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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和另一篇《海的聲音》沒有關係。 狗螺王(上) C大男宿313房靠窗4號床位,人稱阿誠的沈正誠頭戴耳機,右手滑鼠左手鍵盤,劈 劈啪啪奮力猛擊,電競鍵盤炫光陣陣,阿誠雙眼殺得血紅。 乒乒乓乓,螢幕動畫好比國慶煙火,只可惜阿誠沒能看見那些絢爛的色彩,對方放了道 大絕後,阿誠螢幕畫面瞬間只剩灰白。 「哭爸喔——!打野的是死去哪啦!是來打野的還是來野餐的啊!!!幹!JUNGLE PIC NIC啊!!!」 阿誠扯下耳機,氣憤難平,掄起一邊的梅子綠仰頭就是一陣猛灌。沒三兩下,整罐見底 ,阿誠「啊嘶~」一聲,手背抹過嘴角,咚地放下梅子綠的空罐,這才勉強是解了一些 氣。阿誠回頭望向螢幕上的復活倒數,一隻手伸到白色吊嘎下面抓了下肚子。啊,打完 這場是不是應該去洗個澡了啊?對了,我還有乾淨的衣服穿嗎? 「喂!誠哥,外找。」 「誰啦!」 阿誠轉頭回問室友,還帶著點戾氣。喊話的室友阿緯那張臉看起來好機車,另一個室友 西瓜和來討論報告的馬力在竊笑。哭爸,是怎麼了嗎?阿誠心想。 「你等下就知道了啦。」 「三小啦。」 阿誠站了起來,拉了拉皺皺的白色吊嘎和皺皺的格紋四角褲,算是整理了下儀容,出面 見客。 「誰呀——」 阿誠撓著頭,伸手甩開半掩著的房門,一個帶著眼鏡、格子襯衫、沒啥顯眼的傢伙站在 門外。 「有什麼事嗎?」是說我認識你嗎?阿誠手伸到白吊嘎下,抓著肚子問道。 「學、學長——」那個傢伙不知道在抖什麼,低著頭,看也不敢看阿誠一眼。 「什麼?」阿誠歪頭,抓著肚子,是學弟啊。 「學、學長我————」那傢伙呶呶囁囁了一些東西,太小聲了,阿誠聽不到對方在說 什麼。 「什麼啦?」阿誠沒什麼耐心,召喚峽谷還在召喚著他:「講大聲一點啦!不然我要回 去了喔!」 「學長!等下!」那個格子襯衫學弟聞言,猛地抬頭,盯著阿誠大聲道:「學、學長! 雖雖雖然這樣子很奇怪,但,我、我我我,我也思考了很久才下定決心向學長——」 很奇怪?思考很久?下定決心?—— 「等等等等等一下、」阿誠矇了,不知為何也跟著結巴了起來,他一邊腦袋當機結結巴 巴,一邊反射性地俐落退開甩手要將門關上。 「學長!等一下!請聽我說!我是很認真的!」 一隻鞋子刷地卡位進來,擋住門勢,阿誠退了一步,不知為何地進入了備戰姿態,而格 紋學弟扳開門,側身探了進來。 「學長!」 阿誠急退三步,撞上牆壁。 「等、你等一下……!」 阿誠脊背發涼,冒著冷汗,白色吊嘎格紋內褲,阿誠心臟怦怦怦怦怦怦,幹褲子咧?我 的褲子咧?阿誠腦中一團混亂,眼角餘光都找不到室友,馬的那群廢物人都到哪去了? 而格子襯衫學弟鑽進了房間,闔上了門,站直了身。 阿誠與學弟面對面,眼對眼。 「學長我……」學弟向阿誠走進了一步,態度謙恭有禮。 「啊啊啊啊啊——」阿誠抓緊吊嘎! 「學長你……」學弟向阿誠又走進了一步,神態堅決。 「啊啊啊啊啊!!!」阿誠抓住褲頭! 「——學長!!!」