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夜] 奇譚 新兵回家好過年(上)

[SMsing (阿信)]

寫作對我來說是困難的事，常千辛萬苦的寫完才發現沒有寫好
但也只能這樣了，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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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秀珠坐上車陪著警方到市立殯儀館去。秀珠感到莫名的緊張，她只是一個安分守法
的婦人，生平從沒有和警察打過交道，她實在不明白，警察怎麼會在下午按電鈴，要林秀
珠到市立殯儀館來。

　　要是阿瑋在就好了，阿瑋是林秀珠的獨生兒子，好不容易栽培到大學畢業。剛進去當
兵。林秀珠想，要是阿瑋在這裡就能和自己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車上，警察用不帶情緒的口吻問，李柏瑋身上有什麼特徵嘛?林秀珠愣了一下，過一會
才知道警察是在問阿瑋的事情。

　　警察看林秀珠沒有反應，決定換個方式問，李柏瑋身上有什麼胎記，傷疤，還是可供
指認的東西?

　　林秀珠搖搖頭，她不確定警察問這些問題要幹什麼，秀珠回想過去，牽著阿瑋到菜市
場買菜的情景，大家都說，阿瑋長的很漂亮，脣紅齒白的，像個小女生，林秀珠有些自豪
，帶著阿瑋在菜市場繞呀繞的。阿瑋走累了，不想動，要媽媽抱。秀珠笑著說，男生還這
樣羞羞臉喔，便把阿瑋抱在懷中，拿塊油豆腐給阿瑋吃，小小一塊的油豆腐阿瑋也可以吃
上老半天，吃的嘴巴油膩膩的歪著頭靠在秀珠的肩膀上睡著了。

　　車子停妥時林秀珠從回憶中醒過來，一位女警帶著她走在長長的被日光燈照明的走廊
上，其中一盞燈壞掉了，忽明忽暗，發出閃爍的光芒。

　　女警察說，太太，警方想請妳指認一下這是不是李伯瑋，今天早上在海上發現的。為
了盡快釐清案情，希望妳情緒不要太機動。好好的看看這是不是妳的孩子。說完，女警從
冰櫃拉出了一具穿著迷彩服冰涼的男子屍體，

　　林秀珠張著已經老花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身體發紫，頭髮凌寧亂的年輕男子，
　　好可憐的孩子呀，林秀珠心想。但這孩子不像李伯瑋，

　　女警又把男子的迷彩服脫下來，讓林秀珠看仔細，林秀珠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全身充
滿瘀青，到處都是傷疤。她又習慣性的搖搖頭，這絕不會是阿瑋。從小，林秀珠就細心呵
護阿瑋，深怕他一不小心撞到割到，只有一次，廟裡大拜拜那時後，阿瑋跟著大家去看歌
仔戲，因為身子矮，被群眾擠到騎樓的角落，給剛熄火的機車排氣管燙了一個雞蛋大小的
疤，林秀珠時常感慨著，阿瑋小腿長的很漂亮，只可惜給燙出了一個疤。

　　林秀珠要女警把迷彩褲捲起來讓她看看小腿肚，女警照做了，一個被海水泡爛的模糊
肌肉上依稀可見一個暗紅色的雞蛋大小的傷疤。

　　林秀珠喃喃的說，這不是我孩子，這不是我孩子，她想走出這令人沉重的停屍間，她
想打電話去軍中問問長官阿瑋是不是還在軍營裡，林秀珠踩著顫顫巍巍的步伐要離開，口
中不斷喃喃著，阿瑋，阿瑋，但在下一秒鐘，林秀珠微胖的身軀就倒在停屍間冰冷的地板
上了。

　　女警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走出停屍間和同事講了幾句話，媽的，我就知道會出
事，為了績效什麼都不顧。有叫媽媽自己來指認孩子的屍體的嗎?真她媽的沒有一點人性。

2.
　　林秀珠過年前接到了阿瑋打來的電話，她顯得很高興，自從阿瑋當兵去了家裡只剩自
己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看著電視上的節目也沒什麼意思。要是電話響了，林秀珠就馬上
跑過去接起話筒期待是阿瑋打回來的。

　　秀珠接起電話，但對方卻沒有發出聲音，秀珠著直覺就叫了，阿瑋，阿瑋是你嗎?
　　
　　話筒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媽，

　　秀珠連忙問，阿瑋你還好嗎?要不要媽給你送什麼東西過去，吃的還習慣嗎?

　　阿瑋一樣用沒情緒的聲音說，這邊都很好，只是今年過年我可能不回去了。

　　是嗎，秀珠難掩失落的情緒，但又打起精神，像阿瑋小時後每次心情不好時秀珠就
會安慰他一樣。

　　剛進去當兵本來就比較難放假，忍一忍就過去了，每年過年不都是一樣，你在軍中平
平安安就好。要是需要什麼，就打電話給媽，媽再給你送過去，人在軍中凡是要忍耐，順
順的一下就退伍了。

　　秀珠還想繼續說下去，但阿瑋說，媽，集合的時間到了，我有空再打給你。說完就掛
掉電話。

　　秀珠只聽到話筒嘟嘟嘟...的聲音。

　　秀珠嘆了口氣，到祖先牌位前拜了拜，希望祖先保佑阿瑋。看看窗外，下午的太陽還
很明亮。秀珠拿起一些罐頭到巷子口去。

　　她是去餵貓咪的，秀珠總覺得流浪貓在外面吹風淋雨的很可憐，就偷偷的定時帶罐頭
去餵流浪貓又不敢給鄰居發現，怕被人罵。

　　剛把罐頭倒在碗裡，就有一隻黑白相間像隻小乳牛的貓帶著小貓走過來。秀珠看到驚
訝的說，妳也生小孩了，當媽不容易呀，下次我給妳準備多一點的罐頭，貓咪吃完罐頭洗
洗臉沒有離開，磨蹭著秀珠的褲管，小貓有樣學樣，也跑來用頭頂著秀珠，

　　秀珠摸著貓咪柔順小巧的額頭笑著說，會撒嬌了，不像剛開始那麼怕人。

　　回到家，把冰箱中的剰菜拿出來用電鍋蒸。看著冰箱裡為了過年準備的佛跳牆，紅燒
獅子頭，蒜泥白肉，醉雞...嘆了一口氣，這麼多的菜是要準備給誰吃的?想起小時後在農
村過年的情景，放鞭炮，領紅包，兄弟姐妹搶著菜吃那多熱鬧呀，

　　哪像現在，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吃飯，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

　　林秀珠把電視打開，隨意的轉著，她其實沒有認真的看電視在演什麼，只是想聽人說
說話，沖淡這冷清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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