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經世大學奇異譚：達觀樓

[yutapon (川島 永嗣)]

第一集請參照#1T-ZYNX5
或用經世大學去搜尋
很抱歉富奸了一個月
這陣子各種事情真的很多QQ
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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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世大學奇異譚：達觀樓

  「在『平家物語』裡有很多代表當時日本佛教價值觀的描寫，像這一段呢就是淨土宗和
淨土真宗生死觀的表現。西方極樂世界、死前面向西方念佛十次、為亡者頌以往生咒，這
些都是…」

  講台上，蔦矢晴司老師用帶著京都腔的日文講解這學期要使用的文本「平家物語」。台
下的昭文大概只聽進去了三成，剩下的七成都在思考兩天前發生的事，還有偷瞄坐在旁邊
的伊心。

  紀伊心今天穿著米色荷葉領上衣搭配深藍色寬褲，胸前那條銀十字架項鍊從那晚之後，
伊心就再也沒把它收進領口，彷彿這樣能讓她得到神多一點的護佑。一雙大眼睛雖然是看
著投影螢幕的方向，但昭文感覺得出來，她也跟自己一樣心不在焉。如果品婕有修這堂課
，相信她也會是一樣的狀況。

  手機傳來有新訊息的震動，昭文滑開一看，是坐在研討桌對面的莊寂天傳來的。

「昭文哥啊，你要一直看人家的臉看到什麼時候？超明顯的你知道嗎」

別看這人有個頗有意境的名字，莊寂天的外表倒是有股江湖味。素色T搭配有低調刺繡的
牛仔褲。身上雖然沒有金屬飾品，但手腕上纏著的木質念珠跟寸頭造型也十足煞氣。而且
打從昭文在大學時代認識寂天的時候開始，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寂掰郎。

「靠北喔，我又不是在看她的臉。」昭文回傳。
「不是在看臉？那是在看奶囉0.0確實她的讓人無法忽視啊~」

寂天還傳了一個變態笑容的
貼圖。昭文抬頭對寂天投以極具殺傷力的眼神，寂天則回以燦爛的笑容。

  下課鐘聲響起，蔦矢老師再次提醒大家：「下禮拜開始我們要換教室，一樣是在達觀樓
，不過改到751教室，大家注意別迷路喔！」沒人注意到，蔦矢老師講話的同時一直觀察
著台下的某兩個人。
  昭文、伊心跟寂天有一起修下一堂岩波老師的課，於是寂天就跟著兩人一起行動。
「昭文啊，從我們大三在日本交流團認識到現在，你都沒打算交個女朋友嗎？」寂天沒頭
沒尾的開啟了戀愛話題。
「我就沒有想要交啊，而且這種事又不是自己想要就能成功的。」
(是啊，如果真能那麼順利的話，我現在或許就不會在這裡了。)
「你這麼優秀，條件這麼好，主動一點一定超夯。伊心妳說是不是？」
「欸？」伊心愣了一下，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三人這時走出了達觀樓的大門，正要穿越門
前的廣場。
「如果今天昭文追妳，妳，可以嗎？」寂天用不知道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語氣追問伊心。
「我…我沒有想過…」突然，伊心停住了腳步，臉上的表情也從慌張轉為呆滯。
「怎麼了？」昭文話音剛落，三人便聽見一陣微弱的、短暫的、某種物體高速劃破空氣的
聲音。接著，他們的身後傳來一聲沉重的巨響，夾雜著碎裂聲。

  眼前的光景讓昭文想起以前讀過的史蒂芬.金的小說。一個穿著黑色T恤、暗紅色運動短
褲的青年面朝著三人的方向，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側臥在廣場上，眼神空洞。身下的灰白色
地磚有些碎裂，並且被青年身下、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染紅。血水不斷擴張，青年的左半
身也斷斷續續的抽蓄著。最顯眼的傷口在他的右邊頭顱，一個像蛋殼一樣碎裂的大洞。從
昭文這個距離甚至可以隱約看到有些粉色、灰色的腦部組織正緩緩流出洞外。