學弟大喊道:「你親戚有一隻很會吹狗螺的狗對不對!!!」 「學弟你等一下你不要衝動喔——」阿誠別開視線緊閉雙眼,誒誒誒什麼狗??? 「學長!拜託!借我那隻狗!!!」學弟啪地合掌請求。 「嗄???」阿誠睜開眼睛,側眼看向學弟。 阿誠一臉懵懂,而格紋學弟一臉認真,阿成那躲在房間上鋪那三個廢物損友爆出一陣狂 笑聲。 「哭爸喔,」阿誠覺自己快哭出來了:「現在是怎樣啦。」 *** 阿誠不敢亂講「哭爸」了,至少在——那天那個格紋襯衫、講話結結巴巴的學弟面前不 敢亂講。 因為他爸最近掛了。 阿誠和林海星下了公車,手上大包小包,都是雞肉豬肉之類的。他們倆沿著一條沒畫線 的柏油路走著,兩旁是直聳至天的竹林,竹子隨風咿呀搖晃著,竹葉娑娑,光影潾動。 「那個、學弟,再走一下就到我九叔公那了——」阿成喘著氣,回頭向海星說道。這坡 有點陡,其實阿誠他也是第一次來,根本不知道還要再走多久才會到他那個只在家族聚 會才見面的九叔公那。 但林海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阿誠也回點了一下,轉頭繼續走。 阿誠覺得有夠尷尬的。 阿誠默默低頭,實在不知道要和學弟聊什麼,老實說,這整件事很荒謬,但是學弟林海 星很認真。 學弟他老爸是個相當喜歡釣魚的人,幾乎每個假日都會去海港岸邊,釣上一整天。學弟 爸爸三個月前去海邊釣魚時,不知怎地,跌進了海裡,等到有人發覺時,早就不知道被 海捲去哪裡了。學弟爸爸的屍體搜了一個禮拜都沒找著,最後學弟一家親屬只好去海邊 招魂,但是師公卻說學弟他爸的靈魂不知道怎麼了,怎麼招都招不回來。 其後,道士、仙姑、和尚、靈媒等等等等,學弟家裡找過東西各派各種各類的靈學人士 ,然而,每個人都搖頭,說找不到,說學弟他爸的靈魂不知道去哪裡了,不在陰間也不 在陽間。 原本學弟也不是說很相信這些東西的,但是,從學弟爸爸過世的那一天起,學弟就常常 夢見他站在堤岸上,那個他和他爸爸釣魚時最常去的位置,看見他爸爸在深藍色的海中 。海浪一波湧一波盪、一波升一波降,學弟看到他爸爸站在海裡,就不斷向他爸爸喊, 喊說「爸、你快回來呀」,然而學弟爸爸只是搖搖頭,接著月亮被雲遮蔽,一隻帶爪帶 鱗的手從海底升起,把學弟他爸一把抓進了海裡。而那手沒入深藍海裡的瞬間,學弟就 會驚醒過來,混身汗濕黏膩像被夜晚的海風吹過,鼻孔裡還有股陰濕的海腥味。 這樣的夢不斷往複,終於,有一天,學弟在網路上發的那篇關於招魂招不到怎麼辦的文 ,下面有一個ID「GuNNNNNNNNN」的傢伙留言說,只要他能夠找到一隻狗在他爸消失的海 邊吹狗螺,那他爸的魂魄就很有機會能被招回來。 一般人聽到這種話當然會覺得有人在胡說八道啦,但是林海星失望太多次,對於所謂「 希望」的標準已經下修再下修。 要找一隻會吹狗螺的狗也許沒這麼難,但要弄到一隻會在海邊吹狗螺的狗比想像中的難 ,林海星到處找,前前後後也帶了不少隻狗到海邊,但每次把狗帶到海邊,每隻狗都總 是縮著尾巴,在海風中瑟瑟發抖,待上個半天一聲也沒叫,更別說吹狗螺了。 林海星心灰意冷,而在他差不多要放棄之際,他聽說,有個阿誠,阿誠他親戚有一隻狗 ,叫「狗螺王」。 