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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國文課較接近這主題的是典論論文那一課,因為有講到文章的氣質、功能等。 不太記得那課到底說什麼,因此也無從判斷我這裡要提出的點與那篇課文是否重疊。 簡單說,文意,是一篇文章較接近「本質」的東西。附帶說一下,這篇心得 是我闡述我所認的文章之本質,以及何謂「好文章」。 文有文意,畫有畫意,即使是唱歌也有類似的唱意。呃,總之一個表現物被 人表現出來,總有一個意識的作用在。今天沒有意識的人怎麼作畫寫詩?難以想像。 惟有文意還不夠,尚須按吾人成長過程中吸收了的文字語法去修飾與造句才會有一篇 得被人了解與閱讀的作品產生。簡單或不正式如手機簡訊、字條亦同。 故可知在此自意到句一連貫的創作過程有不同階段,依照個人喜好與寫文知識 的認知等,也有不同偏重與要求。例如:有人習慣信末必署名、有人認為寫下一觀念必 得有實例或故事附隨其後、有人一定會按照三段論的邏輯法闡述他論點、又有人要求連 接詞務必洽當使用(因為後面一定要接所以)等都屬於不同階段的要求。 既然在寫文不同階段中各個作者有不同偏好,自然在品文與評論文章良莠之時 會特別去看自己所好之處,他人是否做得好。通常合於己者,評得較高是很自然的。故 是我在此提出,一篇好文具有不同面向,但是卓越的文章必然得要求文意部分。(一流的 ,非風花雪月) 在此先寫個寫文的「式子」,再讓我繼續說: (抽象、核心) 「文意」+「規則」→「作品」 (具體、表面) 舉例:「我餓了」這句話是飢餓的意念、想法或者意識的層面的東西搭配一個極簡單 的文法規則與修飾的作品。在意念不變更,包含增加、減少、變質的前提還能修飾一點 ,但是,常常文字的增添與減少,意念也通常隨著有些微改變(端視你檢視的精細程度) 。 所以這句我餓了的平常句子也可以是「吾已飢矣」這種古文說法、「我的肚腸正大唱 空城計」有點老套的詼諧比喻說法,難度與文藝性濃厚一點也可以是: 「我想把天地萬物都吞進肚子去,以填補我正塞滿胸口的飢餓感覺!」 總之在不去抽換那句「我餓了」所涉及的抽象層面的概念的前提下,它所述說與要表達 的文意,都是:「我餓了」。(附帶一提:各種外文間的翻譯就有點類似這味道,他們 盡量不要去改變的就是「文意」/「語意」,可是畢竟剛剛上述那些變更外貌的這些做法, 也已讓一篇文章的風貌改變。) 好,然後,所以呢,各位在前面所看到寫文的式子,一般來說,按照不同文法 句構這些規則所加諸於一個原始的文意,就會有不同作品呈現,我在這裡要講的我的看 法是:那些講究「文采」的人,可別只顧著「規則」盡量須用得與那些受文藝青年們喜好 跟歡迎的方式一樣,但抽絲剝繭後,還原到「文意」這層原始層面時,只發現平淡無奇 的論點、只說出些類似他人已闡述過的思想、只是個已在某處發現過的例子。我舉韓愈 的雜說,即那篇「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做例子。這裡,這個句子就有點味道,不 是嘛?韓愈與眾不同地把常人認知的「千里馬非凡馬,為不常有」的一個概念做了一種 與常人角度不同的「顛覆」,且在其文章中邏輯與前後因果關係都說了個明白。結果是 甚麼呢?文學世界中多了一篇流傳後世的古文佳作。至於反例,我認為即是那些偏重於 雕刻詞藻的華麗詞賦,這是一種文學嗎?我是認為這較接近於技巧。但文學不是僅僅這樣 ,與其他可以經時間考驗的藝術特徵一樣,「文學」是表現某種抽象、永久性較重的高 深的、本質的時候所牽涉到的‧‧‧(我在開始語焉不詳了,這也表示越接近這世界核心 或本質部分的那些道理越難以用言語表示。) 總而言之,我認為文章根本在於文意。決定文章者,在於文意。如果文意相同 ,只是所用以表達文意之句子不同,仍然是同樣的文章。比如舉世聞名的:《般若波羅 密多心經》,其文意就是如此,獨一無二,若有人能把它以詩、小說、童話故事等方式 變換,我看了會說,這篇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不是另一篇文章;文章之創作者, 可以以各種巧妙方式來讓人了解文意,如韓愈《師說》說,用了互文見意的地方:「師 不必賢於弟子,弟子不必賢於師,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他就用了一個技巧闡述他對於 師是什麼的概念做了讓人讀後能更為清楚他文意的說明。總之他對「師」的概念就是這樣 。所以再次我們可以看到,文意是一個作者文章的骨架與心臟。 世上決定一物為何物的,只有分析出其本質才能決定。音樂、歌曲、文章、人 、器具、生物等皆然。 例:槍,本質上就是有一個構造會「發射」出某種「物質」者。所以改變一把現代槍外 型,改為古典歐洲手槍、日本的戰國時代用的長槍、裝水發射的水槍。其本質都是某個構 造物,會發射某種物質。形容人不停發射話語,說他是機關槍,物理實驗室也有電子槍。 這是一個例子,本質決定物體名稱的例子。因此,世界的本質是一種抽象的規則,各種物 質只是依據這些規則上的「殼」成為相同本質但不同形體之相同體。文章只是其中之一 例子而已‧‧‧ 例:莫札特的小星星變奏曲,或是帕海貝爾的卡農,這些較為著名的音樂曲目,在現代也 有不同作曲者不同版本的創作。甚至同樣樂譜經由不同演奏家使用不同風格的演奏方式, 也是能視為一種「創作」,可是他們在演奏的都是叫做「小星星」、都是演奏「卡農」。 因為本質並沒有變。 由此可知,要有新意是不太容易的、真正達到創作的層級是有點困難的,因為我 們往往只注意到了表象改變了,卻忘記想想:「我所看到的這篇玩意,本質到底在說什麼 ?」將我們看似良善的外物還原其本質,是破壞的手段,卻有勇氣與智慧。我說,真相是 可怕的,去看真相要有一定的勇氣。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2.78.14.4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heart/M.1505355338.A.F32.html ※ 編輯: sargent (42.78.14.44), 09/14/2017 11:1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