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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Case 03開始連載了XD 這系列如果有連載的話都是週更喔~ Case 03:深水 試問愛為合物?莫著眼明日 該當歡樂時便行歡樂事 未來如何又未知;稍有遲疑機會便失 親吻我吧,二十次甜蜜的吻 青春稍縱即逝 ─ 莎士比亞,《第十二夜》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 他們是生命的子女,是生命自身的渴望…… 你可以勉強自己變得像他們,但不要想讓他們變得像你 因為生命不會倒退,也不會駐足於昨日 ─ 紀伯倫,〈孩子〉 我主耶穌,慈愛的鵜鶘鳥 求祢用寶血洗滌我的污穢 祢的寶血 能使世界自所有罪惡解脫 ─ 阿奎納,〈我今虔誠朝拜〉 當戴維斯夫婦前來海港偵探事務所道謝時,他們被告知S市最傑出的抓猴專家王吉米 目前正出國辦案,取而代之迎接他們的是事務所合夥人翁肥與一個戴鴨舌帽的打雜小弟。 「捉姦捉到國外去囉。」翁肥一邊為他們倒茶一邊說,順手把魚缸蓋子蓋好免得海鷗 又把魚叼走,他突然懷念起魚缸裡有小屁普的日子了。 「事業真大。」湯瑪士謹慎地看妻子露西一眼。 「是啊,但願能少點挨揍的機會。」 「呃……我真的很抱歉。」湯瑪士差點把茶杯打翻。 「你們有請工讀生?」露西的心思不在當下話題上,打雜小弟的舉止吸引了她的注意 ,更精確來說,勾起了深埋腦海近乎消逝的記憶。 這不可能。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使骨瓷茶杯的水面晃動。 打雜小弟把帽沿壓得更低。 「吉米從N市找來的,是個孤兒。」翁肥把打雜小弟趕進辦公室。「我會轉告他你們 來過,他很高興你們的婚姻沒有陷入危機。」他對戴維斯夫婦說道,顯然戴維斯夫婦還沒 更新女兒最近的交友狀況,真是謝天謝地。 「我丈夫害你們添麻煩了,但這讓我更愛他這傻蛋。」露西連忙握住湯瑪士的手讓啤 酒肚老兄滿臉通紅。 翁肥在兩人離開後走回辦公室,黑暗斗室裡只有一道人影瑟縮角落破沙發。 「他們走了。」翁肥蹲下身看著打雜小弟。 「她沒什麼改變。」吉米把鴨舌帽摘下。「除了皺紋,不得不說有點可怕。」 「但她似乎在懷疑你的身份。」你停留在十七八歲的長相才比較可怕吧,吉米大叔。 翁肥把剩下的茶遞給他時這麼想。 「她會相信這只不過是罪惡感作祟……」茶水溫度讓他瞇起眼睛,他已經很久沒感覺 嘴唇的存在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出尼可洛。」 「就連潘蜜拉都不知道那老頭的去向,恐怕很困難。」翁肥沮喪地坐在地上。「而且 你還失去變成屁普的能力。」 「是啊,鑽馬桶很不方便。」 「還有吃掉惡棍。」 「真可惜。」鳳眼在微笑下化為兩條柔和弧線。「過幾天就是那不幸女孩的葬禮,如 果能正大光明參加就好了……我真的對她很抱歉。」微笑瞬間坍塌。 她不停奔跑,在樹林裡被樹根絆倒滾了幾圈撞上另一團樹根,血液從她的後腦泊泊流 出。 警方如此推測。 如果我能早一步找到她…… 他感覺鼻樑傳來酸澀。 翁肥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我們……能提早出發……帶你去郊外……散散心?」 「為了安慰辦案失敗又吃不掉惡棍的蹩腳偵探?」 「你需要暫時忘記這些事情,吉米,甚至這座城市,就算一分鐘也好。」 「我們因為崁蒂‧費雪的死失去不少工作。那不只是賺錢機會,我沒辦法及時找到… …」 「你看起來糟透了!」翁肥抓住他的肩膀逼他看著對牆鏡子,倒影中的嚴重黑眼圈讓 他像隻被圍毆的貓熊。 「你在勸我該停止自責?」吉米眨了眨眼。 「當然。」