於是林海星那天晚上去找了阿誠。 阿誠原本也想拒絕林海星。靈魂魂魄什麼的,阿誠沒在信這一套。那些儀式禮節,在阿 誠看來,目的就是為了讓生者渡過與接受逝者已逝的這件事。學弟他還在掙扎著要接受 老爸過世的這個事實吧。阿誠之前也曾經見過自己家族裡有些人因為喪失至親過於悲痛 ,而信了一些邪魔歪道、導致人生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他總覺得好像不能放手不管。 另外,「狗螺王」也是個可憐的傢伙。 「狗螺王」原本不叫「狗螺王」,牠原本是阿誠他嬸婆養的,但在嬸婆意外過世之後, 也許是因為思念過世的主人太過,那時還不被叫「狗螺王」的「狗螺王」就開始不停地 吹狗螺,日也吹夜也吹,人也吹有垃圾車也吹沒垃圾車也吹,沒有人知道牠是因為什麼 原因吹。總之,「狗螺王」從一個家換到另一個家,名字也換了好幾個,「狗螺王」幾 乎可以說是巡迴了各地,不停地被投訴不停地被轉手。到最後,又回到阿誠他的家族, 由阿誠那個在山上種竹筍的九叔公認養。 而阿誠那個在山上種竹筍的九叔公,為這個命運多舛的狗狗取了這個名字—— 「狗螺王」 阿誠早就忘記自己是在哪時和人說過這個故事,但大概是因為這個故事太淒美太宿命, 又或是「狗螺王」這個名字品味實在太出類拔萃,學校一大堆人即使不知道他的名字, 也知道那個親戚有一隻叫「狗螺王」的狗的人。 那天,面對學弟林海星真切的請求,阿誠想了想,也許,這對雙方來說是一個好的契機 吧? 於是那天,只穿了一件白吊嘎和一件格紋內褲的阿誠,撥了個電話給他那個在山上種竹 筍的九叔公。 「九叔公,我帶人去見一下『狗螺王』可以嗎?」 所以,阿誠現在才會領著學弟林海星,大包小包地,爬著坡去他那個九叔公那。 阿誠的腳很痠,九叔公他明明說下公車走個十分鐘就到了啊,明明只有一條路,現在都 走了快半小時了,是怎樣?鬼打牆還是要被神隱了啊? 在這種收不到手機訊號的地方迷路有夠完蛋的——就在阿誠這麼想時,眼前突然一轉, 一道牌坊立在眼前,上頭寫著—— 『咆嘯莊園 Conque de Conquer』 阿誠快步穿過,試著裝作沒看到那個牌坊上面莫名其妙的字,牌坊過去就是數間農舍, 阿誠一看,瞬間就有些後悔帶人來了。 搞屁啊九叔公——眼前數棟農舍通通都弄成了像是線上遊戲中古世紀會出現的那種風格 ,還煞有其事地建了水井、馬廄、佈告欄之類的東西。屋簷樑上東吊西吊一些捕夢網啊 香草藥草動物乾屍啊什麼的,還有一些造型奇特的石敢當到處亂擺,造型大概就跟鐘樓 怪人動畫電影裡出現的一樣。 「學長——」 學弟林海星有些疑惑的聲音傳來,阿誠已經是想賴都賴不掉了。 「我九叔公他、還、蠻喜歡玩線上遊戲的。」喜歡到頭殼壞去的程度,阿誠心想。 「老人家還喜歡玩線上遊戲蠻少見的——」學弟林海星點點頭,似乎滿能理解的樣子, 但有一點錯了,錯得離譜,然而還等不及阿誠糾正,一台有遮棚的農用鐵牛車突突突地 朝阿誠他們駛了過來。 「Yoyoyo~阿誠啊,我親愛的曾姪子阿誠啊——Yoyoyo~」 Yo個屁。 阿誠面色不善的向農用鐵牛車上那個穿著吊帶褲加白襯衫、戴著貝雷帽的年輕男子望去 「九叔公。」