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下半~
人物介紹請見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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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部門支部，紐約)
「那是1975年的初夏。」暗影看著手上的繃帶緩緩說道。「五月才剛結束，有對住在
明尼亞波利的夫妻找上了我。」
「他們…是我的父母？」我們又回到特殊部門藏身水利設施下的支部，但這次卻多出
幾位意外的訪客。
「韓莉耶塔(Henrietta)，我記得你母親的名字，她是個虔誠的女人，我一開始還真
想不透她怎麼會得到我的聯絡方式。」他對我莞爾一笑。「我收到你父母的請託後便帶著
學徒來到你出生的醫院…與我們同行的妻兒也跟了過去。」
「你們在那裡發現了什麼？」
「無法解釋的現象。」暗影瞥了從門縫探頭的蘇洛一眼，沒有阻止他偷偷摸摸地溜進
來。「病床上有個出生沒幾天的嬰兒，他的周圍飄滿碎燈泡和醫療器材彷彿在保護著他，
床邊坐了一個滿臉頹喪顯然是驅魔失敗的神父…我認識他，大概就是他告知哈雷夫婦我的
存在吧。或許當時太年輕以至於從未見過這種景象，但我隨即感到一股龐大到足以吞噬數
個成年人的邪惡從男嬰身上傳出。」
「所以…你們對我做了什麼？」我感到一陣恐慌。
「起先我們認為有相當強大的惡魔附在你身上，卻沒有任何辦法能將那東西逼出來，
我甚至想過藉由殺死你將牠逼回地獄這種方法。」
「但你沒有這麼做。」戴爾瞇起眼看著他。
「我的良知無法讓我做出這種事，最後卻發現我和那個任務失敗的神父都搞錯了。」
暗影似乎察覺他的憤怒，嘴角翹起一抹頑劣的笑容。「那不是惡魔附體，男嬰就是惡魔本
人。」
「…我？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卻突然想起附在安東尼身上的惡
魔說過的話。
他說我是他的弟弟，難道我真的是來自地獄的居民？
「即便以血肉之軀作為掩飾，我終究看穿了你的真面目，我們只能選擇將你的力量永
遠封住，但封印卻被破壞了，所以我才又想盡辦法找上你。」
「原來…」我很猶豫要不要告訴暗影那張恐怖大臉的事情，顯然就是那傢伙把我跟戴
爾身上不知道是封印還什麼的東西給解開了。
「就像坐在你身旁的霍特伍德一樣，外加他還有通靈者的體質能夠完美隱藏，通靈者
和超自然世界的居民有時並不容易區分。你們沒有人類的靈魂，這就是我叫你們不是人東
西的原因。」
「但為何只有你看得出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像希金斯那種強大的通靈者為何沒發現老
爺不是人類？」靠在沙發上的蘇洛不滿地開口。
「你是指那個幽靈管家？並非每個通靈者都有這種能力，那是我繼承自先祖的力量。
他們曾經侍奉神明，必須能精準辨別鬼神和凡人。」暗影對他擺出一張臭臉，就像洛文警
官一樣，我彷彿在他身上看見洛文的影子。「過去有群人獨佔了這種技藝，然而在物換星
移下卻逐漸絕跡。」
「火焰巫師…所以你真的是馬雅祭司的後裔囉？」我愣愣地看著他，試圖找出任何與
歷史課本中那些馬雅人圖像相似的地方卻徒勞無功。
「我聽過這個稱呼，但我們現在也都用驅魔師稱呼自己。」暗影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
一口並皺起眉頭。「根本沒味道。」
「我去沖壺新的，待在這兒有夠尷尬。」蘇洛拎起咖啡壺走出接待室，關門前偷偷瞪
了暗影一眼。
「他還是不想承認！」暗影竟然大聲笑了出來。「他早在陷入危機時找回本能，我真
的很為他感到驕傲！！」
「唉，蘇洛真是你兒子對吧？」我無奈地倒回戴爾身旁。
「是的！他當時也在場，但就在封印快要成功時，真正的魔王卻突然現身了！」他突
然轉而嚴肅地看著我們。