  原來人在遭受到極大心理衝擊的前幾秒，是真的會定格的。

伊心開始尖叫，掩著面轉過身去，廣場周遭也傳出數聲尖叫。眾人中最快從驚嚇裡恢復過
來的是寂天，他抿著嘴，表情凝重的四下張望，接著走向花圃，拿起裡頭的一塊帆布，再
走向那具支離破碎的肉體，將帆布蓋上。
  寂天解開手腕上的念珠拿到手中，嘴裡開始念念有詞：
「南無阿彌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彌利都婆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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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諮商中心的等候區，昭文跟伊心坐在沙發的兩端，表情漠然。在經世大學，學生自殺
不是什麼大新聞。但在人來人往的大白天，多人目睹血肉四濺的場面，那就是個大事件了
。校方為所有目擊現場的學生開設心理輔導，昭文陪著伊心一起來，而寂天則是自告奮勇
到警局去做筆錄。

「我可是葬儀社跟大體化妝師的兒子，什麼場面沒見過，這還嚇不倒我！倒是你，要多陪
陪人家。」他離開前這麼說。

  樓梯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著NJSU經大校園T、牛仔熱褲，綁著馬尾的身影在四
處張望，昭文舉起手讓品婕能注意到他們。
「妳不是在上課嗎？」
「我跟岩波老師講了，他准我提早離開來找你們。你們還好嗎？」
「快輪到伊心諮商了，我是也有被嚇到，但還行。」
品婕看了看四周，整個等候區都坐滿了剛剛的目擊者。
「聽說是歷史所的男生？」
「嗯，讀到第六年的，警察好像有找到他的遺書。」
「怎麼會這樣…」三人陷入短暫沉默，接著伊心開口：
「你們覺得…我們要去山上的研究中心嗎？因為這件事。」
「我也不知道。」昭文也在思考同一件事。他還記得淳玖是怎麼叮嚀他們的：如果回去之
後你們身邊發生不尋常的事，就到山頂的研究中心來。但，這件事算是「不尋常」嗎？


  任何一間有點歷史的學校一定都會有個匯集各種怪奇與傳說的場所。可能是某任校長的
墳墓，或是掛滿燈籠的走道。而在歷史跟附近山坡上的公墓群差不多久遠的經世大學，這
個場所就是達觀樓。

  達觀樓的設計非常奇特，建築有A、B兩棟，彼此不對稱。高15層，在7樓以下是相連的
，這使得它的外觀有點像重金屬搖滾的惡魔手勢，也有人說像香爐。達觀樓內部空間的設
計也很神奇，新生往往要在這邊迷路個2、3次。傳說學校原本想把達觀樓蓋成八卦陣來鎮
煞，卻因為工程失誤反而蓋成了招陰的格局。不論這傳說的真偽，達觀樓確實經常發生不
可思議的事。消失的教室跟電梯口、自動跳樓層的樓梯、廁所的腳步聲這些都是日常。同
時身為經大校內最高樓，歷史上也發生過好幾起跳樓事件。

  昭文他們也不過是剛好目睹其中一段已成常態的異常。

「先別去想那些啦！人沒事最重要。要是走得慢一點，你們搞不好就被波及了。」品婕故
作開朗的說。
「不過你們一定嚇壞了吧？我這輩子還沒看過有人死在我面前…」
「我也是，寂天他倒是無所謂的樣子，可能是看多了吧。」昭文想起寂天當場念起往生咒
的畫面。

「我不是第一次。」伊心沉著臉說道。
「欸？」昭文跟品婕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我不是第一次看著別人死掉。以前，我…」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有一瞬間，昭文感覺
到強烈的不安，就像是在回家路上看到家的方向有火光跟濃煙、看到馬路上被輾過的狗跟
自己寵物的毛色體型完全一樣、看到可能載著家人的火車翻覆的新聞。如果伊心再說下去
，仿佛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無法挽回的那種。

