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胡桃鉗與奇幻四國

[mysmalllamb (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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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影片名稱 : 胡桃鉗與奇幻四國 The Nutcracker and the Four Realms

2.觀影時間 : 2019/01/01

3.觀影地點 : 喜樂時代

4.觀影方式 : 自行購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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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最大的優點：配樂！此片結合柴可夫斯基選樂、郎朗鋼琴、波伽利片尾曲、杜達美指揮、以及 James Newton Howard配樂整合在一起！我越來越愛 Newton Howard了，前年最愛的是《怪獸與牠們的產地》、去年是《紅雀》、今年開春則是《胡桃鉗與奇幻四國》。Newton Howard 配樂對各種輕盈如童趣或沈重如軍歌的音樂母題都信手捻來，總是能用傳統格律做到旋律優美、記憶點高、而且劇力萬鈞、更棒的是總是有許多完美的音畫整合之時刻。在《怪》片是一次次魔法時刻（尤其雷鳥降雨）、在《紅》片最強大的是開場芭蕾與終場奪權並接到最終療癒的葛利格。

在《胡》片則是從片頭到片中將近一小時連續不斷的音畫整合流暢，它隨時告訴你這是奠基於柴可夫斯基作曲的經典芭蕾舞劇、《胡桃鉗》經典配樂主題隨時冒出來，但舞劇裡換場換氣的時刻，在電影全都用精巧的過門把各經典主題串接在一起，而且和畫面上貓頭鷹飛過一片片土地、克拉拉走過一個個走廊房間、一個個亮麗的禮物或趣味的角色在她面前出現、一次次或驚喜或憂鬱或氣憤的時刻紛至沓來，全都貼切整合。此片視覺不用說，視聽整合更是一場饗宴！不用談什麼音樂畫面對成人的「深度」，能夠帶孩子像是坐在貓頭鷹背上徜徉在一個幻想國度裡，就是絕美。
https://pbs.twimg.com/media/DpHe7RgVsAAUdvp.jpg


        給孩子入口即化

談到孩子，我想這才是我要評價本片的唯一標準了：它適宜孩子嗎？它又能給孩子帶來什麼？關於適宜性，各種 parental guides往往列出的指標都是些色情、暴力、血腥、髒話、違反善良風俗之類的，這些東西都只是消極指標，此片當然一點問題都沒；然後還有一些關於 role model 的積極指標，譬如男女孩在這裏的 portrayal如何、家庭群體與長幼關係等 portrayal是否正向，我想此片應該也是很 OK 的。它談的是女孩故事，這女孩身遭的各種東西都一如傳統 19 世紀童話般很女性化，但她熱衷機械擁有發明的頭腦、而且能打架能攀岩能領導，傳統兩性特質都具備了。

然後可能一般 parental guides比較不提、但我個人最在意的積極指標是：它是否能深入淺出地說一個孩子能聽懂的故事？就算當下不懂總要留下鮮明印象回家再懂不遲，而不是複雜的故事結構與大量訊息、不是很多大人才懂的背景知識與笑料、更不是快速碎嘴熱鬧過去讓孩子看得笑呵呵後忘光光。孩子看電影，也許許多大人常認為「不過就是看聲光、看歡樂」，但其實孩子都聽得懂故事也會自己看故事，看一部電影用視覺講故事，他們當然也會認真看認真聽、會留下印象會出場與爸媽討論、會當下就若有所感也會回家討論後若有所悟。有這種電影，身為家長我都很感謝。

我認為《胡桃鉗與奇幻四國》就有做到這點，它的故事結構很簡單、它的表現形式徐緩清楚、它的事件台詞與鋪梗不需超過小孩年歲的生活經驗與背景知識、它隨時會丟出些充滿童心童趣的小東西令孩子驚呼而提振注意力、更何況 James Newton Howard配樂做到的音畫整合順暢舒服琳琅滿目很好入口，這在當今電影包括動畫片中已經越來越少見了... 而給孩子看的電影要講個童話故事，可不是要講一大堆道理讓他消化，而是講個暢快多彩的冒險故事、給他們著迷於那奇幻世界的視覺性格與故事情節、然後電影只要輕輕點一下題，他們回家回想這一切聲光經驗自會慢慢連結。