「魔王…不會吧…撒旦？」這世界沒有滅亡簡直是奇蹟。
「只有影像而已，那該死的混蛋要我做出奉獻才能完成儀式，牠當時竟然指著我的妻
兒！！」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天啊…」
「我怎麼可能這麼做！」深呼吸一陣後他恢復往常的冷漠。「我選擇獻出自己，但牠
沒有殺死我…彷彿在羞辱我一般，牠讓我再也無法在陽光下施法…也奪走了親人對我的愛
！」
原來這就是暗影只在夜間搶我們工作的原因？難怪他白天時只會站在路燈下當流浪漢
。
「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我到底曾經讓多少人受傷？我根本是帶來厄運的怪物吧？
「反正一個稱職的驅魔師也不能被家庭絆住，我只能選擇離開。」門把轉動聲讓暗影
的臉上瞬間多了點人性，即使他極力隱藏對家人的愧疚。
就連蘇洛也在拼命否認自己還認得他，那個曾經深愛他的父親。這實在太明顯了，就
算沒有魔法一樣看得出來，我甚至懷疑這是因為封印被破壞後，有些東西跟著我的力量一
起從束縛中釋放，假使愛也是種物質的話。
假使愛也能被束縛。
蘇洛不屑地遞給他一杯咖啡，順便把我們的份也擺在桌上。暗影喝了一口後沉默好一
陣子，最後看著杯子裡的暗褐色液體流下眼淚。
「你知道那個護身符的功用嗎？」他終於正眼瞧著蘇洛。
「避免我見鬼？老實說它越來越沒用了。」蘇洛從上衣裡掏出一個褐色的圓形皮墜子
。
「跟我脖子上的一樣只是功能不同。」暗影也從風衣裡掏出之前被我撿到的項鍊。
「它們長得有夠他媽的像。」蘇洛狐疑地盯著他。
我很想吐槽他跟暗影也是他媽的有夠像，但還是不要好了。
「那不是避免你見鬼，迪亞哥，那是用來壓制你的力量，我竟會自私到覺得能保護你
的方法是讓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他無奈地笑著。「反正那個護身符已經在剛才的
戰鬥中壞掉了，你終於知道自己是火焰巫師。」
「呃…我很驚訝自己也能噴火，但也只有剛才那一下而已。」蘇洛在沙發上不自在地
蠕動著。「我看到那個怪物抓住你，我必須阻止他…」
「你沖的咖啡跟你媽很像。」他把咖啡一飲而盡。「難喝到讓我想哭。」
「欸！」
「我還是很愛她。」
「…噢。」
「我想跟他聊些事情，你們若是方便的話就先離開吧。」暗影對我們揮了揮手。「我
的名字是費南多(Fernando)，我兒子能有你們這兩個朋友真的非常幸運。」
我和戴爾呆站門外，直到一張病床被推過來時才猛然回神。
「我們在洛文警官身上找到一些屬於地獄的物質殘留，接下來的分析就要交給部門裡
其他人了。」伊迪絲正在猶豫要不要把裹屍布掀開。
「沒關係！不用掀開！」我連忙阻止她，但只是不想再崩潰一次而已。從巴特勒大宅
裡的戰鬥到現在只過不到半天，我卻覺得分秒都像世紀般漫長磨人，坐著特殊部門的車子
回紐約的路途上我都縮在角落無法說出半句話，只能用嗚咽聲回應所有人，就連剛才要坐
在那裡跟暗影說話都得拚命振作自己才不至於揪著他們痛哭。
我知道洛文的靈魂不會再受到傷害，但他終究還是死了。
我已經永遠失去他。
有時我甚至覺得他彌補了家人的位置，自從爸媽雲遊各地不再返家後，我經常覺得洛
文像個管教過嚴又不善於表達情感的傳統老爸，或許戴爾也多少這樣看待他，我們頓時像
是少了一個共同的父親。
「去休息吧，我們有替你和戴爾準備房間。」伊迪絲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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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詹從病床上醒來後漠然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影，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也不知要感到欣
慰還是憤怒。