翁肥放開他。「穿上外套,我去收拾行李。」 「你毫不保留地表現你厭惡這座城市。」他爬下沙發時這麼說。 「這座城市像間瘋人院。」翁肥惱怒地回應。「這無藥可救的城市害死你,害死無數 可憐蟲,你為何從沒想過逃離?」 「那你為何搬來S市?」 「我……」 「你相信自己無藥可救,需要一個能讓你獨自腐敗的地方,但你發現這間巨型瘋人院 的病患即使被扔在陰溝等死也不願放棄掙扎。」吉米笑了笑。「你開始對這場自我放逐感 到難堪。」 「別剖析我。」翁肥瞪他一眼,不想承認露西(女兒,不是老媽)的眼神和吉米現在的 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記得幫我帶幾盒香菸。」吉米一邊穿外套一邊吩咐道。 「不行!你現在光聞到菸味就咳得跟什麼一樣!」說來詭異,過去有顆鵜鶘頭的吉米 是超級大菸槍,但自從上次被尼可洛那老頭的戒菸噴霧「打回原形」後連半根菸都碰不得 。 「拜託嘛。」 「不要裝可愛!」 「看著過乾癮也好。」 「是多喜歡把車子搞成毒氣室……」翁肥碎念著走出辦公室,在他試圖從置物櫃挖出 菸盒時,電話鈴聲打亂了他的動作。 吉米桌上的家用電話響了起來。 「接電話。」吉米指指話筒。 「真是的!」翁肥跑回辦公室抓起話筒,吉米下意識地歪頭注視他。「喂?」 「王吉米偵探嗎?」對方聲音大到不用擴音器都能聽見。 「吉米目前出國不在事務所。」他越來越佩服自己的說謊能力了。 「我是崁蒂的母親……」 吉米立即挺直身體。 「費雪夫人?」他不安地握緊話筒。 「我發現……『那具』屍體……可能不是崁蒂……」費雪夫人哽咽道。「……我還能 夢見她。」 他張大嘴巴。 「……您說什麼?」 「我不相信那是崁蒂……崁蒂……她有沒有可能還活著?」 ~*~ 潘蜜拉坐在病床前凝視雙眼緊閉的年輕女人,手指不經意地握住脖子上的金項鍊。 「他瘋了,艾蜜莉,我們的父親瘋了。」她對昏迷中的女人悄聲低語。「我知道妳是 多麼愛他,但我已認不得他……就像我從未見過他一樣。」 艾蜜莉沒有任何反應,維生系統滴答聲在冰冷病房了無生氣地迴盪。 我是不是該放棄了?我已經一無所有。 這已經不像一個家。 潘蜜拉恨透自己當時沒坐進那台車。 她沉默起身準備離開綠丘療養院,項鍊墜子上的地址如魔咒驅使她尋找可能出自母親 之手的訊息,她總覺得時間所剩不多,線索稍縱即逝。她臨走前伸手探進艾蜜莉的橘紅髮 絲搓揉,快要忘記上次這麼做是什麼時候。她發現艾蜜莉左耳上方的頭皮有片瘀青,便傾 身撥開茂密髮絲想查看妹妹是否在住院期間受了傷,但接下來的發現卻讓她差點跌坐地板 。 那是片有圖案的瘀青。 一個刺青。 ~*~ 或許我不該瞞著他。理查踏上山丘時這麼想,不再潔白的大宅映入眼簾。 山丘上的鬼屋,峽灣人早已習慣如此稱呼道格拉斯大宅。 他推開生鏽鐵門走向通往大宅的卵石路,四周所見只有荒煙漫草。豪宅失去精雕細琢 的厚重大門許久,封住門口的木板也已腐朽,蜘蛛網為破敗景象編織灰白壽衣彷彿在弔念 曾經的風華。他跨過木板走進焦痕滿布的大廳看著那幅惡名昭彰的油畫,引起滅門慘案的 畫作仍有些許碎片遺留在牆上。 直到他發現舖有紅色絨布的樓梯一塵不染。 他警覺地掏出手槍。 「是你嗎?」 乾癟嗓音伴隨雙足踩踏老舊木地板的嘎吱聲從樓上傳來。 他倒退著躲在燒焦家具堆後頭。 「是你嗎?」乾癟嗓音的主人緩緩走下樓梯。 理查從家具縫隙中瞥見嗓音主人的長相,瞬間倒抽一口氣。 「帖木兒,是你嗎?」 半臉毀容的老女人虛弱叫喚著。 他背後傳來子彈上膛聲。 「你是什麼人?」 少支手臂的老男人舉槍對準他。 整個早晨他都像縷孤魂在市區遊蕩,腦海不斷浮現老女人和老男人的面貌讓他無法集 中思緒。他傳了封簡訊繼續行走,在書店門口被整疊書狠狠撞上。 「搞什麼?!」他爆出咒罵,書本坍塌成一座小山倒在面前。 「我很抱歉!」小山後頭的冒失鬼聽起來快哭了。 他翻個白眼撿起掉滿地的厚書,冒失鬼也跟著手忙腳亂地撿書然後用頭頂狠狠撞上他 。 