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漫談《御法度》－嚴律組織下的情慾與生死

[LeoRivers (河流們)]

雷文防雷資訊頁



~*-*~*-*~*-*~*-*~*-*~*-*~*-*~*-*~*-*~*-*~*-*~*-*~



~~~~~~~~~~~~~~~~~~~ 雷文 主文分隔線 ~~~~~~~~~~~~~~~~~~~~~~~~~~~~~~~~~


《御法度》是一部日本導演大島渚，以 司馬遼太郎著作《新撰組血風路》
為底本編導的作品，主要劇情是，組織「新撰組」因美少年加納惣三郎(松田龍平飾演
)的加入，隊內喜好男色的成員，為此爭奪嫉妒，引發一場腥風血雨的歷史片。


本片一開始，導演以直接的方式，介紹新撰組的入隊選拔方式。


沖田總司(武田真治飾演)在以劍術一一考驗應試者，最後脫穎而出的是，加納
以及粗獷的田茂彪藏(淺野忠信飾演)通過考核。

考核的過程中，總長近藤勇邊看邊詢問這些人的身家背景，以防他們是間諜、臥底之類。
隨著木刀人影的一來一往，副長土方歲三(北野武大神飾演)，徐徐念出這些人的
身家過往，加納是京都商人之子，彪藏是下級流浪武士，如此，
以便觀眾快速了解整個時代、主要人物背景。


比試結束後，近藤問眾人有無意見，一旁的三把手(表面上的)伊東甲子太郎表示，
他一直反對新撰組純以劍術取士。

註:武勇是武士道的內容之一，但是並不是唯一，最能體現武勇的方式就是劍術。

北野武解釋道，新撰組本質就是斬殺惡人的殺人集團，最重要的當然是武力。

過後，兩位新隊員到總長的房間報到，近藤對加納青眼有加，對於則彪藏草草帶過。
這裡有一個重要的鏡頭，導演聚焦到松田龍平狐媚攝人的眼角、白皙的臉頰、
嬌嫩的櫻桃小嘴，這其實是告訴我們「總長」的眼睛在看哪裡。

於是有了北野武以下的內心獨白：「他很少這樣看人，難道他也好這口?」其實上述
的鏡頭也是北野武眼睛的聚焦的鏡頭，觀眾跟北野武、近藤，一起「欣賞」
這位美少年。

註：喜好男色在日本古代武士間相當寬容，也很流行。類似中國古代的孌童概念，
不一定真的是單純男同性戀者，本身有家室的武士，好男色也大有人在。

於是乎剛入隊的加納被任命當近藤總長的貼身保鑣，但彪藏只是當一班隊隊員。

彪藏與加納同回休息室，他們第一個話題便是，休息室內牆上高掛的隊規，
也就是本片題目主軸之一的「法度」。

新撰組的隊規殘酷嚴厲，脫離組織－－死
                      組織私鬥－－死
                      受取私財－－死
                      介入械鬥－－死
                      違武士道－－死


此時加納接到第一份差事，就是入隊隊員慣例要斬首違規隊員，一方面表現
個人的勇氣，一方面習慣血腥的日常，而彪藏再度受到冷落。

當天晚上在大通鋪上，彪藏對鄰鋪的加納糾纏不清，原來他早已看上加納，
加納不知是熟睡還是佯睡無視之。

隔天加納舉行處決儀式，眾人都期待他第一次殺人的表現，但是他的表現乾淨俐落，
完全沒有任何緊張噁心或退縮，總長稱許之。

只有北野武獨白：他的樣態不像第一次殺人，而且他不是有勇氣
而是其他更詭異的東西。

