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鱗(II)

[Hinokakuchi (火之迦具土)]

   那天下午、老白低著頭流著汗蹲在田邊，採著所剩無幾的養豬菜。阿寶則一如
   往常的坐在大樹下，只是最近總抬頭呆望著遠方天空的雲朵。老白正忙著摘菜
   ，這才注意到不知道甚麼時候，阿寶已經悄然站在他身後。

   老白抹去額頭上的汗珠，轉過頭來溫柔的對著阿寶說：「阿寶啊、肚子餓了是
   不是？等爹把菜摘完，回頭再弄點吃的給你啊。」阿寶似懂非懂地看著老白，
   突然笑吟吟的迸出了一句：「爹、禍事來了。」

   這還來不及為阿寶終於開口說話感到驚喜，也還弄不清阿寶剛剛究竟講了甚麼
   ，一群不分男女老幼、怒氣沖沖的鄉民，領著村長巫友跟子虛道人往他快步走
   來。即便是老實人如老白，當下也明白這是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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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天殺的老白呀！虧我看你可憐跟你買菜，你竟然養了個妖怪來危害鄉
   里！」帶頭開罵的是村裡養豬的老楊。

   「我就養了阿寶這孩子，哪哪哪裡有甚麼妖怪，你你可別亂說話啊！」憨直的
   老白被劈頭這麼一罵，一時亂了方寸，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瞧瞧你養了甚麼好兒子！你家這個阿寶，別的不說、那滿身魚鱗的嚇死人了
   。我看他八成就是個妖怪啊！」說這話的卻是村子口賣魚的林嫂。

   「我家阿寶乖得很，雖然他身上長了些皮癬，可從來也沒給大家添過亂子啊。」

   「他乖是乖，可也從不曾開口說過半句話。敢情是一開口就能把人給吞了也說
   不定。」唱戲的花旦黃這時候也跳出來火上加油。

   「就在剛剛、阿寶才開了口喊了我聲『爹』啊！」面對眾人不理性的圍剿，老
   不禁脹紅了臉。

   「嘿~這麼多年不曾開口，知道今天我們來拿他就會說話了？哪有那麼巧的事？
   我看他分明就是妖怪！」殺豬的老沙滿臉殺氣的直盯著阿寶瞧。

   「哪、哪有這麼說話的啊！你、你們這擺明了是要冤枉人嘛。」眼看鄉民們越
   不講理，老白急得都快哭出聲來。

   「冤枉？」連村裡教孩子識字的孫秀才都站了出來。「說你兒子妖怪就妖怪，
   哪那麼多廢話！村長、道長、快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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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原本站在人群之後的村長巫友跟子虛道人總算走了出來。村長看了看被
   鄉民圍住的老白父子，作勢要眾人暫消怒氣。身旁的子虛道人不發一語的上下
   打量著站在老白身後的阿寶。

   「老白啊、我知道你是老實人，也知道你愛子心切。但今年村裡大荒，我身邊
   的子虛道長已算出，這全是因村裡有妖人作祟所致。」村長對子虛道人點了點
   頭，接著殷切地對著老白說「你口口聲聲說你家阿寶不是妖怪，可他的確不同
   於一般尋常小孩。大夥兒都知道你不曾成親，也相信你為人耿直不會行苟合之
   事。那麼、這時候你是不是該跟大家說清楚、講明白，你家這阿寶是怎麼來的
   ？」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阿寶的來歷。老白心想、果然還是村長講道理。不敢錯
   過這個辯駁的機會，一五一十地交代收養阿寶的來由。最後還淚眼婆娑地對著
   鄉民們說道：「阿寶這孩子真真不是妖怪、他是老天爺恩賜給我老白的兒子啊
   ！」

   老白對阿寶的父子情深並沒有引起群眾的共鳴。相反的、開始有人罵著老白是
   不明事理、害慘全村的老糊塗，更有人說老白是把『禍害帶進門、妖孽領進村
   』。聽著鄉民們的謾罵，還沒說話的子虛道人這時候開口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白翁你心存善念，收留棄兒本是美事一樁。」子虛道人甩
   了甩手上的拂塵。「然而此棄兒並非人子，實乃妖物所化。眼下你被妖人所惑
   ，故不知你險些釀成大禍。白翁、交出不祥人阿寶，懸崖勒馬，為時未晚矣！」

   老白冒著冷汗、一臉慘白的聽著子虛道人強硬的要求。一想到這群凶神惡煞的
   暴民，不知道會用甚麼手段對付阿寶，他膝蓋一軟、險些跪了下來。身後的阿
   寶依舊像是甚麼也不懂似的笑著，卻以沒人聽見的聲音，哼著鼻子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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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到一半才驚覺原來兩話還沒能完結...這故事越寫越長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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