        七分形象三分故事

要說此片的故事本身，很簡單：克拉拉喪母後不想見人、只想著母親遺留的銀蛋禮物，教父經其母授意送她進玩具城堡奇幻四國找鑰匙開蛋；這奇幻四國除了有小跟班暖男胡桃鉗帶路外，還有友善的糖梅仙子和另兩位雪與花老國王和平快樂生活著；糖梅聲稱都是玩具王國黃薑之母背叛破壞、我們需要造兵抵抗平亂而且要取得鑰匙回來打開造兵機器；誰知克拉拉帶著胡桃鉗冒險去搶了鑰匙回來後才發現這都是糖梅的陰謀、竟然是要製造沒有生命的錫兵大軍統治全境、反而黃薑才是忠於母親遺志的好人；最後與錫兵大戰一場、把糖梅變成玩偶、克拉拉恢復四國和平回爸爸身邊。

光這樣說，真的是直線的不得了，尤其糖梅也才出來沒多久、黃薑也才出來一場戲、就揭曉兩邊正邪其實是相反了 XD 實在令看慣劇情片與諜報片的我們大人覺得太出戲。我也是覺得這種正邪的鋪陳與翻轉實在太過草率，不過我家孩子完全沒在注意這種有傳統標準的劇情問題，他都在注意吸引他的各種形象：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雖然是一部女孩電影，但克拉拉其實也很野很 Tomboy ，像學校女同學一樣雖然愛穿得漂漂亮亮其實跟男生玩起來也很瘋，性別基本沒什麼壁壘、服裝都只是皮囊；但看到糖梅，他馬上注意到了一種現在學校已經很少見的極端嬌滴滴，有一種對可愛漂亮事物的著迷感、尤其帶克拉拉巡視糖果王國一堆糖果屋令人看了都有點嚇到，而其他兩位老國王也差不多只是沒糖梅那麼誇張罷了。至於爸媽，還另外注意到這糖梅很像一些靠撒嬌爭寵爬上位的女性友人，而且在這倫敦背景的英式英語環境裡，糖梅兩三句話就要撂一句法文彷彿 C'est tres tres chic 。

然後，他是有注意到，這四國裡唯一比較不極端嬌滴滴、反而比較像真人般活潑的，好像就是黃薑之母；然後四國裡唯一在花花綠綠之外還比較活潑有勁的，大概就是黃薑之母手下的俄羅斯娃娃舞，跳來跳去讓克拉拉與胡桃鉗眼花撩亂、還可以一路踢倒錫兵大軍，令孩子看得笑呵呵很有喜感。也就是在這些觀影後的討論中，奇幻四國那些本來以大人眼光看似和冒險劇情無關的設計，對孩子來說都很重要，反而給長大後就只懂看劇情的爸媽未曾想到的新見解。


        機械手藝之執著

最後，對他來說關鍵印象還是（他自己玩樂高很愛玩的）各類機械與細節的齒輪傳動，首先當然是對開場的克拉拉捕鼠器印象深刻（其實這裡每個實驗孩子都做過，電影拿來當開場馬上引起興趣剛剛好！），然後克拉拉到教父的工作室又一堆機械自毋代言、再來則是胡桃鉗小弟守個橋頭居然也搞一大堆齒輪機械讓他覺得好呆好好笑，後來發現更愛齒輪機械的好像反而是糖梅仙子、她帶著克拉拉又去巨大咕咕鐘又看克拉拉媽媽留下的那台「賦予生命的機器」... 整個「機械」的感覺好多好重，卻是有時正面有時負面、有時輕巧靈活有時鋪天蓋地、有時令人驚喜有時令人嘲笑。