「紀伊心同學在嗎？」諮商師走到三人附近打斷了他們。
「啊，我就是。」伊心連忙起身。
「你們先去其他地方吧，我結束再去找你們。」伊心在進諮商室前這麼說。
「AKIRA，你覺不覺得伊心的話變多了？」
「嗯，因為變熟了吧。」

這時昭文還不知道，他們早就被波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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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學校動作倒是挺快的。」
一個禮拜後，昭文、伊心跟寂天又來到達觀樓準備上蔦矢老師的課，大門口碎掉的地磚已
經換新了。
「等等是那個男生的頭七，我爸早上就先去會場了。」在等電梯的時候，寂天自顧自的聊
了起來，而昭文跟伊心明顯心神不寧：自從那晚過後，他們在經大搭電梯的時候總是如此
。寂天在警察局遇到自殺的男生的家屬，說服他們把喪事交給自己家來辦。如果寂天的家
族事業是需求更大、更日常、更賺錢的產業，以他的思維速度跟嗅覺，現在八成是走路有
風的小老闆。

  三人搭電梯來到了七樓，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蔦矢老師說的751教室。
「為什麼752旁邊就變777了？沒道理啊！」寂天不耐煩的在走廊上來回踱步，昭文則在研
究著牆上那看起來年代久遠的平面圖。
「照理來說應該在這裡才對，怪了。」
「你們在找什麼嗎？」從附近的辦公室裡走出一個概27、8歲的女子，感覺像是秘書或助
教。
「我們在找751教室。」
「噢，那個在A棟七樓，我正好有事要過去它隔壁的辦公室，我帶你們去吧。」
「不用了！」伊心罕見的用快速、宏亮又堅定的語氣秒答。
「我們可以自己走，謝謝。」她好像在害怕著，或厭惡著什麼。
「反正我都會過去，要不要一起走就看你們。」女助教用慵懶的低沉聲線一副無所謂的說
道，然後一手夾著牛皮公文袋往樓梯口走去。在她經過三人身邊時，昭文聞到一股淡淡的
，有孰悉感的氣味，但他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的味道。
  寂天一臉困惑的看了看伊心，然後跟了上去。伊心拉住昭文的衣服下襬，用眼神示意他
不要這麼做。昭文不知道伊心為什麼這麼反感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他想或許是伊心還沒
完全從上禮拜的那些衝擊當中恢復過來。(這也難免)

「沒事的，走吧。」昭文拍了拍伊心的肩膀。伊心看著昭文，猶豫了一下，最後和昭文一
起跟上女助教還有寂天。沒人注意到，剛剛女助教走出來的那間辦公室，現在只剩下一片
些許泛黃的空白牆面。

  在樓梯間，昭文仔細的看了看這個女助教。一頭大旁分的微捲長髮，寬鬆的開襟白襯衫
折成七分袖，高腰灰色喇叭褲搭配一雙紅白藍配色的Nike Cortez，整個人像是從90年代
電影裡走出來的一樣復古。(也像是她的時間被永遠定格住了。)

  女助教跟寂天先下到了六樓，推開樓梯口的門，消失在走在比較後面的兩人的視線裡。
昭文跟伊心也跟著推開門，來到了六樓。女助教跟寂天正在朝AB棟的連結區走去。但，有
些地方不對勁。昭文身旁的伊心突然倒抽一口氣，走了幾步之後，昭文也察覺了。

  以這個國家的夏日午後來說，今天算是晴朗的天氣。但現在窗外灑進來的光線，比較像
黃昏，而且充滿詭異的紫紅色調。最讓昭文跟伊心不寒而慄的，是皮膚感覺到的陰冷與潮
濕，還有空氣中那股陳腐的氣味。


他們又回到了這裡。


  伊心馬上衝回樓梯口，試圖把門打開。當然，徒勞無功。
「寂天！離那個人遠一點！」昭文大喊。他終於想起來剛剛從女助教身上聞到的那股味道
是什麼了：雖然淡了許多，但那正是「這裡」的味道。