「嘿!」他火速抓住對方手臂。 「對不起!」一叢金棕色亂髮在他胸前掙扎。 「沒事吧?」他把書本還給冒失鬼。 「沒事!」冒失鬼抬頭看著理查。「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你嘴唇流血了。」理查只好掏出衛生紙遞給對方。 「……噢。」金棕色捲髮的冒失鬼接過衛生紙壓住明顯是被書角砸傷的上唇。 「抱這麼多書不累嗎?」理查突然對冒失鬼起了惻隱之心。 「沒關係,旅館很近。」冒失鬼尷尬地笑著。 「來旅行的?」 「開研討會……我的名牌呢?」 「這個?」理查順手撈起掉在地上的塑膠吊牌,看著上面的名字發楞。「史克爾…… 格魯……」 「史克爾格魯伯。我的名字是亞歷克斯‧史克爾格魯伯。」一串音節從冒失鬼嘴裡竄 出。「我想我需要請你喝杯咖啡。」 理查接下來的美好時光只能乾坐咖啡店聽著來自阿根廷的歷史學教授講寵物吉娃娃和 陷入冷戰的感情事業,當然也少不了摧殘身心靈的學術生涯,他暗自讚嘆起那張喋喋不休 而且有如百科全書的嘴巴。 「我好像一直在講自己的事情。」亞歷克斯害羞地搔著頭髮。 「沒關係,這真的很有趣。」你再講下去我就能得到足夠殺到阿根廷綁架你家整條街 鄰居的資訊了。理查在心裡翻了幾個白眼,但他真的被亞歷克斯的舉止給逗樂了。 「你住S市很久了嗎?」亞歷克斯看著他。 「有段時間了。」他露出微笑。 「你選的咖啡店很棒,萊特先生,你一定對這座城市非常熟悉,我在這兒唸書時從沒 好好逛過街。」 「有人告訴我這間店有S市最棒的咖啡和甜甜圈。」那個極少出於人口的姓氏讓他瞬 間有股陌生感,他已經很久沒被如此稱呼。 「幫我跟那個人說聲謝謝。」亞歷克斯喝掉最後一口咖啡,看了手錶才發現時間已接 近中午。「糟糕!該回旅館了!」他匆忙跳下高腳椅。 「別忘記你的書。」理查把那疊厚書遞給他。 「謝啦!再見!」他像隻活蹦亂跳的小狗衝出咖啡店。 理查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心底燃起一股慾望想更加認識這位冒失的歷史學家,他說不 出為什麼。 「肉桂糖霜果醬甜甜圈不像你會吃的東西。」帖木兒對他耳語。 「『新朋友』選的。」理查轉身看著老搭檔。 「我有看到。」帖木兒坐進高腳椅,把剩下的甜甜圈塞進嘴巴。「別謝我,我才不會 推薦這間。」 「第一次帶我來的人明明就是你。」理查愉快地靠在他身旁。 「你早上到底跑哪去了?」他瞄理查一眼。 「突然想進城裡散步,結果在書店被亞歷克斯抱著磚頭書撞上,他堅持要請我喝杯咖 啡賠罪。」 「冒失的傢伙。」 「可愛的冒失傢伙。」理查喝了口拿鐵。 「愛上人家啦?」 「我有這麼花癡?」 「你的表情活像畢業舞會上獲得初吻的高中生。」帖木兒忍不住拿起衛生紙擦拭金髮 殺手嘴角的糖霜。 「我很懷疑你參加過畢業舞會。」他瞇起眼睛。 「我也想說一樣的話。」 「當然沒有。」 「我也沒有。要回家了嗎?」 「差不多,晚點要工作得準備一下。」理查跟在老搭檔背後走進黑色雪弗蘭。「但我 有問題想問你。」他繫上安全帶時低語道。 「什麼問題?」帖木兒不解地看著他。 「先答應我你不會殺了我。」 「如果你要跟一個認識不到半天的冒失鬼互許終身我會先崩潰到自殺。」 「當然不是。」 「那又是什麼?」 「你當時為何沒殺死你母親?」深藍色雙眸凝視著帖木兒。 帖木兒呆愣了半晌。 「……你剛才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他握緊方向盤,刻意壓低的音調難以掩飾怒意。 理查抿起下唇。 ~*~ 「費雪家應該是這間。」翁肥踏出老野馬,放眼望去只有陰冷繁茂的林地,盡頭佇立 一棟灰色建築,文丘里(Venturi)風格濃厚的山牆爬滿墨綠枝椏。 還有滿院子三色堇,鮮紫嫩黃已從破花盆逃逸融入草叢中。 「真低調。」吉米戴上鴨舌帽。 