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浮萍懷孕了。
從太醫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還是恐慌，她是宮中第一個懷孕的
嬪妃，固定把平安脈的太醫早上欣喜若狂的告知陛下，下午往來祝賀的人就已經絡繹不絕
了。除了那些贈禮，蒼也另外賞下黃金與玉石好好寬慰她，丹陽更是開心得趕到聚荷宮祝
賀。她只能對著一張張臉假笑，內心卻是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夜晚的到來，等待著蒼來了，
會對她說什麼。
當夜已深沉，皓月當空時，他來了。蒼的身上帶著青藍色的微風，使得他衣帶輕柔的飄動
，但是空氣溫度卻是如此冷冽。臉上溫柔的笑容也是，令浮萍感到毛骨悚然。
殿內安靜的連炭盆內輕輕的嗶啵作響都清晰可聞。一個時辰過去，兩人都沒有說話。
就寢時間要到了，蒼命下人都退居殿外，親自替浮萍將頭上的髮髻拆下。她愛用銀色鈴鐺
與藍色絹紗，也喜歡銀色的步搖與簪珥，整座王宮就她一個人不用黃金，不用珊瑚，不用
翡翠珠玉，只簡單的用些天河石點綴，看起來清冷疏落，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
像是不屬於他。
梳整著她的長髮，蒼看著鏡中的浮萍的表情，她是一片淡漠，就像是今天發生的任何事情
，就像與她無關。「浮萍。」
「是，我的王。」
「見到亢開心嗎？」她的白色長髮閃著月牙色的冷調，果然呢，跟那個女孩很像。
「是。我的王。」浮萍的表情微微動搖，但還是鼓起勇氣。
「最終，本王還是沒能夠得到妳。」蒼的失落從鏡子的那一面透了出來，浮萍的表情有些
許痛楚與不捨。「把孩子好好生下來吧，本王會好好待他的。」
「陛下…。」浮萍鎖緊了眉頭，有些痛苦的閉上雙眼。「您就算要殺了臣妾和腹中的孩子
，臣妾也不會有任何怨言。請不要對臣妾這麼溫柔…。」
「不。」蒼緊握著她的手。「本王要將亢調到南國邊境支援你父親，那邊正在起亂事，估
計有百年不能回來，也要強迫妳承受本王一直以來的冷待，甚至對妳的背叛本王也會不時
的給與諷刺與奚落。本王並不是溫柔的人。」
「陛下…」浮萍心一涼，南國邊境的亂事她是知道的，父親大人與哥哥都在那裡，據說本
來是幾個邊疆民族的紛爭，而後擴張到國與國之間的問題。南國又剛好碰上綸雀女王駕崩
，新繼任的緋還是個不到百歲的孩子，正是一盤散沙的狀況，因此東國派出的武力鎮壓人
數相當可觀。
她擔心父親與哥哥的安危，更不希望亢也親赴戰場，但是這是她造成的，她不能有任何怨
言。她咬著牙，下頷顫抖著忍著委屈的眼淚，不想哭出聲。
「妳好好把孩子生下來，要是大角將軍、鼎和亢怎麼了，妳可能就只剩下他一個親人了。
」蒼不想讓自己像個壞人，但這樣狠心的話說出口後，卻如何也收不回來了，而看著浮萍
那樣受傷的神情，他從心底除了泛起了憐惜與不捨外，卻也有著奇妙的快感。
他沒有留在聚荷宮過夜，而是大步走出殿外，看到了心蹲在角落小心的搓著手，有些快要
睡著的樣子。故意默不作聲地走到她的跟前，問了一句：「冷嗎？」竊笑著看著這個小女
孩跳了起來。
這個女孩大約也到了發育期間，最近快速的拔高了身子，曲線也開始微微的豐腴，帶了些
許的女人味。使得他帶著心出入各宮時，不免受到了宮嬪們的妒恨與猜忌，但這個女孩似
乎沒什麼自覺，只乖順的待在他的身邊。
「啊，不是冷，陛下身邊有寒冰一般的氣息。」眨眨眼，看著蒼小心翼翼地開口。「陛下
放寬心，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需要惋惜或後悔。照著信念而走就不會有錯。」