「蛤？」寂天停下腳步，疑惑的看向二人，他們之間的距離大概有十步遠。
「呵呵。」女人仿佛放下了偽裝似的，聲調突然高好了幾度，輕笑了幾聲。
「這次倒是發現得挺快嘛。」女人轉身朝他們露齒而笑。她的眼神裡充滿一種興奮，像是
發現吃飯時間到了的猛獸，也像是剛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她的嘴角向後延展得很深，臉部
肌肉卻像是跟不上般的僵硬糾結。在窗外的光線照射下，她的齒縫之間看起來就像淌流著
鮮血。

「值得獎勵喔，孩子們。」

  那是個似人非人，會汙染心智的笑容，恐怖谷理論(*1)的最佳實例。離女人最近的寂天
瞬間僵在原地，就像被蛇髮女妖石化的凡人。差別在於他的眼神正快速的游移著，兩手緩
慢的摸向褲子後面口袋。

「不過，讓我先跟新朋友打聲招呼吧。」女人(或是說看起來像女人的這個存在)朝寂天伸
出她的手，寂天迅速壓底身體重心，此時他的雙手上各多了一個透明夾鏈袋，寂天把袋中
的兩種粉末往女人撒去，依稀看得出顏色是一黑一白。女人發出一聲慘叫，按著自己的臉
。

「快過來！」寂天頭也不回的朝聯絡區的另一端跑去，昭文拉起伊心的手，繞過那個女人
衝向同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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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棟六樓某個走廊上，三人正各自喘著氣。他們試過沿路上所有逃生門跟電梯，沒有任
何作用。這裡的牆上也有公佈欄，每間教室門口也有門牌。但上頭的文字、數字跟圖像，
就像漢字崩解、字形飽和現象(*2)持續在發生一樣，完全讀不懂。而且他們移動的距離理
論上早就超出了達觀樓的物理空間規模。

「你剛剛撒了什麼？」昭文問道。
「鹽跟胡椒，不管那是什麼東西，總有一樣會對她有用。」
雖然一個研究生隨身帶著鹽和胡椒是件很詭異的事，但相較現在他們的處境，根本不算什
麼。
「如果是鬼，我就會用佛珠或平安符。但我很確定，她不是。她也不是任何靈體。」
「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看多了。」寂天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才比較想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她講的話，好像你們之前就遇過她或來過…這裡。
」

「我們來過，我、昭文還有品婕。」
伊心此時瑟縮在牆邊，兩手緊緊握著銀十字架。昭文有點訝異伊心會主動說出來。
「嗯，沒錯。但是我們沒遇過剛剛那個…人。」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答案囉。」那個女人出現在走廊底端，她看起來毫髮無傷，手上依然
夾著牛皮公文袋。
「鹽巴是個好主意，不過我比較想要你用手上那串呢，莊寂天同學：因為我會把它粉碎，
讓你更絕望。」

她伸手從牛皮公文袋裡拿出一樣東西，那是把沾滿血漬的西瓜刀。

「只會賣弄小聰明、自以為是的你沒資格擁有現在的生活，活下來的不應該是你。」女人
突然用一個少年的聲音說出這段話，寂天緊咬他的嘴唇到幾乎要出血的程度，臉色變得慘
白。女人得意的笑了笑，手一鬆，西瓜刀憑空消失在她手中。

「至於你呀，梁昭文。」女人側著頭看向昭文，用她原本的聲音。
「你是個好人，就只是個好人。你真的以為把自己推到頂點就能改變什麼嗎？呵呵，天真
又可愛啊。」她又伸手進公文袋，掏出一疊照片。那都是昭文跟一個女孩的合照，有他們
穿著高中制服的、穿著浮誇戲服的，在居酒屋拍的、在電影院拍的、還有在機場拍的。

