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夜復一夜造訪
秘密曠野裡的一座浴場
所有的浴池皆乾涸
水汞封閉
雨也落不進
浴場中央
卻有一盞恆常滿溢的浴缸
掬水細看
滿手月光
浴缸裡，一名女子
沉沒不知幾年
齊耳下的短髮
已長至腰際
黑色髮絲搖曳如水草
也許是她召喚我前來
從此夜復一夜
但我卻始終看不清
她的容貌
曾以為這只是一個
不斷出現的夢境
直到目擊
她起身的瞬間
扶著浴缸邊緣
平靜地破水而出
彷彿數秒前才沉入
一切如此平常
而終於清晰的、
她的容貌
竟是我每日在鏡中看見的
那張臉
彷彿再不能逃避
我轉身走去
朝向太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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