「低調到跟鬼片場景沒兩樣。」翁肥打了個寒顫。「這裡有夠冷!現在是大白天耶! 」 「前幾天還有八卦報宣稱附近居民看到崁蒂的鬼魂呢。」 「真是好消息,希望不要有記者埋伏。」 「跟民眾的嗜血愛好相比,她的死沒多少獵奇程度可言,大概沒多久就會被遺忘了, 除了我們和焦急的費雪夫人。」吉米在灰色建築門口停下腳步,一身黑衣的婦人從紗門探 頭出來。 「我代表王吉米前來。」翁肥走向前與她握手。 「謝謝你,史密斯先生。」費雪夫人撥開掉到眉毛上的銀白髮絲。「這位是……」她 狐疑地看著吉米。 「新助手。」翁肥裝作沒看到吉米的瞪視。 「葬禮會在樹林中央的小禮拜堂舉行,但我決定先把你們找來。」費雪夫人帶領他們 走進客廳,同樣灰白的裝潢構成整棟房子內部的基調,牆上掛滿教堂賣給朝聖客的畫像與 雕花十字架,落地窗外不遠處就是她所說的小禮拜堂。一口棺材橫躺格紋地毯,棺蓋半開 露出不幸女孩的容貌。 翁肥緊張地吞口口水。 吉米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我找不到崁蒂的刺青。」費雪夫人傾身撫摸崁蒂的臉頰。 「刺青?」翁肥鼓起勇氣接近棺材。 「她的左耳上方有個淺紅色玫瑰圖案。」費雪夫人對他說。「那是她生病前刺的,她 才入院不到一年,不可能憑空消失。」 「除此之外您還有發現什麼異狀嗎?」翁肥估算起去除刺青加上傷疤復原需要多少時 間,他有獄友想自行漂白刺青結果連手都差點沒了。 「我還能夢見她。這代表她還活著。」 「這……這是什麼意思?」 「我曾是個靈媒,史密斯先生,即使皈依天主仍保有能力。過去經驗告訴我逝去之人 不會在夢中出現……也無法感受他們的痛苦……我還能感覺崁蒂正在受苦……她一定還活 著……這讓我感到萬分痛苦。我好愛她,她是個聽話的孩子,會聽我說的所有話,我願意 為她做任何事。」 「我以為……死人會出現在活人夢中。」翁肥故作鎮定地看著棺材中的屍體。 「逝去之人不會這樣聯繫我。」 「我們能看看崁蒂的房間嗎?」吉米突然開口,費雪夫人的說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想起最初接受委託時並未造訪費雪家,現在他更需了解崁蒂,無論是出於愧疚或不願放 棄希望這股狂想。 「當然……你們當然可以,她離開後就沒人進去。」費雪夫人指指樓梯。 「對了,崁蒂喜歡花嗎?」他上樓前這麼問她。 「……是的,她生病前都在花店工作。」 「她喜歡什麼花?」 「我……我不知道。」費雪夫人無力地搖頭。「你們上去吧,別待太久。」 她太愛她的女兒。吉米走進崁蒂房間時想著。 愛到忘記那孩子是活生生的人,忘記活生生的人能夠思考。 房裡沒有太多裝飾,灰色調壁紙和建築融為一體,梳妝台上只剩一個銀色相框,裡頭 是橘紅長髮女孩與母親的合照。 「看起來像崁蒂小時候。」翁肥拿起相框打量。「她大概很愛這張照片吧?大女孩的 臥房很少只放小時候的照片,根據我的經驗。」 「或是費雪夫人最愛這張?」吉米接過相框瞧著。「照片下還有另一張。」他發現照 片放歪一邊的角落透出別種顏色。 「真假?」翁肥驚訝地看著他。 「來看看是什麼被壓在下面……」他扳開相框,兩張照片隨著玻璃隔板掉在地毯上, 他隨即撿起原本被壓住的照片。 那是留著平頭的崁蒂和另一個女孩在小禮拜堂前接吻的自拍。 照片背後寫著「有天我們會一同步出教堂」。 「……哇喔。」翁肥小聲驚呼。 「你覺得費雪夫人說的話有多少真實?」吉米定睛注視他。 「老天……」翁肥搓揉太陽穴。「但這跟費雪夫人懷疑屍體不是崁蒂之間的關係是… …」 「她害怕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你的意思是……」 「我們知道費雪夫人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就在屋子外面,崁蒂在奔跑時摔倒造成 頭部受創而死。」