討論討論著，我們都漸漸發現一種「執迷感」其實出現在許多視覺設計中，儘管台詞幾乎一句都不提，但回想一幕幕畫面背景處處是那強烈印象：花國王愛滿滿的花、雪國王愛滿滿的雪、糖梅仙子除了愛一大堆糖果屋也好愛機械、和克拉拉一樣愛機械成痴甚至愛得更多更大令人都要皺起眉頭了... 最後，真正醉心機械開始大量製造玩具兵的，竟然就是嬌滴滴的糖梅仙子！甚至還有些小孩不熟但爸媽很熟的「女王感」，電影台詞提示我們她缺安全感，而她安全感的建立就在一群群強壯的巨大錫兵，彷彿有無數寵男簇擁身邊就有安全感（這概念要跟孩子說還真有點尷尬 XD ）。

想到糖梅的執迷，我們也想起了克拉拉老爸在聖誕夜的提醒：「我知道妳想念妳媽，但別一直關在房裡」，關在房裏幹嘛呢？不外就是不停做機械設計。也許機械設計是從媽媽就傳下來的手藝、也是克拉拉自己玩很開心很得意的長才，而在喪母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思念起母親時，就讓自己一頭栽進機械世界裡面、關起門來什麼都不想管、彷彿這世界一切都沒有改變、我還能在齒輪之間重新找回那與母親接近的感覺？


        才藝是個兩面刃

我家孩子很幸運，他沒有喪失過任何親人，當然不懂怎麼會有人覺得做做機械就當作媽媽會回來。但是我們一起回想孩子自己什麼時候喜歡做手工做很著迷呢？有時是畫畫、有時是黏土、常常是樂高、也有剪窗花摺紙飛機或打繩結一玩就是一個下午或一整天。雖然這些東西是興趣做很開心，但也三不五時有他想逃避爸媽逃避功課或逃避面對的時刻，就往往一個人關起門來做這些。一方面爸媽也鼓勵他做這些有益活動、另一方面這些活動熟能生巧時還真能做出種規律感，彷彿只要關進這小世界裡就找到了溫暖與安定，外界一切都可不用管。這雖非喪母，但和克拉拉也好神似。

其實身為爸媽的我們，對這種感覺也毫不陌生，我們各自都有當過宅男宅女的時刻，有什麼煩惱關起門來練一個下午琴、畫一個下午畫、做一個下午模型、織一個下午的毛衣和圍巾、甚或有時是逃避寫論文寫報告就掃一個下午地或漆一整天油漆、就期待在那手藝當中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做出一種韻律感... 往往在那些地方我們能夠找到一種滿滿靈感心花怒放卻又不太實際的安全感，安全感有了是安下了心，但真實生活的挑戰還在那一點沒變，只是有時我們宅起來一頭栽下去不想出來面對、卻任那問題漸漸嚴重、更任真實生活漸漸枯竭。

克拉拉很會做機械，這點本片的設定，一方面是取材霍夫曼原著中教父給的「機械娃娃屋」、一方面是切合本片英國倫敦維多莉亞時代的機械工業、再來則很顯然是要給這一代小觀眾們好的性別榜樣「愛漂亮的女孩一樣可以熱愛理工」。只是，機械這東西也是兩面刃，正面給克拉拉發揮才能開發靈感、甚至過去給她媽媽瑪麗巧手創造賦予一整個玩具王國生命力，只是機械可以創造也可以毀滅，當我們的興趣與手藝這樣一頭栽下去成為逃避現實的避風港時，那人工的汲營不但荒廢了現實、甚至可能像糖梅仙子一樣走火入魔變成鋼鐵大軍。

（話說霍夫曼原著中這家人就叫 Stahlbaum「鋼樹」，到大仲馬版曾改姓 Silberhaus「銀屋」，此片則又回到了霍版的 Stahlbaum ，不知道這「鋼鐵」意象在霍版原著與此片是否各自呼應什麼呢？）


