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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姑娘!姑娘!哎小姑娘妳醒醒啊!!」 一睜開眼睛,我被眼前白晃晃的燈炮刺的視線模糊,光暈退去後,我發現自己坐在公車後 排雙人座上,靠著窗邊不知道睡了多久。回過神後,我看了看窗外景像,一片黑壓壓的停 車場,停滿了大大小小的巴士。 一抬眼便看見老師傅滿臉著急地看著我,嘴裡不停叨念著。我看向他後方,身子一頓。 前門座位旁有個白衣老鬼,他渾身血漬,左手以詭異的角度向外彎曲著,右腳大腿以下血 肉模糊,隱約還能看到斷骨不規則的橫切面,黑色的血從傷口源源不絕地湧出。他從我上 車後就一直惡狠狠地盯著我看,但出於某種顧忌,那老鬼始終只是站在那邊,沒有靠近。 我之所以會愣住並不是因為他。 是因為老師傅身後不遠處,燈光下一個挺拔的身影,黑色長大衣配黑褲,此時一手拿著傘 ,另一手插著口袋,兩隻眼睛藍的像海,此刻眼神卻冷得像冰。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臉上 沒有任何表情,周圍的氣壓比雲白山上還低。 「哎,妳一個姑娘搭夜車得留點心眼兒,要不是妳男朋友硬堵著我要我開門,我真的沒發 現後排上還睡著一個人啊!這都大半夜了,妳要是真在這裡睡一晚估計得失溫凍死了!」 老師傅個頭不高,一頭灰髮稀少又亂,看來像是睡到一半被人從床上給挖起來的樣子。 「但你這小子是怎麼回事?這麼冷的天還讓媳婦兒自個兒搭夜車,也是沒點心思啊!」 「抱歉抱歉,是我自己不小心睡過頭了!師傅您別說了,況且他是我夥計不是男朋友!」 「那也是不該讓小姑娘自己一個人搭夜車啊!多危險啊!」 「沒的事,老師傅您別怪錯人了,我自己貪睡!是是是、您說的是!」老師傅恐怕半夜被 吵醒心情也不是太好,轉頭就是對身後一襲黑衣的男子罵罵咧咧。我看到金東敏臉色越來 越沉,匆匆向老師傅道謝後,趕緊走向他身旁。 後頭的人還不斷在叨念著,我趕緊拉著金東敏向前走,聽到他平白無故捱了一頓罵,心裡 滿是做了虧心事的歉疚感。 雨已經不如先前那樣大,只剩疏疏落落的雨絲緩緩飄落。金東敏撐開傘,大步向前,他腿 長,走沒幾步就把我遠遠拋在身後。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自知理虧,趕緊三步併兩步的跑上前去,試探性的側頭看著身 旁的人,果不其然,得到的只有一片沉默。 「那個…我手機摔壞了所以沒辦法聯絡……」 「我也不知道是甚麼時候在公車上睡著的,昏昏晃晃就瞇了一下……」 看到金東敏仍是面無表情,我刻意省略遇見楊齊的這段,就怕再講下去會讓他已經冷得跟 冰一樣的表情凍成霜。 「對不起……」因為心虛,所以我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也不確定在這漆黑夜裡身旁的人 到底聽沒聽到。 金東敏停下腳步側身斜睨我一眼,嘴角拉成一條直線,面無表情。 本以為他要開口罵我,我低下頭看著雙腳,只聽到頭頂傳來深吸氣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抬 頭,就發現身上多了一件黑色外套。 金東敏繼續往前,我不敢再多說話,就這樣披著他的外套,默默跟在他身後,而一直回到 家門口,他始終一句話都沒說。 進了門後金東敏看起來還是沒有消氣的樣子,我只好摸摸鼻子準備上樓。就在走到一半時 ,金東敏的聲音突然從樓梯下響起。 「妳一整天跑去哪了?」 「我去胡伯那兒批茶呀。」 「就這三袋東西,苦雨樓是開在長白山上嗎?」 「我看胡伯無聊,陪他聊個天,也就一個下午……」 「一個下午,所以晚上去哪了?」察覺自己說溜嘴後,我微微一怔,眼神飄忽。 「沒上哪去,離開苦雨樓我就上公車了。」 