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Bismarck (Kaiser)》之銘言:
: 說到這個趙氏孤兒,原本出自史記趙世家,據說司馬遷是根據戰國時代趙國王室記錄撰寫
: 出來的。不過司馬遷撰寫史記時應該也同時參照過左傳等春秋三傳與國語的記載,但這些
: 史書中卻完全沒有趙氏孤兒的記載,同一件事情在左傳與史記的記載中簡直天差地遠,若
: 只看過史記卻沒讀過左傳的人,很容易以為趙氏孤兒是史實。
: 不過實際上,趙氏孤兒大概是古代一樁為了避諱祖先為了奪權的不堪往事而編造出來的故
: 事,在這個故事中真正厲害的人是趙武的母親趙莊姬,其他人不過是陪襯而已。而趙莊姬
: 為了鋪這個梗可是相當毒辣的,但她毒辣的對象卻是她的公家趙家本身。
: 真正的故事開頭,搞不好趙莊姬根本還未出世。我們都知道晉國在春秋時代從晉獻公開始
: 逐漸強大,而來自西方秦國的趙氏家族也跟隨獻公的開疆拓土,大有功績而開始茁壯,左
: 傳記載獻公滅耿、霍、魏三國時,把耿國賜給了趙夙,這是趙氏以客卿正式成為晉國政治
: 重要勢力的開始。其後趙夙的嫡子趙衰跟隨晉文公出亡19年,趙衰不僅是文公的忠臣而已
: ,也是文公的換帖,因為當文公逃到狄國,敵人討伐另一個部落廧咎如時,因為戰勝而從
: 廧咎如那邊獲得一對姊妹花,姊姊叫叔隗,妹妹叫季隗。狄君本來把這對姊妹花都送給文
: 公,但是文公卻把季隗送給趙衰,兩個人從好朋友、君臣的關係升級變成連襟。不過季隗
: 的地位依照西周的宗法制度,並不是正妻(元配),所以季隗生的兒子趙盾雖然是趙衰的第
: 一個兒子,但是也只能算做庶長子而非嫡長子。
《左傳‧僖公二十三年》:
狄人伐廧咎如,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
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劉,以叔隗妻趙衰,生盾。
以《左傳》的記載來看,文公娶的是妹妹,趙衰娶的是姐姐。
《左傳‧僖公二十四年》:
狄人歸季隗于晉,而請其二子。文公妻趙衰,生原
同、屏括、樓嬰。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餘辭。姬曰:
「得寵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來
,以盾為才,固請于公,以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
以叔隗為內子,而己下之。
晉文公後來又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趙衰(字子餘),
這位趙姬很賢慧,向晉文公請求將趙盾跟趙盾的母親接回去。
並且認為趙盾比起自己的三個兒子更有才能,
請求將趙盾立為嫡子,自己生的三個兒子位在其下。
可見趙盾的確是趙衰的嫡長子。
: 趙莊姬的鋪梗可以追溯到這邊。
: 晉文公與趙衰後來離開狄國的時候並沒有把叔隗與季隗帶走,所以趙盾跟著媽媽留在狄國
: ,以後當晉文公回國成為國君之後,他又把自己的妹妹(趙姬)嫁給趙衰,所以文公又跟趙
: 衰親上加親,後來又步步高升,當上晉國輔政的正卿,趙氏在晉國的政治勢力逐漸凌駕晉
: 國舊臣中的最大勢力先氏、欒氏、郤氏、狐氏等。但是接下來發生了趙氏孤兒故事的遠因
: ,就是趙姬雖然跟趙衰生了趙同、趙括、趙嬰齊三個兒子,也就是左傳因為食邑所稱的原
: 同、屏括、樓嬰等三人,原、屏、樓分別是三人的食邑。但是趙姬覺得趙盾相當有才能,
: 遠勝過自己的兒子,所以堅持要趙盾把季隗與趙盾從狄國接來晉國,而且當季隗來了之後
: 把自己的元配地位讓給季隗。這下子原來的大宗變成小宗,而小宗卻變成大宗,趙盾因此
: 成為趙氏嫡子,擁有繼承趙衰的族長與官位的第一優先權利。
: 史書上沒有記載趙同、趙括、趙嬰齊三人對這種大小宗轉變的個人想法或態度。然而在春
: 秋期間,大小宗轉換仍是一件可能會引起腥風血雨的家族權力鬥爭的危險事件,不過趙衰
: 跟趙盾可能真的太過賢能,居然沒有因此引發趙氏內部的危機。不過在趙盾心裡,他對於
: 趙莊姬的作法相當感激,所以他本人雖然因此變為大宗,實際上他卻視趙莊姬為「嫡母」
: ,也就是說雖然日後他當到了晉國正卿,卻還是覺得自己只是趙氏的庶子。所以他在西元