        孑然一身也能愛

想想我們這世界，怎麼教孩子？我們總告訴孩子你值得擁有一切、值得發揮所有長才、值得追求一切你想追求的事，然後我們總是鼓勵甚至敦促孩子開發各種才能一定要比爸媽好、然後孩子才能越多獎牌越多功績越多... 克拉拉滿懷希望到了奇幻四國、滿心陶醉在雪花糖果三國的琳琅滿目中、渴望找到鑰匙打開媽媽的禮物；然而媽媽的禮物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面鏡子中「孑然一身的你」；同樣地唯一沒有陷入迷雪迷花迷糖果的玩具王國黃薑之母，他們這裏說實話也就一個小帳篷裡也沒啥玩具，唯一的玩具就是俄羅斯娃娃舞者自己的身體、還有可愛的老鼠們千變萬化。

這種孩童掉入奇幻世界的電影，通常總是要呼應他們的現實，譬如此片這奇幻四國就一定會要呼應克拉拉在片頭倫敦聖誕節和社交舞會的現實，而這場奇幻之旅就如同她的夢境看見她的潛意識。奇幻四國失去瑪麗女王都很難過，克拉拉失去媽媽也很難過；糖梅仙子與雪花雙王眷戀沈醉在糖果雪花中，克拉拉也沈醉在她的機械中；糖梅仙子終於走火入魔打造機械大軍，克拉拉若一直陷在機械思母中恐怕也將會崩潰；唯有黃薑之母的玩具王國包含老鼠揮灑身體就是千變萬化的玩具，那克拉拉要走出喪母之痛修補家庭不也只要「孑然一身的自己」就夠了？

此片鼓勵女孩做機械發揮才能，但也鼓勵孩子們從小世界裡跳出來回頭擁抱人生。這人生到底圓不圓滿，也許總是充滿眼花撩亂的形式，譬如對 19 世紀小男孩是有沒有才能與表現、或如 19 世紀女孩受到的漂不漂亮會不會跳舞有沒有才藝等期待，而對爸爸則是一個「聖誕節、我們仍要過下去、這個家不能崩解」的執著，執著就體現在聖誕佳節的禮物、與聖誕舞會那爸爸帶著女兒開場的社交舞（也許非西方網友難以體會「爸爸堅持與女兒跳舞」在社交儀節的安全感上有多重要）。這一支舞，片末還是跳了，但已不在舞會大廳滿足儀禮而在涼亭屬於自家四個人，孑然一身。

（那些從自己經驗出發去批判爸爸找女兒跳舞「令人毛骨悚然」的台灣影評，我建議他們至少試著去了解一下 19 世紀到 20 世紀初歐洲與英國中產社會儀禮，尤其聖誕節與社交舞會對他們的意義。那些人生活包袱重得很，可不像我們愈發自主的 21 世紀台灣人心理身體儀節都那麼自由。基本功課做了搞清楚狀況，再想想怎麼批判不遲，還可以批判到更廣大的時代與性別處境，其實電影中小弟 Fritz一句「爸爸找妳們跳舞、那我呢」都已經輕輕點出。）



《胡桃鉗與奇幻四國》也許故事簡單直線、情節進展看似沒什麼層次感？但我欣賞它不把故事講複雜滿足大人觀眾、而把故事講簡單讓小孩觀眾都能懂。這懂也不用當下馬上懂，而是靠琳瑯滿目的視覺饗宴吸引注意力、靠流暢的音畫合一讓孩子入口即化、更靠各種鮮明的形象給孩子留下印象。這印象留了下來抹滅不去後，那心得自然在觀影後回家討論與日後生活慢慢流瀉出來連結起來，可以回想自己過去與未來處境的一幕幕似曾相識而會心一笑。而那會心一笑的訊息，關於孩子現在學習力突飛猛進時最在意的才能、也同時強調衝才能時容易遺忘的友情與親情，很有意義。

把此片對孩子的現世意義、故事結構、視覺手法、細節巧思都看清楚後，真要說它是部好片嗎？也還是不少缺點。譬如我家孩子就覺得四大王國看太少看不過癮，爸媽也覺得四國王的形象設計呼應意識形態應有更重點處理；尤其是糖梅和黃薑正邪兩人，克拉拉對她倆各自的依戀與敵視，都應做出更關鍵的戲加重強調；克拉拉的冒險體悟，有點太過平淡缺少掙扎，以致打開音樂盒看見鏡子那恍然大悟一刻都有點莫名；還有最後大戰打起來，雖然都是玩具與老鼠在打仗但實在有點失了童趣之巧，令孩子看打仗不太熱血沸騰也沒啥驚喜；還有，這樣處理可憐的糖梅，有點殘忍...