「有沒有遇到甚麼不乾淨的東西?」 「……沒有。」 「沒有那為什麼搞到半夜不回家?」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公車上睡過頭嘛!你就別生……」 「何月蓮,妳清不清楚自己的身分?妳是不是真的活膩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解釋得太差,還沒來得及道歉,金東敏反倒越來越生氣。我本來有些心虛 ,看在他大半夜跑出來找我的份上想好聲好氣的跟他道歉,可被他這麼一激我頓時脾氣也 來了,微微一愣後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那我就是愛上哪去就上哪去,你是我的誰,你管那麼多幹嘛。」 雖說是不經思考的隨口頂了一句,但話剛說出口後就有點後悔,緊接著是一陣尷尬到我恨 不得立刻逃離現場的沉默。 可偏偏想到他畢竟大半夜的跑到鳥不生蛋的地方來找我,實在也沒甚麼正當理由能對他發 脾氣,正想著低頭跟他道歉,金東敏的聲音再次響起: 「妳行,我管不起妳,以後妳自己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他轉身離開,玻璃門關上時的鈴鐺聲,在一片沉寂之中,聲響大的讓人有點難受。 -- 不知是不是被金東敏突如其來的脾氣給嚇到,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走回房間的。 我想不通,不過就是一個晚上不在,他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我又不是故意不回家,而 且就是這麼倒楣手機壞了沒辦法打給他,這有需要氣成這樣? 心裡越想越委屈,連上樓去確認方衛狀況都給忘了。 我瞪著和金東敏房間隔著的那道牆,一邊碎念著老狐狸真小心眼,活了幾千歲還這麼小裡 小氣,活該孤老終身!就在這時,眼角不禁留意到窗邊有一排濕淋淋的水漬,似乎是出門 前窗戶沒關緊,晚上又下了場大雨,從窗縫外頭滲進屋裡了。 唉,今天也真夠倒楣!出門遇大雨,上公車睡過頭,而且楊齊也真沒意思,他下車了也不 叫我一聲,害得我差點在公車上凍一晚,還莫名被金東敏訓了一頓。 想到金東敏最後那句話還是越想越氣,我就是半夜不回來又怎麼的,難不成我還得跟他報 時答數嗎?!他誰啊?! 雖然滿心怒火,但該拖的地還是得拖,房子老舊,經不起滲水。 才剛站起身時,我不經意瞥到床前衣櫃上的穿衣鏡,腳步再也走不動。 我從小就怕冷,幾年前搬進這裡時,整修後第一件事就是在整棟房子裡裝了地暖,所以進 房間後一直都是光腳踩在地上。 此時此刻,鏡子裡的我穿著成套的居家服,米色棉質長袖長褲,之前尺寸買大了,袖口寬 鬆地垂在鏡子前那雙光溜溜的腳旁,而覆蓋在褲管之上,一雙慘白的手,從床底下伸出, 緊緊勒著我的腳踝。 我小心地盯著鏡子裡的那雙手,額角冒汗。 直到剛剛不小心瞥見鏡子之前,我絲毫沒有發現房裡有任何異樣,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不正 常的氣息,所以我不知道那東西在那兒多久了。 那雙手呈現紫白色,雙臂有種泡在水裡很久的腫脹腐爛感,皮膚像是快要被撐破一樣,上 頭有著一點一點的瘀血斑。 在意識到自己的雙腳被抓住後後,我不敢輕舉妄動。 我嚥了下喉嚨,屏住呼吸專注的鏡子深處看,想看清楚藏在床底下的到底是甚麼東西,可 是我越往深處看,卻只能見到一片黑糊糊。 不確定僵持了多久,全身肌肉過分緊繃讓我雙腳開始發麻,就在這當口,我看見鏡子裡有 了動靜。 那雙青紫腫脹的手開始緩緩地向上移動。 冰冷的觸感隨著那雙手的移動倏地刺激我麻木的雙腳,我雙手摀著嘴巴深怕發出任何聲音 ,用盡力氣克制全身肌肉才讓自己不要顫抖,就怕一個大動作會引來那鬼東西更大反應。 