「你們…是我的父母？」他悄聲問道。
「…是的。」伊莉莎白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詹姆士，我們終於…」提姆緊張地捏著斗篷。
「為何要拋棄我？」他痛恨自己的冷酷。
「太無情了吧，隊長。」吳亨利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這傢伙總是把自己搞得像座
冰山一樣，非得伺候半天才會大發慈悲施捨那少到可憐的感激之情。」他愉悅地從病房外
頭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同樣心神愉快的林瑪莉。
「你何時這麼了解我了？」宅詹惱怒地把自己埋進棉被。
「哈囉，我們是他的同僚。」亨利意外友善地向羅爾夫婦問好。
「你剛才…被地獄魔犬咬傷。」伊莉莎白對他感到相當好奇。「你已經被轉化成狼人
了，雖然這說法是錯誤的，那東西不是狼，但你為何沒受到控制…或失去控制？」
「不知道，或是我個性頑劣到連那條死狗都無法控制我。」他聳肩回應道，毛絨絨的
耳朵不自覺地抖動幾下。
「但那女人為何要對詹姆士開槍？」提姆回想那個畫面不禁皺起眉頭。
「契約，羅爾先生。」林瑪莉快步走向他們。「海嘉，也就是那個打傷詹姆士的天使
，她要我代為轉述這件事。那一槍把詹姆士的血送進亨利體內，亨利的血也同時噴進他的
傷口，這算是強迫性地將他變成亨利的主人以免遭到地獄魔犬控制，根據地獄居民能與人
類用鮮血結下盟約的特性。」
「希望那不會對他造成傷害…」提姆感覺不到眼前這個亞裔女孩的氣息，這讓他備感
惶恐。
「看來還好，而且還無意間讓隊長的傷口恢復得更快，但相似案例太少所以還得觀察
好一陣子。」她逕自坐上床沿搓揉宅詹的頭髮。「你們曾經對付過地獄魔犬對吧？牠顯然
見過你們。」
「那東西曾在數十年前危害人間，造成許多地方狼人橫行。」伊莉莎白悄聲說道。「
我跟提姆在里約(Rio)做研究時遇上一個自稱是驅魔師的年輕人，他說我們擁有操縱火焰
的潛能並將我們帶進通靈者的世界，我們便開始跟著他學習。」
「狼人作亂的情形在詹姆士出生後變得更加嚴重，我們除了消滅不少狼人外還得趕緊
找到製造牠們的始作俑者。」提姆不安地瞄了宅詹一眼。
「但地獄魔犬卻在我們返鄉時現身並在那裡作亂，那是我們第一次和牠正面交鋒，之
後為了不讓詹姆士與這些事情有所牽連…我們假裝意外身亡然後繼續追捕那頭猛獸。」
「你們…是因為這樣才拋棄我？」宅詹痛苦地看著他們，一些模糊的畫面和這場混亂
開始連結，難怪他會對那怪物感到熟悉。
「你沒有通靈者的力量，兒子，我們當時認為這樣才能保護你…必須讓你和超自然世
界沒有任何牽連。」提姆摘下眼鏡擦拭著，淚水早已溢出眼眶。「我們做了和老師一樣的
事情，以為將你們推得遠遠的就能保護你們，我們…是最最失敗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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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過硬的床墊上無法闔眼，戴爾也在一旁翻來覆去無法入睡。那兩隻吵鬧的抹滅
者本來還想跟進來逗我們開心，不過卻被意外「友善」的戴爾請出去了。
我想牠們應該有確實感受到他的濃烈殺氣，這真是好現象。
「傷口還很痛嗎？」戴爾轉頭看著我。
「還好，這機構研發的止痛藥還真管用…」我開始懷疑以前繳的稅都跑到哪去了。「
你呢？流那麼多血不會不舒服嗎？」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頰，我再次感到罪惡感不斷湧上
。
「跟上次被抹滅者弄傷比起來只是小意思。」
「我好害怕你會受傷。」我把他拉進懷裡摟著。
「感謝那張恐怖大臉，你大可不用擔心。」
「不…不只這樣。」我其實想告訴他有些傷口是看不見的，而它們卻該死地被深受傷