不過這都沒關係，此片有所有劣評影評仍公認一流的視聽覺饗宴，而成人觀眾也許覺得空洞的故事，其實孩子自能從視覺細節中看見心得醞釀思考，對看電影捕捉視覺馳騁聯想的觀影訓練來說仍是收穫滿滿的。今年聖誕節信義威秀上了一場英國皇家芭蕾的《胡桃鉗》Live HD ，然後又有這部與芭蕾舞劇處處似曾相識但自有故事改編很大的《胡桃鉗與奇幻四國》，一個看舞一個看故事相得益彰。我建議一般成人觀眾就沒什麼來看的必要了，家有孩子的爸媽也得看看孩子的口味（有的孩子就對這種漂亮童話沒興趣），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電影，盡情享受。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2vmAttpg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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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關於原著與改編的小感：

1.原著是德國作家 E.T.A.Hoffmann 故事，改編是法國大仲馬與俄羅斯柴可夫斯基芭蕾舞劇，然後這片是美國改編的迪士尼電影。這裏面的場景，可以有德國法國俄羅斯和美國，不過此片卻選了和這些都無關的倫敦、當然那機械玩具屋還是俄羅斯洋蔥頭教堂造型。也許，現今西方各大都會年年上演《胡桃鉗》芭蕾舞劇更不段推陳出新的佳節傳統中，倫敦尤其是皇家芭蕾舞團真正佔了個領銜地位吧？

2.此片開場的倫敦場景很漂亮，看建築與服裝我們大概知道它要模仿的是大約 1892 年柴可夫斯基芭蕾舞劇登台的年代，從第一鏡貓頭鷹飛過倫敦開始就告訴我們 1890s的倫敦國會大廈周邊景觀虛實交錯有多單純寬敞，而且空地與橋上都是滿滿的聖誕市集！至於爸爸帶著克拉拉參加而且很堅持要在舞會中父女開舞的舞會，也許不像比較私密的聖誕舞會而更像迎接新年新希望的新年舞會。

3.倫敦場景在國會大廈周邊都被本片的美術罩上了一層明暗對比格外強烈、特別強調聖誕季節夜裡與雪地和點點火光的溫暖浪漫感。然後先接到了鄰近 Victoria 也有很多的磚造中產住宅社區、再地理跳接地接去了海德公園南邊的 Royal Albert Hall那一帶亞伯特親王打造的博覽會場與文化建設，恐怕是倫敦紅磚建築的極致區域。也剛剛好，這倫敦紅磚風的精華接到俄羅斯洋蔥頭教堂風的紅磚娃娃屋，一拍即合。

4.不過我個人還是比較期待聖誕市集和玩具做得舉世無雙遠勝倫敦的德國紐倫堡！畢竟霍夫曼原著故事提到的就是這裡呀。哎哎，畢竟這是美國迪士尼電影，他們對 19 世紀的復古想像是懷想英國文化還更甚美國文化，甚至早就壓抑了曾經在美國百花齊放欣欣向榮奠立好多基礎、但在一二戰被徹底打臭的德國文化，只好嘆口氣。

5.霍夫曼原著的女主角叫瑪麗 Marie，柴可夫斯基芭蕾舞劇的女主角叫 Clara克拉拉，此片則把這兩個角色都湊在一起成為母女，母親是曾經打造（自己夢中）奇幻四國的創作者、女兒則是重新拯救（自己潛意識）奇幻四國的女英雄。我個人是還蠻喜歡這種傳承感的，彷彿暗示著孩子不只要去捧場一年一度的《胡桃鉗》芭蕾舞劇，也值得去看看霍夫曼原著故事。