此時彪藏違反行刑規定，闖入現場，理由是關心同期人的處刑表現。
其實是關心「加納」的表現，因違反規定被禁閉五天，由此可以看出他
猛烈的追求，只為了刷一點存在感。

出獄後，彪藏對加納的追求更加露骨，甚至說出「不惜生命也要換取與你共度一夜」
，加納都以厭惡的表情回絕，久而久之，隊上出現許多謠言，有人說他們已經好上了，
在謠言的同時，隊上也有許多人迷戀上加納，隊內瀰漫奇異的氛圍。

此時隊內的法度管理者，北野武，覺得無法置之不理，恐怕引起內鬥。
於是他找了沖田詢問，加納與彪藏劍術孰高，沖田表示加納高。
兩人並閒聊，為何加納這種人會加入新撰組，北野武表示他聞到一種氣息。
骨子底可能是血的氣息。

沖田表示瘋子惜瘋子、英雄惜英雄，而你土方(北野武)是這群狂人的頭頭。

註：所以才要制定這麼嚴格的法度駕御這群嗜血狂人。

北野武回到道場，先把加納喊出來切磋，一群皮膚黝黑，身穿黑色道服的月代
頭武士之中，只有一位面色白皙，身穿白服，留著長髮劉海的美少年應聲而出。
跟北野武有來有往，過後北野武喊出彪藏來切磋，相比之下，彪藏遜色不少。

北野武讓他們兩個比試，結果是彪藏大展手腳，木刀「狂戳猛送」，加納像隻
無力的小白兔一樣蹦蹦跳跳，節節敗退，這兩個人「攻受分明」。

於是北野武領著觀眾得到以下結論：「這兩個人好上了。」


於是謠言再起，隊內議論紛紛。


加納在巡視的時候遇到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輾轉得知他是近藤總長、
土方副長、沖田隊長的老鄉以及師兄，井上源三郎。
沖田向加納叮囑，老師兄的武功很差，跟他交流多放點水。


切磋交手的那天，加納上演了拙劣的放水戲碼，不巧有隊外人士大剌剌
地在窗外偷看，並丟下一句：「新撰組也沒甚麼了不起的。」揚長而去。
此舉侮辱了身為武士的隊員自尊，眾人開始追查來人以及究責。

加納表示一切的罪過都在他身上，請不要怪罪井上，隊內的湯澤
藤次郎，跑出來緩頰辯護，並邀請他晚上去喝酒。

席間湯澤表達許多不滿，原來看似平等關係的隊內，實際上是由近藤、土方
、沖田、井上的「天然理心流」主導，而井上只是靠此關係當上隊長，隊內其實
許多人對這樣的主導以及嚴格的對規不滿。

俗話說的好，柿子挑軟的吃，由「劍術」取試進來的各式隊員們，當然對
這個劍術不佳的關係戶老隊長，相當不以為然，也就有了井上自己洗衣服的情節。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湯澤的主要目的是他也看上了加納，並說出「能跟你共度
一晚，即使縮短壽命也無所謂。」加納面無表情地接受了。鏡頭帶到房外的
庭院雨水景色，隱諱地帶過兩人的雲雨。

歸途上，湯澤確認了加納與彪藏的私密關係，並囑咐加納不要聲張，暫時讓他當
「秘密情夫」。

過後，隊員找到找到嘲笑新撰組的浪人老巢，井上帶著加納兩個人
展開捍衛尊嚴之戰。結果井上摔斷了腿，加納頭臉上挨了一刀，隊員聞風而至
終於搶下兩人性命，加納躺在擔架上生死未卜，彪藏「護妻親切」一路在旁
守護叫喚。

湯澤把一切看在眼裡，妒火中燒。

不久，也不顧加納的傷勢未癒，湯澤跑去其床第，導演拍攝了第一場
具體的男男床戲，而整個事態也終於檯面化。

湯澤決定不當地下情人，橫刀奪愛，要斬斷他們兩人的情絲，決定去