我不敢移開視線,死死盯著那雙手逐漸爬上我的小腿,手臂那端也越來越靠近床外。 我小口小口的呼吸,壓抑著狂跳不止的心臟,思考著以現在麻木的腳步,從床邊衝到門口 的最短距離,我來不來得及反應? 倏忽之間,我發現那雙手的詭異之處。 雖然劇烈浮腫讓它看起來異常的肥大,但仔細一看,那手臂長度和指節大小,那雙手的主 人應該是個小孩子…… 看清楚之後我驟然一驚,沒控制住身體抖了一下,腿上那雙手忽地掐緊力道,黑紫色的指 甲瞬間陷入我的小腿肚中,狠狠紮緊。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我痛得跌坐在地上,腿上的力道越抓越緊,它十指死死扣著我的腿把我 往床底下拖。 我雙手抓著地上想增加阻力,可是小腿傳來的劇烈讓我使不上力,我低頭一看,發現抓在 小腿上的指甲此刻已經插入我的腿肉中,刺痛襲來,鮮血也瞬間在褲腳上綻了開來。 我胡亂朝那雙手的方向踢腳,可對方力氣太大,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眼看半隻小腿就要被拖進床底下,我靈機一動,一腳踩在床板上增加阻力,同時側身一翻 往身後一摸,將披在椅子上的黑色外套扯下後往腳下一甩。黑暗中那雙手一碰到金東敏的 外套就像碰到火一樣,立即鬆開我的雙腳。 獲得短暫的自由後,眼看那雙手就要退回床底下,我反射般地再次將外套往那方向甩去, 沒想到這次沒勾住它,反而被床腳給卡住了。 心裡立刻知道不妙,我馬上向後退,可沒來得及動作,那雙青紫色的手再次向前猛地伸出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猛力將我往黑暗處拉去。 動作太快,我根本來不及掙扎,整個身子就被捉了進去。 沒入床下的一片漆黑後,沒有如預想的那般看到腐爛浮腫的屍體,反而像是落入了沒有任 何光線的深海裡一般,無法呼吸。 我勉強睜開雙眼,眼睛微微刺痛。 黑暗中沒有見到那雙把我拉進水中的手,但卻看到好幾張慘白無神的面孔突然出現在我面 前。幾叢長髮在水中飄盪,那些女人全身浮腫,像是泡在水裡許久,眼神混濁毫無生氣, 身上和面部都有被生物啃咬的痕跡,看起來分外可怕。 我心一驚想張嘴呼救,卻反而讓更多水湧入口鼻。 才短短的幾秒鐘,胸腔就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伴隨著劇烈咳嗽與掙扎,我感到腦部開始 逐漸缺氧,視線漸漸模糊。 恍惚之中,我發現那些原本眼神空洞女人瞬間全部看向我,離我最近的那個女人,原本平 直的嘴角緩緩彎起,伸手往我喉嚨處抓來。 就在僅存的一點意識快要消失之前,我賭上最後的垂死掙扎,用不斷抽蓄的雙腿,往印象 中那件黑色外套落地的方向一勾,也不知道碰沒碰到,因為與此同時,我兩眼一黑,再也 沒有知覺。 -- 我再次睜開眼,被大口吸入的新鮮空氣給嗆到,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沉靜半刻後,我才確認我沒有死,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臉上蓋了金東敏那件黑 色羊毛大衣,所以才會感到空氣稀薄,呼吸困難。 拿開那件大衣,我大口喘著氣,全身被冷汗浸溼,我轉頭一看才發現窗外已經天色大亮, 陽光穿過薄霧灑進地面,外頭弄堂也不時傳來孩子追趕校車的嬉笑聲,恍如隔世。 我搔搔頭,難道昨天那些都是夢? 正疑惑時我抬頭望向那片穿衣鏡,看見鏡子裡抬起的手腕上,兩道深深的指甲痕,清晰的 提醒著不久前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一看見雙手雙腳上的抓痕,我彷彿瞬間回到昨晚那片不知名的黑暗中,還有那些在水中全 身浮腫的女人。 我掀開褲腳,腳上並沒有像想像中的沾滿血跡,可是手腕腳踝確實有著相當明顯的勒痕。 