「怎麼不會有錯？本王所做的事情並不是多光彩的。」
心的聲音雖然有些飄忽，但表情卻是鎮定而冷靜。「人就像月亮，都有光亮與陰暗的面向
，並不是這麼完美的。陛下不須隱藏，微臣會守護您的一切。」
蒼微微躊躇後緩慢上轎，似乎他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個孩子的敏銳與溫柔，在她面前他不需
要也無法隱瞞什麼，心像是他的鏡子，除了安撫他照顧他的所有猶豫不決，有時也正言直
諫，她雖年紀輕卻也聰明伶俐眼界開闊。他輕輕一笑。「走吧。」
「回龍王正殿。」心站起身來清亮的宣布。一旁的侍從侍女便提著燈舉著轎一同緩慢的離
去。
＊＊＊ ＊＊＊ ＊＊＊ ＊＊＊
隨著浮萍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的行動愈發遲緩，心情也越發沉重。亢離開了，從頭到
尾他們就見這麼一面。她當初是多麼滿心期盼著他的到來，相聚卻這麼短暫，如今他連自
己就是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就這樣親赴沙場，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實在不敢多想
。
她不停地自責再自責，不是說好要斷絕所有的念想了嗎？為什麼這麼多年卻還是忍不住對
他的喜歡？為什麼妄想自己這樣做就能夠獲得幸福？如果造成了亢其他對陛下不敬的舉動
或想法，豈不是傷害了蒼又傷害了亢呢？
蒼有多失望，對她的傷害就有多重，他溫柔的詢問她與亢共赴巫山雲雨的感受，輕輕的指
證她的不是，笑著告訴她要是孩子像亢的話，他該如何處理。這些話語比責打在她身上還
要痛。
因為蒼並不是直率的人，這麼多年來的隱忍已經讓他習慣壓抑自己所有的情緒，再一點一
滴地釋放，用這樣殘忍的方式苛責自己也苛責浮萍。這股情緒像是慢毒一樣，緩緩的凌虐
著他們的身心，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蒼會瞬間爆發，使得她不想繼續這樣痛苦的活著，但是
又不希望連累無辜的孩子，只能夜夜垂淚。手上戴著的雙環戒指，是她進宮前給亢的禮物
，希望可以給彼此留作紀念，每天懷想著這段不可能的關係。
而聚荷宮內的飲食狀況在她被宣告懷孕之後，就不再被下毒了，大約也是擔心弄出人命事
跡敗露因此而停下了行動，對方似乎不是要置她於死地，代表並不是恨之入骨的關係吧。
到底是誰對她下毒，她仍然沒有一點頭緒，但是為著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她不能不堅強
。原本是將門之後的她，自小環境優渥，從來沒有碰過菜刀，也從未煮過任何吃食，但是
孩子的事她信不過任何人，她必須親自把關，一定要讓這個孩子好好生下來。
某天夜裡丹陽來看她，她的面色凝重，像是有什麼心事，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丹陽的臉色詢
問。「娘娘這是怎麼了？」
「我們姊妹一場，是同一天入府的。」丹陽清了清喉嚨。「妳老實跟我說，妳對陛下究竟
有沒有感情？」
浮萍緩抬頭，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娘娘…您在說什麼呢？嬪妾當然是深愛著陛下，如
同娘娘一般。」
丹陽點點頭，不發一語，手中只輕輕的刮著杯盞的花紋，她昨晚無聊去對照尾在宮中嬪妃
們的記檔，再推回浮萍懷孕的那段時間，結果發現當月陛下為了國事忙碌，根本沒有她的
紀錄，甚至在尾請示陛下時，陛下竟然為了保全她，在白紙黑字的記檔上支吾其詞，隨意