6.霍夫曼原著與基於大仲馬的柴版當中，我個人是比較喜歡霍夫曼原著的。霍夫曼版談比較多胡桃鉗王子自己的悲劇故事，主角瑪麗基本上只是間歇作夢聽故事居多，但聽完故事後瑪麗下了決心「不論他長什麼樣我都會愛他」才破除魔咒，雖然是很傳統保守的「青蛙王子」型女孩品德童話故事，但總是很正向也要智慧與勇氣的。而柴版，大體就是一場琳瑯滿目的美夢、沒什麼成長故事只有一場場亮麗芭蕾的美夢成真。

7.回顧霍夫曼與柴版後，我覺得此片結合了兩者的魅力、也有走出自己的路：它結合了霍版要談個鼓起勇氣干預的道德啟示、以及柴版真正進入夢境的琳瑯滿目旅程；然後本片自己，把霍版柴版都只是雲淡風輕就作了個美夢的輕鬆隨機，給加上了「喪母」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潛意識敘事，我覺得以（給孩子看的）劇情片來說是更有道理也更有意義的，同樣是美夢成真溫馨正向，此片真的有讓夢境的旅程回視真實生活，是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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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awinra    : 看芭蕾舞蹈聽古典樂，為什麼要排除成人在外？
→ prawinra    : 如果小孩子問你，鎖打不開把它敲破就可以打開了
→ prawinra    : 你該怎麼回覆他？
其實在我更熟悉的芭蕾舞和古典樂領域裡，從來沒有看見成人鄙視童趣的。只有在我近年新接觸的電影領域裡，會看見這種大人觀眾覺得動畫與兒童片都該有「深層內涵」然後嫌東嫌西嫌它「太過童話」或「子供向」的現象；然後另一方面，又有許多大人觀眾一直叫家長別把小孩子帶到戲院來干擾大人享受電影，直接預設小孩就是會吵鬧家長就是恐龍都不管... （的確也讓我感受到一種「排除」現象，就看是誰在排除誰）

好呀，這種大人觀眾就別來看這種淺度電影找罪受（其他大人仍然可以悠遊自得）、自己期待錯誤後還要來針對兒童取向的產品定位來開罵（若要在產品定位下談產品的品質則另當別論）。但，芭蕾和古典領域我是沒看過這問題的，大家都很清楚自己期待的是什麼、要買的票是什麼曲目劇目、要怎麼調整心情來盡情享受。更珍貴的，是芭蕾和古典領域裡，觀眾與劇院都鼓勵大人帶著孩子從小循序漸進進入音樂舞蹈的世界，並不會排斥孩子，也不會對孩子在練習過程中偶然的失誤聲色俱厲（劇院前台總是親切引導家長把哭鬧孩子迅速帶出）。

當然啦，我建議「一般成人觀眾就沒什麼來看的必要了」，只是說「必要」，並沒有什麼資格與能力去「排除」任何人。畢竟，我們消費任何藝文產品本來也都不是必要、只是想要；而既然不是必要的事情而都是想要的自願，那若是看了不合自己期待的產品定位會開罵，也許還是對產品定位多做功課為上了，並非只要有部電影就彷彿被人強迫似地非去看不可。這也不是什麼規定規訓的，就只是「建議」而已。

至於開鎖或破蛋，我會告訴孩子：爸媽送你這麼個精緻的蛋，你忍心破壞它而不把它好好收藏起來嗎？我們家孩子是連樂高玩具的包裝盒上膠帶、以及朋友交換禮物的包裝紙上膠帶，都非常輕巧地慢慢撕下來不傷紙盒一點點，遑論像此片的蛋形音樂盒這種我們家也買不起的精緻物品了。拆開的禮物也許玩個一兩年就忘了，但包裝的紙盒紙袋都是友情親情的見證，他都會留下，反正也不佔什麼空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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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interlover  :     羊大辛苦 分享好文 回答詰問
推 annicore    : 推~
推 prawinra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2i6CmKjN3E
哇，真令人懷念～
推 mindymymy   : 好文推
推 eric4309    : 超好看，比魔境夢遊好看
→ apple00     : 女主軍裝超級好看
※ 編輯: mysmalllamb (61.230.101.78), 04/06/2019 16:37: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