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特攻隊 1＋2 / 聞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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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年推出的《超人特攻隊》（The Incredibles）對「皮克斯動畫」而言，
有兩個不同以往的大轉變：這是他們第一部「全人」動畫，
不再藉螞蟻、小魚、玩具這些「非人類」來代言；而且破天荒地以「成人」做為主角。
向真實世界的非浪漫邏輯靠攏，又不從傳統的童真角度下手，
要如何保持他們標榜的天真和狂想特質？遂成為一大考驗。
我認為當初這個轉變與本片編導布萊德博德（Brad Bird）的個人風格有莫大關係。
他先前在美國備受好評、但在台灣廣被忽視的《鐵巨人》（The Iron Giant, 1999），
本來就與好萊塢動畫明亮高調的色彩，有所區隔。
所以我們也無須太意外，他竟然會想去構思一個關於超人退休以後該怎麼辦的故事。
就像所有美式超人一樣，本片的主人翁「超能先生」也是被盲目的大眾給誤會及逼退的；
不同的是在他復出拯救人類之前，如何被迫過著平凡無趣的生活，
則是所有超人電影所沒有、本片最特殊的地方。
俗稱的「中年危機」，透過他發福的身材、壓抑的工作環境、以及身為父親、
丈夫的重擔，逼真地描繪出男性的惶恐與不甘。然後在一連串的窩囊與有志難伸後，
終於禁不了誘惑，接受神秘指令，也帶出人類即將遭遇的危機。
有趣的是「超能先生」最大的對手，竟然是他過去所忽略的一個小影迷。
打倒英雄、唯我獨尊，成了一個曾為英雄所棄的平凡「粉絲」，畢生的職志。
由愛生恨的偶像崇拜後遺症，成為這部動畫的反派勢力，最後雖如我們預期，
「超能先生」再度恢復自信，拯救地球，但他不再是孤掌難鳴的英雄。
作為一部美國動畫，《超人特攻隊》依舊強調社群合作與家庭價值的重要，
我們甚至可以說，「超能家族」其他成員彼此的接納認同與自我潛能的激發，
其實比「超能先生」個人的信心重建，更為重要。
亦即《超人特攻隊》不是一個個人主義的英雄故事，而是肯定夢想與家庭結合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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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年後方問世的《超人特攻隊2》（The Incredibles, 2018）
也有個「時不我與」的開場，「超能先生」一家子好心解救「採礦大師」造成的災難，
卻帶出「英雄不合法」的窘境，以及在政客、媒體塑造下，
他們反而成了「破壞者」而非「拯救者」的形象。
這種被污名化的痛苦，《X戰警》系列可能做得最徹底，
也幾乎成為所有好萊塢異（超）能者角色的共通症狀。
而一對企業家兄妹此時向他們伸出援手，
不僅提供優渥的生活條件，也點出新媒體時代重塑形象的重要。
只不過在他們的研究下，為人妻母的「彈力女超人」比「超能先生」更適合打響第一炮。
於是這趟復出，變成了「男主內，女主外」。「彈力女超人」阻擋了即將出軌的電車
（這點讓人聯想到山姆雷米導演、陶比麥奎爾主演的《蜘蛛人2》）、
營救了差點被謀害的大使、甚至逮捕了在幕後控制的「螢幕魔人」。
當然，所有熟知三幕劇結構與好萊塢法則的觀眾都猜得出來沒那麼容易，
幕後還有幕後，儘管我覺得真凶還是有點明顯好猜。
相反的，「超能先生」則要面對青春期女兒的初戀難題、兒子的新數學解題法、
以及還在襁褓當中卻已經不受控的小 baby
（他多達 17 種異能、以及第一個對手是頭浣熊的設計相當爆笑）。
而這些家庭功課的「精彩」程度，還不能遜於老婆在外面的鏟惡鋤奸。
但如果導演對「女力」的刻畫就只有「彈力女超人」的話，就會太過平面。
在《超人特攻隊2》裡，不只行俠仗義的主角是女性，解除超能禁令的大使是女性，
真正圖謀不軌的壞蛋也是女性，就連後來齊聚一堂的各類超能者中，
最被凸顯的「空洞」一角，也是深受「彈力女超人」啟發的年輕女性。
所以，它顯然不是單方面（且非正面不可）的宣揚，
而容有更多層次的展示（無論正邪兼具或世代差異）。
就連看似出來「插花」的「衣夫人」，
也彰顯了一個單身女性對照料小孩（甚至開發其潛力）的能耐。
衛道者不必擔心這裡的多元與包容會是洪水猛獸，
「皮克斯」對家庭、社群精神的肯定，還是信守不疑的。
14 年來，好萊塢英雄電影如雨後春筍，
透過電腦特效的輔助，身手一個比一個不可思議。
《超人特攻隊2》還是強調團隊合作化解危機，
但最後救援的場面浩大、緊張刺激，不遑多讓。
時光荏苒，從片中角色到電影技法，似乎都說明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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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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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卡，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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