苦之色也逐漸消去。 紫痣男閉塞的穴道被打通後,立刻轉身跪下,對老公公道:「羅玉玉辦事不利, 未能拿下重犯,甘願以死謝罪。」從腰間拔出匕首,便往脖子抹去,哪知一股暗勁突如 其來的射入他手腕青靈穴,頓時整條手臂酸軟,噹的一聲,匕首落地。      老公公道:「呵呵,你要死還不容易,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的穴道已打通,功力 也差不多恢復了八成,現在去幫忙喜兒吧。」      紫痔男臉上露出喜色,道:「公公,這姓古的武功雖高,女兒卻半點武藝都不會, 且又是個瞎子,以吳喜兒的武功,要拿住她並不難。」卻見老公公默不作聲,嘴上的笑 容似乎消失了一些,連忙改口:「是的公公,屬下這就立刻去相助吳喜兒。」起身便要 往林裡另一端奔去,沒想到才跨出兩步,一股勁風自右撲到,完如一隻無形的大掌,將 他強行推回四步。      老道士沉聲道:「潘世忠,你這回是衝著我來,不必牽連我義女。」      老公公似未聽聞,右袖一拂,嗤得一響,便將前方那道無形掌力化解。他對紫痔男 說道:「這兒沒你的事,去幫喜兒要緊。」   紫痔男應了一聲,拔出長鞭護在胸前,以防老道士再來襲擊。此時老道士內心正是 焦急不已,適才竟沒發現有漏網之魚,眼下義女必定遇上了危險,當及大步搶出,便要 追去相救,沒想到眼前忽然灰影一閃,老公公如鬼魅般地站在正前方,道:「老古,咱 們一句話還沒談,便要走人啊,你賞給了我的孩子們如此厚禮,老夫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   老道士道:「小小心意何足掛齒,你的禮物才叫厚重呢!」人突然向外一翻,落在 另一副棺材上,左拳猛力往下一擊,整副棺材便喀啦喀啦四分五裂。他手上則多了一把 金光燦爛、約莫兩碗口粗的六呎長棍。      老公公眼神一亮,道:「不管是朝中重臣、皇親國戚,甚至連皇上都能加諸於身的 金龍杵,十五年前離奇遺失,果然是落在了你手裡,老古啊老古,你任職大內侍衛三十 五載,如今卻知法犯法,淨幹這種偷竊勾當,難道不覺有辱身分麼。」      老道士冷笑道:「大內侍衛又如何,只要聖上一下令,再多骯髒見不得人的事也得 做,三十五載早就沾了一身腥,偷個幾樣東西又算得上什麼?」   老公公搖頭道:「本來念在你我過去交情,老夫也未必不能網開一面,但你自甘墮 落,仍不知回頭,這段過往的交誼只好付諸東流,待會可不能怨怪老夫下手不分輕重! 」      老道士道:「這根金杵原本為開國功臣彭瑩玉大師行腳用的法杖,別說是當今那小 毛頭皇上,即便是太祖皇帝復生,見這根金杵也要跪地磕頭,你不過是一位小小總管, 倘若真上來動手,不慎傷了杵身,縱有十顆頭也砍不完,我勸你還是打消念頭,帶著這 些小朋友速速離開。」   「那還不容易,老夫只管對你下手,別傷到金杵不就得了?」老公公左臂上提,嗤 嗤兩聲,兩道厲風自袖內射出,分自老道士右肩外兩吋與左腰旁三吋擦過。老道士哈哈 笑道:「人老了,視力也差了,你這隔空打穴….」話才說一半,兩肘上少海穴突然同時 一痛,虎口不自覺鬆開,金龍杵掉落地面,發出鏘鐺鐺亮響。       他沒想到剛才那兩股指力竟會迴轉,打的自己措手不及,錯愕問道:「這是第幾層 『驚神指』修為?」        老公公擺了擺手,道:「騙吃騙喝的彈石子把戲,哪有甚麼修為可講?在你那令 天下武功無所遁形的『軒轅十三式』面前,不過小巫見大巫罷了。只是你這些年疏於練 功,身手慢了一些,才讓老夫有機可乘。」   老道士道:「十五年過去,沒想到你武功進步神速,臻至如此境界,肯定有奇遇吧 !」   老公公沒有回應,看了一下掉落地上的金龍杵,左手忽然胼指一點,那金杵竟自己 跳了起來。他右袖發出一股勁力,將金杵往外一帶,鐺的一聲,金杵猶如脫弦之箭,射 入三丈外的樹幹之中。      他說道:「沒了這麻煩東西,咱哥倆好終於能好好玩了。」   一場血戰即將迎來,老道士身上每一根神經,每一寸肌肉具已繃緊,明知自己這一 次凶多吉少,內心卻不斷默念著:「老天啊,我古鑠金僥倖多苟活十五年,如今是死不 足惜,但求您一定要讓靈犀順利逃出魔掌啊….」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2.76.250.70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emprisenovel/M.1602574199.A.BFA.html ※ 編輯: a101400085 (42.76.250.70 臺灣), 10/13/2020 15:54:51
biglafu: 為什麼我想到九品芝麻官..... 10/15 21:58
a101400085: 哪段 10/16 08:01
kd1523: 推新作 10/16 19:30
a101400085: 算不上新作,舊酒換新瓶而已 10/16 20:24
biglafu: 看到大太監就自動浮現了XD 10/16 22:00
laste: 這算重開機~~~只是 魔龍島那部 該不會是斷尾了 10/29 00:03
a101400085: 對,那邊劇情走歪太多,一時想不到怎麼圓會來 10/29 12:27
GyroZep: 不錯呀 01/08 02:15
reznor48: 好看!!! 09/06 2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