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惺忪的序曲 - 6

[pinktooth (阿發)]

  後來她才知道嫌煩怕事的Rhea從來沒有帶過實習生，她是唯一的一個。
  而後來的後來，當她真的成為獨當一面的司牧，開始帶起實習司牧，也偶而的，會接到
「上面的指示」時，她才從別的司牧那裡知道學姊真的狠下心放棄能力了。

  幸或不幸呢?可以找到那個為之放棄一切的人。
  她偷偷看過「那個人」，姑且稱之為A吧。只是個性低調的學者，在學術界裡算是小有
成就，長得不算太糟糕，遠遠看上去最大的優點大概是脾氣好，她卻覺得那明明是學姊最
不耐的溫吞，總之遠遠不是她想像裡優秀的可以配的上學姊的對象。

  不過事情大概不總像偶像劇情節吧，沒有人十全十美，與其這樣，不如說這一切的不協
調才顯得愛的珍貴。

  即使失去能力與記憶，只是個平凡人的Rhea，也仍然冷淡聰明，對誰都不上心。 她只
會在那個人面前才顯出困惑生氣的樣子，只在那個人面前才會彆扭不講理，也只有在那個
人面前才會笑的那麼毫無防備。
  所以，即使她們之間的進展看起來慢的可憐，大概也不會有自己的機會吧。

  那個看上去不怎麼樣的A，笑起來很溫柔。低調不大引人注目，外表比起一般女孩多了
幾分倔強沉穩，沉默的，卻總在Rhea面前笑得極度溫柔，整張鵝蛋臉都柔和起來，像是散
發光暈，五官不特別細緻卻令人看了很舒服。
  那是能破冰雪的春妍，誠懇的，卻多情勾人，也只有這樣的笑容能夠凍結時光女神的時
光吧。


  那個下午，百無聊賴的她就站在那個公司旁的低矮騎樓，看著已經失去記憶，再也不能
讓她稱之為學姊的Rhea從公司開完會準備回家，而遠方A正像是平常那樣呆頭呆腦的騎著
單車往這個路口來，忍不住還是嘆了口氣。

  她們已經擦肩數百次。「那個人」從不知道學姊常常去的總公司跟自己的學校離得很近
，即便騎車或走在路上也只是專心地盯著前方，從不多看四周一眼，而Rhea也總是自顧自
聽著音樂，看自己的書，從不注意也不多關心。

  他們會感到詫異，倘若得知緣分已玩弄他們多年。她想起某首詩這麼說，後來她也開始
在閒暇時候閱讀了。
  她嘆了口氣。她討厭「那個人」，她這麼喜歡Rhea卻沒有權利表達，而那傢伙手上握著
入場券卻一次又一次的錯過入口。

  WX-15坐在騎樓下，看著就要去搭上公車離去的學姊，閉了閉眼。
  如果這次她們又錯過，就代表老天有心作弄，或許也就代表…


  閉了閉眼，瞬間烏雲密布，暴雨驟然打下。


  她嘆了口氣走回騎樓坐到便利商店前的塑膠椅上拿出書來而她狼狽地騎著單車闖過路口
躲進騎樓。


  WX-15安靜望著這一幕，明白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會有多的心神去注意她－坐在騎樓柱
子邊的，賣玉蘭花的阿婆。

  一向安靜內斂的A呆愣地望向長椅上的Rhea，表情鬆動開來，眼神溫柔而虔誠，然後走
向前去坐在一旁。

  那女人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專心望著愛人的表情有多神聖美麗吧。WX-15嘆了口氣
，這電影般的場景真令人起惡寒，更噁心的是自己竟然還暗中感動的眼眶泛淚，連忌妒都
提不起勁。


  畢竟，此刻學姊的眼神是那麼溫柔。那是自己永遠都不可能真正擁有的東西。

  像是某種命運的安排，也或許只是坐不住，十分鐘後那女人起身朝她方向走了過來，以
一種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的靦腆表情指了指塑膠籃裡的花，一邊掏出口袋裡的零錢。

  「謝謝你齁。」WX-15接過零錢，然後扯出一個微笑，對女人開口。
  她當然不會知道自己在謝些什麼，不過，這樣就夠了。


  女人點點頭，瞇起眼有禮貌但誠懇的微笑，安靜地轉身，往另一個方向散步過去，半晌
後又踅回便利商店門口的長椅，小心的坐下，和身邊的人隔著有點親密的距離。
  然後她們共享了耳機。她將頭靠在她肩上而她輕輕摟住她。

  畫面這麼和諧。她看著她們微微勾起的嘴角，暗自猜想耳機裡撥放著什麼歌曲，忍不住
笑起來，想起好多年前，學姊在書店裡看的那首詩。


  我會自然醒
  從一場無望的愛情
  我會自然醒
  從一場知其不可而為的革命


  她搖搖頭。她做的再多再積極，終究不是對的人，而對的人即便表現得再退縮再不夠靠
近，終究會有另一隻手臂伸出來搆進那道距離。

  就算她有能力，那也敵不過愛情。而就算她不使用能力，最終他們肯定也會兜在一起吧
。
  因為學姊，從來就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命運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呢?改變了毫釐真的會差之千里嗎?或者最終他們仍會迎向相同
的結局?
  WX-15懷疑自己能活到知道答案的那天嗎?

  雨停了，躲雨的人潮也就哄散而去，那對騎著單車的幸福情侶走了，她想起一個人踟躕
站立在書店裡的那個下午，不禁安靜地笑出來。

  或許那天她該追出去的。或許吧。

  她曾以為那段記憶總是傷感帶著遺憾的。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看到喜歡的人終於幸福之
後，傷感與遺憾也終將被沖淡。
  或許，有天當她再度不小心看見這天造地設的一對時，也能大方的笑吧。


  大雨後的城市又被初秋的燦爛金陽接管，柏油路面又慢慢變成淡灰色，沒人注意騎樓下
賣玉蘭花的婆婆也隨著被陽光餘熱蒸發的雨水一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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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值班還是要很有風度的祝大家有美好的跨年夜以及快樂的新年~

過去一年相當的積弱不振但好歹還是有些東西跟大家見面還是挺開心的，謝謝各位同學一
年來的照顧:D

(然後今天是實體書統計最後一天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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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這篇很尷尬但幸好明天就要完結了謝謝大家忍耐我的畫蛇添足晚節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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