斬殺彪藏。


結果隊內得知湯澤橫屍街頭，隊內「御法度者」北野武展開調查，一切
指向隊內糾紛，又指向圍繞加納的爭寵奪愛，近藤命令北野武去解決此事，
接著他又懷疑，總長也因妒火而想殺掉加納，但他又誤解了。


他們決定「開發」加納身為男人的「正當」路。因為隊內「曾經」也發生過
類似的事件，這次必須迅速解決。

北野武找來監察長山崎，因為看準山崎是個對男色毫無興趣的老實人，
命他帶加納去歌舞町行「成人禮」。


山崎開始對加納展開猛烈的糾纏，加納還是擺著那張漠然的臉孔，以為
山崎也是「追求者」之一，對這些夜晚的邀約一一回絕，隊員也對此側目，
，山崎曾問加納為何加入新撰組?加納表示：「可能是因為可以殺人。」過了數月
，山崎終於打動加納，加納對他回以「我喜歡你。」的對應。讓山崎不知所措。

山崎與加納前往歌舞町的路上，加納不停勾攝山崎，拉起他的手。
山崎終於開始覺得自己變得「怪怪的」，希望自己能「把持住」。

一切看似順水推舟般順利，隔天老鴇卻跑來報信，表示加納大鬧一場，
對女色毫無興致，「成人禮」當然也失敗了，但謠言並沒有終止。

沒多久，山崎走在夜路上，莫名地遭遇襲擊，他奮勇打退敵人，並且
在現場撿到一把短刀，經調查那把短刀是彪藏所有。


一切指向彪藏因妒火醋意而襲擊被誤會的山崎，也把湯澤之死一併算在
彪藏的頭上，北野武及總長不得不暗中清理此事，否則隊內難以團結。

總長意味深遠的指示北野武，命加納親自斬殺彪藏。由北野武
及沖田在一旁監視。


加納約彪藏在夜半郊外，等待赴約的同時，北野武與沖田開始閒聊，
沖田對加納親自斬殺彪藏有所疑問，表示總長是不是也喜歡加納，才故意
如此?因為他認為總長看加納的眼神「怪怪的」，北野武也是「怪怪的」。

結果北野武居然回了一句：「你是不是忌妒加納？」

註：這裡可以解釋為什麼前面北野武說過「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沖田總司在過去的文學影視作品都是美男子形象，包括司馬遼太郎的作品。
而本片也是找美男形象的武田真治飾演。所以過去類似的事情，其實就是指
隊上也曾有人看上沖田(但他本人表示不好此道)，引發紛亂。


沖田否認後，沒想到他反問，那你跟近藤總長呢?你們之間有別人無法介入
的默契，而成就了新撰組，任何人都無法介入。

註：過去新撰組內有許多派系鬥爭，都想拉攏近藤總長，建立新的威權，
最後都被土方聯合近藤一一清除。


沖田接著又說了書中一則故事「一位書生救了一位武士，兩個人成為生死之交，
但武士要回國去參戰，因此訂下重陽之約，來日再會。但武士受困城中，
不惜自刎守約，以幽靈的身分赴約。」這是講信義守約的故事。

沖田卻讀到，這是一則兩男之愛的故事，否則為什麼不惜自刎都要前來赴約?
篇名「菊花之盟」也暗示著同性之愛。


此時北野武開始變得「怪怪的」

(他腦中幻想身著白衣的加納等待守約的對象是他自己。)

清醒後大喊不是，緊急否認自己的下意識。

(接著他又想像其實加納的等的對象是同樣美男子的沖田。)

清醒後馬上質疑，其實沖田是愛加納。沖田再次否認。
但北野武問他，為什麼沒事讀這種書?讀這種書為什麼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想法?