「學長，很感謝你對我這麼好。」女人再次變了一個聲音，是一個溫柔中帶點哀傷的女孩
的聲音。「但是你顧慮太多、拖太久了！而他總是能在身邊滿足我，所以我選了他。每當
他把我壓在身下，我們強烈的渴求彼此的肉體。他又揉又頂…」

「你他媽給我閉嘴！」昭文嘶吼著，試圖阻止女人用那個聲音再吐出更多不堪入耳的話。
如果不是自己的生物本能在強烈制止他，昭文一定會衝上前去。女人再度變回自己的聲音
，笑得更加猖狂。她隨手一撒，那疊照片便消失在空氣中。

「最後，噢，紀伊心，小寶貝。」她從公文袋裡拿出一張對摺的卡片，背面是大大的十字
架，正面是伊心的照片，那是她的故人略歷。

「妳發現這裡之後鬆了口氣吧？因為連這種地方都存在了，妳所信的那些也一定是存在的
，是不是？」這一次仿佛有數十種聲音同時從女人的口中發出，像瀑布，像雷聲，像耳語
，也像呻吟。伊心摀著耳朵，開始低聲念著：
「我要向山舉目。我的幫助從何而來，我的幫助從造天地的耶和華而來…」

「我們可以告訴妳，都是真的！包括妳害怕的那些。妳會先經歷近乎永恆的黑暗、冰冷與
虛無。」

「你當剛強壯膽。不要懼怕，也不要驚惶。因為你無論往哪裡去，耶和華你的 神必與你
同在…」伊心開始全身發抖。

「妳再也感覺不到任何事物，妳再也不存在。然後，妳會被喚醒：前往地獄。」故人略歷
上伊心的照片開始龜裂、剝落，露出裡面的骨頭和肌肉。

「不要！」伊心哭了出來。
「主啊，救我…」
「妳的主不會救妳的！像妳信仰這麼不堅定的孩子，命運早已注定。妳記得吧？『其餘的
童女隨後也來了，說：主啊，主啊，給我們開門。他卻回答說：我實在告訴你們，我不認
識你們。』(*3)！哈哈哈哈！」

女人用那毛骨悚然的聲音狂笑著，伊心已經失控得倒在地上，昭文跟寂天感覺到整個空間
似乎都在微微震動。

「很好，不錯的開始。繼續吧，我們有很多時間。」女人朝三人靠近，寂天馬上解開手上
的念珠，即使他知道這可能沒有作用。昭文則是試著把伊心抱起來，逃離這條走廊。

  突然，在女人跟三人之間，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這道影子越來越具體，直到寂天跟
昭文都能清楚看見它的身影。它穿著黑色T恤、暗紅色運動短褲，軀體一個種不自然的角
度扭曲著，右頭部有個大洞。


是那天跳樓的男生。


  女人皺起眉頭說道：「你為什麼還可以在這裡？」

  男生沒有說話，它用自己沾滿血的手在牆上畫了一個四方型。這個四方型開始擴張，當
它擴大成一道門的大小的時候，血跡開始燃燒了起來。這火焰的門框發出亮光，蔦史老師
從中現身。

「你們果然迷路了，而且迷路到這麼遠的地方。」

蔦矢老師雖然在跟昭文他們說話，眼鏡下的雙眼卻緊盯著女人。他左手擲出幾枚畫著奇妙
線條的木牌，木牌在空中化成各種發光的飛鳥形體，襲向敵人。女人發出厭煩的吼聲，試
著打下這些飛鳥。

接著，淳玖也出現在這邊的世界。她先看了女人好幾秒，才往昭文他們這邊過來。跟那天
晚上相比，她今天的打扮夏天多了。

「都能動嗎？」淳玖快速掃過昭文跟寂天，然後發現倒在地上的伊心，二話不說把她架了
起來。

「快走，這出入口沒辦法撐太久。」淳玖跟伊心首先跨過火焰門框。
輪到昭文跟寂天的時候，站在門框旁的跳樓男生跟他們揮了揮手。即使它大半的臉都毀了
，還是感覺得出來它所要表達的情感：感謝。