吉米在房裡來回踱步。「要不是變成現在這副德性,我早該在那天就趕 來。」 「你該不會懷疑是費雪夫人殺死逃院回家的崁蒂……」 「刺青可能只是她編造的謊言,翁肥,她知道這張照片的存在。」吉米揮舞有著兩個 女孩擁吻的照片。「她愛的是她理想中的乖崁蒂,不是『生病』的崁蒂。」 「……她難道是被母親逼瘋才會住院?」翁肥焦慮地抓著頭髮。「那費雪夫人把我們 找來做什麼?」 「因為良心發現希望我們找到她殺害女兒的證據?或說服我們躺在棺材裡的不是崁蒂 ‧費雪好讓所有人認為她是愛女心切到發瘋的母親?後者恐怕會讓我們失去更多工作。」 吉米把相框恢復原狀,但沒把第二張照片塞回去。「別太快告訴她我們找到什麼,我想先 去小禮拜堂看看,我懷疑那裡才是崁蒂最初死亡的地方。」當他走下樓時,費雪夫人正一 臉駭異地堵在樓梯口瞪著他。 「你……你就是王吉米……」費雪夫人舉起顫抖的手指。 「啥?」吉米下意識壓住鴨舌帽。 「你的靈魂……你和王吉米有相同靈魂……我不可能弄錯……和我去事務所見他時的 感覺一樣……」她的身體也跟著抖了起來。 「您沒事吧?!」翁肥跳下樓梯抓住抽搐倒地的費雪夫人。 「報警叫救護車!」吉米推開落地窗跑向小禮拜堂。 小禮拜堂門外擺放幾箱明天葬禮會用上的器材,木門微微敞開,吉米推開門走進石砌 屋,發現室內光源來自透入彩繪玻璃窗的陽光。 彩繪圖樣是隻展翅的大鵜鶘。 牠啄破胸膛,鮮血流下潔白羽翼哺育幼雛。 「鵜鶘在不少文化中備受尊崇。」尼可洛從祭壇後方走出。 「你……」吉米睜大眼睛。 「嗨,王吉米偵探。」 「你在這裡做什麼?」吉米想不透尼可洛為何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古埃及人認為鵜鶘與來世有關,相信鵜鶘能引導靈魂在陰間安然行走,而牠們巨大 的鳥喙也被認為能在陰間獵捕罪人。」尼可洛逕自說道,抬起頭欣賞彩繪玻璃窗。「在中 世紀基督教藝術裡,鵜鶘被認為是自我犧牲的象徵,當時人相信鵜鶘會啄破胸膛用血液餵 養幼鳥,這形象在中世紀歐洲的受歡迎程度甚至超越了上帝的羔羊,神學家阿奎納還做了 首聖餐讚美詩把耶穌基督比喻成慈愛的鵜鶘。」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吉米瞪著他。 「我本來很期待你會問更有意義的問題,吉米。」尼可洛隨手拿起一本聖經翻閱著。 「你認為我是吉米?」 「潛藏靈魂深處的印記即使改變容貌也不會有丁點變化,但並非所有人都能看見。我 的戒菸噴霧效果如何?」 「……那東西才不是戒菸噴霧。」吉米驚覺幾位套裝女郎從角落走了出來。 「你沒有因為深水的藥效倒下,可說是萬中無一啊,我很期待深水在你身上發揮的效 果,太多實驗品都承受不了,我還以為療養院那些腦袋有毛病的可憐蟲能給我點回饋。」 尼可洛對女郎們挑眉。 「深水?難道那些毒品是你……」 「毒品只是定義問題,吉米,我想幫助人類文明尋找進化之路,我們停滯不前太久, 總有一天會被別的物種取代,我想你也不願見到這種結局吧。」 「你這瘋子……」吉米舉起右手,猛然想起現在連半隻屁普都變不出來。 套裝女郎紛紛舉槍對準他。 「我們的目標不是你,我只是順便觀察你的情況,你的反應讓我非常滿意。至於你正 忙著辦的案子我就給你點建議吧:樣貌雷同的陌生人並不那麼難找,外加住院住久了臉色 都一樣難看。」尼可洛揮手示意套裝女郎放下槍,在她們的簇擁下走出小禮拜堂。「喔對 ,這間教堂挺漂亮的,花點時間參觀吧。」 吉米咬牙切齒地瞪視他們消失在門外。 陽光灑落祭壇讓四周蒙上光暈,幾點光芒閃爍引起他的注意,他連忙走向祭壇對乾涸 血跡發楞。 光芒來自幾片掉在血跡旁的青綠色鱗片。 ~*~ 「那兩人的說詞和我的有什麼差別?」帖木兒把槍塞進口袋。 「差不多,但那個宣稱是你母親的老女人想見你。」理查也做了相同動作,順便伸手 抹去嘴角血跡。 