阿誠喊了聲。 農用鐵牛車在阿誠它們身旁停了下來,學弟林海星驚訝地望向坐在農用鐵牛車上那個大 概才二十多歲的男子,又望回阿誠身上。 「九叔公,這位是林海星,我那個想見『狗螺王』的學弟。」阿誠眼如死魚,生無可戀 地說道:「然後,學弟,這個就是我九叔公。」 但學弟還是一臉「真的假的」,於是面如死灰的阿誠勉強補充道:「我們家族滿久的了 ,一代接一代,每代的年齡越差越多大,也是蠻正常的事。」 「對呀,是很——久的家族了喔!」九叔公揚鞭一甩,在空氣中打出趴地一聲清響:「 好了!上來吧小夥子們!出發囉!」 甩什麼鞭子啊,你這又不是馬車。阿誠心裡一邊嘀咕,一邊和學弟一起翻上了了農用鐵 牛車的後座。 「九叔公,真的叫那隻狗『狗螺王』嗎?」阿誠突然想問道,那隻狗換過這麼多人家, 大概也有過很多名字吧。 「嘛,他的確有很多名字,」九叔公發動車子:「不過我是都叫『狗螺王』啦。」 農用鐵牛車突突突地往山上駛去,鐵牛車後沒有座位,只有三四個裝著像是沙之類軟軟 東西的30公斤編織米袋,於是阿誠和學弟就坐在靠在這些沙袋上。 一路砂土路有些顛簸,偶而農用鐵牛車駛過坑洞,兩人就會騰空,一下,又掉到沙袋上 。天氣很好,竹林搖曳,涼風徐徐,風光明媚,整體來說還是滿讓人愉快的——只要九 叔公能少說兩句的話會更好,阿誠心想。 一路上,學弟林海星大致說了下關於他父親落海的事情,但明明是這麼嚴肅的氣氛,九 叔公偏偏還一直在聊些巫術什麼的亂七八糟的話題。林海星是個有家教有禮貌的人,非 常認真地應和著九叔公,而且或許是之前為了替父親招魂和各種宗教與靈學派系接觸過 的關係,意外地和九叔公能聊。 另一方面,阿誠很乾脆的開始放空了。阿誠一下看著沿路上散落在林子裡或路邊那些造 型奇特的石敢當,一下看著農用鐵牛車上寫的那堆奇異文字,東摸西摸,還趁著學弟和 九叔公聊天沒注意他,偷吃了一隻學弟買來要給「狗螺王」吃的雞腿。 微風拂面,今天真的是郊遊的好天氣,阿誠心想。 阿誠躺在沙袋上,看著學弟和九叔公討論咒文還詛咒什麼的東東,阿誠突然覺得九叔公 這人還真的有些可惜,長相清秀,面如冠玉,一表人才,但可惜玩些莫名其妙的遊戲玩 到有點脫離現實,年紀輕輕就跑來山上隱居兼種竹筍,或許還種大麻。 殘念啊殘念。 農用鐵牛車駛到了一片開闊地,停了下來。 「到了?」半寐的阿誠醒來,坐起身。 「到囉——」九叔公又揮了下鞭子,清脆一響:「你們要給『狗螺王』的食物準備好了 嗎?」 「準備好了,」阿誠跳下車,打了個哈欠:「和你在電話裡說的一樣,帶骨的肉,不要 海鮮,至少準備個三公斤。」 「很好——」九叔公下車,說道:「那我就來召喚『狗螺王』了!」 召喚「狗螺王」?什麼意思? 阿誠和學弟楊海星站在農用鐵牛車旁,九叔公走到開闊地的正中央,手拿了根黑絨布包 著、約下手臂長的棍狀物,黑絨布套綴著金邊流蘇與寶石墜飾,恰到好處的華麗。 阿誠只見九叔公從黑絨布套中拿出了一隻黑白棍狀物,橫到唇邊,神色嚴肅,姿態莊重 ,準備要開始吹奏。 「等下,九叔公,我很確定直笛不是這樣吹的。」 阿誠一確認、二確認、三確認,再再確認,確認那實實在在就是一隻小學音樂課上課用 的塑膠直笛。 