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婚禮的祝福

[happychance (小白)]

最近有朋友失戀了，看到鬱鬱寡歡，我找她到遊樂園去放鬆，

一票玩到底，保齡球、遊戲機、卡拉OK、按摩椅與飛鏢機，

我們玩得不亦樂乎，她總說她好多了，但落寞卻又總是不經意的浮上眉梢。

玩到累了，我們兩個坐按摩椅上聊著，

我說，對方花蝴蝶的個性，又被你親手抓到偷吃的證據，認同也是個異女，

妳也覺得並不是真正適合的對象，倒不如就此放下，尋找一個真的合適的伴侶。

她說，她理智知道，只是感情過不去，覺得煎熬，

她說，萬一對方真的下一個對象就是個男人，然後就結婚了，她真的會非常難過，

會覺得，果然還是喜歡男人的，想跟男生結婚。

我問，是這樣嗎？所以如果她下一個對象是女生，和女生結婚，你會好一點嗎？

她說，恩，會，總覺得這樣會覺得好過一點。

我看著她，我問，妳的前任們有誰結婚了嗎？

她說，目前沒有。

我笑著說，我的前任們（其實不過三個），除了完全失聯的一個，

剩下都結婚了，有跟男生也有跟女生的。

她問我，那是怎樣的心情？和男生結婚與和女生結婚會帶給你不同的感受嗎？

我說，感受一定是不同的，但與跟男跟女的相關性不是那麼大。

重要的是，你們在一起的過程，與分手的理由。



我的初戀發生在我16歲那年，當年，她不過14歲，

太年輕，快樂與傷心都像在演戲，

非要轟轟烈烈才覺得真實存在過，她總說，唯一的夢想就是嫁給我。

太年輕，不懂得寬容與體貼，被家裡反對的我們已經夠辛苦了，尤其對她，

而我卻什麼都不說，最後自以為是的做了「為她好」的決定，即便我知道我多不捨。

我離開了她，那讓彼此都痛不欲生，她不懂，所以她選擇用最尖銳的方式傷害我。

我再也無法愛，而她交了新男友，但沒自信的她，幾乎成為男友的附屬品。

過了五年，當我們再相見，我們用武裝的姿態，試著瞭解那些過去的疑惑，

才知道自尊最磨人，如果試著成熟一點，試著勇敢一點，或許結局會完全不同。

但即便我們想再努力一次，時空已經不同了，我們都有了不同的包袱，

她的身邊多了一個讓她同樣放不下的他，她也沒有勇氣再一次讓父母傷心一次。

即便不捨，我們還是放開了手，不做朋友，是我們對彼此最後的祝福。



幾年後，曾以為不會再愛的我，愛上了另一個人，

我以為，這一次的我，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對待對方，

所以我試著做一切我以為的最好，但不論我怎麼做，

都不是對方最想要的，才發現，我愛上了一個不那麼愛我的人，

她不給承諾，她說最討厭婚姻，

她說，她的人生只有她一人，她不想要任何人進到她的世界。

當初的自己很單純，總相信，只要我夠努力，只要我夠包容，我總能走到她心裡。

最後才發現，我始終不曾出現在她的藍圖內，分手，來得讓我措手不及。

她讓我從淡水到基隆去接她，但她卻沒有跟我回來，

那晚她提了分手，三年多的感情，一個晚上就要劃清界線，

我一路從基隆哭著回了淡水，而這幕惡夢，糾纏了我一年，吃不下睡不著，

好幾個晚上，我都以為我熬不下去了。

只能依靠家人朋友輪流來照顧我，直到我康復為止。

分手之前早已經有預兆，那些難堪的過程，

我和朋友聊，大家都告訴我，她的心已經飛了，

但我總說，她只是一時迷惘，我總是相信她知道分寸，

雖然就連她的朋友也告訴我，她正在做傷害我的事。

或許，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活該，說她欺騙我，

不如說我自己騙自己，我選擇讓她有權利這樣對我。

分手一年後，我認識了別人，有了新的生活，

在我的麻吉兼「粉絲」的鼓勵下，我開始重新在拉版寫文章分享心得，

卻從朋友轉載的文章，發現有人在罵我，我請教對方為何要毀謗我？

對方語意不清楚，但指責是我先在版上污衊我前任劈腿，

我看著我過去寫的文章，卻遍尋不著我寫過「劈腿」這樣的字眼或暗示，

我嘆口氣，不論如何，那都已經是她的故事了，就隨她去說吧！



我一直以為，我再也不會聽到她們的消息，

但因為FB，因為共同朋友，因為網路，有些消息，總會經由小鳥而飄來。

我先看到初戀女友的婚訊，沒有意外，她的對象是個男人，

她離開了過去總是禁錮她的那位先生，選擇了一個似乎總幫助他成長的對象，

在99朵玫瑰下答應了求婚，在她當年說要嫁給我的年紀，接受了另一個人的婚戒。

看到那句"I do!"的瞬間，我承認我是有一些震撼，

那一刻，那些過去的回憶突然湧現，

她總坐在我腳踏車後座，然後緊緊從後座抱住我，說永遠愛我，

我們一起在圖書館唸書，她總不專心的看我，然後畫下我的側臉，

我們的初吻，兩個人都不知道怎麼做才好，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最後分手那刻，我們緊抱著彼此，流著淚，