帶過。
丹陽又氣又惱，但面對陛下什麼也不敢問，只能問浮萍。但是她也知道，浮萍平時就少言
多心，不像她直率魯莽，不藏心事，今天就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也是無可厚非。
丹陽的聲音忍不住嚴厲起來，「陛下和妳一同在文華殿上課這麼多年，你倆的情誼自然不
一般，是我們這些嬪妃所比不上的。但是如果妳利用陛下的體諒與包容而傷害他，本宮絕
不會原諒妳。」
「嬪妾實在聽不懂娘娘說的是什麼。」浮萍嘆了口氣。「但浮萍竟然讓娘娘這樣生氣，一
切都是浮萍的不是，就任憑娘娘責罰嬪妾吧。」
「浮萍…。」丹陽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浮萍，語氣忍不住含酸捻醋的。「想不到這幾年，
連柔弱的妳也變得如此堅強了，要是早些這樣，也不會任憑棗和雲雨這樣隨意欺負妳了。
」
「娘娘。浮萍平時是多愁善感，無病呻吟，但怎麼說也是將門之後。」浮萍眼神低垂著。
「嬪妾願獻出一切保護孩子，不讓他受到任何災禍。或許這就是娘娘說嬪妾變得堅強的原
因吧。」
「那妳可仔細了。」丹陽的眼神更是狠厲。「一旦被任何人發現這個孩子並非皇嗣，妳便
死無葬身之地了。」
「娘娘。」浮萍的表情沒有一絲動搖。「既然是陛下都否認的事情，就別拿來說嘴了，要
汙衊嬪妾，也該拿出真憑實據來吧。」
「妳說的對。本宮到死也不願相信妳會是這樣可怕的人。」丹陽顯然是沉不住氣，怒氣滿
佈整張渾身發抖，頭也不回的離去。「但要是有找到任何證據，本宮也絕不輕饒。」
浮萍見丹陽憤恨不平的離去，心中是滿滿的愧悔不已。丹陽是這麼率真而直接的個性，是
在宮中唯一願意仗義執言，也願意不計後果出手保護她的人，但是終究還是因為沒有能夠
對她坦承一切秘密，造成兩人的決裂。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丹陽雖然與她交好，她最愛的還是蒼，而浮萍就算信任丹陽，也
無法在孩子的事情上冒險。
丹陽義憤填膺地走在往大明宮的路上，怒氣使得她頭上的珠翠都雜亂的發出聲響。她想著
自己當初是如何斬斷了對於銀的感情，如何一心一意的決定要在蒼的身邊，做他的王妃，
卻沒想到除了自己，還有另一個這麼自私的人。不，她們不同，丹陽捨棄了一切，也毫無
保留的愛著陛下，即使後來聽聞銀當上西國的王，她也從不動搖，她和那個軟弱而水性楊
花的女人不同。
她直接到紫宸殿求見。
「這麼晚了，怎麼過來了？」蒼這天為了國事，已經忙到三更天，被催促了幾次這才準備
梳洗睡下，不料卻聽到丹陽求見的消息。
「陛下。」丹陽顧不得什麼禮數，直直衝進他的懷抱中，也不顧一旁眾多侍從侍女就這樣
大哭了起來，頭上珠釵步搖更是凌亂的撞進他的懷中，扎的他又痛又癢。蒼忍不住失笑，
與心交換個眼神後，心便帶所有宮人離開，退至殿外。
「怎麼了？當上了王后怎麼還是這樣毛毛躁躁的？」蒼溫柔地替她將頭上的步搖和髮簪拆
下，還用袖子替她擦拭眼淚。
「陛下說過喜歡臣妾這樣的性子的。」丹陽抽著鼻子，不甘示弱的。
「是啊，天真爛漫，自然率真。這幾座宮裡頭還找不到像妳這樣的。」蒼苦笑的。「但是
妳也不常哭的，發生什麼事了？」
「陛下還記得白老虎的事嗎？」那時候在王府，她當時不願意見人，每天都刻著白色的木
頭老虎，弄得手上傷痕累累，為的是想念銀。她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命運，不願斬斷自己過
去的想念，因此不停折磨自己。
「當然記得。」想到了過去的往事，蒼輕笑了一下。
「當時，陛下為什麼不對臣妾生氣呢？」為什麼笑得這樣溫柔？為什麼縱容浮萍傷害自己
