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談話》
窗簾一格一格掠過
衣服閃爍著，手指微曲
從純白到昏黃
兩雙眼睛如箭
射向斑駁的天花板
研究晚餐的菜色，或是
即將結束的今天
「還要再豐盛一些嗎？」
我們不談。不談
壞結果的去留
好結果的未來
我們談論似是而非的喜悅
沉默留給假寐的夜晚
而這些默契我寧可不要
這些
遇到水窪時一起繞道
感人的橋段不當眾哭泣
或者，待清晨之時
彼此附和
「我也是被雨給吵醒的」
當然也有什麼都不想的時候
墨汁倒在街上，四下無人
車輪碾過，濺出一條火花
穿透我們的笑聲
眼裡盛滿的黑夜，勝過一切
不切實際的，誰都
不願提及的永遠
它被裁成碎片
橫在地上無病呻吟
我們視若無睹。就像說好的
「今天什麼都不要想」
後來，我時常唱歌
當我開始播種，開始
思考那些，殘留在地上的碎片
我只能歌唱
它們幫我藏起慾望，又故意
露出一些來
他會明白，這些
不是純粹的演出，也許是
關於絕望
關於他後傾的身體
關於我始終想問的那些
「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他感到惋惜
為我的不夠浪漫
也許還有失望，對於
我的芽，慢慢長成了
巨大的榕樹
為他遮了不必要的蔭
思考了不必要的人生
跑回太陽底下，他回頭的時候
我欣慰於那句
「我只是沒辦法呀…」
真的
我很欣慰，能夠擁有
浮動的窗簾
溫馨的晚餐
騙得過我的默契
永遠聽不到的對不起
真的
「我很慶幸
今天吵醒我的
仍然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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