害的人們用令人心痛的謊言隱藏起來。「我不能好好保護你，我覺得自己好無能。」
「你做得很好，榭爾溫，我連感謝你都來不及了。」他在我耳邊呢喃。
「我會為了你殺人，這是我向你承諾過的。」
「我知道，我也會這麼做。」
「但我同時也向你撒了謊，戴爾，我真的很抱歉。」我必須將真相說出，如果這能讓
他向我坦承過去被賽勒斯傷害的事情，他沒必要繼續將那份痛苦隱藏。
除非…他對賽勒斯還有丁點情感？
我他媽的在想什麼啊？！
「你向我撒謊？」他好奇地看著我。
「有關賽勒斯的死…我不是來不及救他。」
「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
「他說他很對不起你，他真的…傷害了你。」我錯了，我正在強行撕開戴爾或許早已
癒合的傷口，我也跟那個王八蛋一樣在傷害他。「我放開抓住他的手，眼睜睜看著他掉進
那道裂縫…是我殺了他！」
戴爾愣愣地看著我，嘴角揚起一抹悲傷的微笑，淚水逐漸在眼角匯聚。
「他老早就道歉過了，雖然我從不打算原諒他！」他邊哭邊笑地回應我，這讓我更加
愧疚。「他是個混蛋沒錯，而且還是個笨到不行的混蛋！他明明是個貪生怕死的傢伙！怎
麼會…這麼愚蠢！」
「也許地獄才是他那堆惡行的懲罰。」我不停搓揉淺金色髮絲想要安撫他。
「這都是我的錯，是我逼你殺死他的…對吧？」他把頭埋進我的肩膀無助地蹭著。「
我逼你改變堅守已久的信念，我不該這麼做。」
「別這麼說，戴爾，沒人得死守同一種想法。我想保護你，我必須為了保護你而開始
改變，我不能再讓那些聲稱是衝著我來的混蛋傷害任何人。」
「你覺得那些惡魔…會回來報復？」他抿起下唇看著我。
「是的我很擔心。」
「我們會並肩作戰。」他挨著我低語，我只能選擇將他摟得更緊。「還有…謝謝你。
」
我們緊摟彼此不發一語，讓得來不易的寧靜暫時洗去所有悲傷。
我又哭了出來，但這讓我非常放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一定會把自己逼瘋。
戴爾也任由淚水浸濕衣領，他的笑容真誠到讓我想放聲大哭。
然而一陣敲門聲卻破壞了這片寧靜。
「呃…我打擾到你們了嗎？」蘇洛擔心地看著我們。
「…怎麼了？」我瞇起眼想要適應門外的燈光。
「暗影…我爸那個死老頭，他讓我的人生像場騙局。」他懊惱地摔進一旁的沙發。
「怎麼說？」戴爾掙扎著爬起來坐在床單上。
「除了我很少見面的老媽，小時候照顧我的人根本不是我祖母，那個家全是場騙局。
」他捏著過窄的皮外套抱怨道。「我的祖父母早就死於通靈者之間的內鬥，那老太婆其實
是個認識他們的靈媒，那群巫師的助手之一…然後她就這樣欺騙我如此多年！」
「但對你來說她還是像祖母一樣啊。」我希望這樣能安慰到他。
「是啊，我愛那老太婆愛得要命，即便真正的祖父母還活著她依然是我的祖母。」他
苦笑著回應我們。「還有我爸堅持要教我噴火，恐怕又要害我人間蒸發了，真不知要怎麼
告訴愛琳。」當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看見愛琳的臉出現在門口，這下糟糕了。
「我才要抱怨自己是被欺騙的人吧？」愛琳看著我們三人不禁搖頭。
「我先說我有跟她承認我們的『事情』！」蘇洛連忙舉起雙手對我們澄清。「老爺很
抱歉，我有告訴她我和你過去那幾年的關係！」
「這會讓妳覺得不快嗎？」戴爾對愛琳歪嘴笑著。
「我是指路易的事情。」她埋怨地瞪了蘇洛一眼。
「噢該死！」這讓蘇洛嚇得差點摔下沙發。
「你們兩個也是，你們一定看得見他，為何都沒人告訴我？」她轉而朝我們皺起眉頭
。
「別這樣！他們並不知情！」他對愛琳哀號道。「路易希望妳能忘記他，我還勸他別
這麼想。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妳這件事…我真是個自私的王八蛋…」
「剛才那位叫海嘉的探員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她讓路易在我面前現身了。」愛琳無視
我們驚訝的表情繼續說下去。「我尊重他的決定，畢竟我們都得繼續活在屬於不同世界的