呢？其他的話她沒能夠問出口，只怕他會受到更多的傷害。
蒼笑而不答，丹陽問了好幾次，嬌鬧扁嘴了半晌他才肯開口。
「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父王與母后相處的樣子。」蒼嘆了口氣，放下了自稱。「父王畢
生都為了守住王位而兢兢業業，雖然愛好女色，卻從來沒有真正愛過誰。而母后似乎也覺
得無妨，對她來說王后這個位置比什麼都重要，只要跟這個男人結婚生子，就能得到她想
要的一切榮華富貴。所以對他們而言，婚姻是手段，是鞏固自己利益最好的方式，而非纏
綿悱惻的情愛。以致於我以為帝王之家，都是這樣的。」
丹陽看著蒼有些失落的表情，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知道蒼是個孤獨的人，沒有嘗過父愛與
母愛，童年不停遭受背叛與毒害，個性一直是壓抑而深沉，只是丹陽沒有想過，甚至連基
本男女之間的情愛他都拒絕信任，是個多麼可憐的人啊。
這個王位就算好不容易得來了，蒼也像個空殼子一般，用眾人期盼的表情笑，眾人仰望的
態度行事，內心什麼都沒有。蒼似乎也看到了她的擔心，安慰她的笑著說：「愛上妳之後
，我才知道原來能夠享有這樣的幸福。」
「真的？」丹陽有些動容。那浮萍呢？
「是啊，妳還記得，我登基隔兩年，銀虎王奪得西國比武大典之位的事吧。」蒼笑著揉著
她的臉。「本王知道這個人就是妳當初喜歡的人，擔心妳說要自己前往西國送賀禮，慌得
我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不必慌啊，臣妾和其他女人不一樣，臣妾已經斷絕了以前的事，如今是屬於你一個
人的。」丹陽急急地說，發現自己似乎有些說溜嘴了，便趕緊改口。「臣妾是您的髮妻，
您的王后，雖然個性倔拗好強，沒半點溫柔體貼，但是非你不可！你別想賴掉！」
「怎麼會呢…」蒼雖笑得很開心，但表情似乎有瞬間顯露出些許狐疑，丹陽一時情急便馬
上吻住他的唇，嚇得他趕緊推開她的肩膀。「丹陽…本王還有折子要批呢。」
「對不起…」丹陽臉一紅，退後了半步。「臣妾唐突失禮，但並非有意冒犯…不打擾陛下
休息了，臣妾告退。」
「也別這麼急著走…」蒼忍不住對她那樣困窘的樣子給逗笑了，輕撫她嬌紅的臉蛋。「明
天早上上完早朝，本王會去赤陽宮用早膳，妳這個風風火火的野丫頭記得乖乖等本王。」
「是，陛下。」丹陽順從的點點頭，暗自慶幸剛才應該沒有被發現什麼破綻，丹陽此時卻
沒有發現蒼眼底閃過了一絲什麼狐疑的光芒。
＊＊＊ ＊＊＊ ＊＊＊ ＊＊＊
棗的眉眼和自己的表姨母朱長得有點像，這使得她在宮中受到了眾多禮遇。畢竟朱是開朝
以來最優秀的王后，不僅人品貴重，才貌雙全，又加上火龍是屬於龍族中自尊心較高的族
群，個性多半好大喜功，急躁易怒，雖不及青龍在宮中地位高尚，也是獨霸一方。
棗不喜歡人人都拿她與表姨母比較，因為人們總說她雖然年輕漂亮，卻也不免毛躁張狂，
而熬到最後地位只是個淑妃，身分總越不過丹陽和雲雨，與朱當年風光亮麗的狀況相比，
自然也是無法比肩了。
朱當年主導讓浮萍入宮而並非自己，這點棗當年非常的不滿，也對這個陌生的女孩不由自
主的產生了恨意，雖然朱當時解釋是因為先王與大角將軍的特殊交情，又加上棗的年紀尚
輕才造成的。好不容易透過父親的關係入了宮，能夠與那個女人一較高下。
棗發現那個叫做浮萍的女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個性矯揉造作，一臉清高模樣，明明是
最末的賢妃，家世也不怎麼樣，陛下卻特別寵愛她。她看過兩人的互動，根本是安靜無聲
