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chanphat (麥田捕手)]

（本文為觀影後心得，多與個人經驗有關，微涉及劇情，但沒有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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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幾年陸續看過幾部校園戀愛電影，雖然對於片中年少時的愛戀有所共鳴，但卻覺得少
了一點什麼。直到看完《刻在你心底的名字》，我才明白其他青春電影少的是一種無望感
，而這無望感充斥了我整個青春。


《刻》的二個男主角在高中時期經歷了解嚴，原本只收男生的學校，開始有了女生班級。
時代看似逐漸開放，男主角們的情誼卻因為女生的加入而有了分裂衝突。儘管男女之間的
隔閡逐漸模糊，卻沒有解放同性愛戀的禁忌。Birdy可以在朝會時在全校面前向學妹大膽
告白，私下卻連與阿漢獨處時都無法真情表露。


於是我想起了一些場景和名字。國中時，學校校風保守，嚴禁異性過於親密；但是再緊迫
的校規，也壓抑不住青春期旺盛的情慾。校園不時流傳哪個男生在追女生，女生暗戀著某
個男孩。放學後離開師長視線的巷弄裡，一對對情侶牽起了手。當時，我打扮中性，頭髮
抓高高，把運動褲穿成垮褲，對愛情似懂非懂。有時候班上女生會對我嘻笑說：「如果你
是男生，我就跟你在一起。」我沒有跟著笑，但這句話卻成為我青春期最大的玩笑。我曾
喜歡一個女孩，她跟我說：「我也喜歡你，可是女生跟女生在一起不會有未來。」年僅十
幾歲的我頓時明白，原來愛一個人最痛的不是她不愛你，而是二人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


我高中時和一個學妹很好，我們住得很近，幾乎每天一起上學放學，下課後我們會在家附
近一起聊天散步，彼此不說也明白這是友達以上的情誼。那時我已知曉太陽會滅，月光會
碎，而心會裂，捧著一顆真心卻遲遲不敢踰矩。直到學妹在我生日時帶了一塊蛋糕和一張
卡片塞進我手裡，我一整天上課忐忑不安，回家悄悄打開卡片，信中畫了可愛的插圖還有
滿滿祝福，角落有一行刺眼橘色的字：「我們在一起好不好：）」，那時我沒有同性戀朋
友，也沒有向任何大人出櫃，我對女同志的認識只有新聞上的情殺事件。隔了一個週末見
面，我對她說：「我們當朋友比較好」，她看著我沒有回答，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對話。隔
了一個學期我輾轉從朋友口中得知學妹和一個男同學在一起，我聽完說：「很棒啊，祝福
她」朋友在我背上槌了一下說：「搞什麼？你明明也喜歡她」，我努力壓抑情緒：「跟我
在一起沒有未來啊」，十七歲的我深信愛一個人的方式，就是不要耽誤她。


後來升上大學，我開始有越來越多同志朋友，看到許多「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我終於迎
來人生第一場戀情。還記得她第一次在路上牽我的手，我左顧右盼擔心世界與我們為敵，
如同《刻》劇中二人的情慾無處發洩，只能躲在淋浴間幫對方打手槍，而我們也曾躲在無
人的漆黑教室接吻。交往一陣子後，她告訴我一個故事：她的初戀女友家長發現她們交往
時，每天打電話警告她：「不准再靠近我女兒，不然就要讓全校知道妳們是丟臉的同性戀
。」於是她的前女友對她說：「下輩子我們一個當男生，一個當女生再在一起好不好？」
然後結束了她們第一段感情。我聽完握著她的手說：「這輩子我們誰也不用是男生也可以
好好在一起」。她把這句話用鋼筆抄在日記本上，像是日日夜夜提醒自己。雖然我們終究
還是因為其他因素分手，卻在幾年後同婚三讀的立法院外相遇，一起迎接我們不曾想像的
未來。


看完《刻》劇的那個晚上，我和女友牽手走在西門町街上，女友問我：「為什麼前面那個
阿姨一直回頭看我們？」，我：「真的嗎？我沒有注意到」，接著把她的手握得更緊，這
次我不會輕易放手了。想到電影中Birdy經歷一段異性戀婚姻才能真誠面對自己，生在這
個世代已經幸運許多，我為我擁有的自由珍惜地哭了。


「我敢說我喜歡誰，你敢不敢？」
希望我們都能愛的理所當然，寫下沒有遺憾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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