人生。他要我好好活下去…哈哈，說得像是到超市買菜一樣簡單。」她沮喪地笑著。
「我曾向他發誓我會代替他愛著妳。」蘇洛鼓起勇氣再次開口。「但我知道那是沒有
意義的，這都是我們的選擇…我好愛妳。」
「我知道，蘇洛，我也很愛你，只是一時難以接受另一個世界的存在而已。」她走向
一臉哀怨的蘇洛將他摟在懷裡。「經過這堆事情後我可能要再次思考目前的生涯規劃了，
外加任務還沒完成。」
「什麼任務？」我好奇地看著她。
「其實我這次出國是為了尋找探照燈石油公司過去以來販售軍事機密的證據，真相一
旦公開後我將陷入險境。這是我選擇的道路，我必須這麼做，為了那些被戰爭傷害的無辜
人們。」她的視線飄到戴爾身上，似乎正在思索是否該對我們坦承這麼多事情。
「妳將如何自保？」戴爾漫不經心地問道，他看起來倒是滿高興的。
「還沒想出來，然而特殊部門已對我伸出友誼之手…因為我的過去使然，但我還在考
慮中。」
「妳的過去？」
「我死去的父母是這裡的探員，他們當年在追查探照燈公司的罪行時意外身亡。」她
捏著蘇洛的手臂說道。「我從不相信宿命之說，但冥冥中也許有什麼在引領我完成他們的
任務。」
「聽起來妳和蘇洛都可能待在特殊部門。」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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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部門總部，內華達州)
艾倫‧圖西絕望地跪在牆上巨大的螢幕前，雙手摀著臉不敢直視洛文的屍體。
「他成為天堂的一份子，這是相當罕見的情況，他真的是個大善人。」海嘉神色哀戚
地看著他。
「如果我也在場…我會不顧一切阻止…」艾倫早已泣不成聲。「到頭來…竟是我在這
裡苟延殘喘…我實在對不起他！」
「這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料到他會出現在那裡。」
「不！這都是我的錯！我怎麼可能相信亨利會愚蠢地遵守規則等待深愛的家人獲救？
他就是我教出來最好的學生！我最忠誠的搭檔！就連我他都可能願意犧牲自己！我怎麼能
如此愚蠢？！」
「但事實已無法改變，而且這次的事件讓超自然世界大幅暴露在世人面前，我們必須
有所行動。」
「我知道…我知道…」艾倫看著地上早已成為碎片的眼鏡。「很抱歉讓妳看見我的失
態，不該讓私人情感干涉公務的…我們得快點動作。」他恢復往常的漠然，即使淚水仍不
停流下臉頰。
「還有德瓦夫婦的女兒，有必要徵招她嗎？她沒有任何能力，恐怕會像父母一樣輕易
送命。」
「那女孩找回被迫消失的過去，找回自己是誰，這將成為她最強大的力量。」艾倫起
身看著她，也不再畏懼摯友失去生命的臉龐。
「看來這次有不少孩子找回自己的真實身份啊，我彷彿看到當年懵懂無知的自己。」
海嘉對他莞爾一笑。
「別小看人類，天使。」
「我從沒這麼想過，親愛的人類。」
然而她心中正思索著其他事情，必須跟伊迪絲謹慎討論所有可能。
洛文進入天堂顯然另有原因。
還有榭爾溫和戴爾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這兩人的力量為何跟十多年前天差地遠？為
何那些儀器會幾近爆炸般地讓她幾乎要耗盡力量才能維持它們完整。
她感到害怕，亙古初始的戰役突然歷歷在目，無以名狀的恐懼又從記憶深處甦醒並逐
漸佔據意識。
戰火將再次燃起。
她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那道將她與伊迪絲逐出天堂的聲音。
~第九章完~
下一章就是最後一章了，之後也會有兩個番外接到第三部的劇情，同時也是整個紐約驅魔
師系列的最後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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