但沖田表示，他對故事兩人都討厭。

註：所以為什麼大島渚看了新撰組血風錄後，只記得加納的故事，而且產生這種奇
怪的片子。

(北野武又陷入幻想，這次是沖田等待(被追求方)，穿著鮮紅衣的加納
跑來履約(主動方) )

清醒過後，彪藏終於前來。

加納表示邀約意圖後，彪藏表示自己被背叛了，其實殺害湯澤的人是
加納，而彪藏的短刀也被加納拿去嫁禍給自己。

一番搏鬥後，加納處於劣勢，關鍵的時候，加納向彪藏耳語，彪藏棄刀受死。

註：根據此劇給的線索，耳語內容應該是「你曾經說過與我共度一晚死也甘願，
此刻你應當履行承諾了。」武士道講求誠信，故彪藏甘心受死。


結束後北野武與沖田同行，沖田想起要事要辦，回去現場，北野武望著沖田的背影獨白
:「不是你喜歡加納，而是加納喜歡你。」(上述中北野武最後的幻想)


(北野武變得越來越詭異了)

北野武在一棵黑暗中凸出的櫻花樹下(就像道場中一團黑中的一套白衣)
唾罵：「怪物。」

此時遠方響起：「沖田先生?」(加納語)，然後是刀劍之聲與慘叫。

註：論證了北野武說加納喜歡沖田，所以對沖田毫無防備。

「加納那個渾蛋，實在太美了。在不斷被男人褻玩的過程中，
怪物就寄居到他身上了。」言畢，北野武拔刀斬斷盛開美麗的櫻花樹。

註：就像沖田狠心斬殺加納。

其實除了狠心斬殺美麗事物外，我認為北野武斬殺的是他內心的幻想，
與心魔。因為加納美得令一切接觸到的男人都「怪怪的」，他的潛意識
裡湧起了對加納難以言喻的情感，如同山崎，他們這些自認「正常」
的男人們，都被這件「美麗的事物」，喚起了不該顯現的慾念，北野武
透過不斷從質疑別人「好這口」，來達到轉移內心浮起的慾念。

所以這部片，執法者北野武，在「御法度」這件事情上，才做得不盡
人意，因為大家都對加納這件「美麗事物」太過寬容，如果照新撰組
以往的嚴格法度，加納早就伏誅了。

非得等到沖田這個「我兩個都討厭」的人出現，才能狠心摧毀這個「美麗的事物」。

另外，加納說他自己加入是因為可以殺人，所以北野武才在入隊儀式中，
聞到不尋常的氣息，而加納也在這些隊員之間，玩弄權術，順利達到
自己可以殺人的異樣目的。


我對說這部片結尾是象徵武士道的衰亡這種說法，深不以為然。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40.123.217.31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ovie/M.1564217139.A.892.html
推 no0329      : 其實武田真治比較帥，松田龍平的鬥雞眼始終說服不了
→ no0329      : 我他是傾倒眾生。。
導演覺得他有獨特的妖魅氣質...劇中也是這樣，不然我也認同武田比較帥
※ 編輯: LeoRivers (101.13.240.61 臺灣), 07/27/2019 18:23:46
推 killer2     : 松田比較適合演可愛的宅男XD
推 relaxsoul   : 好像有印象原本想找武田演加納，只是後來拖了幾年武
→ relaxsoul   : 田年紀不符，才另外找人
推 kimclark    : 土方也是當時美男子，找北野武讓我超傷心的
雖然發現北野武演土方我也很錯愕，但是北野武表現得很出彩
推 BF109Pilot  : 土方當然要找漫畫家荒木飛呂彥來演啊
推 MalcolmX    : 寫得不錯  觀察入微
推 orangeleeng : 推
推 Jakub       : 很像近代BL漫畫會有的劇情XD
※ 編輯: LeoRivers (101.13.240.61 臺灣), 07/28/2019 16:36:27
推 Legolasgreen: 推，謝謝介紹
推 ThirdChild  : 推
→ ThirdChild  : 松田的眼睛可能比較符合當時日本的審美
推 AABB55202   : 推 時至今日也謝謝你的劇情解說&我覺得加納找松田演
→ AABB55202   : 超級適合，有種邪魅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