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心靈捕手》 在心裡，接住自己

[andylin2468 ()]

  與「鐵達尼號」同年 (1997) 競逐奧斯卡的 "Good Will Hunter" 已是許多
  影迷心中的經典之作。有別於前者描繪澎湃而壯烈的情感，以及永留世人心
  中那浩瀚龐大的愛情「史詩」形象；心靈捕手則靦腆平實地搭建起一處溫暖
  的角落，於是當我們失意時、茫然時、在被迫前進的生命裡，漫無方向時，
  可以回到Sean (Robin Williams) 的辦公室重新尋索自己心中那份被消磨和
  掩蓋的，面對自己的方法與勇氣。



給是天才 或不是天才的我們

平日無所事事、打工過活、與朋友瞎混、進出少年法庭，這名容易(或已經)被
貼上不良少年標籤的Will Hunting (Matt Damon) 同時卻擁有過人的學習能力。
準確的圖像記憶、廣博的閱讀、快速吸收、驚人的記憶能力、秒解大學教授花兩
年才能參透的數學題，簡而言之，是個天才。在Professor Lambeau
(Stellan Skarsgard) 看來，是個被埋沒的天才。

Lambeau不願看到他的天賦被浪費，於是從少年監獄將Will保出來，並請了許多
心理醫師、心理學家，用盡各種辦法想解決Will的 (或許是反社會人格之類的)
問題。然而，面對觀察敏銳、思路敏捷卻自視甚高的Will，各個來訪的心理學
家都被擊中罩門，敗退求去；Sean也一樣，第一次的面談就遭到Will冷冽隨意的
心理分析，甫失去妻子的瘡疤也被掀起。

不一樣的是，Sean不矜持於心理治療制式的倫理守則，反而直接表達出強烈的情緒，
衝上去一把掐住Will的脖子。

這時候，我想Will嚇呆了。不只是一個老先生從和藹到暴怒的急遽情緒變化，
而是如同Sean在後來告訴他的，他從未理解愛可能這麼深刻、這麼發瘋式地摧
毀一個人的理性；而Sean更不打算阻攔這一份情緒。對Will來說，向心理治療
師說了風涼話而被掐脖子，震撼的不只是理論規範在實際生命中被逾越，而是
眼前的蓄鬍老頭竟在第一次的會面，就直接坦白地顯露出內心的情感。

「再對我太太無禮就宰了你」
此時Sean在Will心中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不是作客前來看看就走的心理醫師。




「問愛情，你會引述十四行詩，但你從沒看過女人的脆弱，她能以雙眼擊倒你，
  感覺上帝讓天使為你下凡，她能從地獄救出你，你不了解當她天使的滋味，
  擁有對她的愛，直到永遠。」

第二次的會面，是Sean的反擊。
正確來說，是Sean用Will最常用的交際方式：攻擊，進入他的心理世界。

對一個人真正有效的攻擊，必定是打中他心中最脆弱之處；這也是為何親密之人
總傷人最深，因為越是親近，對於對方、包含弱點的了解，就越是深入，因此來
自親密對象的刺傷總是最為痛苦，他總能瞄準直入你內心最珍視而畏懼被揭露的
角落。Sean厲害的地方就在於，只從書面資料和一面之緣就掌握住Will的脆弱角
落，不只是受虐的孩時經驗或不屑世事的性格表現，而是他心靈中最核心的、經
過痛苦的過去與頂尖的才能交互作用後致生的終極矛盾：面對自己。

與人深刻的交往，意味在自己心中為這段關係安放一個位置，Will不願以真實的
自己、坦誠的心靈面對Skylar (Minnie Driver)，不能說出「愛」，與自己的隔
離，使他失去愛人的能力。

把心思放在朋友、酒吧、把妹、書籍、知識、打工上，Will卻從來不低頭注意自
己幽微躁動的心靈。或許是害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旦認真面對世界，就得
體會到失敗的滋味，於是他自我妨礙，如同在重要考試前故意讓自己感冒，就不
會被辨識出能力的不足。可是人生並不是考試，永遠沒有客觀的分數指標可以精
準衡量人的價值高低，只要能認知到自己生命中每個獨特節點的巧妙組合，終究
能建構自我獨一無二的價值。我想Sean傳達到Will心中的就只是這麼簡單卻難以
體會的道理，而我們幸運地可以藉由看電影多少進入這樣的體會當中。

Sean或許是一個稱職的、Will從不曾有過的心靈伴侶 (Soul mate)，然而能永恆
陪伴自己心靈的，不會是別人，只會是Will自己，Sean只是讓他體認到這點而已。

現實生活中亦是，當我們在人生旅程中遇到困頓而墜落，能在心裡頭接住自身而
不至於落進深淵的，只有自己；社會制度、人際支持網都只是輔助。如果每個人
身邊都有一個Sean，或許我們終於能在任何失落的時刻接住自己，也期許我們自
己能夠成為Sean，讓更多人擁有接住自己的能力。接住自己無關能力、地位、價
值，而是有自信地認識和面對自己心靈的樣貌，就能在心中築建出交織迭帶的溫
暖角落，也才能知道，站起來之後，接下來，要往哪裡走去。




我覺得那段在工地前，Chuckie (Ben Affleck) 與Will在車前蓋上的對話，
是這部電影最為感人的橋段，因為那凝結了整趟觀影旅程的精華：走吧，放自己自由。



願是天才也不是天才的我們，可以忠實面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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