: 前607年,也就是魯宣公二年,當時因為趙穿(稍後再談)弒殺了暴虐且數度想謀害趙盾的
: 晉靈公,改由晉成公即位。而成公當時因為晉國再獻公時與驪姬盟誓,不讓晉國公室的群
: 公子像其他國家一樣留在本國,成為「公族」,所以把卿的嫡子當作公族,設立公族大夫
: 的官職掌理公族。原本趙盾作為趙氏的大宗,應該讓他的兒子趙朔,也就是趙莊姬的丈夫
: ,來擔任趙氏的公族大夫,但他在此時卻把公族大夫一職讓給趙括,其理由是趙括
: 「君姬氏之愛子也,微君姬氏,則臣狄人也」
: 稱趙姬為「君姬氏」,顯然表示趙盾始終認為雖然趙姬讓出了元配與大宗的地位,但真正
: 的趙氏大宗應該是趙同等人。但趙盾雖然又再度實施了大小宗變換,卻沒有讓出自己的正
: 卿官位,這實際上也不可能,因為當時晉國的執政有先後次序,排在趙盾之後的荀林父、
: 先穀、士會、郤克等人都遠比趙括等三人有能力也有資歷,不可能使趙括因此成為卿。但
: 如此一來卻也埋下了一個伏筆。趙朔雖然在西元前600年(魯宣公八年)時因為擔任下軍佐而
: 成為卿,後來又往上升一級成為下軍將,但是他畢竟是小宗,無法成為趙氏的族長,不過
: 卿的官位還可以使他擁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可是當趙朔死於下軍將任內時,他的兒子趙
: 武年紀還很小,根本不能夠在趙朔之後立為卿,不但如此,還很有可能會因為小宗的身份
: 而被廢掉。至於趙括雖然還沒當上卿,但是他的公族大夫身份已經使他在趙朔死後取得趙
: 氏家族的名義與實質領導地位,當趙括在西元前588年(魯成公三年),因為晉國犒賞齊晉
: 「鞍之戰」的功勞而作六軍,趙括成為其中一軍的將佐而取得卿的官位時,他在趙氏中的
: 地位就更加穩固。
: 這時候就輪到趙武的母親趙莊姬登場。
: 趙莊姬身為晉景公(晉成公之子)的姊姊,她完全明白趙朔死後她跟趙武在趙氏中的地位可
: 說相當低落與岌岌可危。但她同時也很清楚趙盾與趙同、趙括、趙嬰齊三人的感情相當深
: 厚,而原同、屏括、樓嬰三人中就屬小弟趙嬰齊最有才能,趙同、趙括的腦袋很不清楚,
: 在西元前597年的晉、楚「邲之戰」中即表露無遺:趙同、趙括一股腦附和中軍佐先穀的
: 主戰派意見,與以中軍將荀林父等人為首的主和派明顯對峙,而其後當戰事展開,趙同與
: 趙括的軍隊也跟著大敗,可是趙嬰齊雖然也失敗卻先渡過黃河,沒有蒙受重大損失。這場
: 戰事不僅顯露三人的才能而以,邲之戰時身為下軍將的趙朔也主和,可是他不敢公然得罪
: 兩位叔父,所以只好藉由附和下軍佐欒書的意見來間接表達自己的意思。而欒書則因此得
: 罪趙同與趙括。但是欒書與這趙氏三兄弟的結怨在這之後不斷加深,首先是左傳宣公十五
: 年(西元前595年)記載趙同到周王那邊去獻晉國打敗狄人的俘虜,但他的行為「不敬」,
: 在當時的禮教制度裡,「不敬」的行為非常可能引來殺身之禍,所以周王卿士留康公便說
: 「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奪之魄矣」。其次是西元前585年(魯成公六年),當時欒
: 書已經成為晉國執政的中軍將,他率軍救援鄭國,與楚國發生「繞角之役」,晉國雖然在
: 此戰中獲勝並想進一步攻擊楚的屬國蔡國,但是楚國大軍救援,欒書感到猶豫,此時也一
: 起參戰的趙同與趙括又極力主戰,但中軍佐荀首、上軍佐士燮、新中軍將韓厥等重要人物
: 都反戰,欒書於是趁機宣布他不想打仗,晉軍撤退,又進一步加深了欒書與趙同、趙括的
: 樑子。
: 觀察到這些事情的趙莊姬,她想要讓趙武重回大宗的唯一方法就是完全除去趙括與趙同等
: 人。雖然趙氏家族另有趙穿一支存在,但趙穿與其子趙旃這支從一開始就是旁支,沒有與
: 趙武爭奪大宗的權利與實力。而想先去掉趙括與趙同,就必須先去掉在晉國內部替趙氏抵
: 擋與其有直接衝突的欒氏壓力的趙嬰齊。趙莊姬的作法也很簡單,她用了全天下女人與生
: 俱來的能力,誘惑趙嬰齊與之通姦。而這種紙包不住火的事情傳開之後,憤怒的(出於愛
: 護趙盾的後代?或出於好康沒有相報?原因已成千古懸案)趙括與趙同就將趙嬰齊驅逐出
: 晉國,儘管趙嬰齊不斷利用自己能抵擋欒氏的壓力為藉口也枉然。結果趙嬰齊就在西元前
: 586年被兩個哥哥放逐到齊國。等到欒書與趙同、趙括的樑子進一步加深,趙莊姬就在西
: 元前584年向弟弟晉景公進讒言,說趙同、趙括想要謀反作亂,而欒氏、郤氏可以作證。