「阿誠啊我的曾姪兒啊——」九叔公語氣有些憂傷:「我們現在在竹林耶,你沒看見這 氣氛就應該是要這樣吹的嗎?」 哭爸咧——那你才應該弄隻橫笛紫竹笛還是什麼的吧?而且現在是在關於別人爸爸靈魂 的事耶?九叔公你他馬的才應該看看氣氛好嗎? 阿誠心裡爆出一陣牢騷,但是由於學弟林海星在身旁,他不敢不爽得太明顯,畢竟人還 是他介紹的。 當阿誠還在那邊糾結時,這邊九叔公已開始丹田運氣,徐徐開始吹奏了起來—— DO FA FA LA RE LA DO DO RE DO LA SI RA SOL RE SOL SOL SI MI MI RE DO SI SI LA MI SOL FA--- 誒誒誒等一下——為什麼是小叮噹啊啊啊啊啊啊——— 煞那間,阿誠腦子突然一瞬清明透徹,目不邪視,耳不妄聽,完全不敢看身旁的學弟林 海星一眼。 是的,阿誠覺得自己在瞬間已經通透了宇宙的真理—— 馬的,我絕對不要再相信九叔公了—— 隨著一聲長音FA,九叔公笛尾激昂轉了一圈,完成了演奏,放下了直笛。 笛音一落,阿誠馬上從僵直狀態被釋放,他連忙左看右看,竹林沙沙,他看了好幾圈, 別說狗了,一隻其他什麼動物的影都沒有。 阿誠看向九叔公,九叔公目態嚴肅,點了點頭。 「啊、沒辦法,」九叔公再度橫起笛子:「看來,得用上《將軍令》了——!」 誒等下——阿誠還沒弄清楚那個什麼《將軍令》是什麼,九叔公的直笛就爆出一陣鬼哭 神號,我靠九叔公你那直笛的譜是上哪找的啊?你確定那不是嗩吶的譜嗎啊啊啊?—— 簡直出殯,阿誠摀住耳朵,內心已如死灰,他在內心向上蒼向世界向萬物向學弟懺悔, 學弟對不起,接下來整個學期我天天都請你喝飲料,請你原諒我—— 當阿誠在考慮要不要上前直接給九叔公一記直拳,結束這場鬧劇時,一道黑色身影從竹 林中竄出,直直撲上了九叔公的臉,丕丕噗噗賞了九叔公好幾巴掌,九叔公的演奏被強 制截停。那團黑色毛東東接著一扭頭,九叔公手上那個精神性武器馬上被繳獲,黑色毛 東東咬著那根笛子,從九叔公臉上跳下,噠地落地,四足頂天立地,神態威嚴。 那團黑色毛東東不到人的膝蓋高,阿誠定睛一看,那團黑色毛東東竟然是隻雪納瑞,全 黑的雪納瑞。不過應該不是純種的,因為牠的眉宇之間有種台灣土狗的神態,尾巴也有 些上翹。真要界定分類的話,就算是隻「台灣雪納瑞」吧! 阿誠原想上前,但學弟林海星拉住了他,阿誠才發覺,四面八方,有黑色的影子圍了過 來,數量極多。 阿誠打住腳步,而九叔公毫不在乎,他撲向那團黑色毛東東,喜形於外地大喊道: 「『狗螺王』!你終於回應了我的呼喚!!!你終於來了!!!」 狗螺王則是一臉明顯到不行的嫌棄,牠扭頭,把那隻笛子拋了出去,瞬間,三道黑影從 竹林先後飛出,是三隻精壯的短毛黑狗。一隻黑狗飛躍,咬住笛子中段,懸空之際,兩 隻黑狗飛出,各自咬住頭段與尾段,三狗著地,瞬間笛子已拆為三。而三隻黑狗一落足 ,便各扭頭咬著一部分的笛子,往三個方向飛奔離去,似乎要永遠不讓這隻笛子再度合 起來似地。 「阿誠!海星!」趴在地上,頭被狗螺王踩著,臉上都是狗螺王剛剛賞的沙掌印的九叔 公興奮地大喊道:「這位就是『狗螺王』!你們楞著幹嘛?快過來呀!」 