我站在鏡子前面檢查有沒有其他異狀,發現除了全身痠痛外,身體上更布滿了大大小小的 瘀青,好像是昨天與那東西對抗時在地上留下的痕跡。 所以昨天那一切不是夢,那我是怎麼逃出來的呢? 想起水中令人窒息的感覺,還有最後那個朝我喉嚨掐來的女人,我渾身又打了個哆嗦。 我立刻跳到離床稍微遠一點的位置,鼓起勇氣彎下腰往床底下看。 盈盈日光下,只見幾盒被我塞在床下好幾年的舊紙箱,還有些許揚起的灰塵,沒有青紫浮 腫的手,沒有腐爛的女人。 我盯著金東敏的外套看了好一會兒,決定還是去找他問問知不知道發生甚麼事。 我選了件袖口偏長的衣褲,蓋掉手腕腳踝上的傷痕,揉揉太陽穴,走出房門。 奇怪的是,客廳裡一片空盪盪,沒看到金東敏的身影。 過去不管甚麼時候起床,總會看到他一派優閒的坐在沙發上,慵懶地翹著長腿喝咖啡,看 見我出來後眼皮一抬,嘴角勾彎然後輕笑一聲:「今天比昨天早五分鐘,厲害啊。」 我走到樓梯口往一樓瞧,還是沒見到他。 真怪,這時間他去哪了? 轉身上三樓,方衛房間的門半掩,詭異的是,床上竟然也沒人。我愣了愣,方衛是甚麼時 候復原的?這兩人又怎麼一大早就都不見人影? 滿肚子疑惑卻又無處找尋解答,只好下樓準備開店。 「小蓮姐,妳沒事吧?今天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午後兩點,店裡剛開門,童蓉邊收拾著桌面邊問道。 我搖搖頭:「還好,頭有點痛而已,等等吃個藥就好。」 「那妳記得吃啊,今天東敏哥跟方衛都不在,真不行的話店休一天也行。」 「嗯,等等就去吃。」 自從昨天離開苦雨樓開始,我的頭就一直隱隱作痛。 昨天晚上那像夢又不是夢的經歷除了讓頭痛加劇外,更讓我全身疼到不行。偏偏今天生意 特別好,完全沒時間喘口氣,就這樣一路硬撐著到晚上七、八點,才坐下歇息。 今天一整天都沒看到金東敏或是方衛,我隨口跟童蓉說金東敏帶方衛去看醫生了,但實話 是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去了哪。 頭疼的像是快要裂開,一整天未進食,勉強喝了口水,突然有點反胃。 正打算吃點東西墊胃然後吞顆止痛藥時,店裡的電話突然響起。 「童蓉,店裡幫我顧著,我出門一下。九點到了妳就準時打烊吧,早點回去休息。」 我解開工作裙,匆匆上樓拿了件外套,關上門前看到那條放在金東敏外套旁的紅色圍巾, 猶豫了幾秒,還是將它拿起。 「小蓮姐,好像要下雨了,記得帶傘啊!」 因為出門的太急忙,沒聽清楚童蓉最後說的話,跑到站牌的那刻,斗大的雨滴顆顆滑落。 車子到慶北站後,風雨和昨晚一樣強烈,雨水伴著呼嘯的冷風狂吹,鼻子凍的有點失去知 覺。 我擤了擤鼻子,拿著那張匆忙寫下所以字跡潦草的紙條,往上方地址走去。 (待續) ---- 童蓉:不是 這兩人吵架為什麼倒霉加班的人是我??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0.63.217.109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660545664.A.455.html
IBERIC: 推,糟糕了! 08/15 15:35
dean5622: 推 08/15 17:21
johnson02020: 女主角怎麼還在雷 08/15 17:31
yjeu: 女主真是命中帶賽lol 08/15 20:15
她算是成長型女主 所以過程中總是必須曲折點(小蓮:你才甩鍋型作者? ※ 編輯: pp0320 (123.252.16.164 臺灣), 08/15/2022 23:24:30
TaDerPePe: 推 08/16 14:19
ls4: 推 08/16 23:05
wigping: 推推 08/16 2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