然後我輕吻了她的額頭，頭也不回的離去。

有一股心酸的感覺從心底湧現，但很快的就被一股暖流沖開，

我看著她幸福的笑臉，我是真心的為她感到開心，

我很想說，謝謝妳，謝謝妳曾出現過在我的世界裡，

謝謝妳，陪我走過那些青春，在那些慘綠的歲月，妳曾是我支撐下去的最大力量。

然後就像最後分開我對她說的那句話，

如果妳傷害我，我已經原諒你了，

因為我知道依照當時時空，妳已經竭盡了妳的一切去愛我了。

如果我傷害了妳，也懇請妳原諒我，

因為現在的我或許明白了有當時應該有更好的作法，

但當時的我，真的也已經竭盡一切去愛你了。



過了一年後，我出差到上海，巧遇我的生日，在當地派駐的妹妹出來幫我慶生，

12月的上海，冷到讓我覺得大拇指都不是我的，我們坐在星巴克取暖，

妹妹正翻牆在看FB，她突然問起我前任，又面色凝重的看著我，然後快速把手機收起來。

我笑著看著她問他怎麼了，手機寫什麼？但她怎樣都不肯給我看手機。

她說，我要知道我已經贏了，你現在有一個比對方好一百萬倍的對象，知道嗎？

我一頭霧水，但也不以為意，我們繼續聊著生活，交換台北上海的近況。

幾個月後，我的朋友也問起我前任，我笑著說，早刪除所有聯絡管道。

對方卻皺眉，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她說，我前任結婚了，和一個女生，很高調的辦一場婚禮，在很多地方轉載。

我聽到的瞬間，沒有什麼情緒，

只是淡淡覺得，原來不是不想結婚，是不想跟我結婚阿！

我說，蠻意外的，但老實說，我覺得不關我的事。

朋友卻欲言又止，她問我是否要看對方發佈的訊息。

我說還好耶！沒有很想。

他卻截了一段話，她說，這句你一定要看，

上面是指責她的的前任污衊她，並說對方是不正直的。

我傻了一下，我說，這是說我嗎？

朋友看著我說，應該是，他也很傻眼。

那瞬間我突然非常憤怒，

為了保全對方的名譽，即便在透過「說」與「寫」的過程中，

我都盡可能把那些難堪的部分以隱晦的方式表達，

或許對方會希望我一句不說，但很抱歉，我們都必須為自己的生命負責，

她已經以離開去追求自己的快樂了，而當初我要做的則是讓自己復原並走出。

我可以接受對方指責我不夠厚道、不夠寬容或根本不夠愛她，

但她卻說了謊，說我說的全部都是謊話，說我不夠正直。

我不知道是她獲得資訊管道太神奇，還是一直活在自己的想像內，

我早已經往前走了，她卻以為全世界繼續在關注她的一切。

那瞬間，我試著想起她，腦海裡卻一片空白，

我記得我曾真的很愛她，但我卻再無法想起那些愛過的瞬間與愛上她的理由。

那刻，我感覺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才知道最難堪的，

不是對方沒有善待你，而是把一個完全不值得的對象當成最珍貴的寶貝。

當看著這一切，我沒有難過，但突然覺得有點可笑，

我沒有大方到去做虛假的祝福，但我突然可以完全放下了，

因為我從真的沒失去什麼，這就是結局的模樣。



麻吉聽我說完，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我拍著他的肩，我說，在我狀態最糟的時候，他也很常陪著我，

在我鬼打牆的時候，他也很常勸我，很痛，但不值得的人，離開才能過的更好。

會遇到怎樣的人，會愛上怎樣的人，很多時候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即便兩個人同樣努力，很多時候或許還是敗給了命運，

不要怕往下一步走去，我們都在往前走，

有時候，或許對方比我們先走到了下一步，但不要害怕，

重要的，去感受那些過程所給你新的體會，

每個前女友的婚訊，都會讓妳重新去省視自己在這段關係的模樣，

不論過去彼此誰負了誰，若做不到原諒，至少做到放下，

沒有忘不了的人，只有不想忘的人，丟開包袱，才能跑得更自在。

他笑著點點頭。




婚禮的祝福，學著祝福自己，而她的幸福，今天起就再也與你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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