蔦矢老師是最後離開的，他拿出把造型奇特的匕首，朝著火焰門框劃了一個印，門框開始
縮小。在出入口完全閉上之前，昭文看見那個男生的身影逐漸透明化。而終於擺脫飛鳥糾
纏的那個女人，死盯著這邊的世界，再度露出她那恐怖的笑容。她無聲的說道：

「我們會再見面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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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觀樓六樓走廊，在蔦矢老師撕下貼在牆上跟地板上的白色符咒之後，世界又恢復了熱
鬧。可以清楚聽見這間教室在上中級會計、那間教室在上國際關係概論、河堤邊的棒球場
有人夯了一支大的。

「好了，我該去教室上課了。至於你們，我放你們一次假。」蔦矢老師故作輕鬆的說道，
接著轉頭用帶點腔調的中文對淳玖說：「帶他們去山上，我聯絡過許老師，她會幫忙
HARAI(*4)。」

看著上樓的老師，昭文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看了下手錶，他們剛剛在「那裡」這樣折騰
下來，居然只過了不到20分鐘。

而且他們最後還是沒找到751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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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在經世大學半山腰樹林裡，一個削瘦的中年男子佇立在一塊新立的石碑前。男子
看上去約莫40，要不是歲月在他臉上跟身上留下太多痕跡。那頭中分的中長髮會讓他看起
來充滿魅力。
「我在一百公尺外就聞到妳了。」男子突然高聲說道。過了一會兒，他身後的草叢傳來動
靜。

淳玖捧著一束花出現在月光下。

「你知道嚴格來說，你不能把牠埋學校的土地上。」
「牠是在這裡出生的，也應當埋葬在這裡。至少牠是病死的，不是死在對面。」
淳玖把花束放到石碑前，默哀了幾秒。石碑上淺淺的刻了幾個字：邦邦之墓。
「我倒是有點意外妳會來看牠。」
「邦邦也是我大學的一個回憶，那時候我還可以把那些東西當成都市傳說、鬼故事，不去
理會。反觀現在。」淳玖微微苦笑。
「我們以前也是那樣的。」男人淡淡的說道。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有學生遇見雙葉了。」聽見那個名字，男人顫抖了一下。
「時間是下午2點，在達觀樓，有三個人，當中的兩個在上次百鬼夜行的時候誤闖過『深
淵』。」男人沉默許久，不知是在思考或在沉澱。

「雙葉她看起來怎麼樣？」
「完全沒變。」
「我也真想看看啊！如果她還認得出我的話。」


「妳們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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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指當機器人或人形物體跟真人相似到一定程度，卻又有明顯不自然之處時，人會產生
恐懼感的一種心理現象。
*2：指當人過於密集的重複觀看一個漢字或一串字母時，這些字會變得難以辨識。
*3：出自馬太福音25章，耶穌的比喻。在部分基督宗教觀念中，引用聖經來打擊或誘惑人
類是魔鬼的慣用手法。
*4：祓い（はらい），日本神道除去穢氣與罪惡的一種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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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1.101.200 (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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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yutapon (36.231.101.200 臺灣), 01/21/2020 01:06:38
※ 編輯: yutapon (36.231.101.200 臺灣), 01/21/2020 01:10:03
推 hf345k8w: 751教室真的很難找..
推 jerry1018372: 那描述XD根本就我們
推 jerry1018372: 那描述XD根本就我們學校
推 phes60923: 校內公車的上車點改回行政大樓ㄌ
推 yanghala: 下學期開學來751教室
推 greywagtail: 那教室到底怎麼了？
推 ax113: 讚 好看
推 clnth: 哪一間學校?
→ carl881106jp: 貓空大學？
推 oabb08299: 推推
推 beastwolf: 推
推 zodiac733: 推 看完校外社團回來補經世大學系列
推 moonisblue: 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