阿誠和學弟林海星互視一眼,才開始拿著那些要給狗螺王的食物,小心翼翼地走近。包 圍著他們的黑影也從竹林里走了出來,都是黑狗,或長毛或短毛,或精壯或魁武,個個 毛色閃亮,體格結實。 那些圍著的黑狗很有壓迫感,但阿誠最在意的還是狗螺王——狗螺王單看起來好像只是 一隻小小的雪納瑞,但是那散發出來的威壓非比尋常。而且,最重要的是,狗螺王一臉 嫌惡,牠已經開始討厭他和學弟了,不是因為他或學弟做了什麼,而純粹是因為他們倆 是九叔公帶來的。 這可不行—— 阿誠連忙示意學弟把那些雞肉豬肉一堆肉擺在地上,擺成一排。阿誠很小心地把其中一 盤肉轉了一下,避免那盤肉被發現少了一隻雞腿。 早知道應該多買一些的,這群狗也太多隻了,九叔公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阿。阿誠心想 周遭的黑狗動也沒動,連一點點躁動也沒有,全都聚精會神地等著狗螺王的施令。 看到那些肉,狗螺王看起來比較沒那麼嫌棄他們了,但也只是一點點。 狗螺王上前一步,看著學弟林海星。 「狗螺王,」學弟林海星蹲下,回視著狗螺王說道:「請幫我招回我爸爸的靈魂。」 阿誠看到學弟林海星蹲下,自己也連忙跟著蹲下:「狗螺王,請幫我學弟招回他爸爸的 靈魂。」 狗螺王一動沒動,坐著,兩隻前足併攏,打量著阿誠與林海星。九叔公看見這樣,連忙 在一旁伸出手,嘴巴無聲說著話,打著暗號。 林海星一見,伸出右手,手心向上:「狗螺王,請幫我招回我爸爸的靈魂 ,我願意付出 代價。」 阿誠根本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啥,總之好人做到底,演戲演到盡,所以他也一樣手心向 上伸出右手:「呃、狗螺王, 請幫我學弟招回他爸爸的靈魂 ,我願意幫忙。」 此時,狗螺王終於動作了起來,牠伸出右前腳,在學弟林海星的手掌上壓了一下,留下 了一個小小的沙掌印。 阿誠心臟怦怦跳,狗螺王轉身,直視著他的眼睛,那是一對小小圓圓的黑眼睛,狗螺王 伸手,阿誠感覺到自己的手上壓了一下,好可愛——有股電流竄過,阿誠低頭,自己的 右手上有一個小小的沙掌印。 好可愛啊啊啊—— 阿誠盯著手上那個小小的沙掌印。而狗螺王突然嚎了一聲,周遭所有的黑狗一湧而上, 狼吞虎嚥。 而狗螺王沒加入那群狼吞虎嚥的狗,牠看也沒看那些肉一眼,直直地就走向農用鐵牛車 ,跳上副駕駛座。 「好囉,」九叔公也從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衣服:「好了!上來吧小夥子們!出發囉!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00.176.73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630941814.A.EB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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