「你遇到的那兩人是我媽和我師傅。我當時砍掉趕來救援的師傅的手、放火把我媽燒 到毀容,這表示你最好別相信他們。」帖木兒把醫藥箱遞給他。 「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抱著箱子坐上床沿。 「我已經回答了。」 「用拳頭回答?」金髮殺手拿起OK繃。 「你差點連命都沒了。」帖木兒跪在他面前,把OK繃貼在嘴角的傷口上。「我很抱歉 ,理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那個造成你創傷的鬼地方是什麼樣子。」如此我才能感同身受,對我 視同家人的你感同身受,即便我知道你拒絕擁有家人。他握住帖木兒的手輕撫。 「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 「還以為我是你撿到的流浪狗。」他歪嘴笑著。 「你比較像貓。」帖木兒抱住他幾秒便馬上放開。「該上工了。」 「你母親快死了。」他拉住帖木兒的衣角。 「……不關我的事。」 他只能無言以對。 我傷他傷得太深。帖木兒的母親這麼對他說。 我恨那個把我當成生育工具的家,恨那個只在乎骯髒工作的丈夫,恨那場將我與愛人 拆散的婚姻,所有恨最終落在造成我再也無法生育的小兒子身上。他變成所有恨射向的箭 靶。 是我毀了這個家。 但我好想見他。 求求你說服帖木兒。 連我都想宰掉妳,我怎麼可能辦到?他搖了搖頭。 ~待續~ 理查的好基友終於出現了wwwww (翁肥:他的好基友太多了吧=_=) (帖木兒:多到要領號碼牌) (翁肥:你手上那是什麼?) (帖木兒:號碼牌) (翁肥:WTF) (帖木兒:想扁他的人也多到要領號碼牌@皿@) 對了,亞歷克斯其實是之前發表在板上的創作「十五題」的主角,這故事也是理查和帖木 兒這兩個角色最早出現的作品,對二戰史&驚悚題材有興趣歡迎閱讀XD 小補充1: 這段提到的文丘里風格是指建築師Robert Venturi (1925-),著名作品有為其母親設計的 住宅Vanna Venturi House。 小補充2: 鵜鶘在不同文化中擁有許多象徵意義,尼可洛說的那幾種只是部分,而他提到的神學家阿 奎納(Thomas Aquinas,1225-1274)的讚美詩〈我今虔誠朝拜〉(Adoro Te Devote)即是一 著名例子。 ↓〈我今虔誠朝拜〉的葛利果聖歌版本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s67InkZ3A
附上最近產出的插圖們: https://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3911842 還有被打回人形的吉米塗鴉(文末): https://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3930847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40.112.234.3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521898956.A.33F.html ※ 編輯: QinHuang (140.112.234.34), 03/24/2018 21:42:56
LilyJuan: 推~想看更多殺手的圖XD 03/30 04:47
吉米表示他也想看(欸 ※ 編輯: QinHuang (123.240.66.80), 04/02/2018 15:49:26
beastwolf: 推!看到新文章超開心! 02/18 1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