，就這樣對坐著看書寫字，無趣得緊。有時候連陛下喚她她都聽不到呢，真不知陛下到底
喜歡那個女人哪一點。
於是她下手毒害浮萍。
說來這女人很喜歡看書，一坐下來經常就是好幾個時辰，所以棗命人在她偶爾會捧在手上
的那本左傳的某一章節的書頁中，塗上了箭毒木的毒液，平時她翻動書頁時會有舔指頭的
習慣，就會這樣慢慢將毒吃進口中，這樣的方式根本神不知鬼不覺。
當時她發現自己中毒，皇后下令徹查，棗隨便推出了一個宮女頂罪處理便了事，畢竟那個
叫做荼的丫頭笨得像頭豬，根本不知道什麼人接近她，什麼人換了她的髮簪。但是近幾年
浮萍對於左傳不知道是不是膩了，幾乎鮮少翻閱，懷孕過後更是不看書了。
她也擔心東窗事發，但是目前浮萍待下人都十分謹慎，所有東西她都會親自驗過，故無法
再進行任何動作，她只能命人把浮萍的西閣書房給燒了來湮滅證據，當天正是五十年一度
的上巳節，陛下與各宮娘娘都在紫雲殿喝酒談笑，才華甚好的浮萍甚至與幾位陛下禮遇的
文人臨水宴飲，吟詩作賦。
回來聽聞她西閣書房因為下人不慎走水，回來時已經是一片灰燼，浮萍似乎很是失落，站
著看著不發一語，但終究沒有怪罪誰，只臥病在床了好幾天。看著她傷心，蒼也擔心不已
，又命人重建她的小書房，再差人到處集結她失去的那些書本抄本，更是特別開例讓浮萍
進入他的西御書房看書，避免她傷心壞了身子。
＊＊＊ ＊＊＊ ＊＊＊ ＊＊＊
這天蒼帶著丹陽前往聚荷宮探望浮萍，浮萍的身子好些了，吃了些王后帶來的砂仁鯽魚湯
，胃口似乎有些好轉，表情也稍明亮了些。
「賢妃妹妹要珍重自身，要是情緒低落，影響了胎兒可怎麼好？」丹陽的語氣雖然溫柔關
懷，眼神卻是冷得像冰一般。
「多謝王后娘娘關懷。」而浮萍也是一樣，笑容牽動起的嘴角硬冷著，並不是平時的溫柔
婉約。
這點似乎也看在蒼的眼裡，他牽過兩人的手，打趣的說，「本王記得妳們兩人是最要好的
了，怎麼？鬧脾氣了嗎？」
「嬪妾怎麼敢冒犯王后娘娘…陛下誤會了。」浮萍慌忙的笑了起來，對上了也同樣失措的
丹陽的雙眼。
「本王就喜歡妳們兩人和和氣氣的。不要像棗那樣，成天與嬪妃們爭風吃醋，一點也沒個
穩重樣，本王也是膩煩了。」蒼順口提了一提。
「陛下那麼心疼浮萍，難怪淑妃妹妹會這樣計較。」丹陽佯嗔道。
「浮萍安靜，誰不心疼她呢。」浮萍低垂著眼，任由蒼憐愛的掬起她鬢邊的一段秀髮，輕
輕的攏在耳後。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孔，看起來既非嬌羞也不是做作，看在丹陽的眼中，
根本是奢侈而貪得無厭。
沒多久丹陽與蒼一同離開了聚荷宮，兩人難得有清閒時刻可以散散步，趁著前幾天連日的
大雨，好不容易探出頭的陽光正好，兩人手牽著手走到了附近的太液池，蒼不發一語，似
乎有些心事。「陛下有心事嗎？」
「不知道本王算不算是個明君呢…？」蒼嘆了口氣說，「要是本王犯了錯，妳們也會這樣
追隨著本王，仰慕著本王嗎？」
「對臣妾來說，這世間存在的是非善惡陛下自有定奪，自然臣妾也會在陛下身邊時刻提醒
，避免犯錯。」丹陽不卑不亢的道。
「本王就喜歡妳這樣的個性。」蒼點點頭，笑了起來。「別的妃子只管遵從跟隨，但妳是
非分明。」
「陛下是賢君。」丹陽說著笑了起來，卻對上了蒼有些倉皇無助的雙眼，她有些擔心的問
。「陛下…怎麼了嗎…？」
突然旁邊幾個太醫忙慌慌的往聚荷宮方向跑了過去，一名侍女也趕緊跑到陛下的跟前報告
。「陛下！…不好了，賢妃娘娘腹痛不止…恐怕是要生了！」
＊＊＊ ＊＊＊ ＊＊＊ ＊＊＊
待續
快結束了..
忍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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