: 當時的趙氏的政治力量雖然不如趙盾時強大,但前人的根基,加上擁立景公之父成公的新
: 功績,使其仍然是晉國政治中極不可忽視的力量。但一如後來的郤氏,「族大多怨」,加
: 上趙氏的確出過趙穿弒殺晉靈公的先例,這使得晉景公非常忌憚以趙括、趙同為首的趙氏
: 大宗,同年六月就出兵消滅了這兩個人的家室。但必須注意的是,晉國並沒有完全消滅趙
: 氏,趙穿-趙旃這一支仍然存在,而且妥當地當他的卿。被消滅的只有阻礙趙武重新成為
: 趙氏大宗的趙同與趙括兩人。趙武跟著他母親住在景公的宮殿裡活得好好的,只是原來趙
: 氏的田被給了祈奚。不過史記與左傳記載一致的地方,就是韓厥為了感念趙盾養他的舊恩
: ,進言晉景公立趙武為趙氏大宗,以繼續趙盾一支的香火。
: 趙氏孤兒的後話,就是趙武雖然因為趙同與趙括被殺死才得以成為趙氏大宗,但他卻以這
: 件事怨恨欒氏,以後當欒書的孫子欒盈無端被放逐,希望重回晉國而作亂時,趙氏以這次
: 事件的緣故不願幫助欒氏,而且協助將欒氏剿滅。
事實上,這裡對趙莊姬的說法有點把她說得太偉大了。
《左傳‧成公四年》:
晉趙嬰通于趙莊姬。
下年續接:
五年,春,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
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己:「祭余,余福女。」使
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
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左傳‧成公八年》:
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徵。
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宮。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
成季之勳,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祿。夫
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
反其田焉。
可見趙氏家亂的原因,是趙朔死後莊姬跟趙嬰齊通姦,
趙同、趙括以此為藉口將趙嬰齊趕出晉國。
簡單來說,趙莊姬是因為情夫被趕走才怨恨趙同、趙括。
而她對趙同、趙括的怨恨剛好被欒書、卻克利用,
當她對晉景公進讒言的時候,欒、卻就為她做證。
#1CxN3JTa (gallantry) 這篇敝文有一些前因後果的整理。
對趙武來說,趙同、趙括雖然是不成材的叔公,但畢竟是親人。
對母親他不敢抱怨,對於欒書、卻克的見縫插針、推波助瀾,
他雖心中有恨,卻也明白是兩位叔公咎由自取。
在欒書、卻克相繼當政的期間,晉國表面強盛,但內裡不和的因子已經埋下。
欒書、卻克死後,「族大多怨」的欒、卻二氏相繼敗亡。
三卻被殺,欒盈先是逃亡到齊國,再由齊國潛入晉國,最後作亂而死。
到了這時候,趙氏才以「因原、屏之亂怨卻╱欒氏」為由,
參與了殺三卻、放欒盈等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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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 真
樓不在高,有錢則名。藥不在佳,回扣則靈。斯是駙馬,惟吾賤名。 ╴ ╴╯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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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無呻吟之亂耳,無手術之勞形。朝回駙馬府,暮入檢查庭。囚號云: ﹀賤﹀ 文
「貳貳陸零」。 《兆賤銘》 非也 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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